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甜丧师妹怒创全世界 > 第16章 道歉

第16章 道歉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万山慈心里对萧霁明的那点好印象消散殆尽。chunmeiwx

    也罢,她身为东海世族,与对方本就不是一个阵营。

    不久前,死鬼柴奉英当街痛骂这位所谓的“二皇子殿下”,那才真是酣畅淋漓。

    曾经贵为皇子又怎么样,从孝惠皇后死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只能成为天稷城无穷欲海中的废品。

    她甚至一句“谢”都没有讲,绷着脸高傲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想用皇帝对他最后的一点手足之情、还有丞相那点掺杂着利用的香火情,爬到东海世族的头上作威作福,上不得台面!

    萧霁明恢复了那副淡笑的神采:“江道友,还不上前来取你的东西。”

    胜利的滋味,从来都会让人心驰神往。

    江萤才只迈出了一步,从阶下院外就传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候:

    “二殿下别来无恙!只是这礼也得排个等序!”

    贺兰因瞧见那人,齿间挤出一丝哂笑。

    柴礼手持银杏叶形状的太后玉牌,左右依旧是两位银甲卫士,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出现在游龙硕大无朋的身下,手里还抱着一只红木匣子。

    “江姑娘,要收礼,还得先收我手里这个。”

    柴礼咄咄逼人的模样,不像是来送礼的。江萤甚至觉得他下一刻就会从身后掏出月鸾鞭甩在她身上,嘴里不断发出亲切的问候声。

    萧霁明的笑容像是涂在脸上似的。

    “月鸾宫尉大人,来送何礼?”

    “自然是学宫证明了江萤不是杀害柴家小孩的凶手,太后娘娘特意送来的压惊礼。”

    压惊……这惊吓,怕不是曾经十成十都来自你们月鸾宫。

    江萤实在是装不出惊喜的神情。那九道月鸾鞭实实在在地打在她身上,虽然用过了田无伤的药汤,也还是隐隐作痛呢。

    太后与她有何关系?送什么礼。

    柴礼有些不耐烦,眼斜乜着:“江姑娘,我手上是太后娘娘送你的礼,还不过来拜接!”

    江萤没有理他,看向萧霁明。

    “无妨。”他温和地眨眼。

    贺兰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田无伤的身边,对着这面色不虞的人冷不丁开口:“绝少见到你这么牵挂人的样子啊,田小少爷。”

    田无伤收回关切的目光,大步往另一边挪了下。

    柳华眼瞅着这没完没了的冗长闹剧,那副万年不变的慈悲神色都要挂不住了。

    “我头一次见到,送礼的人在阶前剑拔弩张!”

    “两个送礼的竟然差点在收礼的人面前打起来……”

    “别说了,如果我是江萤,一定要作画把今日这一刻记录下来,这差不多等于是如今的月鸾宫太后和死去的孝惠皇后为了博我一笑,在我面前争得面红耳赤。”姬朔趴在朱厌的身后念念有词。

    朱厌嘁了一声。

    “朱兄,你嫉妒呀?”

    ……

    江萤两手相搭与眉齐平,走上前,用往年上祖坟的方式重重地俯身一拜。

    “多谢太后娘娘!”

    “打开看看吧。”

    开匣的一瞬间,江萤愣了下。

    什么都没有。

    但是见柴礼那副毫不意外的模样,她想了想才明白,太后送她的,就是这黑不溜秋平平无奇的木匣。

    “这就是太后送你的贺礼,太后望你朝乾夕惕,忠诚仁孝,不辜负学宫厚爱。”

    “江萤明白了。”她颔首,刻意忽略柴礼那副高高在上的神色。

    “只是月鸾宫尉大人,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柴礼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语气尖锐。

    “怎么?”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含着威胁。

    “我的清白,”江萤抬起下巴,语气森寒,“那些仍旧以为我是杀人凶手的人,所秉承的态度,不过是效仿月鸾宫殿下罢了。若不是大人你跑到学宫来兴师问罪,动用私刑,我会平白无故地遭受重伤、清誉被毁吗!”

    她很少这样在大庭广众下高声讲话。

    江重九脑门儿一嗡嗡的,连忙穿过层叠的人群握住外孙女的手:“萤萤,出门在外,跟人要好好讲话。”

    “你方才收下太后送的礼,现下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柴礼大人就不用向我道歉吗?还是说,柴礼大人觉得自己的人格卑小,不存在与人平等交流的身份,也就没有误伤了别人、需要向人说对不起的能力!”

