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恢复记忆
《夜记梦(双重生)》最快更新 [lw77]
姜循礼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那团黑雾之前,他脸上带着几分犹豫,结结巴巴第说道:“她是我的祖母,她也没有害我们的想法,能不能能不能”
姜循礼护着黑雾,那团黑雾又笼罩在姜杳杳的墓碑周围,决不让萧清让靠近那个降灵阵。fanghuaxs
犹豫之间,黑雾大涨,一瞬间膨胀成之前的数倍大小,笼罩上了他们所有人。再等到黑雾散去,树林中恢复了一片死寂,地上倒着他们五个人和一只小狐狸。
管家媳妇儿等到天黑都不见他们回来,她打着灯笼一路寻到姜杳杳的墓前,看见他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大惊失色,好在探了鼻息之后发现他们只是晕了过去。
农庄出事立马传到了姜家,姜辞连夜奔袭,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农庄。
那团黑气并未伤害他们,但在雪地里躺了大半日让几人都着了凉。姜循礼喝着姜茶,鼻音厚重:“爹,我竟然在树林里看见了祖母。”
听姜循礼讲完他们在树林中与黑雾的遭遇,姜辞眉头一簇:“你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发烧了?”
姜循礼急道:“是真的!”
姜辞:“你祖母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我都不记得她的长相,你如何知道那是你祖母?”
姜循礼指向大管家,那边大管家应承开口道:“老爷,那张脸真是老夫人,千真万确!”
从大管家的口中,大约知道了这祖辈的恩怨情仇。
姜辞的母亲方知非是距离东都不远的覃镇人,方氏一族因为祖上出过一位进士而自诩书香门第,覃镇这小地方百年间也就出过这么一位进士,因此哪怕方家后辈再也没能取得半点功名,他们靠着这位老祖宗在镇上也颇有威望。
某年清明,姜辞与方知非在香橼寺一见钟情,私定终生。
这场们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中,姜家没有嫌弃方知非出生小门小户,倒是方家不乐意,觉得姜家一身铜臭味儿,玷污了他们书香世家,好在最终还是成婚了。
两人婚后本来甜甜蜜蜜,方知非回娘家省亲归来,突然要姜伯玉读书考功名,姜伯玉哪里肯。于是怀着身孕的方知非一气之下回了方家。方家周围的邻居都窃窃议论,说方家当初攀高枝,现在大着肚子的女儿又被人撵回来了,这风言风语直接气死了要面子的方父。
听说方父去世,姜伯玉知道酿成大错,只身去方家赔罪守灵。
两个人又好了一阵子,后来不知怎地又因为姜杳杳闹得不愉快。那杳杳不过是少爷在路边捡来的小丫头,做事勤快嘴巴又甜,烧得一手好菜,姜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谁都看得出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姜伯玉,当然方知非也看得出来。
那年南番与大魏还在打仗,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姜伯玉一气之下去了前线。他从小被锦衣玉食的养大,一身稚嫩的孩子气,走之前给方知非留了一封信,前面啰里八嗦得讲了半天,无非是他和杳杳清清白白,她竟然不相信他云云,最后还赌气写道:不要以为就你会不辞而别,我也会。
可姜家的小少爷哪里见过战争的可怕,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姜伯玉身死的消息传回姜家,姜杳杳一头撞死在灵堂前的空棺椁上,人人皆唏嘘她情深意重。无人在意方知非,她挺着八个月的孕肚,站在阴暗处,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地上那个香消玉殒的身影。或许是有人在意她的,那些恶意的、责怪的、嘲笑的眼神,笑她与姜伯玉二人兰因絮果,不得善终。
姜伯玉战死沙场,姜杳杳毅然殉情。这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就这么传遍了东都,但方知非坚决不允许姜杳杳葬入姜家祖坟,成了那个与所有人对着干的可笑又卑劣的女人。
方知非在生下姜辞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从此姜家对方知非的事情也讳莫如深,连姜辞也甚少听闻。
原来,他的母亲是这样的。
“你果真看见了我母亲?”
