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84
这可真是……
林慕把金牌收回手里。
这块金牌本就是多出来充数的,完成使命后,标着轮空两个字的金牌就自动消散在空气里。
半空中,属于林慕的那一块金牌飞向他。
这一轮,他没有任何对手。
……
半空中的观赛台上,看到这个结果,华羽仙尊握紧杯子的手才放松开来。
刚才林慕问墨知晏怕不怕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很是紧张了一下。
对他而言,墨知晏和林慕对上,无论谁胜谁败,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
华羽仙尊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子上。
林慕赢了长鱼未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从侧面说明了他并没有放水,流言不攻自破,这很好。
但……
这个孩子实力越强,对他而言,就越不好掌控。
一开始的高兴和与有荣焉过去,浮上心头的就只有深深的不安。
着不安来自于林慕始终没有半点动摇的态度。
林慕和长鱼未央对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在想,要是林慕输了也好。
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一败涂地,名声尽毁,从此无路可走,就只能寻求他这个父亲的庇护……
这样想实在不应该。
但他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要是什么都不做,会不会……大比结束之后,林慕直接就离开了?
华羽仙尊心中五味杂陈,无论怎么都不是滋味。
……
擂台之上,看到林慕的抽签结果,其他人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松了一口气,各自开始抽取自己的对手。
墨知晏心有不甘。
他原本还想着,林慕要是能抽到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最好是目前还在擂台上的几位前十。
就算不能打败他,消耗他点实力,最好再给他留点伤。
这比赛又是接连不断的,一晚上过去能好多少。
他将来要是真遇到了,胜算也会更多……
墨知晏心里转着各种念头,随手一抽,紧接着眼角也跟着一抽。
第四。
——在彻底定榜前,每个人的金牌上的数字并不会变化。
从试炼塔中出来的时候是第几,在最后定榜之前,金牌上都会显示那个数目。
而原本的第四是……
墨知晏看向旁边擂台,和正吊儿郎当一腿跨出围栏,一手懒洋洋给狮子挠下巴的止殁对上了视线。
“你?”止殁挑起眉头,跳回擂台上,拍拍狮子的屁股。
那半人高的猛兽站起身,张嘴打哈欠时,满口獠牙清晰可见,浑身肌肉隆起,鬃毛跳跃着火焰,在近距离上,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墨知晏:“……”
这针对的有点太明显了吧?
刚打完一个第三,反手就抽到一个第四,等等,那下一个……
墨知晏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缓缓转过头,视线一个一个扫过附近这一圈人。
除了排在第四的止殁,前名靠前的还有第五的少林寺和尚无归,第六的唐迎,分别位列七、八、十一的西海三座仙山的传人,第十的源柊梧……
而他从这一场,如果要打到最终的决赛,还需要打二十五进十三一场,十三进前七一场,前七进前四,四强对决,决赛……
总共五场。
五场,七个人。
不会吧……
墨知晏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系、系统……”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系统语气里染了几分不耐:
【你又怎么了?一天到晚这也怕那也怕,对手实力强不好吗?正好让你练练你的实战能力,半步出窍的修为打不过元婴初期,你还有脸叫?】
墨知晏气急:“我怕不正常吗?这些人都是打打杀杀长大的,我怎么比得过?要不是你把我拽到这个世界来,我能经历这些?”
【闭嘴,站直了,你想让人看笑话吗?】
墨知晏破罐破摔:“看就看,总比现在好。”
【还没开打就被吓破了胆。】系统冷漠道:【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废物东西?简直一无是处。】
“你骂我?”墨知晏不可置信,“你信不信我……”
【墨知晏,你最好认清自己的斤两,你再这么烂泥扶不上墙,我也可以选择更换一个宿主,是你需要我,不是我非你不可。】
这是系统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直白得让墨知晏在极怒中都头脑一清。
这个“升级过”的系统,远比原来那个系统要难对付得多了。
墨知晏强压怒火挺直脊背,却还是忍不住牙关紧咬,一步步往更上一层擂台走去。
另一边,止殁跨上火焰魔狮的后背,一声吆喝,魔狮迈开步子,浑身肌肉流畅耸动,三两步就窜了上去,奔跑间带起一阵热浪。
……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一道稍显虚弱的嗓音传来。
顾随之回头,看到承桑祁在同门师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过来。
昨晚林慕去看他的时候,这人还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人事不醒,被扶桑岛和华弥仙境的医修围着治疗。
没想到今天就能动了。
承桑祁跟他打招呼:“早啊侍卫大哥。”
他又压低了嗓音,“又带儿子来看林兄啊?”