    ……

    “师妹,师妹!”陈喆也下来了,心急火燎地喊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索性撸起袖子准备跑去符师所找张友仁。

    但没走出十步,就怔在原地。

    小女孩的红绸双髻俏生生,但是面上的神色却阴森森。

    “让开。”

    她拨开自己的徒弟,若此时有人去握她双手,一定会觉得像摸到了两块寒冰。

    柴礼失笑,他跟随自己的堂姐青云直上这么多年,从未有一日是忍气吞声的。

    “一个东海郡沁水县江窑村的小女孩,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得到我的道歉?”

    “一个昆嵛学宫的道修,「冰霜雨雪雾符刀」张友仁的徒弟,不配得到你的道歉吗?”

    江萤的话一出口,张友仁的脚步停住,她望着那个生涩的、纤细的、根本还不认识她的小徒弟,感慨万分:

    “这么多年了,居然有人肯借着我的名头招摇,可比做陈喆你的师父爽多了!”

    陈喆:“……”

    柳华捂着额头,疲惫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对贺兰因说;“出身微寒又如此狂妄的人,这么多年,我算是终于见到第二个了。”

    “那这样说来,还挺有缘分的,毕竟让柳先生您头疼的那位前辈,也就是张先生而今这副模样的始作俑者。”贺兰因最爱的就是看戏,本来还觉得这厢冗长无聊,但是果然,江萤不让人失望。

    “只可惜,殿下千挑万选的礼物,得再过一会儿才能交到它主人的手上了。”贺兰因的话语暧昧。

    萧霁明从曲凌风那里知晓了蛛丝的始末,明白贺兰因是看出来他特意设了这个画像的环节,就是为了送江萤这礼。

    “无妨,以后还是要做同窗的,相处不在一时。我与贺首席,还有田首席,不都是如此吗?”

    田无伤捏紧了手指,迎向萧霁明的目光。

    “那我不要夹在某些人中间。”贺兰因扯唇,远离他们两个人。

    柴礼面上的笑凝固住了,他忍了很久才没有一巴掌扇过去。

    她说的没错,进了学宫,就是登记在册、战时可为银月前锋的道修,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一般人了。

    更别说还被学宫先生收为了亲传弟子。

    “你有修行的天赋吗?”柴礼挑眉,“你在杨家待过,也试过很多年了吧,但是连孕育灵台都做不到,你真的能修行吗?你或许觉得被学宫先生收为弟子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我告诉你。”

    他靠近少女,俯身,语气残忍:“你所谓的师父,不过是岐门国的叛徒,你想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收你为徒?这位岐门国的叛徒,之所以去国离乡,是因为与她兄长结仇,若她不四处逃亡,可能会死在那位兄长的手上。而她那位兄长,才是真正的以情绪为符引,旷古绝今的天才。张友仁做你的师父,不过是想如法炮制一个能抵制她兄长的符修罢了,你要是做不到,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信吗?一无是处的小东西?”

    江萤平静地站在那里。

    柴礼以为她吓破了胆。

    周围的人其实都没听清柴礼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你讲得还挺多。”

    “点醒你就好,高高兴兴地接过娘娘的恩赐,以后为娘娘鞍前马后,绝对比你现在不识好歹要来得顺利。”

    江萤:“这些本该是师父亲口和我说的,你凭什么在这里越俎代庖?”

    柴礼眯起眼。

    “你还是不懂,你现在,不配和我讲道理,更不配让我同你道歉。”

    “什么样的人配和你讲道理?”

    “起码你得是个真真正正的道修。”

    柴礼带回来的消息让柴蓉结结实实地气笑了。

    “这么不识好歹的人,本宫头一回见。”

    管开阳在焚香,衣襟带风,眉眼舒畅。

    “这不好吗?”

    “如何好?”柴蓉凤眸一拧。

    管开阳闲闲悠悠:“无根基,无祖荫,无天赋,甚至连那么点攀附结交的意识都没有,这样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是最没前途的存在。相信我,她不会有那个能力再造次到娘娘面前了。”

    “左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凡人罢了,本宫犯不着置气。倒是皇帝,本宫这儿子,就是纯善过头,记挂着萧霁明与他少时那点情分,枉顾前朝多少人给他提醒。这是头狼,狼能喂熟吗?”柴蓉摇摇头。

    “焉知陛下没有自己的安排。”

    管开阳起身,一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你越来越放肆!要走了连礼都不行!”柴蓉笑骂。

    风流恣意的廷尉大人摆摆手:“我与娘娘,就不见外。”

    江萤坐在画阁,陪姥爷在案前泡茶。

    “这叫什么,传音戒?还挺好玩,以后我和你姥姥用它讲话,你这边也能听到了?”