他颤抖着双手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布块,那个布块似乎是从哪件衣服上撕下来的,已经有了许多念头。他一把将布块握进了手心,咬着腮帮子,强忍着心头剧烈翻涌的情绪,说道,“带我去见她。”
“老爷,那团黑雾很是危险,它就那么一咕蛹,我们就全晕过去啦”管家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那是我母亲!”姜辞语气坚定,在他的坚持之下,他们又来到了姜杳杳的墓前。
那团黑雾果然守在那里,见到他们回来,立刻张牙舞爪地扩大了体积扑了过来。
“母亲。”姜辞叫出这一声音已是热泪盈眶,他出生没多久母亲便郁郁而终,但他看见这团黑雾的第一眼就有一种亲切又熟悉的感觉。
那团黑雾见状停滞不前。
姜辞双手颤抖,从衣袖中取出了那块黄布,泣不成声道:“这是当年父亲托人带回来的信,那时战乱,这信辗转多时才送到姜家,可惜那时您已经不在了。”
黑影听见姜辞提到父亲时轻轻一颤,似乎是不想听却仿佛在原地生了根似的不能飘走。
姜辞声音颤抖,念起了那封写在衣角上的信:
“爱妻知非:一别三月,每日都很想念你。走时留给你的信,写得不过是些气话,你不要当真。我来前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要拼得一身战功再荣归故里。你总让我考取功名、出人头地,那于我而言太难。不过文才不成,我在武略上倒是不错,这回定不会叫你失望。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等我回来。”
听了这封信,那团黑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它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剧烈变换。其他人摸不清楚它的想法,后退几步,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戒备起来,小黑也变换了形态,一张大嘴蓄势待发。
姜辞不顾众人的劝阻,他握着那块残布半跪在那团黑气之前,喃喃道:“母亲,您别恨他了”
怎么能不恨他呢?
这么多年,她日日夜夜都在恨他,恨他不辞而别,恨他马革裹尸,恨他在别人口中生死相随的眷侣不是自己,恨到她将所有的遗憾都迁怒于姜杳杳那团黑气腾空而起,化作一缕缕细长的黑线钻入了墓碑之中。只听“嘭——”的一声响,墓碑被炸得支离破碎,萧清让上前查看,那降灵阵已经解了。
黑雾消失前化作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慈爱地抚触了一下姜辞的发顶。姜辞比她年长许多,甚至可以做她的父亲了,可画面却格外的和谐。
那个女人缓缓走远,身影越来越淡,消失在空气之中。
雾凇化出点点冰水落下枝头,它伫立在这里看尽了世间沧桑。几十年前,就是这个女人,刚刚产下幼子,虚弱不堪,她怀着满腔恨意设下咒语,“呵,不是要殉情么,便是魂飞魄散你们也休想在一起。”
云岫看着恸哭在地的姜辞,果然兰因絮果的故事最是让人唏嘘。
她轻声问身边的人:“朝一,若是你”
还未等她说完,萧清让握住了她的手,清澈的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我绝不会丢下姐姐一人,不会独自离开,也不会轻易死去。”
——
面对着沉默的树林,众人皆缄默不语。直到管家媳妇儿尖锐的声音破空传来。她一边奋力向他们跑来,一边振臂高呼:“南番打过来了!南番打过来了!”
云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消息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她顿时感到心跳加速,眼前变得一片空白。
萧澈的铁矿权被剥夺了,南番不是应该没有火铳了吗?
自己没有加入杏花小筑,南番不是偷不到宣威将军的情报了吗?
萧澈不是说想要两国水乳交融,不想黎民百姓受苦吗?
怎么还是如前世一般的开战了?
萧清让握住云岫冰凉的手,
——
云岫做了一夜的噩梦,她梦见白婉如前世一般地疯了,南番如前世一般地入侵了,她也如前世一般地死在了萧清让的剑下。
一觉醒来她满身是汗,却听见秦昶在用力地敲门:“云姑娘,朝一在你这边吗?”
“不在啊。”
听见云岫的回答,秦昶再也顾不上礼数了,他哐当一声推开门,焦急道:“晋王不见了,我找遍了农庄也没有看见他。”
云岫瞥见床头放着一张折起的纸,打开一看,是萧清让的笔迹,笔锋如剑,行云流水。
“前去南番,勿念。”
秦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晋王只有八岁的心智,这南番打过来,他去了有什么用?”他突然止住了话语,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他去南番了?难道他醒了?”
云岫苦笑,对啊,他醒了
罢了,东都的这段美好时光,不过是偷来的镜花水月,他醒了便走了。他终究还是接受不了过往,竟是一刻也不能忍受与她待在一起。
与南番开战,不告而别,这与姜伯玉何其相似。
云岫咬咬牙,可她不愿意做方知非。
“咱们也一起去南番吧?”
秦昶眼睛一亮,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