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姜氏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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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谷之中天黑的早，暮色四合之时，年轻的郎君女郎们全都围坐在火堆旁，吟诗烤火喝酒。yywenxuan阿涂和陈莬扎的鱼也很快被烤好送到了每人的几案之上，烤鱼的咸香迅速充斥到了每人鼻尖。
陈季书顾不得烫嘴，拿起鱼直接咬了一大口：“唔~不愧是冷水鱼，这也太香了！”
他身旁如葵抿了一小口，也笑着称赞道：“今日能吃到如此美味还是托了阿涂女郎的福，多谢女郎。”
阿涂俏皮地歪了下头，笑着道：“我今日也听了你的琴，这鱼就算是我的酬谢啦。”
坐在她旁边的白泽笑道：“鱼自溪中来，烤鱼的也都是下人，你这酬谢可是诚意欠缺了些。”
阿涂听他如此说，有些不乐意了，白了他一眼揶揄道：“我自然比不得师兄有诚意，但是我至少表了心意呢。师兄刚才也听到了如葵姐姐的琴了，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呢？”
白泽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阿涂看不懂的情绪，用清冷的声音说道：“好。”然后抬手和身后的无影吩咐了句，很快无影便从车上拿下来一只木匣交到了如葵手上。
白泽指着木匣淡淡地说道：“这是我二公子府的令牌，拿着它，除王宫和军营外如葵女郎可以在我陵国自由出入。”
如葵打开木匣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块黄金制成的圆牌，上面雕刻着金乌图样。姜氏富足，再好的礼物如葵也是司空见惯的，但是能得到二公子府的令牌，确实让她大为惊喜。
她直起身，端正的行了个礼，目光灼灼地看向白泽问道：“多谢二公子，不知拿着这令牌，如葵是否也可自由出入二公子府？”
丹儿也被自己姐姐的话吓了一跳，这句话与直接诉说爱慕已经相差无几了。虽然她早就知道姐姐是外柔内刚之人，也没想过她如此大胆，竟然当着如此多人直接问出了口。
可是，这可是二公子啊？
阿涂也是大为意外，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如葵，竟然是这么个干脆利落的性子。
白泽看了一眼阿涂，只见她除了有几分好奇之色外，并无其他情绪，不由在心里自嘲道：“别犯傻了，她怎么会在意”
白泽扭头看向如葵慢慢说道：“自然。”
看着如葵绽放的笑颜，陈季书无声地叹了口气。
陈妩看自己兄长难过，便把话题拉了回来，她指着烤鱼说道：“阿涂，你从哪里学得这捕鱼的本事？”
今日姜氏收获颇丰，不仅得了二公子的口头允诺，妹妹更是得了自由出入二公子府的金乌令。姜衡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也跟着转了话题：“是啊，阿涂妹妹，快说说，你是何时学得的这捕鱼的本事？”
“我自小长在苗寨，寨子在群山中，就和这里很像。”阿涂指着前方的山峰和溪流继续说道：“我们这些苗寨孩子自小都是在水中长大的，游水累了便在里面摸鱼捉虾，这些鱼虾也是家里难得的荤菜。所以对我们来说，这既是为了玩乐也是为了生存。”
丹儿捧着脸颊感慨道：“听起来可比当世家贵女好太多了。”
听到她的话，陈莬瞪大了眼睛说道：“换任何一个贵女如此感慨，我都觉得说的是真话，丹儿姐姐如此说，可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你们姐妹可是全中原最尊贵的女郎了吧？”
出生在几百世家底蕴的姜氏，自小便在权势富贵中长大。不仅有长辈宠爱，兄长姐姐照顾，甚至还婚姻之事都能自己拿主意，要是说，她这都不算好，陈莬可真不知道什么是好了。
陈莬的话一出，众人纷纷跟着点头，中原谁人不知道生在姜氏的女郎是世间最好命的了。
丹儿看着他们，眨巴了下眼睛说道：“好吧，好吧，我是有一点儿小自在的。但是我和姐姐也绝称不上是最好命吧。”
陈妩感叹道：“如果富可敌国的姜氏如葵和丹儿都称不上好命，那这天下恐怕也没人敢称一声好命了。”
丹儿：“怎么没有？只不过，她也是我们姜氏的女郎罢了。”
陈妩也好奇道：“姜氏本家不就你们姊妹么？还有能越过你们去么？”
见她越说越没个正行，如葵轻声提醒道：“丹儿。”
收到姐姐的眼神提示，丹儿忽然住了口不说话了，刚才自己一时性急，差点又提到那个女郎的名字。
可是陈氏姐妹听到这里胃口都被吊起来了，哪里还会就此作罢，纷纷问道：
“到底是谁呀”
“是啊，丹儿姐姐，到底是哪位贵女呀？”
看着扁着嘴不吱声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妹妹，如葵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松口道：“你说吧。”
“好嘞！”
丹儿见姐姐允了，立刻放在手中的烤鱼，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其实那女郎就是兄长今日提到过的那个失踪的小女郎，我们姜氏长房嫡女姜涂。”
陈氏兄妹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似乎从未听过此人呢，但怎么这名字还有点儿熟悉？
风林隐听到这个名字却是身子一僵，虽然他知晓姜氏长房之事，但是却从未关注过一个小女郎的名字。原来那个小女郎的名字竟然叫姜涂。
姜涂，阿涂！同样的年纪，同样的无父无母！这会是巧合么？森森寒意从手脚快速蔓延到了心脏，整颗心被纠地紧紧的。
