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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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瘦肉丸刚好到了适宜入口的温度。fangzexs舒星舟倒了一杯橙汁，坐在客厅安静地吃完夜宵。
瘦肉丸并不是丸子状，而是用铁勺从肉面糊上擓下来的，形状不一，大致呈条状。配着鲜香的汤汁一起舀进嘴，弹嫩的口感有别于软趴趴的疙瘩，还有紫菜和虾米，滋味丰富。
被夜风吹凉的脸颊回暖，舒星舟洗完杯子，靠在墙上消食。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副不停不休的态势。点亮屏幕，果然是韩东甫在消息轰炸。
【五星天才：腾翔广场出事了？？】
【五星天才：你回家不是会路过那里吗？有没有看见事情经过？】
【五星天才：不回消息我心寒凉jpg】
【五星天才：我去确认有人死亡了[惊恐][惊恐]】
【五星天才：你没事吧】
【五星天才：你现在处境安全吗？】
他又发了十来条。
【五星天才：……不是大哥你别吓我啊？没事求你吱一声[大哭][大哭]】
舒星舟一看，原来是刚才路过停车场，网速不好，消息都被拦截了，现在才一起弹了出来。
【舟：吱。在家。安全。】
【五星天才：…………】
【五星天才：还不是把你原谅jpg】
韩东甫松了口气，又仔细问他发生了什么，当时有没有受伤，作案者的相关信息还记得吗。
舒星舟一一作答，不过他只客观阐述了怪物混在cos团体中、突然暴起吃人、以及之后莫名其妙逃跑的场景，省略了双方奇怪的对视。
韩东甫也没指望一个文职人员知道内幕。当时情况危急，舒星舟能跑得动就很幸运了。两个人没聊几句，韩东甫那边来了急事。
【五星天才：组长叫我们出任务，明天你醒来，就能看到我出现在头条上了[耶]】
他们两个都在异常事物监管局上班，但地位截然不同。舒星舟只是个档案库的基层员工，几乎没有上升的空间，而韩东甫是外勤特工组的预备小队，又被外界称为“天才班”小组。
这个小组只吸收年纪轻轻、天赋出众的成员，在十六岁到二十三岁之间。
韩东甫是个出色的异能力者。但他入选的时候，已经十九岁了，并不是最小的一个。
他本人坚称，是因为家中长辈不希望他被名誉冲昏头脑，严格掌控着，直到十八岁才让他报名考核。
经过一年的审查，他顺利地上岸，然后……坐了两年的冷板凳。
倒也不是完全闲着，只是负责些安全等级较低的案件，不如正式组员那样惊心动魄。教官说这是保险起见，免得精英苗子早早夭折、后继无人，可是韩东甫天性跳脱，从不服管，几度故意涉险，是个叫人头疼的刺头角色。
这次的虫人危机来得巧，正式小组出发到外省，协助解决一棵变异巨型榕树盘踞国道的事情，苍山市的替补小队，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韩东甫自然无比兴奋。
一般来说，全身脱离人形的异变者是进化中的残次品。
他们类似于游戏中的低级小怪，行事虽然残暴血腥，动静闹得很大，但智力低下、缺乏思考，更容易被制服。
只要他在这次竞争中拔得头筹，不仅正式特工的名头指日可待，更是会被媒体大幅报道，成为举世皆知的英雄。
消息不再弹出，舒星舟的心情也真正平复了。
早在《顶端进化》推出“异变的昆虫学家”之前，舒星舟就对虫人有了印象，甚至深度接触过。
……在他的梦里。
更确切地说，舒星舟只是进入了原主的噩梦里，将虫人的形象制服并带到了仓库里——作为一个无害的收藏品。
而这个仓库，自然也设置在噩梦世界之中。
五年前，监管局来大学体检的时候，舒星舟被测出了“异常能量波动”，划入了有可能获得异能、或学习道术秘法的行列。
当时和他一起入选的人里边，有已经小有名气的异能者，也有对未来憧憬无比的潜伏能力者。热闹的人群中，只有舒星舟表情冷淡，既不期待、也不迷茫。
后来，因为迟迟没有展现出异能力的迹象，舒星舟退出培训，失去了竞争“天才班”的机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天赋其实早早显现——
虫人怪物的降临，只是巧合，还是说……噩梦世界出了岔子？
舒星舟躺在床上，扇形的纤长睫毛合拢，遮住了他略带不安的眼神。
再次睁眼，舒星舟的身下从柔弱的床铺，变成了宽大的办公椅。
这里像是间总裁办公室，装饰华贵，但处处透漏着不详的阴森征兆：办公桌的桌角渗出血色的痕迹，伴随有撞击的闷响；书架之间躲藏着红色的瞳孔，总在看过去的一瞬消失；天花板的华丽串珠顶灯无风自动，仿佛随时都会砸在路人的脑袋上。