顾随之低下头,看了眼脚边垫着脚眼巴巴往上望的小凤凰。
没了林慕,顾随之没有给凤凰当爹的兴趣,漫不经心道:“路上捡的,你要吗?”
承桑祁:“要不起要不起。”
长鱼未央也在,偏头上下打量他,“你昨天被打成那样,今天就
好了?”
“没好。”承桑祁拍了拍身边人形拐杖的肩膀(),诚实道(),“但热闹不能不看,这不就来了,要不要赌一把,我猜他下一个对手会抽到西海那三个。”
他猜错了。
墨知晏的修为不是假的,再虚的半步出窍也是半步出窍。
承桑祁灵力特殊,别人很难凭借修为压制他,但其他人未必能做到。
比赛开始一个时辰,止殁和他的坐骑双双被重创。
止殁还好一些,只是吐了口血。
他的坐骑见主人受伤,当场发狂,朝墨知晏扑咬而去,被墨知晏一剑削掉了一只爪子,鲜血冲天而起,在擂台上积了好一个血湖泊。
御兽宗的妖兽何其难得,这狮子断掉一个爪子,就等于废了一半,御兽宗宗主哪里能忍,当场朝华弥仙境发难。
只可惜,这件事的起因是止殁的坐骑率先发狂,怪不到墨知晏身上,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到了下午,第二轮抽签。
林慕和墨知晏的运气终于正常了一回,都没有撞上承桑祁信口胡邹的修罗场。
林慕抽到了第十,墨知晏抽到了第十四。
打到这个地步,场上剩下的弟子,除了早早遇到强敌被淘汰出局的长鱼未央、承桑祁和止殁,前十几乎都还在。
场上排名最低的,都是十九。
十三进七,排在第十一那位西海仙山传人遗憾出局。
至此,前十以外的弟子全部战败。
场上参赛者只剩下排在第一的林慕,第五的无归,第六的唐迎,第七八的西海三座仙山的传人,第九墨知晏,第十的源柊梧。
全是高位次。
无论抽到谁都是一场硬仗。
……
休息一夜之后,擂台再一次开启。
林慕抽到了排在第五的无归,墨知晏抽到排在第六的唐迎,第七抽到了第八,源柊梧轮空。
少林寺和尚是出了名的体修多,作为少林寺当代大师兄,无归更是其中翘楚。
无归往擂台上一站,就好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宝塔,灰扑扑的僧衣也没能盖住他浑身健壮的肌肉,身高直奔九尺,双目沉稳有神。
见到林慕,无归双手合十,稍稍欠身,打了个招呼。
“小僧困囿于门派功法第五层多年,承蒙沁华仙子点拨,近来有所增益,心中不胜感激,谁知今日和施主相遇,竟然是在擂台之上。”
少林寺功法传说有九层,练到第三层,就是水火不侵。
练到第五层,更是堪称金刚不坏之身。
论起抗揍,把除了他之外的前十捏在一起也比不了。
他的分数名次稍低,还是因为他一路稳扎稳打,没有其他人冲的那么快。
林慕朝他伸出手:“还请大师指教。”
无归看出他不想提沁华夫人有关的事,虽然不解,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转了话题。
“那就开始吧,今日比试,
()还是以胜负为主……施主小心了。”
无归气沉丹田(),降魔杵已在手(),双目之中战意点燃。
……
隔壁两场内战也打得如火如荼。
墨知晏和唐迎之间的战斗已经初见分晓。
登天榜排名刚出来的时候,华弥仙境还很是丢了一回脸。
在自己的主场中,一个弟子都没能进入前五,这情况在往年间从未出现过。
几场擂台下来,倒是重新找回了面子。
墨知晏接连硬撼第三第四,都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排在第六的唐迎也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了第五轮。
只不过,好运到此结束了。
华弥仙境硕果仅存的两个弟子,终于还是在七进四的赛场上对上了。
不过倒霉的也不止他们一家,隔壁西海仙山先是折了一个少阁主,现在剩下的两个也狭路相逢,注定只剩下一个人可以继续往前。
只要赢下这一场,就能将自己的名次提到前四。
哪怕后面遇到别人的挑战,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进了前十,就有了问鼎前三的希望。
谁不知道,登天榜只会记录前三名的名字。
剩下的都是虚无。
哪怕是同门,这一场也打的格外激烈。
……
半空中,看了好几天比赛的各宗门掌门也不复之前玩笑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仙门之间彼此利益往来,关系千丝万缕。
东洲十六岛本来是最被看好的,结果抽到下下签,全部提前出局,但随时可能杀回来;西海三山还剩两个,这一局过后,也只剩下一人;北境一域三宗七门同样,只剩下华弥仙境一家;和南方五国那个小皇帝倒是运气好,在这种时候轮空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剩下的这几个弟子,不是和他们息息相关,就是……
