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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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笑了笑，“你现在伤好了一点了，倒开起我们的玩笑来了。zhaikangpei”
赵如瑄也笑，“哪里玩笑了，我这说的可是实话啊，你们两个现在这副搭配，不就是野蛮猎户和他的贤惠小娘子嘛！依我看，这个组合名还取得合适得很。”
一旁的仲长益忍不住咳了几声，见栀子和赵如瑄都偏头看他，这才一脸郑重其事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组合名挺合适的。”
他说完，脸色便突然红了一点。
这下倒轮到赵如瑄诧异了，她并不是个对人情感十分敏锐的人，刚才拿仲长益和栀子来调侃也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纯粹就是看见画面有点像便随口说笑一句罢了。
现在看仲长益的反应，只怕她凑巧说出来的还是真的。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一回。
栀子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对于他这类似于间接表白的话语更是怔愣好了一会儿。
仲长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了那样一句话，他是个向来很有分寸的人。哪怕是清楚自己在山上相处的日子里对栀子有些动心，但总归还不到按捺不住必须要表白的程度。
再者说了，就算是表白，又哪里见过当着一个才认识几天不到的陌生人表白的？
也就是他才鬼迷心窍地在刚才就说了出去。
尤其是现在栀子还在看他……
注意到这一点，仲长益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有些别扭地转移了话题，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他问赵如瑄。
赵如瑄也配合他，“这些日子栀子给我找了那么多草药回来，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至于脸上的……”
她没再说下去。
此时正是黄昏，昏黄的日光从山洞外斜射而进，映在了赵如瑄的脸上。
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俏丽脸庞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浓重的几乎遮挡了大半边脸的紫红色痂痕。
像张牙舞爪着的怪兽的脸，丑陋，又易惹人厌嫌。
仲长益沉默了下，他刚才只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这才转移了话题，却是没想到反而会意外扯到了对方的痛处。
仲长益有些生硬地安慰她，“没关系的，只是外伤而已，接下来再继续用更多的草药敷上去，总归是会好的。”
赵如瑄却是坦然，“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
经过一场生死边缘的挣扎后，她已经看淡了许多，因为对于脸上的伤倒没有表现出太多崩溃的神色。而且，就算崩溃又能怎么样呢？
她当时被那群凶猛的野兽袭击，兽类的利爪抓挠着她的脸颊，又几次差点刺破她的脖颈。她痛苦，害怕，恐慌，绝望之际只得一头扎进唯一一处没有巨型野兽盘踞着的、长满尖刺的荆棘丛里。
丛里的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衫，又扎蜇着她的面容。她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只是一直跑着，跑着，拼尽性命地跑着。
直至最后才力竭倒在了河边。
幸好，栀子和仲长益救了她，使她活了下来——尽管是以这样丑陋的面容。
但赵如瑄并不想再去想这些，她对自己说，能活着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只是，当抚摸到自己脸上那些红肿交错的瘢痕时，她还是忍不住因恐惧而颤了颤。
她问仲长益，“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不能接受这样丑陋的脸？”
也不等仲长益回答，她已经给了自己答案，“算了，不能接受就不能接受吧，反正脸好的时候也都从来没被喜欢过。”
她似乎是想要用这话来劝解自己，但神色去肉眼可见地落寞了起来。
栀子看不得她这样落寞，安慰道：“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的，你们不是法力高强的修士吗？若是吃了可以恢复的丹药，应该脸上的伤很快就会恢复的吧？”
赵如瑄自然也知道这样的方法可行，但问题是，“我在遇到野兽之前也查探了很多地方，可是最后都会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挡住，始终出不去。”
“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出去的。”仲长益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赵如瑄的伤正处于恢复期，为了保障足够的草药，两人不得已又增加了外出的次数。
这一次两人要寻找的草药是箬兰藤，这种植物有着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的作用，但算不上稀有，在山脉的南边便满满当当地生长着一大片。
