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婚后的第四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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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这是民妇的诉状。mwangzaishuwu”
她将状纸递给衙差,由他们传给府尹。
“民妇告这三人,只为一事。汴京城内流言纷飞,污蔑民妇与户部员外郎贺任瓜田李下,有不法之情,致使民妇现下声名扫地,盎盂相敲。若放任事态继续发展,民妇将无路求生,唯有一死以证清白,此为民妇击鼓鸣冤之因。”
府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此时,有百姓听闻有人敲响了登闻鼓,还是最近流言传得满城风雨崔夫人敲的。当下奔走相告,纷纷赶来看热闹来了。
这会虽时辰尚早,但汴京一向繁华,无论何时街上的人都多。没多久,已经有无数百姓挤在院外,想要听一听这狗血故事了。
姜蓉朝外看了一眼,心下满意,她故意拖慢语调,抑扬顿挫道:“民妇一告度支中郞将孙友仁、提举常平司仓司王德正公然恶意诽谤。两人作为朝廷官员,不思穷源竟委,随意听信谣言,于朝堂之上信口雌黄诽谤民妇红杏出墙,并以此攻讦我夫君崔恒,此为两人第一罪。”
“关于民妇的谣言本只在坊间流传,两人将未经证实的流言搬弄至朝堂,在官家面前搬弄是非。更是加速了流言在汴京的扩散,使得城内百姓一听官家便对该流言深信不疑。孙王两位大人的行为于民妇的声名而言实乃雪上加霜,铄金毁骨,此为两人第二罪。”
来了来了,这原来就是那崔夫人,果真如传言般貌美啊,挤在前排的围观百姓内心惊叹。
有那胆子小的,听见她一开口便是状告三个大官,听得是眼冒金星,但心下却意外地振奋。好多年没有这么大的趣闻了,他们可算是活明白了。
“这崔夫人长得可真俊啊。”
“俺也觉得。”
“她这小嘴叭叭叭的,咋这么能说,不是说是个乡里人吗?”
“切,你这就不懂了,人家嫁的是崔家,干爹干娘又是卢家人。在这文化人窝里待几年,便是个傻子也得会吊几句书袋。”
“难道最近传的那件事是假的?要不然她咋敢来告状嘞。”
“有可能。”有人附和。
“咱们还是看戏吧,看到后边就知道了。”
院外热闹非凡,堂上气氛却异常和睦。无他,现在就苦主和府尹两人。被告还在上朝,没来呢!
“民妇二告殿前司都指挥使奚建元,告其怠于值守,不作为。其统领汴京城内禁军,职责应是守卫京畿,维护汴京治安和城内秩序。中伤民妇与崔家之谣言并非小范围传播,但其却毫不作为,放任事态发展,致使汴京现已闹得人尽皆知。”
“秦楼楚馆,茶楼酒肆,实时都有人谈论此事。这些人目无法纪,捏造事实诽谤他人,他们的行为已严重败坏民妇声誉,也破坏了汴京原有的安定秩序”
“咳咳,好了崔夫人,你的诉状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本官已经基本了解,下面你说一说你的诉求吧。”
姜蓉点点头,扬声道:“我的诉求很简单。第一,我要求度支中郞将孙友仁、提举常平司仓司王德正当众向我道歉,并将道歉告示张贴于各个城门,至少七日。”
“第二,我希望殿前司都指挥使奚建元认真履行职责,好生查处那捏造事实,恶意扩散流言之人。将他们绳之以法,依律惩罚,以肃清汴京城内的不正之风。”
“那员外郎贺任,你为何将他也列及?”
