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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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msanguwu”段拓植忽然开口。
“说。”
“你是怎么发现我藏在这个巷子里的?”段拓植自认自己隐匿的功夫十分了得,他总觉得栀子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发现了他。
难道这人真的是感知超群?
他在心里这样猜测着。
但下一秒,听到他这句问话的栀子眼神诡异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活像在说:我为什么会发现你,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段拓植愣了愣:数?什么数?
栀子无奈抚额,她手指朝下指了指,示意他看向地面。
段拓植顺着她的指示低头,便看见地上缓缓流动着的那一小滩水渍,以及某只正站在水渍处懵懂地看着两人的小雪虎。
段拓植:……
千算万算,没想到竟是被一滩尿拖了后腿。
……
与栀子分别了之后,段拓植去了一遍赌场,将身上的钱都押了出去,包括自己身上那块昨天才从皇后那里被赏赐得来的玉佩。那块玉佩成色不错,能值上不少的钱。
其实这样是有一点冒险在里面的。要是真的押对了还好,不仅能拿回玉佩,还能借此为他赢回不少的钱。
可若是押输了……
那毕竟是皇后所赐的玉佩,哪怕上面并没有任何皇宫的标志,也不会被人看出来历。
但,若是万一哪天皇后突然问起而他却拿不出来,那样难免也会招来皇后的不满和周围的暗讽,从而可能会导致他在皇宫内愈受冷落的地位也说不定。
他本可不必冒这个险。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去做了。
毕竟这场比赛的赔率实在是太高太高,以至于连一直秉持着置身事外心态的段拓植也忍不住有了一丝心动。
他或许一直都想独善其身没错,可偶尔,也想冒险那么一次。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而眼前的这场赌局,无疑便是一个能为他提供“广厦”的绝好机会。
联想到栀子那单手便能轻易扳折粗壮木棍的强悍实力,他最终还是决定冒了这个险,将那块玉佩押了上去。
他做的这个决定并没有打算告诉栀子——这本来就与她无关。然而栀子却还是从他陡然空荡了的腰间看了出来,“你做了个聪明的选择。”她这样对段拓植说。
紧接着,他便看见栀子的身影渐渐远离了。她走向了中央的那块空地,那块比赛场。
以女子之身冒充一个男子参加比赛自然是略有些困难的,尤其是男女身高上的巨大差异更是难以遮掩。
好在要被冒充的贺灌只是位奴隶。
每日里吃不饱穿不暖,又总是有着许多重活要做的奴隶是不可能长得太高的。贺灌便是其中的典型。
但栀子或许是天生的原因,即便是奴隶之身,有着生活条件的限制,身高在女子中却依旧是极为出众。乍一眼看上去和贺灌已经相差无几。
再加上比赛专用的面具的遮掩,已经没人能认出她只是个冒充替赛的“假货”。
是的,已经没人能够看出来了。
除了段拓植。
他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周围熙攘而吵闹,不绝于耳的议论声中,一声声响起的尽是“贺灌”这个名字。
可段拓植知道,她并不是。
她是栀子。
隔着纷涌的人群,他看向了比赛场中央的栀子。
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将目光紧紧地盯着入口处。那是要和她比赛的三只雄狮即将露面的地方。
伴随着四周乍然而起的哗然声,三只体型庞大而又壮硕的雄狮露了面。
雄狮似乎从来都是威武的象征,这次出现的三只更是尤甚。既是步伐矫健似风影,又是吼声整天若雷鸣。勇猛十足,也威慑十足。
直骇得人胆寒不已。
哪怕是站在人群的最外沿,是站在离比赛中心隔了好长一段距离的看台上,仍然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段拓植甚至还看见不少人下意识地做出了预备逃跑的动作。
由此也可以这三只雄狮出场便带给人的震慑。
可,也就是在同时,一道男人的讥诮声猛地传来:
“平民果真是平民。不过是几只雄狮而已,一出场就把他们吓成了这样,难怪是群永远只能萎缩在底层的卑贱玩意儿。”
完全是傲慢中夹杂着不屑的语气。
很令人讨厌。
众人纷纷怒目朝他看了去,有人甚至已经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喂,怎么说话的你……”
那些人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间。
原因无他,单是因为他们看见了那说话的男人,是坐着的。
有夏国向来是在任何场合上都有着泾渭分明的阶级区分的,就连在斗兽场上也是如此。
看台上的平民只能挤在视野最差的最外沿,并且也不能坐下。这当然不是因为板凳缺少的原因。赚够了钱背后又有权)贵撑腰的斗兽场显然并不会在乎这点小小的耗费,他们只是想把这些人划分出来而已。
就像平民看不起奴隶那样,身处高位的人们也对身份卑微的平民有着与生俱来的轻视。
他们当然不会愿意和他们眼中的下等人坐在一起。
于是理所当然地,原本主要目的就是为这些上层人服务的斗兽场自然将这两批人都划分了出来。由此便有了斗兽场只有上层人才能落座的传统。
尤其是这说话男人坐的位置,那是整个看台的最中央,看台上视野最好的地方。
他在众人中的超群地位由此可见。
也正因此,哪怕被他辱骂了的人心里明是有着诸多的不满,但也始终没人敢去上前反驳半句。
没人敢去招惹他。
就连刚才还愤怒着想要咒骂的人也被吓得立刻磕磕绊绊地求饶起来。
见到这一幕,男人的下巴抬得更高了,表情也越发不屑,转向身旁的人道:“曾大人,你瞧这群下等货,还真是懦弱得很呢。不过就是骂他们几句而已,竟然就怕得连跪地求饶这样的动作都做出来了。可真是一群没骨气的。”
被他叫做曾大人的是名中年的官员,就是中秋时在晚宴上忘记段拓植排号所以喊了“皇子殿下”的那位。
此时的他一改面对段拓植的不以为然,满脸谄媚笑意附和着说,
