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苹果
像是决了堤的河流，陆星辰压抑了十多年的情感彻底宣泄出来，云谙不知何安慰，只能伸手将陆星辰拉入怀中相拥。他知道，陆星辰能跟他说这些是彻底依赖他，让他了解陆星辰的过往和现在。可这样的情感无论是对陆星辰而言，还是对云谙都是沉重的。他已经舍不下怀中的少年，哪怕是短暂的分别对陆星辰都是残酷的。
一个人的生活并非只有自由，更多的是独自面对生活的孤独和无助，无处宣泄。
云谙轻声劝慰，直至陆星辰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放开，他牵着陆星辰的手，说，“你不该这样想，无论谁是谁非，结果如何，错都不在你身上。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该想的是如何面对未来。”
陆星辰又怎会不知，他的未来啊全都寄托在了云谙身上，有云谙的未来才是未来。
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云谙拦住了陆星辰加柴的念头，主动跨上车将陆星辰带回家中。午餐用的简单，而宣泄过后的陆星辰也变得沉默起来，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云谙说这些为的不过是给自己安慰。云谙总说心疼他，这样的话云谙一定会再来吧，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短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对他而言就是最好了。等他高中毕业去到云谙所在的城市上大学，那样他就能再次和云谙生活在一起了。
夜里陆星辰完全没了睡意，偷偷摸摸的把被子踹到床底下往云谙怀里滚，被云谙抱住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满足了。只是在温暖的怀抱都有分开的时候，闹钟响起，陆星辰睁开眼和云谙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而是有默契的起床洗漱。
吃过早餐云谙带上笔记本电脑和那一麻袋芝麻上车，将陆星辰送到学校门口，下车的时候云谙拉住他，偏头吻在唇角，“等我回来。”
“好。”
一次对话，五个简单的字音，心照不宣的都已满足。云谙目送陆星辰步入校门，低头用微信询问陆星辰电话号码，得到回应后才驱车离开。
路途中他去了朋友开的饭店把芝麻处理了，这才去找韩轩碰头一起前往剧组，是一部小成本的古装穿越剧，韩轩在其中饰演一个憨厚的侍卫，虽然戏份不多却死的壮烈，云谙和剧组导演交涉了许久才保留原著的死法，只有那样角色的效应才能发挥到最大。当然，在剧中这段时间云谙也没忘了远在雾都的陆星辰，眼看着圣诞快到了，他将准备好的礼物用大箱子装起来发了空运，提前一些怎么都比迟到的好。
陆星辰一直有和云谙保持微信通话，虽然聊天的内容很干，但每天都有打招呼，这让陆星辰感到很欣慰，日日期待着云谙能早些回来。当然他也知道云谙再早也要过年以后，他愿意等的。和云谙发完信息陆星辰去了学校，在课堂时便收到了一条快递短信，说是快递已经在派送中。
快递派送？
陆星辰一阵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是哪儿的快递，更不知道是谁买的，等到中午陆星辰回家时又接到了快递的电话，说是要当场签收，他只能放下手里的菜刀去快递员说的地址拿，也就是学校门口。
“陆星辰对吗？这是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陆星辰应了一声，接过笔在快递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快递单上寄件人的信息，是云谙寄来给他。陆星辰格外高兴，就是箱子不那么大又那样重就好了。
搬着箱子回家，陆星辰迫不及待的给云谙打了视频，在接通后问，“你寄了什么东西？”
“明天圣诞，送你的礼物。”云谙回答，远在羊城的他这会儿就穿了件夹克外套，相当的热。
陆星辰切着菜看向手机，心里头高兴嘴上却是抱怨起来，“圣诞节也不需要什么东西，而且我也没给你送什么。”
“等我过来找你要，对了，有件事要提前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云谙看了一眼正在拍摄的韩轩，对电话里的人说，“我给韩轩接了一个电影角色，全剧要说地道的雾都话，等这边结束休息一阵我会带他过来。”
陆星辰当然没意见，就是三楼装了暖气又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让韩轩住二楼没有暖气的房间吧，他问云谙，“是不是要把二楼的床搬一架上来，放那个小房间里？”
“这个不急，等我们到了再弄，我就是先跟你说一声。”
“哦。”陆星辰闷闷的应了一句，不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反正再有半个月他就放假了，叫几个同学搬上去就行了，大不了请他们吃顿饭。
