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8
《总是被主角纠缠[快穿]》最快更新 [lw77]
杨荀从未觉得在学校的日子如此难熬,以往的他本该早已习惯。yousiwenxue
云呦那天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要杨荀回来,他就躲在那扇门后,不听不闻,不吃不喝,整个人处于封闭状态。
杨荀束手无策,只好克制着情绪待在学校,每天表情都是阴雨绵绵,吓得郭巧巧一群人欲言又止,大气不敢喘,生怕触了他的逆鳞。
又一次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
还没两天,杨荀就忍不了了,偷摸着打车回去,站在走到第二层的时候脚步一顿。
他家的房门和对面邻居家的房门相对着敞开。
云呦出门了?
下一秒他就听见右边的头顶传来柔软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他屏住呼吸,隐了隐身形。
“今天晚上就吃中午的剩饭了,明天吃红烧狮子头吧,到时候我叫你啊。”这道陌生的女音温柔带着几分清毅。
他原本只以为是邻居家请了朋友或者亲戚,没想到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这两天做梦经常听见,“谢谢很好吃。”
杨荀一愣。
这是云呦?
他去邻居家吃饭了?
云呦不是很排斥陌生人吗?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已经熟到能去家里吃饭的程度了吗,他为什么不知道。
女人笑了,“好吃吧?本来上周就想问你要不要来吃饭来着,但是看见你家有人,嗯,那是你家人吗?”
云呦停顿了多久,杨荀的心就提了多久,终于他听见云呦低声说:“嗯他是我哥哥。”
“你哥哥是在读a大吗?最近很忙吧,都没怎么见他,他就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诶,你怎么没上学呢?”
少年的声音有些冷淡,细听有些不知所措,逃避道:“你问的太多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休学了,我哥不喜欢我,所以不回家。”
钟宁知道见好就收,不再追问,笑眯眯地说:“休学了?这么爽,我也不想打工,天天睡懒觉多爽。对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过来吃饭,你不会嫌弃剩菜剩饭吧?”
云呦把门关上,“哦,再见。”
钟宁看着他急匆匆关门的样子,被可爱住了,笑了笑,刚准备关上门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容貌英俊,气质沉稳。
“你是?”
“云呦的哥哥,我叫杨荀。”
她恍然:“对,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穿着居家睡衣,长发有些凌乱,慵懒地披在肩头,细眉大眼,容貌十分大气。
她想起云呦说他哥不喜欢他的事,有些探究地看着他。
杨荀看见她审视的眼神,心底像吃了柠檬似的酸涩到他烦躁无比,眉眼沉沉,“我没有不喜欢他,是我惹他生气了,他不想看见我。”
“我弟弟不让别人接近,但他似乎很喜欢你做的饭,他作息很不规律,所以,最近可以拜托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吗?我可以给你转钱。”
钟宁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眉一挑:“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觉得你们做家长的有些太失职了吗?你们爸妈呢?”
她已经二十三有工作了,虽然杨荀看起来像是她的同龄人,穿着打扮比她还有成年人的沉着感,但该装的时候她还是装的起来的。
“出了意外,去世了。”
钟宁迟疑地问:“都?”
杨荀淡淡嗯了一声,“差不多吧,云呦对此不太能接受,”他看着钟宁,又补了一句,唇角似笑非笑,“而且,特别依赖我,我们关系很好。”
想起上次他们在门口相拥的画面,钟宁沉默了一瞬,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不过暂时相信了他的说辞。
“行,转钱就不用了,多一双筷子的事。”
她心里存疑,她总觉得云呦的状态不像如此简单,但杨荀不说,她慢慢观察吧,她也喜欢跟云呦相处,像在逗一只谨慎傲娇的猫猫。
杨荀说:“他脾气倔,我俩见面的事,暂时先瞒着他吧。”
他担心云呦知道了不愿意接受,钟宁虽然跟云呦没认识多久,但对他的脾气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对此也很明白。
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
杨荀还是给她转了钱,顺带发了个礼貌的笑脸。
钟宁没收。
杨荀在自家门口徘徊了很久,右手欲抬又止,最后静默地靠在门上,试图听里面的动静,纠结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无奈地离去。
云呦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打发时间,越玩脑子越痛,他这几天照样是失眠,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三小时,眼皮疲惫地沉重,脑神经却像在岩浆上蹦迪。
脑袋重重地砸向沙发垫,双手抱着枕头压住,呼吸缓慢而艰涩。
睡不着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地想杨荀。
他真的很没出息。
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后,在枕头下闷了太久,云呦如同喝醉般脸色酡红,慢吞吞起身,走向浴室,洗手台上放在一把锃亮的水果刀。
三清见他迟疑,催促道:“快割啊,干嘛?下不了手?”
云呦握住刀,说:“不是,我是在想我上次用来切完瓜之后洗没洗来着?”
三清:“”
云呦把刀放水下冲了冲,随即面无表情地往手腕上闪了闪。
无暇的白壁顿时出现一道刺目的血痕,鲜红流出,如丝线般滴落在瓷砖地板上,湿润的空气中漂浮着血腥气。
云呦嘴唇一颤,“嘶——”
三清惊叫:“我擦,你这么用力干什么?”