有人忍不住隐晦地看了华羽仙尊一眼。
这些弟子中,最特殊的,还要数林慕。
不属于任何宗门,也就是说,如果他赢了,这顶胜利的桂冠可以戴在任何人头上。
这原本是多大的诱惑。
现在却没人敢动。
这几天以来,林慕接连几场胜利,靠着实力硬生生压下去了走后门的流言。
议论他的人少了大半,他被人怀疑的身世却越发扑朔迷离。
只是没人到他面前去问。
第二层被打烂的擂台还在那里挂着,没有谁想在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但也没了之前热切招揽的态度。
——为了一个态度不明的林慕,去得罪华弥仙境,明显不太值。
各宗门彼此之间好像有了什么心照不宣的默契,纷纷忽略了林慕存在。
少数还在关注他的,就只有自家弟子已经全部出局的承桑落日和长鱼忘决。
长鱼忘决往下一看,就看到了站都站不直只能靠着别人的承桑
()祁,“你侄子的伤好了吗?现在就开始出来,到处乱晃了。”()
承桑落日没了前几天的轻松,他?你死了,他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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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鱼忘决瞥了他一眼。
长鱼未央就这样落败,于他而言,肯定不能用满意来形容。
但是想到承桑祁那天在擂台上的模样,不得不说,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墨知晏仗着打上头收不住手的说法,下的完全是死手,承桑祁当场都昏迷了。
相比较而言,真正没收住手、一剑把擂台都劈成了两半的林慕,只是在长鱼未央手臂上留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经过一夜的治疗,现在连道疤痕都没留下,也不会影响之后的行动。
“你说,他和墨天晔究竟有没有关系?”
承桑落日不是修习参悟天道的,看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命数,全靠猜测。
他的声音被灵力遮掩,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如果有……”
“他不会接受墨天晔的。”长鱼忘决接道。
第一天的对决结束之后,因着那天最受关注的两场比赛的特殊性,华羽仙尊亲自发了一道邀请函,把他们两人请到内峰中谈话。
两人当时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想替墨知晏和林慕说好话,再借着华弥仙境的名声威慑一二,免得他们两家输了比赛怀恨在心。
私底下再如何,顶级仙门之间没有贸然撕破脸的道理,所以两人还是去了。
然而,通篇听下来,华羽仙尊的言语之中全是对墨知晏的爱护,又是替他开解,又是隐隐展现出维护的态度。
谈及林慕时,却全是遮遮掩掩。
关键时候的反应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立场,或许华羽仙尊曾经想过要借着试炼塔最后那两关公开一些事情。
但绝不是承认林慕是他的孩子。
因为那等于间接承认了他老眼昏花认错了人,这么多年,错把鱼目当珍珠,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长鱼忘决听儿子说起过林慕。
说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长鱼忘决看人远比长鱼未央要狠辣。
或许吧,或许林慕曾经也重情过,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至少,对于华羽仙尊,林慕身上就看不出来一丝感情。
因为华羽仙尊就没展现出哪怕一点诚意。
华羽仙尊未尝就不知道这个问题,但他总想着要两全。
又舍不得自己的面子,也舍不得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被逼退步,所以态度犹豫不定。
这几天以来,长鱼忘决看他坐在首位,始终一言不发。
承桑落日和他的感受又不同了,“他前几天就听到了那个流言,但是压根没管,是不是就是在等林慕承受不住压力去找他?”
