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酥脆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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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木府张灯结彩，摆摊施粥，宾客鱼贯而入。mchuangshige
柳慈音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
昨日已来过木府，与温管家商量，给每桌添一个布菜小厮，毕竟想要吃到足够鲜嫩的桑拿鱼片打边炉，对于食用先后顺序和时长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柳慈音昨日向木府要了几个聪慧的小厮，培训了一下午海底捞式服务，初见成效。
柳慈音选桑拿鱼片理由很简单，方便，打边炉备菜她需要的是刀工，木府多的是好大厨，她也能省力点。
周大厨根据柳慈音给的方子烧了两大锅酸菜鱼，而柳慈音则在快速地做了滑炒鱼片、松鼠桂鱼之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矾二碱三两盐，三醒三揣三叠面”。
袅袅见自家姑娘在发愣，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柳慈音回过神，对着袅袅说道，“我要做油条，桑拿鱼片的最后一个配菜。”
历史上油条诞生于南宋，据说与秦桧有关，柳慈音也早已去市集了解过，目前大宋并没有油条。
柳慈音取了不烫手的热水放在盆内，倒入明矾和盐快速搅拌溶化，又拿过食用碱搅拌至起水花，待三者彻底溶化后倒入面粉，和成面团后开始均匀地揣面。
揣过一遍后将面折叠成团，醒发片刻，如此两次后，柳慈音发现面团开始变得细腻柔软有劲道，于是将其再次折叠成团而后抹上油，这次需得醒发了一个时辰。
周大厨与柳家娘子相处两日，知道柳家娘子不仅厨艺了得，还充满奇思妙想，也不禁好奇这油条到底是何物。
柳慈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在案板抹了一层油，将醒好的面团拉扯成长条，用擀面杖擀成大约一个手掌宽度的面条，又将擀好的面团均等切成两个手指宽度的面条，拿两个面条上下叠放，四指按压拉长，掐断两头。
这就是油条的雏形了。
热锅入油，待油温至六成左右，柳慈音放入油条来回快速翻动，眼见油条快速膨胀起来，继续翻动，待不再膨胀后，眼见金黄，控油捞出。
袅袅见着这入锅后突然膨胀起来的面团，不禁眼放金光，跃跃欲试。
柳慈音看着袅袅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会儿。”
柳慈音将捞出的油条，对折切成四小段，端着盘子让周大厨尝尝。
“蓬松酥脆、外焦里嫩、又香又酥，不错不错，你说这叫何物？油条？确实美味。”
见周大厨给出不错的评价，柳慈音又低头做了不少，一一切好装盘，嘱咐了传菜小厮几句。
至此今日寿宴的菜基本结束，见袅袅望眼欲穿的模样，柳慈音又将剩下的油条下了锅。
“小心烫。”看着袅袅迫不及待地入口，柳慈音连忙开口提醒。
“哇～这个好吃，不过这个要怎么和桑拿鱼片配合呢。”
袅袅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两道菜哪里相容。
周大厨倒是明白过来，随即说道，“吸收浓汁？鲜香的粥底配上酥脆的油条，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油条吸收粥底又是一道美味。”
柳慈音褔了福身，“周大哥高见，确实如此。”
周大厨挠了挠头，似乎也被夸得不好意思，挥了挥手，“到底是柳娘子本事。”
两人一阵商业互吹之后，有小厮跑来，说是老太爷请柳娘子去酒席。
柳慈音理了理衣摆，随着小厮来到堂前酒席处。
木家老太爷走上前面着众宾客说道，“今日所有菜色都由天香阁少东家主厨，不日天香阁便要重新开业，若是有喜欢的记得捧场，这丫头多的是与众不同的菜方，这酒席上的不过是从柳娘子提供的菜单上随意指的几道菜。”
台下响起一阵阵夸奖声，也有少许质疑声，柳慈音也不予理会，只对着众宾客褔了福身，便退下了，
这算是简单地露了个脸，做了个宣传，也不至于喧宾夺主。
木家的宴席直至日落西山，月上柳梢才结束。
柳慈音和袅袅打包了些剩菜，匆匆赶回家，见着蹲在门口画圈圈数蚂蚁的柳常念，心下松了一口气，生怕这孩子又被人欺负了去。
“阿姊，你们回来了。”柳常念见两位阿姊赶回来，立即迎了上去，接过两位阿姊手中的吃食。
三人在厨房将饭菜热了热，就地开吃。
饭后袅袅扶着柳慈音在后院走了几圈消食，随后坐在厨房门口的矮凳上，两个人靠在一起。
屋里锅炉还冒着热气，灶台下还有微弱的火光，屋外月光散落一地。
而柳常念独自揽下了洗碗的重任，在一旁埋头苦干。
柳慈音看着这岁月静好，不禁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是否还安康。
夜渐渐深了，风也带着些许微凉，柳慈音招呼着袅袅和柳常念赶紧回屋睡觉。
次日清晨，柳慈音起了大早，正给厨房做着早饭呢，便听到有人在敲门。
“柳娘子开门啊，柳小娘子？”
柳慈音一听是温大娘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汤勺，匆匆去开门。
“大娘，你怎么来了。” 柳慈音见温大娘上接不接下气的样子，连忙替她顺顺背。