云呦无辜地说:“没干过这种细活。”
三清也没什么经验,比云呦还手忙脚乱,小小的透红色小人在云呦肩上跳脚,大叫道:“先把血冲掉”
云呦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到水流下面,说:“冲不掉啊,一直流。”
三清用灵力打开客厅的柜子,从里面运来纱布和消毒水,“反正要先止血!还要消毒先止血还是先消毒来着?”
云呦无语地说:“搞快点,先止血吧,晚上还要去见钟宁。”
三清不服了,把纱布一丢,“你还使唤起我来了?”
你已经被使唤了很久了没意识到吗。
钟宁按时来敲邻居的门。
等了几分钟,门开了。
云呦脸色有些苍白,情绪似乎不高。
钟宁开玩笑道:“怎么了?不想吃剩菜剩饭?”
云呦蔫蔫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没有,就是今天下午想睡觉没睡着。”
他穿着休闲的宽松睡裤,上身是单薄的长袖黑色卫衣,更衬得他身板纤细,眉眼有一钟阴郁的美。
钟宁随意地问了一嘴:“怎么穿上长袖了?”
云呦扯了扯袖子,“开空调有点冷。”
吃饭的时候云呦一向是安安静静的,今天他一反常态,扒了扒饭,突然说:“钟宁,我存了钱,你想要什么吗?我买给你,直接给你钱也行。”
钟宁跟他无亲无故,却每次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像亲姐姐一样,云呦对此是有些迷惑且慌张的,他不知道钟宁想要什么,他又能回报什么。
但他始终觉得钟宁是外人,他不能欠她的。
“嗯?”钟宁讶然轻笑:“你存款多少哇?”
云呦抿了抿苍白的唇,“应该够用吧。”
他知道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似乎都很贵。
钟宁没打算拒绝,她知道如果不收下云呦多半不会再来了。
她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想要的有一只很喜欢的口红,几百块,不过我口红太多了,一直没舍得买。”
“可以的话,云呦就送我这个吧。”
云呦表情顿时一松,“好。”
钟宁觉得云呦特别乖特别懂事,吃完饭就自觉地伸手要收盘子,她下意识拦了一下,“我来吧。”
袖口被拉起,她瞥见了布料的一角。
她是a大的心理实习医生,虽然说工作不涉及外伤处理,但大学时上过相关的专业课,对纱布的接触还是比常人要多得多,即便云呦很快收回了手,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
“纱布?手怎么受伤了?”
云呦咬了咬唇,本就缺少血色的唇瓣变得更加惨白,眼神心虚地躲躲闪闪,“我”
云呦天天活动范围就在他家和自己家客厅,家里又没人,只能是自己受的伤,若是不小心还好说,可云呦的反应,实在有点不打自招了。
钟宁神色一凝,她放下碗碟,不可置信地猜测道:“你自残?”
云呦瞳孔失焦一瞬,嗫嚅道:“我忍不住”
她想起刚见云呦时他额头上的伤,顿时有些恍然,那多半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了。
钟宁终于知道云呦身上的怪异感是哪来的了,明明已经有很明显的心理障碍引起的躯体化症状,但他在她面前隐藏得很好。
无故走神、排外、失眠,现在还加上了自残
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严重。
她的专业素养告诉她告诉她这个时候态度一定要软,不能给云呦压力,否则他只会更加害怕,甚至应激,如果对她产生警惕就坏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擦了擦手,“你平时”
云呦茫然地看着她,浑身僵硬,脚步已经在往外挪了。
钟宁头脑有些混乱,见他这个样子,只好熄声,叹了口气,“算了我不问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她知道部分病人喜欢隐瞒自己的病情,像云呦,只会越逼问越抗拒,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往往选择先询问家人。
她打开杨荀的聊天框,“你对云呦的心理状况了解多少?”
“什么意思?”
钟宁噼里啪啦打字,“他已经有了多种的躯体化表现,目测持续有一段时间了,目前不太清楚是抑郁、双相还是其他,我是a大的心理实习医生,有医师证还有a大教职员工证明我很喜欢他,很想帮他,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她回想起云呦手臂上的绷带,“他今天自残了。”
杨荀瞳孔震颤,心脏漏了两拍,一阵强烈的心慌感让他有些头晕。
“稍等,我马上回去。”
他脸色难看,身边的人见此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杨荀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回应就已经拉开椅子跑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房门被急促地敲响,片刻后,敲门声变得缓和。
钟宁打开门:“你来了。”
杨荀额角流下一滴热汗,他是一路上能跑就没有走过,仅仅十多分钟就赶到了。
“怎么回事?!自残?他以前从来没自残过。”
钟宁冷淡地看着他,“你确定吗?”
杨荀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怔愣了一下,有些自我怀疑。
“他额头上的伤没好多久吧?”
是了,他想起来云呦那天说他“睡不着,撞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睡不着,很难受,无论是身心都很痛苦,所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转移注意力,以毒攻毒。
钟宁知道他在想什么,摇了摇头,“不只是这样,要知道这是一种病,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差,崩溃的时候,他会做出自己无法控制的事。”
“犯病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掌控了,他平时是不是严重失眠,气短、发呆走神、还经常头痛甚至是情绪偏激。”
云呦苍白的脸和痛苦的神色浮现在脑海,杨荀颤抖着手,缓缓回答:“是”
“他需要吃药,需要治疗,需要一个信任的人,去帮助他。”
“杨荀,我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个人,能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