云谙撑着脸见视频里的人还在忙活，便问他，“中午准备吃什么？”
“本来打算青椒炒肉再做个汤的，拿了个快递时间太紧，就炒个肉。”陆星辰说着还把正切的辣椒拿上来给云谙看，自从云谙来了之后他都没怎么好好吃过辣椒，这会儿云谙不在他可不得好好补补。
云谙挑眉，想起他在时陆星辰顿顿不离的辣椒酱，“你们那儿的是不是都挺能吃辣？”
“你说呢？”陆星辰不以为然，“要不是没时间我能做个小米椒炒牛肉。”
“两者有什么区别？”
陆星辰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晃着手里的长青椒说，“青椒没小米椒辣，牛肉也只有早上才卖，又不是周末我哪有时间去抢，还那么贵。”
“所以到底是贵了，还是没时间去？”
云谙这话可是说到点上了，陆星辰不高兴的哼哼，“没时间也没钱。”
云谙听完一笑，说，“好了，你先把午饭忙出来，我这边也快到领盒饭的时候了。”
“盒饭好吃吗？”
“没你做的好吃。”云谙夸赞，悄咪咪的对陆星辰说，“特别咸。”
“我看是你口味淡吧。”
云谙点头，撑着脸说，“不吃辣、不吃甜、不吃咸、不吃苦。”
“你要求好多，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有吗？我觉得挺正常的。”云谙说着就有工作人员把盒饭给他拿来了，还是两份，其中一份是给在拍摄中的韩轩。云谙打开给陆星辰参观了一下，“小投资，一份白饭、两颗青菜，然后就一个鸡腿。”
陆星辰凑近看了一眼，眯起眼睛感到不适，“鸡腿上怎么还有血？”
“羊城白切鸡都这样，等你高考完带你来吃。”
“我才不要吃带血的，而且看着一点儿味都没有，还不如吃火锅。”
“那就海鲜，这边海鲜不错，种类也多。”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陆星辰暂时不想那么多，他说，“高考完我就满十八了，想趁假期找份工作，赚点钱。”
“那想好做什么了吗？”
陆星辰摇头，“到时候看吧，现在还早。”
“要不试试做韩轩的助理？”
“我又不会做哪些。”
“很简单的，我教你，而且工资也不低。”
陆星辰听得有些心动了，于是问他，“明星助理是不是工资挺高的？”
“我还没正式签他，只是给他选戏保持热度，工资不会很高。当然你想工资高的话可以跟宁然，他的助理月薪一万多。”
这下陆星辰不得不考虑了，云谙的话很明显是要专心管韩轩，他要是为了钱去宁然那儿肯定不怎么能见到。而且宁然明显工作更多，他又不会，怕是只会拖后腿，宁然也不一定会让他做些什么。陆星辰一阵考虑后说，“我还是跟着你好了，我怕给宁然招麻烦。”
云谙笑着应下，接着说，“那我先吃饭了，快递记得拆，有苹果。”
陆星辰连连点头，挂断视频专心做饭，不过当他拆开箱子后还是惊呆了。云谙说的苹果竟然是像外面包装好用来卖的苹果，而且彩纸和礼物都更精致些，陆星辰还在里找到了一个圣诞老人礼盒的苹果，每一个都用隔板隔好，一点也没变形。陆星辰全部都拿出来了，一一摆在餐桌上，竟然有些舍不得吃了。
他盯着看了半天，拍完照才去拆另一个独立的大礼盒，深蓝色的，还有蝴蝶结。陆星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红毛衣，有白色绒毛的雪花图案，特别符合圣诞气息。就是太红艳艳的了，陆星辰有些穿不出门，他铺开拍照发给云谙。
【这要怎么穿？】
【主要是个节日气氛，不穿也可以。】
看见云谙的符合陆星辰笑了，他把毛衣叠好放进盒子里，回过去说，【明天是周六，我在家里穿，不出门。】
【记得开暖气，别不舍得用电。】
【我知道！】
【乖】
这个‘乖’像是有了声音一样，陆星辰止不住的脸红并决定暂时不回复信息了。他把苹果装回箱子里，并整箱搬到了楼上，只拆了一个彩纸包装的苹果，洗干净后带去学校吃。
周五的晚自习显的格外热闹，又是平安夜，教室里叽叽喳喳都是聊谁送苹果谁收苹果的事，陆星辰一点不在乎，带着耳机在座位上记英语单词，特别认真。最后一节自习课接近尾声，同桌的男生突然碰了陆星辰一下，让他摘掉耳机。
“干嘛？”陆星辰问，就见同桌往他左手边努嘴，他跟着看过去，是同班的一个女同学，手里捧着包装好的苹果往他这边递，这样的桥段陆星辰并不陌生，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只是这一次陆星辰没有选择收下来，而是从课桌里拿出一只圣诞老人礼盒的苹果放到桌面上，“我已经有了，谢谢。”
一句话让全班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陆星辰在他们学校可是出了名的帅哥，不说别班的女生雀雀欲试，就是同班的都有好几个女生暗地里喜欢他。不过陆星辰一只不怎么搭理人，但每年的平安夜圣诞节送巧克力和苹果他都照收的，这次怎么拒绝了？
同桌也很纳闷，凑过来问，“星辰，你不会是背着我谈恋爱了吧？”
陆星辰不客气的将人扒开，“我的事你少管！”
“得得得！那说好的周末一起复习？我明天去你家找你？”
“明天不行，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