姜蓉解释道:“传言中我那旧情难忘痴缠不已的未婚夫就是他,他是我的同乡。我与他只是于数日前在街边偶遇,没说几句便各自分道扬镳。哪成想却被有心之人泼上脏水,意图借此构陷于我。”
“我姜蓉行得正立得端,愿意与贺大人当面对质询问,看我是否痴缠于他,与他有所往来!”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顿时将一旁看热闹的人群砸得七荤八素,个个兴奋不已。
这下可热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崔夫人舌战“群儒”了。
堂上的府尹却面色为难,她提的要求很简单,但是她要求的人却不简单。
府尹心下烦躁,去皇宫报信的人怎么还不回,白吃了他那么多米饭。
“好,你的诉求本官已经了解。但此案干系重大,且涉朝中数位官员,本官不能擅自判决。现在正是上朝的时间,你所请的几位大人都忙于公事,不若将此事暂时搁置”
“大人。”姜蓉很快接话,不想给他拖延的余地:“民妇愿意在此等待诸位大人散朝,我相信府尹大人定会秉公处理,我愿意等您派人去请他们。”
“是啊,等等嘛,反正快下朝了。”有那好事者不怕事大的,在人群中猫着腰吼了一嗓子。
“对啊,要不然咱们还看什么热闹。”
“嘿,我可是第一回看到官夫人出来告官的。”
“就是,多新奇的事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府尹大人不动如山,他早知道此事今天不能善了,刚刚只是拖一下时间罢了。
果然,没多久,围观的百姓们就让出一条路。
府尹派去的人没回来,宫中的内侍就先到了。
“咱家奉官家之命前来查看情况,是何人敲的登闻鼓?”一白面瘦脸公公朗声道。
“公公,正是臣妇崔姜氏。因声名无故被毁,引得家宅倾乱,故前来状告度支中郞将孙友仁、提举常平司仓司王德正等人,望能寻求一个公道。”
那内侍上下打量了姜蓉两眼:“原来是崔夫人,你可有诉状呈上?”
姜蓉点点头,再次从怀中取出一份状纸,双手递给内侍。
那内侍看这诉状字迹遒劲豪迈,好奇问道:“这诉状何人所写?”他见过崔御史的字,怎同这个有些相似。
姜蓉恭敬答道:“回公公,是臣妇自己所写。”
内侍点头,不再言语,转而看向府尹大人。
“登闻鼓一事,咱家会如实禀报给官家,大人您请先暂停审理此案,等待官家圣谕。”
“多谢公公。”两人朝内侍道谢。
眼见着宫中的内侍如云一般飘来,又一阵风似的离开。
围观的百姓们不明所以,但他们都十分激动,莫不是官家要亲自审理此案?
不行,这好消息得回家去喊人。但是此时外面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前面的人根本走不掉,后面的也挤不进来。只能口口相传,将这第一线的八卦传递出去。
所幸登闻鼓院离皇宫距离很近,内侍来去匆匆,很快便带着姜蓉的状纸呈秉给官家。
官家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字迹,有些好奇地问道:“崔恒可也在?”
内侍摇头,知晓官家的意思,他答道:“现场只崔夫人一人,她自称这诉状为她本人亲自所书。”
“哦?”官家有些新奇,他可是听说这姜氏出身不显,以前从没读过书的。这才到汴京多久,就能自己写状纸?这字体还与她夫君的如出一辙。
鉴于这姜氏风评不佳,官家对于此事真假暂且搁置不论。
他与内侍耳语一番,转头看向台下的众臣,笑道:“王爱卿、孙爱卿。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两人茫然若迷,疑惑地看向官家。
“崔恒之妻姜氏今日在登闻鼓院击鼓鸣冤,状告尔等,意在澄清谣言自证清白。朕已决定,亲审此案。”
“官家,不可啊!”台下立马有大臣跳出来反对。
“是啊官家,您日理万机,本就案牍劳形,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神。”
官家才不想理他们,他吩咐道:“涉案众人,散朝后同朕随行。”说罢,便扬长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大臣和几位扫尾的内侍。
登闻鼓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外面赶来围观的百姓已经将登闻鼓院挤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
“哎哎,后面的别挤啊。”
“就是,中间的都快被压成饼了。”
“哪个缺德鬼踩老子脚了。”一时间各种声音交织,院内院外熙熙攘攘,仿佛赶早的市集一样热闹。
府尹见状,便让衙役去维持下秩序。
“肃静,肃静。”衙役们执着长剑,抵挡着往前汹涌而来的人群。
但是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早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还有许多人也正在朝这边赶来。
“郎君,郎君,不好了。”常乐跑得气喘吁吁,不管不顾地推开了房门。
崔恒从书中抽出心神,有些被打扰的不悦:“下次莫要这么慌慌张张的。”
“郎君,夫人她。”常乐吞咽了下口水,小心地看了眼主子。
“她怎么了?有话不要只说一半。”
“她去敲登闻鼓了。”常乐声量降低,生无可恋地说道。
“什么?”崔恒猛然起身,手中的书也不知何时啪嗒落地。
“是夫人她”常乐以为他没听清,小声重述。
“备马。”他换了件外袍,快速地朝门外走去。
“是。”常临拉住痴了的常乐,凛声应道。/p>
就在众人千呼万盼之际,禁军直接压开一条宽路,护送着几架马车赶来。
竟真是官家亲临,姜蓉听到动静,好奇地往外面看去。
只见一长须美髯的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踱步从外面走来。
府尹和几位判官都纷纷下跪相迎,姜蓉也随流跪了下去。
官家进门,自然地往堂前主座而去,等他施施然坐好,这才挥袖道:“平身。”
姜蓉这才第一次看清官家的模样,原来天子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只除了那通身的气度,难以有人匹敌。
她看向对面,发现了贺任和另外几位身着官服的官员,其中两人还面带不虞地瞪了她一眼。
呸,无知妇人,今日定要让你长个教训。
姜蓉见状微微一笑,朝他们淡淡地点头,随即将心神放在案子上。
“台下何人?报上名来。”
官家看见下边两方对峙,左边的臣子气愤填膺,右边那位年轻的妇人却意外的气定神闲。他觉得颇为有趣,看来今日没有白来。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出宫,这不得看场好戏再走?