白泽看到风林隐煞白的脸色，知晓他和曾经的自己一样，都以为她是那个她。他更不会为他解释，只嘲讽的笑了笑，径自喝干了杯中酒。
陈莬惊讶地说道：“姜氏嫡女和阿涂的同名呢？”
陈妩赶紧抻了抻妹妹袖口，提醒她注意仪态。陈莬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激动又失了仪态，有些郁闷地低下了头。
如葵见陈莬有些尴尬，忙解围道：“确实，我们初见阿涂女郎时也是觉得甚是亲切。而且阿涂的年纪与我那失踪的妹妹相仿。不过，可惜的是，阿涂并非我那妹妹。”
如葵指了指自己手腕处，继续说道：“我那妹妹出生在桃花开时，右手腕内侧天生便有一枚桃花胎记。”
陈莬拉过阿涂的手腕，只见她的右腕洁白无暇，并无胎记。
白泽并没理会这边，仍旧独自喝着酒。早在初到苗寨时，他听说大巫有个的徒弟叫阿涂时，他的紧张便和如今的风林隐相差无几，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了，阿涂并无胎记。
她不是那个女郎！
陈莬悻悻然地放下了阿涂的手腕，继续问道：“那为何说那女郎是最好命之人呢？”
许是今夜玩得高兴，丹儿兴致不错，很是有耐心地继续说道：“她是我姜氏长房嫡女，出生便拥有我姜氏一半以上的家业。她的母族更是几百年的大相师世家有狐一族。有狐一族的地位你们都知道，我就不详说了，总之如果那族还在，风林家主现在恐怕也不能统领世家了。”
姜氏与风林氏的宿怨难解，难得今日兄姐不拦着自己，她更是要抓紧一切机会阴阳风林氏。
陈氏兄妹都望向风林隐，见他神色如常，便也没说什么。殊不知，风林隐现在正在庆幸阿涂不是那个姜氏嫡女，哪里还管姜氏这个刁蛮女郎的些许冒犯。
陈季书说道：“一出生便占据两大世家的宠爱，同时拥有财富和无上权势，却是好命。”
“如果只是这些，倒也不算稀奇了。”丹儿见他们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继续解释道：“刚才姐姐也说了，她出生之时满府的桃花都开了。但是她没说的是，我们那个妹妹出生在冬日飘雪之时。”
陈莬：“那怎么可能？！”
“因着那冬日桃花，她的出生，甚至惊动了离晋王上。王上曾亲自派人去她外祖家询问此女命格。”
“她外祖家？离晋大相师？”
“嗯，不错。大相师亲自沐浴斋戒祈福祝祷后，求得她的命格：至尊至贵之命。命相显示她之所愿均会实现。”
陈妩喃喃道：“至尊至贵么？”
陈季书也跟着好奇问道：“后来呢？”
“后来王上知道之后，便直接让人将聘礼送入了姜府，就等她年满十八岁时嫁给离晋王室的大公子。”
“那她便是未来的王后？”
“没错儿！”
陈季书感慨道：“如此说来，却是至贵之命了。想不到天下竟然有如此命格之人？”
白泽心里嗤笑：“年幼失怙，不知所踪，这算什么至尊至贵之命？！如果那小女郎能像阿涂一般，有个人照顾她，平安长大，便已经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他抬头向阿涂看去，只见她一直没说话，低着头安安静静。白泽以为她是对比之下感念自己的身世，于是不计前嫌的把头靠过去，准备安慰下她。
谁知道近了才发现，她正低着头默默地啃着一块鱼骨。而银盘中还摆着已经啃完的鱼骨。鱼骨被啃得干干净净，一丝鱼肉也无。她甚至还把鱼骨和鱼刺都归了位。
她到底是有多无聊？！
本来因为往事和她对自己的不在意勾起的些许抑郁，在看到她啃的干干净净的鱼骨时，立刻烟消云散了。
白泽凑近她，低声嘲讽道：“你是准备把它的每根刺都拼回去么？”
“嘶啊~”
阿涂正专心对付鱼骨上残存的鱼肉，完全没注意到白泽靠近。他一说话，更是吓得她手抖了一下，鱼刺直接扎破了嘴唇。一颗鲜红的血珠立刻便冒了出来。
盯着那颗血珠，白泽鬼使神差般地抬起了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略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把血珠拂到了自己手心。
他把拇指紧紧按在手心里，也把停留其上的，来自她的柔软细腻紧紧攥起。
因为他的动作太快，快到阿涂还未反应过来。好半晌阿涂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无语地问了句：“师兄，你是在轻薄我么？”
虽然刚才只是在一瞬，可是他却明确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暂停了一拍。本来就有些心虚的白泽，听到这句话，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便依着本心说道：“嗯。”
啊？
阿涂更加傻眼了，师兄今日这是怎么了？要么一直不说话，要么一开口便是吓死人。
想了想她说道：“师兄，我没做什么事得罪你吧？如果想惩罚我，咱们换一种吧？不过用鱼刺噎死和被你吓死我都不想选。”
听到她又开始信口胡言，白泽终于慢慢恢复了平常的冷淡表情。他重新坐回了自己位子，单手置于几上撑着自己的头，唇角含笑说道：“从未听说过主公惩罚幕僚，还让幕僚挑死法的。”
火光映着他那双好看的狐狸眼，竟然让阿涂有些恍惚，恍惚地以为他对自己真的有意。
他，不是吧？
两人的动作虽然不大，但还是引了两个有心人的注意。斜对面的如葵和风林隐一起望向了浑然不觉的二人。
风林隐本想过去立刻带走阿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涂无比自在地和白泽开着玩笑时，他忽然一步都迈不动了。
他忽然想起，她在自己身边时，已经好久没有笑得那样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