    “嗯。”

    “二皇子送的礼不错,这些丝绸、古董还有伤药,要么价好,要么实用。”

    “除了伤药,其他的全换成银票,你带回去。”

    “咱家怎么的,就出了你这么个人才?”

    “……大晚上的喝茶,会睡不着吧。”

    “你能睡着?我可睡不着。”江重九连连叹气。

    江萤损他:“是,您就不该跑来找我,担惊受怕还吃了一肚子气,以后都别来了,您应该像姥姥一样,懒得看我。”

    他们私底下相处,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此没大没小。

    “你姥姥才是真的担惊受怕!你走之前,她最后劝你别走,你头也不回,她大哭大闹,你又说这是天地轮回,离家出走跟人私奔的女儿生出来一个一心往外闯的外孙女,这家合该能出这样的人才!”

    江萤和姥爷笑作一团,祖孙俩打开褡裢,“你这笔多磕碜,反正太后送你的木匣子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就拆了打个笔杆吧!”

    江萤却像被捅了笑穴,一直不停。

    “小家伙,别笑了!”

    “我就是在想,我怎么这么聪明,专挑姥姥的痛处戳。明知道她最伤心的就是多年前把我娘气走了,我还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江重九把从老家带来的药膏抹在江萤胳膊上泛着粉红的伤口。

    “人家田少爷都给我吃过人参了,比这土药不强过百倍?”

    “但这是你姥姥去采的草药,花了一天一夜给你配出来的,”江重九注意到外孙女脸垮下来,“怎么,愧疚了?愧疚了就跟我回去!这天稷城有什么好待的。放心好了,经过你娘当年的调|教,还有从你这个有主见的身上吃的亏,你姥姥和我,都铁定不会急着把你嫁出去!别说是像你娘一样喜欢流浪汉了,就是你喜欢上什么路边的猫狗,我们也都高高兴兴把他招进家里做赘婿!绝对不用你带着猫狗私奔,好不好?”

    江萤又开始笑。

    姥爷却叹了口气:“你就是笑,就只是笑,姥爷说这些逗趣的,你就只听见了趣,别的是听不进去了!”

    江萤摆摆手,说自己笑得肚子痛。

    “行了,破孩子你呀!若是一心在这,就给我记好咯,命最重要,命比面子重要,我不懂你们这些什么情绪、符引、天赋不天赋的,我就只知道你得好好活着,当你弱小的时候,别人往你脸上打一巴掌,你也得知道什么是唾面自干!你姥爷我刚学做画匠的时候,被师傅戳着脊梁骨揍了多少次?后来不也用高超的技艺打脸回去了吗!”

    “嗯,还有呢?”

    “还有,”江重九眼里闪过一丝泪花,“我知道,你想爬得高,想让你娘看见你,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想找到她,不论是死是活,都有个交待。可是萤萤,姥姥姥爷没了女儿,不能再没有你了!”

    江萤抹了把眼泪。

    “对了,你要是找不到你娘江小秋,就仔细找找那流浪汉,他叫什么魏良良,就是这孬货把你娘骗走了,姥爷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爹!”

    “我娘怎么当时就记得把我送回来,也没看你们一眼呢。”

    “都怪你舅当时在集市上恰好碰见你们了,说你娘当时精神头不好、衣服也朴素,怎么也不像是和那孬货过上好日子的样儿!”他唏嘘,“你娘就把你托付给你舅舅了,若是我和你姥姥在,死也不会放你娘又跑一次。”

    “好,我记住了,魏良良是吧?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把这块木匣子劈了吧。看着它我也觉得厌烦。”江萤破涕为笑,声音干涩。

    正在寻摸的时候,门倏地被推开。

    “潘老板!”江萤有些意外,“还以为您今日不来画阁了,我还没感谢您呢,我……”

    江重九蹙着眉,将这位黑衣素服、朴实而端正的中年人打量了半天。

    “你?”

    “姥爷,这是画阁的潘老板。”

    “你叫什么名字?”

    潘老板垂着头,青丝夹杂着白发,一双纯净的黑眸依稀可见少年时的灵动与敏捷。

    “当年我在江窑村乞食的时候,说自己叫魏良良。”

    ……

    “对不起,阿萤。”他向着二人的方向,更深地垂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人不是亲爹哈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