几天之前栀子还曾路过了这里，当时的她对这大片茂盛生长的箬兰藤颇为记忆深刻。
而现在，不过才几天之后而已，这里的景象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茂盛而生机勃勃的大片箬兰藤已经不再像以前一般紧密地簇拥，它们被扯断，撕裂，大把大把地扔在了地上。
而在那些被委弃在地面的箬兰藤上，则残留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印迹。是人的鞋印。
眼前这副情形，毫无疑问地向目睹的人彰示例着一个信息。
“有一群和我一样的外来人来过这里，”仲长益说，他又蹲下身看了眼地上的那些脚印。这些鞋印大小虽然略有些不同，但差距并不是很大，“应该是群年龄差不多的修士。”
栀子眉头微微蹙起，“我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栀子却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向前了几步，指着远处看似十分清晰的下山路说，“你还记得这里有一层无形的壁障吗？”
仲长益肯定道，“记得。”正是因为了这层壁障，他才一直没有办法成功离开这里。
只是，为什么栀子会突然提起这层壁障？
对面的栀子还在认真地说着，“我记得我以前曾经告诉过你，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遇见过哪怕一个人类，也从来没有外界的人发现过这层壁障。但现在，我却遇到了你、赵如瑄，甚至我们现在还看见这儿又出现了一批人的踪影。”
仲长益沉默了一下，“那野兽呢？以前的时候，这山上也像现在一样有着很多的野兽吗？”
栀子回忆了会儿，“野兽倒是有，可都是一些性情毕竟温和的、体型比较弱小的野兽，巨大的、凶猛的野兽倒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但现在，”
栀子没有再说下去，耳边此起彼伏的独属于各类不同野兽的粗声嚎叫已经表明了栀子想说的内容。
仲长益沉吟着，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猜到了栀子话里的意思。
“你怀疑，是因为这层壁障的力量渐渐在消失。所以这才陆续有着更多的人和野兽来到这里的，是吗？”仲长益问。
栀子点了点头，说，“就好比是一个普通农户家里的围栏一样，原本是坚实的，什么都能挡住，都能隔绝在外面，但年深日久，这围栏也就渐渐地破了，有了漏洞，于是越来越多的其它事物也钻了进来。我怀疑山上的壁障也和这围栏一样，开始慢慢地破了。”
仲长益沉吟着，“你这个比喻倒是很新奇。不过其实你也没说错，这层壁障的确慢慢地开始破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再摸到这层壁障时已经变得不如先前凝实。
但，除了这个之外，栀子话语中透露的其它内容其实也很值得仲长益深思。
这层壁障，其实仲长益早就思考过它的来路。毕竟修仙界的任何壁障无法就两种类型，自然的，人为的。
自然形成的壁障有很多种，比如说某个位置因为地势特殊而形成壁障，或者稀有罕见的灵器灵植形成的壁障。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并且因为地势原因或者灵器灵植造成的特殊灵气波动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赤脊山脉上的这处显然并不是这类型，唯一有可能，便是人为。
人为形成壁障也有很多类，比如某些邪恶的禁地，或者某些私人的地盘，为了防止它人误闯，便都会有些法术高强的大能设个壁障将地盘圈起来。
以前仲长益是在怀疑赤脊山脉上的这一圈地会不会是某个名门大派私人的地盘。毕竟这块儿实在太好，明明也不算大，却偏偏长满了各式奇珍异草——简直像是把所有好东西都搬来了这一处似的。
但这样想却又总是觉得有些不对，毕竟这哪个修真的名门大派会在自己地盘上下个限制灵气的禁锢。修真者若是没了灵气，那只会让生命变得更加脆弱。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修真者会冒这种险。
可若是魔族下的禁锢？
那也不可能，且不提经过当年的横厥之山大战后，魔族早就死伤大半且被赶到了荒芜贫瘠的北边极寒之地。而这赤脊山脉又处于泰罗大陆的正南边，两者一南一北，相距甚远，魔族根本没必要在这么偏远的地设个禁地。
更重要的是，仲长益好歹是个修真天赋极为出众的，对于灵气的感受自然也就更加地敏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壁障上面那专属于正派修真者的纯净气息。
而且，硬要说的话，仲长益甚至还隐约觉得这灵气气息有点熟悉。
就像是他以前认识的哪个人的。
但，究竟是哪个人，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算了，想不起就不想了，只要他离开了这山上，总能慢慢找到周围的人来确认。
而照眼前这层壁障消退的速度，或许，至多半个月——不，甚至可能半个月都到不了，壁障便会完全消失，到那时他便可以离开。
而旁边的栀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加上缺的字数应该起码4000字打底的，但蠢作者修修改改、修修改改地把7000字删成了3000字，简直是脑子犯抽啊。时间太晚了，所以就赶紧发上来先。各位小可爱看完就赶紧去睡觉吧。别熬夜，熬夜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