“大概。”长鱼忘决没把话说死。
承桑落日嗤笑一声。
“好一个第一仙门,伤了我扶桑岛的少主,连个赔
()礼道歉都没有,话里话外全是敲打,说什么不是故意?我倒要看看,他那么维护墨知晏,墨知晏又能给他挣多少面子。”
……
擂台上。
林慕修习的剑术更偏于灵和巧,而这两样,又恰恰是被体修所克制的。
要是杀伤力太大的招式,林慕又怕自己收不住手,就多花了些时间,等他破了无归的金钟罩,隔壁几座擂台也都分出了胜负。
排在第七那位仙山少阁主险胜第八那位一筹,夺得了胜利。
与此同时,墨知晏也将唐迎一剑挑飞,取得了胜利。
再加上轮空的源柊梧。
登天大比进行到现在,终于决出了最后的四强。
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后,开始了今天的第二轮抽签。
这一次,总共就四块小金牌在上空。
无论抽到谁,都是一场硬仗。
四人同时伸手。
半空中,几块小金牌收到感召,各自飞向他们。
四人各自翻过来。
林慕对上西海仙山剩下的那位传人,墨知晏对上了源柊梧。
五层擂台之上,新的擂台成型。
由最初的五十个擂台,整整两天半鏖战打下来,只剩下最后两个。
林慕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上。
站在擂台上往下望去,人群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小黑点。
往上则是云层。
不远处,在此观赛的各宗门掌门的脸出现在眼前。
西海仙山传人是个女修,名叫崔梨,走上擂台时,一袭金色华丽长裙裙摆散开,好似落山的夕阳,斜插着一根纯金琉璃簪子,容貌姣好动人,神情冷若冰霜。
她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照例互相通报姓名之后,崔梨快步向后退去。
地面传来几声沉闷的震动。
崔梨抬起双手,十指纤纤,上面各自缠绕着一根根细如发丝的丝线。
在她身后,缓慢地走出几个身高近三丈,从头到脚穿戴金甲的“人”。
这些人看不见脸,全身都包裹在纯金铠甲之内,四肢沉重,一步一个脚印,往台上一站,就是遮天蔽日,将半个擂台都占满。
傀儡术。
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人,全都是以机关术做出来的金人。
而这些身形庞大,足有好几个成年男性高的恐怖金人,在之前的比赛中,她还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甫一亮相,就赢得了满场惊叹。
金人力大势沉,一抬脚就先把擂台踩出一个窟窿。
刚才的无归还只是自己一人金刚不坏,现在是整整七个金人刀枪不入。
这些金人像是一个个保护神,护持在崔梨前方,防守得密不透风。
崔梨指尖一动,一个金人率先出击,拳头足有一张桌子大小,关节全是金属,指节上戴着拳套,一拳朝着林慕砸去。
林慕侧身躲过,踩着金人膝盖飞跃而起,一
剑横斩,就要削掉金人的头颅时,崩!一声刺耳的声响。()
崔梨用手指绞住丝线,直直勒入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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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好像感觉不到一样,硬生生把丝线扯得崩断,划破她的手指,血丝顺着丝线飞快蔓延,莹白的丝线全都染上血红。
林慕又斩断了她一把丝线。
崔梨抬头望了林慕一眼,神色不动,抬起纤细五指,手指间更加密集丝线缠绕上来。
四面围杀。
洁白的丝线长了眼睛般飞向金人傀儡,精准地缠绕在金人的关节之间,金人的灵活性再上了一个台阶,各自手中亮出兵器来。