“急着给你送钱呢，这一大笔钱，回头我弄丢了可赔不起。”说着温大娘从怀间拿出了一卷银票。
柳慈音接过银票，稍稍一瞟便收了起来。
200两银票，其实柳慈音是有些嫌少的，她自认这场宴席从创意到味道都是极其成功的。
杭州不少厨娘上门做常规菜色都是300两起步，若是像这般定制，那都是500两起步价，不过她也自知，自己如今没啥名气，人家肯用也算是给了机会了。
“劳烦温大娘了，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我早上做了些吃食，若是不嫌弃，大娘便拿些去。”
温大娘眼睛放光，拍着柳慈音的手笑道，“你做的自然是好的。”
柳慈音将早上做的金包银选了几个好看的，用油纸包了起来，又用盘子盛了两个，便拿去给温大娘，“大娘，这得趁热吃，您要不先尝尝。”
温大娘见柳慈音递过来晶莹剔透、形似饺子的吃食，不禁动了心，“那怎么好意思呢，又吃又拿像什么样子。”
“怎么就是又吃又拿呢，大娘待我极好，我待大娘亦如亲人一般，亲人怎么能说拿呢。”
柳慈音这一顿说得问大娘喜笑颜开，直夸柳慈音是个能干的。
“你这外皮晶莹剔透真是好看，软糯弹牙，倒真是与众不同的口感，馅儿也是鲜香可口，怎么昨日不做呢。”
温大娘吃完一个似乎意犹未尽，但摸摸小腹又觉得已经饱了。
“昨日主食已然够多了，这吃了怕是真真吃不下别的菜了，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柳慈音用细麻绳将油纸打包好，递给温大娘。
温大娘又从袖口取了一小袋蜜饯给了柳慈音，“你家念儿哥应该爱吃。”
柳慈音道了谢，又送着温大娘离开，随即将柳常念、袅袅喊了起来。吃过早饭柳常念便打包了一点金包银，屁颠屁颠去了书斋，柳慈音则带着袅袅去了西街。
杭城主街分东西南北四条，期间再由各小路串联，南街多是富商居住地，北街多为贫苦人家以及人口交易市场，东街则府衙官员住的多，至于西街。
西街酒楼食肆甚少，多为米铺、药铺、胭脂铺等商店，类似于现代步行街。
之前所说，柳家酒楼位置的优越性便在于清河坊连接西南两条街，且柳家酒楼正处于与西街相接处，客源充裕且多为富贵之人。
故而柳家酒楼生意做了三代，一直不错，也多是如江致这般眼红之人。
柳慈音带着袅袅来到一家药铺门前。
虽是大白天，但药铺却大门紧闭，柳慈音轻提裙摆上了楼梯，却还是不小心被裙角绊了一下。
这古人衣服当真是为难她了。
大宋女子均爱捯饬打扮自己，原主家虽然落魄，但到底还是个姑娘性子，又是刺绣为生，不免经常要出入官家、富商后院，所着衣裳皆分外厚重端庄，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方便干活。
柳慈音余光里扫到了身旁的袅袅，思索着回头给自己做两件方便干活的衣服。
袅袅见柳慈音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敲门，便率先开口道：
“吴叔、吴叔，是我袅袅啊。我家姑娘找您有事儿。”
吴叔是柳父的至交好友，本名吴源，也是这笔债的保人。
不一会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柳慈音只看见吴叔那颗大脑袋从大开的门缝里探出来，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他人，才舒了口气。
“音音啊，快进来。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没有办法，那江致天天来砸店铺，你是知道的，作为保人，你家还不了，我只是我家也哎”
看见吴叔欲言又止，玉哥儿也抖抖索索从柜台后走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惊恐。
柳慈音大抵明白了，吴叔作为保人，欠债的柳家还不了，那江致便来这头骚扰。
说到底是柳家连累了他，柳慈音向袅袅挥了挥手，袅袅是个机灵的，马上从袖口里拿了张50的银票递给柳慈音。
“吴叔，这50两银子你拿着，这事是我们柳家亏欠你们了。现在我们一起去找那江致解决这事吧。”
吴源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忙塞回柳慈音手里，当年他家乡遭难，带着老父亲跋涉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城，承蒙柳兄借他银两给父亲看病，又借他银两开店。
如今音音身体孱弱、念儿哥也正是花钱之际，柳家正值危难，他作为叔伯兄弟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他日下至黄泉，他有何颜面见柳兄。
思及此处吴源内心犹如火烧，是他没用啊。
柳慈音看着吴叔的脸从惊恐到担虑再到着急、愧疚，柳慈音突然笑出了声，怎么做到一分钟不到情绪这么复杂多变。
“吴叔我们是一家人。”
听见这句话吴源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紧着肩膀也肉眼可见的放松；
“听闻那陆家郎君高中状元，前几日上门提亲了？也好，也好，有这样的人护着你，你父母在天之灵也算安心。”
柳慈音急忙手势止住吴叔往下说，能不能不提她那个倒霉夫婿，没了才好。
“吴叔，婚姻之事我有数，当务之急是把债还了，要不然咱两家都不好过，看看玉哥儿，都被吓成啥样了。”
柳慈音也不多啰唆，当即带着吴叔和玉哥儿去了月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