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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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原闳识依然在别地忙项目,原梾除去照顾奶奶,还是一如既往地宅在自己屋里和原闳识书房看书画画。yywenxuan原重远出狱后开了家手工陶瓷店,白天在店里忙,晚上父子俩会在餐桌上碰面,两人陌生又客气,几乎无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像平常父子一样相处。
徐英一早带着王元清去了疗养中心,家里就剩父子二人,原重远出门时主动道:“想学陶瓷吗?”
原梾从小喜欢各种手工活,点点头:“嗯,想学。”
“那跟爸去文创街。”
一路,原梾默默跟在原重远身后,还是拘谨。印象中,原重远爱笑健谈,如今白发渐生,留着胡子儒雅而沧桑,比刚出狱时精神许多,还是沉默寡言,好像总藏着万千心事。
原梾其实有点怕他,又心觉这是陌生导致的,时间长了会好的。
清源是远近闻名的瓷都,文创街在市中心,是颇有年代感的步行街,全市有一半的创意陶艺店集中在这儿。原重远在街尾偏僻处租了一个红砖瓦楼,装修简朴,已经摆满一扇墙的陶瓷制品。
一进门,最显眼处摆着一匹通体发亮,色泽暗红的唐马,体型浑圆丰满,膘肥体健。原重远脱了外套穿工作服,也给原梾找出一套,看他盯着唐马出神,问道:“喜欢马?”
“这匹马烧的真好。”
“喜欢就抱回家。”
“样品,抱走没关系吗?”
“我在烧一个就是。”
原梾好像找到了和他父亲相处的方式,原重远一点点教他拉坯、修坯,教的认真,原梾也学的认真,父子俩一整天除去教学间的交流,几乎没有其它任何言语,但那点隔阂就是奇异地消失了。原梾从小跟着原闳识做木工和雕刻的手工活,动手能力极强,一天下来,常规的杯盘已经做的有模有样,且因为绘画出色,所成器物颇为美观。
原重远不吝赞美:“有天赋。”
原梾望着已经装满好几个木架的各种造型美观的陶艺品,问道:“这些都是您一个人做的吗?”
“嗯,根据近一个月进店顾客的年龄来看,爸的审美大概过时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了解一下近几年受欢迎的室内装修风格,大概就能设计出符合大众审美的陶瓷摆件和餐具了。”
原重远有些惊讶,有那么一刻忘了缺失的那些年,想抬手想摸摸原梾脑袋,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又尴尬地收回手:“有见地。”
原梾难得见他笑,话便多了:“您怎么选了这么偏僻的位置?”
原重远看向窗外,路灯已亮,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租金便宜,地方宽敞,生意不用太好,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
“现在网购这么发达,后面如果您做多了,我帮您开个网店销货。”
“好主意。”
原梾今天被夸了又夸,有点难为情,他能感觉出原重远在努力和他拉近关系。
“跟爸去买条鱼,你奶奶认知训练结束,应该到家了。”
“好。”
父子二人第一次一起逛菜市场,原梾还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原重远身后,菜市场迎来送往熙熙攘攘,鲜蔬瓜果码的整整齐齐,螃蟹肥鱼腥气冲天,忙着回家做晚饭的人们匆匆忙忙,偶有停步也不忘跟摊主杀价逗趣……
原重远行在这人间烟火气里,有点恍惚,原梾拉了一下他的衣襟问道:“爸,鲈鱼行吗?”
原重远回神:“行。”
“我做的清蒸鲈鱼也很好吃,回去给您做。”
原重远年轻时爱吃鲈鱼,王元清常给他做,他隐了情绪问道:“你会做饭?”
“会,我和爷爷只要在家也常做饭,徐英阿姨刚来时,爷爷让她只看顾奶奶不做其他,但她只要得空就做,她厨艺好。”
“徐英来咱家几年了?”
“有4年了,奶奶被她照顾的很好,爷爷感激她,在木坪乡给她修了屋,徐英阿姨跟家人一样。”
“嗯,知道了。”
两人进屋时,徐英已经绑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原梾拎着鱼进去帮忙,被徐英赶出去,原梾左躲右闪又钻了进去。
“将来跟你爷爷一样,要做大设计师的人,天天往厨房钻哪能行。”
原梾对着徐英,比对着原重远自在:“国家主席也要吃饭啊。”
“那倒是。”
徐英刚来时,看到独立又懂事的原梾很心疼,常跟原闳识感慨,说他不知道心疼孙子,要把孙子培养成全能了。原闳识不以为意:“这些小时侯不做,大点了也要做嘛,早点让他独立也是好事。”
原梾久未进厨房,技能有点退步,不过有徐英指导加持,一条清蒸鲈鱼还是做的色香味俱全,端到餐桌上,先拍照片下意识发给萧行,想起他怕鱼又光速撤回。
萧行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原梾快速上楼溜回了自己屋。视频里萧行穿着白t恤,头发湿漉漉的,应该刚冲完澡,对着镜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道:“我想你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
“我们不是每天被窝夜话吗?”
“我想你想的要命,想亲你、抱你,摸……”
原梾急忙调低音量,打断他:“你他妈闭嘴,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要脸能追到人吗?我快得相思病了,你离镜头远点,脱了上衣给我看看。”
“滚!”