再往落地窗外看去，天地颠倒，一片混沌。
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奏响，闪电的白光间断性地出现，照亮了舒星舟的面庞，投射出黑白的剪影。
半空之中，奇奇怪怪的物件凭空漂浮着，每一样都代表着一个梦境。被惊雷劈中之后，有些物件出现了裂痕和碎片，意味着它即将消失。
舒星舟站起来，感受着熟悉的轻盈感充斥全身，好像做完了一整套拉伸动作那样舒展。他纤长的手指握了握拳，青蓝色的血管显得有些病态，看着还是柔弱无害的构造，却不知轻松撕开了多少噩梦的肉身。
这里便是噩梦世界。
人类的恐惧之源都在此处交汇，随时诞生，随时消亡。
和那些只能梦见一些片段，清醒后便像一阵硝烟消散的人不同，舒星舟不仅保持着理智和记忆，还真正能够做到为所欲为、无所不能，物理的定律已不复存在。
这就是他的异能，在现实中低调做人的舒星舟，却在噩梦世界中扮演着“神明”的角色。在此，他获得了无尽的力量，可以摧毁，可以掠夺，也可以重建——噩梦们畏惧着他，也崇拜着他。
好在，“神明”不是个邪恶残忍的暴君，他只是有点收集的小癖好，喜欢将战利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时不时地清点欣赏。
为此，舒星舟打造了一座十八层的高塔，以作为噩梦仓库和歇脚之地。虽不是他的本意，但因其所用材料都从噩梦中拆出，难免鬼气森森。
青年面色如常，路过鬼影萦绕的工作隔间，电梯出现在面前，和四周的画风一样，老旧残破、灯光闪烁。
墙上还有血手印与儿童的涂鸦，仔细看其内容，画的是一架十字木桩，简笔的小女孩被绑在上面，红色的火焰不断地灼烧她的躯壳。恍惚间，可以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儿童尖利的叫喊在耳旁回响。
因为上下翻转，位于高塔第一层的舒星舟现在位置最高。在他按下的十七的按钮后，电梯急速下降，刺激的体验好比跳楼机……不过是没有保护措施的版本。
电梯门打开，脚步尚未踏出，便听见了吵闹无比的动静，野兽的吼叫、刺耳的歌曲、敲打的声音，纷纷混杂在一起，欢迎舒星舟的到来。
眼前所见的场景，是好似蜂窝一般的墙壁，层层叠叠的六边形隔间交错，其中关押着数不胜数的噩梦。隔间没有设置门口，而是一道白色的帘幕，荡漾着水波的光泽。
舒星舟划出了六层空间安置噩梦，每层的特征都不相同。
十七楼的噩梦归属于【异变人类体】。
通过帘幕，影影绰绰的，可以瞧见他们凸起的枝节、碳化般的皮肤、片片竖起的鱼鳞。听见舒星舟的脚步声，噩梦们激动不已，用身体撞击着帘幕，传来阵阵闷响。
既像是囚徒拼死一搏，也像是宠物在呼唤主人的注意。
舒星舟沉着脸，踏步走上了半空——无形的阶梯在他脚下蔓延，一层一层地铺开，直至目的地。
当他站在【b-096】号隔间面前，白色帘幕自动地敞开，露出内里。
空的。
什么也没有。
标牌上写着：【b-096：类虫变异体，躯干瘦弱，肢体强壮，视觉敏锐，听觉丧失，拥有拟态的能力，是出色的猎手，喜食人肉。】
还有一个小小的括号。
【（如果摄入植物的汁液，他会狂乱地抓挠躯干，产生类似人类的过敏反应。）】
站在空荡荡的隔间面前，舒星舟揉捏着指关节，面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下子他确信，腾翔广场出现的怪物虫人，来自于他的众多收藏之一，隶属于b系列的096号藏品。
舒星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为噩梦的出逃而惊恐，还是因为丢失了一样藏品而伤心。如果他找不回虫人，095和097之间，就将永远地缺失一块。
就像挑战成功了地狱难度的纯白拼图，某天要买木框裱起来时，才发现正中央不见了一部分——这绝对是所有收藏癖人士的真正噩梦。
舒星舟的强迫症，催促着他将虫人“逮捕归案”，但战五渣的现实实力，又叫他不要异想天开。
烦恼之际，舒星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吊灯上，潜伏着一个黑漆漆的小型生物，两颗豆豆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蓄力一番，进行了冲刺——精准降落到他的肩膀。
然后，用柔软的绒毛蹭了蹭舒星舟光洁的脖颈，好似一只讨乖的小猫咪。
“咪。”
舒星舟侧过视线，轻声叫道：“晚上好，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