“臣妇崔姜氏,祖籍青州,家住朱雀街崔家,夫君名崔恒。”姜蓉抬头,看了官家一眼,语气坚毅。
官家点头,只觉这妇人果真大胆,竟敢直视天颜。又见她容颜艳丽,纤秾合度,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也难怪外面的人皆夸赞她的容颜胜过双姝。
再观她今日装扮,衣着端庄素雅,倒不似传闻中那般妖媚。
官家心中暗叹,要不是他见惯了好颜色,怕也会在第一眼为她的容颜所摄。
官家等了半晌,见左边的几名官员仍不做声,他训斥道:“几名被告,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最终还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奚建元率先迈步出列:“臣殿前司都指挥使奚建元,汴京人士,家住铜锣巷二十五号。”
孙友仁、王德正无奈,也只能低着头报上自己姓名、官职,住址。
官家这才满意点头,外边那么多百姓在看着。他既然出面审理本案,就定要公平公正。
“姜氏,你的诉状,朕已经看完,你可有需要补充的?”
姜蓉略一思索,还是决定提出:“若官家公裁认定臣妇清白,除臣妇状纸中提出的几项诉请外。臣妇还恳请官家下令,汴京城内不得再散播关于臣妇的谣言。”
官家颔首,这要求也不算过分。
他严肃强调:“姜氏,朕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你可明白?”
“臣妇明白。”姜蓉点头称是。
“你可知这登闻鼓是做什么的?”
“臣妇只知凡言朝政得失、公私利害、军期机密、陈乞恩赏、理雪冤滥,及奇方异术、改换文资、改正过名、无例通进者,均归登闻鼓院管辖。”[1]
“既如此,你说说,你的状纸可符合任一要求?”
眼见官家言语愈发凌厉,孙、王两人心中暗喜。
就姜氏这等长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拿着一张怕是崔恒写的状纸,就敢来击鼓,她看得懂这上面的字吗?
崔恒这人可真不愧是头顶绿云的缩头乌龟,连告个状都要怂恿婆娘来。想到这里,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贺任。
这家伙,好艳福啊。
姜蓉并未被官家前后不一方态度所吓,她恭谨道:“依臣妇拙见,孙、王两位大人罔顾事实,将最近汴京城内疯传臣妇红杏出墙之事搬弄至朝堂,用以诋毁臣妇清白。臣妇无辜蒙受不白之冤,私以为可适用理雪沉冤这一项。”
她看了眼面带不忿的孙、王二人,继续道:“其二,孙、王两位大人利用未经查证之事,攻讦臣妇夫君,惹得朝堂人尽皆知,使其闲赋在家。两位大人此举已败坏我夫妻二人声誉,亦可适用公私利害一项。”
“哦?听你这语气,似是对朕所做决定不满?”
官家端坐高堂,语带不满地幽幽质问。
作者有话要说:
【1】《宋史·职官志》谢谢大家的鼓励,我自己看了下前面几章,写得确实差强人意。二更奉上,同时将前文小修一下,希望不会影响开了更新提示的读者。祝大家除夕快乐!感谢在2024-02-0913:40:25~2024-02-0918:5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yh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