整整七把丈长的金色长枪。
……
隔壁,墨知晏也不怎么好过。
源柊梧从小学习御蛊长大,重新整顿过绫月国皇室后,又拿了国师一脉的真传,一杆暗银长笛横在嘴边,随着他的吹奏,数之不尽的蛊虫潮水般朝着墨知晏涌去。
他的笛子不仅能驱使蛊虫,还附带着蛊惑人心的效果,稍微心智不坚定,都可能在他的笛音下迷失自我。
墨知晏靠着系统的屏蔽功能,隔绝掉无孔不入的笛音,但是面对眼前数以亿万计的虫子,也觉得棘手。
打到现在,再没有谁藏私,都是全力以赴争夺胜利。
“竟然是两个以物御物的留到了最后,怎么这两人没有凑到一起呢?满地虫子和金块头打架,一定很有意思,说不定最后就变成了两个人比拼谁的气息更深厚,更撑得住了。”
承桑祁之前就知道这两位的存在,但没仔细关注过,今天亲眼见到他们动手,颇觉有趣。
“这一场结束之后,是不是有三天的休息时间?”长鱼未央问。
承桑祁眨了眨眼,“好像是……赢了的有,输了的没有,输了的明天还得打一场争第三。”
和这几天赶命似的紧凑流程不同,四进二结束之后,就是万众瞩目的决赛,决赛和今天这场比赛之间特地留了三天给参赛者休息。
而决赛之前还有个第三名的对决。
不过那个关注的人不多,大部分人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后面的决赛上。
“要不要赌一把,谁输谁赢?”承桑祁又开始闲不住了。
长鱼未央轻轻拂了下袖子:“我赌林慕赢。”
“……”承桑祁说,“那我不赌了。”
比起赚长鱼未央一比,让墨知晏赢,他会更难受,比他钱全没了还难受。
……
台上,在夕阳落山之前,两边擂台一前一后分出了胜负。
墨知晏利用修为优势击败了源柊梧,好在这次他没有“收不住手”,源柊梧下台时只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
林慕一剑割断琴弦和傀儡之间连接的关节,傀儡失去控制,傻愣愣地呆在原地。
崔梨的识海和傀儡术连接太深,此时受到傀儡术反噬,素手抚着心口,唇角缓缓溢出血来。
又一位天骄落败。
()林慕收了剑(),承让。
崔梨摇摇头▲()▲[(),一句话没说,抱着琴起身,朝台下走去。
至此决赛两人已定。
林慕没有往隔壁看,裁判宣布结果后,就沿着擂台旁的台阶往下走。
墨知晏看了他一眼,和他背道而行,朝上方华羽仙尊所在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上一下,各自错开。
华羽仙尊拍拍墨知晏肩膀,语气十分欣慰,“今天表现不错。”
墨知晏朝他扬起一抹笑。
华羽仙尊:“不要骄傲,还要继续努力。”
墨知晏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这些天下来,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早已恢复如初,华羽仙尊心想,他到底还是喜欢更乖巧,更能体贴他的孩子。
“回去吧,早些休息。”
话是对墨知晏说的,他的目光却止不住地往下看。
林慕走到顾随之面前,“回去了。”
顾随之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侍卫的角色,见主人家忙了一天,十分贴心地问他,“要我帮忙拿东西吗?”
林慕搜遍自己全身,只找出一样可以拆卸的东西。
他解下腰间的长剑,递给顾随之。
两人朝外走去。
承桑祁在远处笑眯眯和他招手,他伤还没全好,脸色看着还有些苍白,精神头倒是不错,也能自己站得稳了。
长鱼未央朝林慕颔首示意。
隔壁,源柊梧也从擂台上走下来,他的侍从飞快围上来,被他挥退。
源柊梧扫视了一圈,顶着他那张不管赢了还是输了,都好像有人倒欠他八百万灵石的脸,满脸阴郁,朝林慕看过来。
林慕想了想:“请你吃饭?”
