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乱
云谙的话让陆星辰情绪低落下来，垂眸望着面前滚开的火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能明白云谙说这些是为了他好，希望他可以为自己这一辈子负责。可陆星辰很清楚，他没那个能力去上大学，从母亲去世到现在家里的积蓄都被他花的差不多了，虽然他也有想办法赚钱，可对还没成年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事。而且上大学必须离开镇上，去市里，或者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个月甚至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一趟。他不想留下那些花草无人照顾，落了、死了，变成一堆枯草。
看着抿唇不语的陆星辰，云谙轻声开口，“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的感情如何，但我相信，无论她在与不在，都不希望你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的这样算是井底之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我也不觉得自己该去做什么大事，只要活着，饿不死，任何方式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很自暴自弃的话，云谙偏了下头，换了个问题问他，“你想和宁然有更多的交际吗？”
“我知道宁然是因为你才答应见我，等你跟他说清楚，或者有了新的男朋友他就不会这样。而且我想要的已经达到了，之后有没有交际都无所谓。”
听到陆星辰理智的回答后云谙轻叹了一声，还以为搬出宁然陆星辰会动摇，没想到一点用处都没有。伸手拧开饮料，云谙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推给陆星辰，说：“其实你想过怎样的人生都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去劝道你的责任，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人生很长，你不该一直守着过去，因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直接性的影响未来。大概还是要你自己遇到你觉得重要，不想舍弃的人或事才会选择往前走，就像这次，你不也为了见宁然来到滨城？”
“那也只有两三天而已，要是久了我也不会”
云谙轻笑，“那就证明宁然在你心中的分量还没那么重，你可以认真想一想你身边有没有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同学、朋友，亲人。你也快成年的人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应该会有暗自喜欢的人。你想想，等你们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再见的机会就少了，你们之间的差距也会越来越明显，就算同住一个小镇也隔了千山万水，无法跨越。”
陆星辰皱眉，并不是觉得云谙说的不对，是他根本没有过喜欢什么人的念头，也不觉得会为了什么人改变自己的想法。
“好了，你毕业还有半年，可以慢慢考虑。不过你也该为随时而来的变化做足准备，不要随随便便就耽误了学业。”云谙利索的收了话题，实在觉得不应和陆星辰说太多，毕竟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当然更关键的是云谙怕自己慢慢陷进去，对陆星辰冒出不该有的念头。
话题终止，两人都不再开口，安静的吃完了这顿火锅驱车回去酒店。在路上云谙的手机响起，他侧目看了一眼，从衣兜里找到一个蓝牙耳机戴上后才接听。
“你对记者说的那些是真的？”
“随便应付的。”云谙回应，对男人这个电话并不感到意外。
“宁然说你对那个小男孩儿有点意思？是你刚分手不愿意，还是他不愿意？觉得你年纪大？”
云谙不动声色的看了副驾驶坐上的陆星辰一眼，解释说：“太小了，不合适。”
“那你就是对他有意思？！”
“也不算，相处的时间不多，说不上来。”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你这算什么？不喜欢又帮他见宁然，喜欢又不承认？！”
面对男人的质问云谙也觉得奇怪，只能敷衍说：“兴许是怕了，实在没那个精神气去经营下一段感情，你也别成天盯着我，感情这种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不定我哪天在街上走着就遇到了。”
“都几个了，要是不行就算了，你”
云谙打断他的话，“都三十出头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叹，接着说，“我也不劝你了，凡事别勉强，我听宁然说那孩子是单亲，你这段时间也没事，可以试着跟他都相处一段时间试试。”
“嗯，我会考虑，挂了。”
掐断电话云谙摘掉蓝牙放进衣服口袋，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星辰，恰好和陆星辰的视线相对。