“行,我现在就买票去你的城市,感谢祖国大基建,去看男朋友也就3小时。”
原梾无动于衷,萧行悻悻然道:“挂了,我明天去车站。”
“好好,我服你了。”
原梾将手机立到桌上,脱了套头衫,暖光灯照的他瘦削细白的身体泛着柔和的光,窄窄的腰线延进松紧腰带,旖旎又勾人,他好像面对的不是镜头而是萧行就站在面前,不知不觉飞红了脸。
萧行有点后悔这么做,本来就想现在更煎熬了,他欣赏了一会,意念已经穿过镜头伸出双手环抱住人,好一会轻声道:“转个身。”
原梾本就受他眼神荼毒,已经很难为情了,隔着镜头也觉得自己像在做什么背德的事,他压低声音:“别得寸进尺!”
“又没全光,得什么寸进什么尺?我现在特别理解某人说的若隐若现更勾人是个什么感觉。”
原梾想尽快结束这煎熬,转了个身,萧行亲他时喜欢托着他的腰,从腰窝处一直摸到背部那对蝴蝶骨,现在看得着摸不着,他倒栽在床双脚乱蹬一气,烦躁地喊起来:“操!啊~”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蒋湫月一颗脑袋探进来:“你在干嘛?”
萧行慌忙起身扣了手机,被这一吓什么心思都给吓没了,哀嚎道:“您能不能敲门,敲门,尊重点我隐私好不好?”
“我听你在屋里鬼哭狼嚎的,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妈,求你了,能不能别管我!”他利落地将蒋湫月推出屋,关门落锁。
镜头那边原梾已光速套好衣服,两人不约而同一起笑了。
“喊我吃饭,挂了。”
“我还是想去找你。”
原梾也很想见他,于是找了个折中方案:“年初五,秘密基地见。”
萧行抱着手机,隔着屏幕亲他一下:“好。”
原闳识直忙到除夕才回家,回家当天又在书房开电话会议开到很晚,看起来异常疲惫。原梾早上几次去书房看他,他都在藤椅上睡得香沉。原闳识不管睡的多晚,早上雷打不动6点就醒,醒了去书房忙一小会儿,没睡饱就在躺椅上补眠,好像那张藤椅才是真正能让他恢复精神的地方。他睁眼就看到原梾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躺椅旁的小木凳上看书,小茶几上放着温好的茶。原梾很久没见爷爷了,就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吵到您了吗?”
“睡得浅,正好口渴了。”
原梾斟了一盏茶递给他,才3个月未见,原闳识头发胡子又白了许多:“您看起来很累。”
“有点,上了年纪就这样,熬不得了。”
“等我毕业,您就退休吧。”
原闳识笑道:“我还干劲十足呢,真要退休人一下就老了,可能像你奶奶一样脑袋也不好使了。”
“我不想您这么辛苦。”
原闳识一口喝干杯中茶,示意原梾再来一杯:“茶不错,你爸最近怎么样?”
“在忙店里的事,茶是陆校长给您寄来的。”
“哦,他身体好点没?”
“好多了,让您得空一起去跟他钓鱼。”
“好,年后去吧。”
“爷爷,要不要让我爸和原桥见个面?过年原桥应该回国了。”
“你爸现在不想见,等安定下来过一两年再说吧。”
“他其实很想原桥,不说而已。”
“原桥不像你,有血缘关系不代表就能维系感情,你爸入狱这么长时间,你母亲带着原桥离开一次未去看过,他伤心。”
原梾想起有一年暑假跟着原闳识去见妈妈和弟弟,原桥当时已经快不认识他了,大概不见最好,见了也是徒增伤感。
原闳识看他沉默不语,问道:“你小的时候问我,你妈妈为什么不来看你?还记得我怎么回答的吗?”
“记得,她不来看我,不代表她不爱我,是她想斩断与现在生活的联系,而我是那个连接。”
“她和原桥不去看你爸也是同样的道理,你母亲要强,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
原梾一向跟原闳识不藏心中所想:“我以前觉得是我选择不跟她生活,所以心有愧疚,可她真的不来看我,我又特别伤心,我不怨她,就是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
“换做爷爷,肯定不会这样做,感情又不能权衡得失利弊。”
原闳识抬手敲他一脑袋:“嘴上说不怨,心里还是怨吧。”
“原桥,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认我们了。”
“不会的。以前你太小,现在爷爷想问问你,感情的事,你爸妈对你有影响吗?”
原梾摇摇头:“没有。”
“你从小懂事,即便没有父母陪伴,有爷爷一个这样的情感依托,也能快乐长大,又有愿意沉浸的事,你这样的孩子爷爷才最担心。如果第一次谈恋爱遇到对的人还好,没遇到,拖到有点阅历的年纪怕是要独身一人了。我希望我们小木头年轻时勇敢一点,不要害怕失去或者受伤害就拒绝感情,爷爷老了,想你将来能有一个像战友一样的伴侣陪着你。”
“您把另一半定义为战友吗?”
“你奶奶可不就是我生活中的亲密战友嘛,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难题,要两个人一条心去面对的。”
原梾陷入沉思,他父母在生活上更像合伙人,而爷爷奶奶确实像战友。
“爷爷,我想您长命百岁。”说出这句话,他难言的伤感,像小时一样环着原闳识的腿弯,脑袋枕在腿边,露个后脑勺给原闳识。
原闳识知道那代表原梾伤心了:“爷爷身体好着呢,起码得走到你奶奶后边儿。”
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原梾怕自己哭出来,转移话题道:“我明天去星汉家陪他过年。”
“把星汉、星然喊咱家来过年不是更好?”
“说过了,我爸今年在,他不自在。”
“那带着饺子馅,你们三个年轻人一起热闹热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