“……”源柊梧说,“没有伤心,谢谢。”
林慕:“就当给我庆祝?”
源柊梧:“我明天还要比一场。”
承桑祁插进一颗脑袋,“你可以坐边上看着我们吃吃喝喝啊,再不然咱们把那位西山少阁主也拉去。”
源柊梧:“……你不怕被人说故意扰乱对手我还怕呢。”
林慕:“去不去?”
源柊梧有点嫌弃,不大想天天为了这种原因往外跑,但还是点了头。
一行人朝外走去,沿途说笑声一片。
主要是承桑祁在说,其他几人大多话少,顾随之也不爱跟别人说话。
但……看起来和谐无比。
半空中,华羽仙尊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他看着林慕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目光逐渐阴鸷。
哪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父爱全都给了另一个人,甚至那个人还是他接下来的对手,林慕都无动于衷吗?
果然是……翅膀硬了?
……
承桑祁完全不管自己身上还带着伤,抱着酒缸扬言决赛结束之后一定要向林慕挑战。
姬珠在第
()四轮落败,按照规则,她的排名在前十三,算是前进了几名,此时十分从容,从承桑祁手里抢过酒,问他:
“那你要是输了呢?”
承桑祁想也不想,“那就挑战第二。”
真是个灵活知变通的汉子。
众人笑倒一片。
留下承桑祁他们在山下继续闹腾,林慕回到自己住处,刚推开门,一眼看到了窗边的人。
华羽仙尊转过身,身上黑金色长袍被月影拉长,头顶的玉冠亦是清冷尊贵。
他回去后,越想越是气不过,决定最后给林慕一次机会。
最后……再示好一次。
“前些天,外峰死了两个弟子,你可知道这事?”
林慕没答,隔着段距离,微微蹙起眉。
他不太喜欢别人擅自进入他的房间。
但这里是华弥仙境,严格来说,每一块地都是墨天晔的,他没什么好说,往后退了一步,就想离开这里。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话音落下,一道凶悍的灵力打在林慕脚边,地面皲裂,被轰出一个大坑。
林慕识海中,顾随之猝然睁开眼,冷笑一声,就要回击。
林慕及时止住了他的动作。
放顾随之出来,今晚非得打起来不可……打墨天晔他无所谓,但是影响到之后的比赛就不好了。
以墨天晔如今的心理状态,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林慕转过身,“掌门想说什么?”
华羽仙尊冷着脸,“有人说,那两个弟子的死,你有很大嫌疑。”
他把忘澜宗宗主的话重复了一遍,补充道:
“这些天来,只有你和他发生过冲突。还有你的修为,我向抚崧长老求证过,六年之前,你还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短短几年,你就一跃到了元婴中期……”
这些天,除了大比,他就在查这件事。
越查就越是心惊。
尤其是……
“那个叫东方黎的弟子,他身上没有携带过曲玲珑,但我派出去的人在他窗下找到了一株,他就住在你隔壁,你要是想对他下手……”
“所以呢?”
华羽仙尊没想到他如此执迷不悟,话说到这个份上还在狡辩,怒道:
“你可知那株曲玲珑上还残留着你的灵力?所以?所以什么?华弥仙境里就没有曲玲珑,那株曲玲珑是从哪来的,你还要跟我装傻吗?你跟他什么仇什么怨,就要这样置人于死地?”
“这件事要是公布出去,那些人会怎么说你?说你狭隘恨毒,说你气量小容不了人,就连这次大比,你的名次说不定都会取消!”
华羽仙尊满眼痛不可言,“我知道你在外过的不容易,但你就非要这么不思进取,走上这样的歪门邪路?”
“宁可自毁前程,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愿意……”
“我是说。”林慕淡淡道,“
所以呢,你想逼我求你吗?”()
华羽仙尊瞬息间变了脸色,我不是想逼你,我只是不想看你越错越远,以后都回不了头,你现在认错,我还能帮你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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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去查好了。”
林慕平静地说:“好好查一查,最好全查清楚,要是我的错,不用你替我承担什么,我自己负责。”
华羽仙尊数不清是多少次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整张脸铁青,脸上肌肉一阵阵紧绷,气得说不出话来。
足足深呼吸好几次,华羽仙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还有三天,你就要参加决赛了,你就非要跟我犟吗?”