陆星辰盯着云谙看，耳边都是云谙接电话时说的那些话，什么太小不合适，相处的时间不多之类，陆星辰总感觉云谙是在说他。可他又不好意思问，而且云谙自己都说了不合适，他又有什么问的必要？
看出陆星辰心中所想云谙解释道，“我哥，酒店的采访传到他耳朵里了，问我怎么回事，你别多想。”
“我才没有多想，我又不是同性恋，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陆星辰生气的将头扭到一边，默默望着窗外不断到头的风景。他知道云谙没道理喜欢他，可云谙既然不喜欢他又干嘛对他示好，还苦口婆心的劝他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陆星辰想不明白，也知道不该多想，可就是忍不住去介怀。咬着唇陆星辰转回头来，严声问，“你是不是圣母心？”
“你哪来的这种想法？”
“不然呢，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什么想法才会帮我见宁然，还跟我说那些话？”
“我说了，你是我喜欢的类型，至少这张脸是。所以，面对一个合眼缘，还有那么一点兴趣的小孩儿，做些我能做到的事很正常。再则我们认识也有半个月了，你还叫过我一声叔，作为长辈劝道你几句不应该？”云谙眉尾上扬，“要不你认我做叔，我帮你追偶像，供你上学，等你有能力了再慢慢还我？”
陆星辰一听直接黑脸，对着云谙凶了一句，“谁要做你晚辈！叫你叔！”
“小孩儿你该这么想，你叫我一声叔，我就会对你有责任，上大学娶媳妇儿我都出一份，更关键的是长辈身份坐实，我肯定不会对你有不该有的想法，你总不想我一个心血来潮把你掰弯了拐上床吧？”
“呸！你说掰弯就掰弯！你哪儿来的自信？！”
云谙笑的更甚，半开玩笑的说，“我觉得自己吧长得不算太差，也有些存款，养活你是肯定够的。而且我对人也不错，特别是对待另一半，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你说的那么好听，那他怎么还背着你”陆星辰猛的捂住嘴，一是口无遮拦差点说出来。他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人，不会生气把他扔路上吧？
“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也不只是他，之前两个都是这样。”云谙说的平静，好似习惯了一般，“大概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今生要受这报应，孤独终老。”
陆星辰听着直皱眉，“是他们出轨，你怎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若是我做的足够好，他们又何必如此？”
“神经病！”陆星辰骂他，却也是在骂完之后同情起来，他问云谙，“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
“差不多，当然最主要的是你年纪太小了，还是个未成年！”
陆星辰又不爽了，几句话的功夫说了好多次，他嚷嚷着问，“这跟年纪小有什么关系？”
“年纪小心性不定，阅历太少相对更容易受到外界诱惑，这种诱惑包含很多，金钱、利益、刺激，也抵不过外界的花言巧语，总之有很多种可能。”
“所以你觉得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也会跟你以前那些男朋友一样给你戴顶绿帽子？”陆星辰冷哼，却是在说完又后悔了，他又不是同性恋，没事跟云谙讨论这些干嘛，还是在云谙一次又一次说明对他没有想法之后，简直莫名其妙。
云谙笑了笑，说：“那也不一定，宁然还说年纪小才好骗，只要拿捏住了反而没那么多事。所以，小孩儿你说这半天是要跟我试试？”
陆星辰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试你大爷！我才不要当同性恋！”
“能这么想就好了，你是独苗，还是当个正常人传宗接代比较好。”云谙腾出一只手在陆星辰头上搓了一下，“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回到之前的问题。叫我一声叔，我供你上学帮你追星，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星辰不爽的打开云谙的手，“就算决定上大学我也能养活自己。”
云谙失笑着收回手来，“也是，男人嘛吃些苦才能长大，反正你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要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用不着！”陆星辰转过头靠在窗边，垂下的眼眸掩藏住失落的情绪，他真的很气云谙，不断的说着对他没想法，又不停对他示好，说他年纪小。让陆星辰也搞不懂云谙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年纪大点，云谙就会真的追他了？
这样的念头吓了陆星辰一跳，抬起手不停拍着脸颊，一遍遍提醒自己是个正常人，不该想这些，一点念头都不能有！
突然的动作吸引云谙看过来，担忧的问，“不舒服？晕车？”
“热！”
云谙看了一眼车内的暖气，开的并不高，不过陆星辰这会儿红着脸的样子的确是热着了，他腾出手将暖气调低，又打开一丝窗户让新鲜空气钻进来。
这下是真凉快了，陆星辰吐出一口热气来，也彻底将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出脑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