“三皇子说的是。古书上曾说,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你看这群人,不过就是受了几句三皇子你善意的规劝而已,竟然就能自己吓自己吓到跪地磕头的地步,由此可见是一群没骨气的,简直是枉做男子汉了。
而反观三皇子殿下你,那可是在面对盛怒的皇帝时都始终能从容不迫,气度天成,依我看,也只有三皇子这样勇武魄力的人才能当得上一句‘大丈夫’了。”
三皇子听了,脸上傲色越发明显,自矜道,“那是,本皇子好歹是天潢贵胄出生,身份比这群平民们高贵了不少,又哪儿是他们能够比的。”
站在两人后面的是另一名年轻的官员,这个人段拓植也认识。恰恰是在中秋宫宴上坐在段拓植旁边又把他名字叫错了的那位齐大人。全名叫做齐岳。
齐岳站在两人身后,将三皇子和曾大人说的话都尽听进了耳朵。他有些不赞同这两人刚才说的话。
三皇子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其生母丽妃是巨富之家的独女,出身豪奢不说,又因为容貌艳丽在后宫内最得皇帝宠爱。
有着这样一个家底深厚的宠妃母亲撑腰,可想而知三皇子在皇帝面前到底受到了多少宠爱。
也正因此,这位三皇子在面对皇帝的怒火时倒从来不会像其它人那样战战兢兢,毕竟他知晓自己皇帝父亲是真的不会下狠手处罚他。
因为没有后果,所以无需畏惧,所以维持了从容。这是三皇子在皇帝盛怒时能保持从容态度的真正原因。
而眼前的这些平民,在等级分明的有夏国内,他们只是可以被三皇子一声吩咐下便可以轻易被碾死的蚂蚁。
小小的蝼蚁又哪里有可能斗得过三皇子这棵大树呢?
那些平民们显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才会怀着对死亡的畏惧而做出求饶。在齐岳看来,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也再明智不过的做法了。
而现在,这样的行为放在三皇子眼中却反而成了没骨气的象征。
齐岳十分不赞同三皇子这样的看法,同时也对一旁附和着的曾大人有了些微的意见。
齐岳是农家出身,靠着勤奋与刻苦考中了进士,后被分配到偏远地界当了几年县官,前不久才因为能力出色被调回了国都。
初被调回,齐岳并没有太多认识的人,再加上他一向寡言少语,人际交往上并不擅长,因此到目前也只有主动和他搭话的曾大人和他算得上熟识。
对于这仅有的一个和自己熟识的曾大人,齐岳其实也是略有几分亲近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对方提出的来看斗兽比赛的邀请。
可现在,看了眼前方一副趾高气昂神色的三皇子,又看了眼正殷勤附和、鞍前马后的曾大人,齐岳心底却油然生出了一种想法:或许,他和这两人,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他有些失望地这样想着,同时脚步迈了迈,打算朝三皇子和曾大人落座的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团子猛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白色的一团看上去像是只可爱的小白猫,而抱着它的人,则是一张对齐岳来说略有些熟悉的脸。
七皇子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而且不仅没有在代表权势的座位上坐下,还站在了一群普通的平民之中。
齐岳怎么看这个画面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他没有泄露出自己的这丝情绪,表面平静地在座位上坐下了。
段拓植躲在人群的背后,他不确定那个姓齐的年轻官员有没有看见自己。但看见了应该也没什么。反正他就皇宫内一个小透明而已,估计对方还记不记得他都是个问题。
他没太放在心上,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正坐着的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段鸿。
有夏国皇帝是个精力充沛的,一生便生了二十几个种。但真说起来,能够符合继位年龄的也就那么些,太子段守隅,七皇子段拓植,以及面前这个三皇子段鸿都是其中之一。
段拓植是其中最没资格的一个。他母妃农女出身,家底太弱,能在后宫内不被恶婢克扣饿死已是侥幸,并没有多余的财力金钱去支撑段拓植夺权。朝中也从不会有人看好他。
但这并不代表三皇子段鸿就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了。
对于段鸿而言,无论是智障的太子段守隅,还是母妃势弱的段拓植,只要是年龄符合了竞争的资格,那么便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带着这种思量下,已经登上太子之位的段守隅,以及年龄符合的段拓植便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而后快。
但他不敢对太子下手。
太子虽然是个脑子有一点点问题的,但耐不住他有皇后这个强悍的背景,因此段鸿不敢招惹他。
于是毫无背景的段拓植便成了他火力的集中对象,每次见面都恨不得讽刺上那么个七八九十遍。
段拓植只庆幸这一次自己躲在人群中还没有被他发现,不然指不定又是一阵夹枪弄棒的讥讽。
但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太久,紧接着——
“七皇弟。”
一声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段拓植已经不想去看那个带着笑容朝自己跑来的太子,他只注意到了前方段鸿在听到这声响后蓦地站起来的身影。
此时此刻,段拓植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只是想来看一场斗兽,万万没想到自己却变成了被斗的那个。
苍天,可能是不想让他好过。
段拓植的心里又一次欲哭无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