林慕撩起眼皮,恍然,“原来掌门是怕令郎三日后败在我手里,提前来替他打点一二,威胁威胁我,让我放水?”
他面色冷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一定会输的。”
华羽仙尊冷静下来。
“你就那么有自信?要知道,那承桑祁也只是因为传承特殊,才不受修为压制,知晏都半步出窍了,怎么看,都是我让他放你一马比较正常吧?”
说完他察觉自己语气过于冷硬,连忙补充:“当然,不需要你来求我,你之前那两次……”
他想说“杀我”,又觉得这话会把本就疏离的父子关系越推越远,于是没有说出来,只说:
“那两次冒犯,我都既往不咎,知晏也说了,他不会和你计较,只要你大比之后愿意留下来……”
华羽仙尊一直犹豫不决,此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会对外公布你的身份,说你和知晏都是我的孩子,你们是一对双胞胎,只是你意外走失了,这些年你母亲思念你,才会落下这样的病……”
虽然别人不一定会信。
但也总归是对最近众说纷纭的猜测有了个解释。
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华羽仙尊算盘打的好。
可惜林慕不这样想。
他说:“我不愿意。”
华羽仙尊宛若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满腔热情,还有一开始就想好的打算,全被这四个连语气起伏都欠奉的字熄灭。
林慕侧过身,剑鞘一指门外,“出去。”
他甚至连敬称都不愿意叫了,一字一句结了冰般,“别让我再看见你。”
华羽仙尊手脚发凉,更凉的是他的心。
“你就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林慕直接用行动证明,不是要这样和他说话,是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他转身离去。
这一次,华羽仙尊没有再拦他。
一天之内,他第二次注视着林慕的背影离去。
而这一次,他好话歹话都已经说完了,但是林慕怎么都不愿意听,那他也没办法了。
他眼眸深处翻涌着怒气。
那就好好地查查吧。
把这件事情翻过来查,查他个水落石出。
等他
()把证据摆在林慕面前,不怕他不低头。()
华羽仙尊闭上眼,心里最后一丝愧疚和念想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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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人留下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
林慕去了华弥仙境外的一座山,在山崖边停了下来。
清风扑面而来,林间草木湿润,其实不怎么好闻。
他想起好像没和承桑祁说一声,等承桑祁明天酒醒了,回去找不到人。
还有明天源柊梧的比赛……
林慕闭上眼。
墨天晔总能找到办法恶心他。
“实在不想见他的时候,我帮你去?”夜色中,银光拉长,化成人形,顾随之在他身边坐下来,一手托着下颌,那张完美毫无瑕疵的脸上露出笑来,“你闭着眼睛不看就行。”
“不了。”林慕摇头,“我自己去。”
“那后面的比赛?”
“我自己来。”
顾随之语气里带了点无奈,“我跟你说过的吧,墨知晏拿的那把弯刀不太对劲,傅初嵇和他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要是到时候他再来那么一次……”
“那他也赢不了。”林慕说。
“……”
“傅初嵇再怎么样,墨知晏的身体承受能力总是有极限的。”林慕说,“除非他想撑死墨知晏。”
这话还是幻境里的顾随之告诉他的。
顾随之还半跪在他身边,银发沿着白衣滑落,看着就是极清贵的模样。
林慕仰头望着他,极浓的睫羽下眼波流转。
顾随之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抬起手,手里还握着剑柄,抵在他肩膀上。
大红广袖下只露出一点指尖,一点雪白藏在翻滚的绯红里,比那羊脂玉还惹人注目。
山崖后方,漫天银河掠过苍穹。
林慕顺势撩起剑鞘,挑起面前人的下巴,秾丽眉眼深深含笑。
“就算你长的好看,你也不能抢我的人头。”
他一顿,目光落在手里的深黑繁复的长剑上,声音轻了很多。
“而且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
“让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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