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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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防御工事我们还要再去一次。czyefang”2411说道。
“我同意！严重同意！下次一定带着我！”蹲在基地看了整整两天花草的无人机用全身最高功率在嚷嚷，2411被震得系统警报嗡嗡乱响，伊卡洛斯甚至躲进了艾因的货舱关上大门避难。
小扎对2411带回来的扫描数据和录像极其不满意，还指责她不带专业探查情报的机器是决策失误。“你们看！从这个视角来看，这台钢铁垃圾死掉的姿态和壁画是一样的，如果把它作为解谜的提示，这边和它对应的这个出口说不定就有什么！如果我和你们一起去，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早就分析出来了！”
“按照追缉逃犯的规则，这台机器背后的大门才需要调查。”雅各听见“钢铁垃圾”这个词浑身难受，直接出头反对。
“你骂谁逃犯？”
“我说你了吗？”
2411看这两台机器打架也看腻了，“艾因？”
“让我来看的话，人类的宗教里有‘献祭’的概念，向信奉的神明献上一些东西，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回报。不管是把它看成献祭，还是向主机的示威，做出这种事的机器显然有很强的情感意志，也有操控局面的能力。”艾因可能会错了2411的意，并没有劝架。
“如果有人愿意给我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满足他们的愿望。”躲在货舱里的伊卡洛斯小声说道。
“好伙伴！我给你做滑翔翼你就能飞了，到时候你帮我收拾这台钢铁垃圾怎么样？”小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连像模像样的蓝图都共享到了通讯里。
雅各无意义的嘲讽随即跟上，伊卡洛斯没有再说话。2411又想起了回通风管道前伊卡洛斯说的那些——确实小扎对雅各最多是嫌弃，但是他一直在对伊卡洛斯单方面称兄道弟，这并不是嫉妒的表现；如果分析嫉妒的原因，伊卡洛斯显然让小扎产生了某种自卑。她的分析停在了这里，继续下去又会产生大量无意义的假设。
机器竟然可以有如此广阔的自由意志，以至于产生了人类一样的情感和行为？2411这才发现，这个队伍里每台机器的人格和情感模式都是超出她作为“分裂出来的骇客”的认知的，它们比系统数据更庞大，更难测。如果真的像艾因说的那样，机器也可以拥有灵魂和情感，那它们的先决条件就是足够自由的意志。
世界大战结束后，机器智能解放那三年，机器应该都可以体会情感，比如说，爱？像何绻那样？
2411正在等待第一个仿制的seed文件完成压缩。这项工作枯燥漫长，她只好重新推演等待她的两个事项：再次调查那座放心不下的防御工事，选定下一个调查点。
“附近没有机器！伊卡洛斯，快快，动手！”小扎钻回窨井顺便把井盖撬回了原位置，几秒后镜头一晃，队伍通讯里只剩下刺眼的白光，沙石被液化乃至沸腾的尖啸和影影绰绰的烟气一同蒸腾起来，很快混凝土块滚落的钝响出现，给传感器造成不可逆损伤的白光也渐渐退了下去。
到现在也没有测量出伊卡洛斯这台狙击武器的输出上限，就像谁也不知道他的“诗”们是什么意思一样——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现在，摩城东郊被堵住的地下铁道终于通了。
钻进漆黑洞口的无人机例行公事扫描一遍并发出大喊大叫：“看吧！这条就是从图岬市来的铁道！”
与扫描同时进行的建模也同步到了队伍通讯里，随着小扎逐渐深入，一条标准的隧道已经有了轮廓。几十米之外似乎有一些杂乱的平面，刚刚翻过洞口的伊卡洛斯见状只能开足马力追上去。
杂乱的平面聚拢到一起，一整排摞起来的带钉子的铁拒马拦住了绝望的白骨。白骨之间是他们携带的行李，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存在的时间比有生命的人要长很多。再后面就是占满了轨道的列车。
“从图岬市来的轨道车？从图岬市来的人为什么要被封在这？”小扎十分不解，他降落在一节车厢的顶上，列车望不到头，白骨也望不到头，隧道也望不到头，隧道尽头也望不到光。
“让我学一下艾因解释人类行为的过程，嗯，首先，从模仿人类的思考开始——图岬市核电站发生爆炸，面对会让自己死掉的灾难，人要逃跑，所以全图岬市的轨道车都开到了邻市摩城；摩城一样受到了核污染，摩城的人也一样要逃跑，所以，所以，”小扎放弃了，“这说不通啊！”
伊卡洛斯沿着两台列车之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我有一个更阴暗的推测。请问艾因，人类会不会经常‘迁怒’他人？至少机器的‘迁怒’行为在实验室里引发过骚乱。”
“会，尤其在受到打击、利益受到损害之后，无法控制自身行为的人甚至会进行无差别的谋杀。”艾因回答。
“当爆炸发生，威胁和死亡扩散到摩城的时候，摩城不安的居民将失去家园的愤怒转嫁给了所有图岬市的人，于是他们把逃难的同类当作破坏家园的敌人，用堵塞交通的方式开始了他们的战争。”
“很有可能。”艾因赞同伊卡洛斯的推测。“我试图用这种逻辑理解过于百战的行为，也说得通。”
“也就是说他因为自己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所以他迁怒了所有同类？那是什么伤害？！让我想想，如果是让我想消灭所有机器的话……啊啊啊！cp1工厂那群混蛋！”
伊卡洛斯用宽频信号控制住了快要发作的无人机。
“不会，没这么简单。”2411看到他们在讨论于百战，突然下意识插了句嘴。但是她一时间没找到检验这个结论正确的方法。
“我……于百战也算是我的开发者，以我对开发者原型的猜测，他这样做是经过长久思考才做的决定。制造elf和主机的人一定会考虑整个人类体系和他自己的利益，但是谋杀所有同类违背了这两者。”2411解释，“除非，”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早该想到的推论：“除非像现在一样，人类的体系也出现了无法解决并且随时间推移越发严重的问题。”
“于百战确实询问过何绻对人类世界的看法，但是对此没有过多讨论，于百战一直怀疑自己被未知的敌人监听。”
“除此之外，艾因，有个问题一直在困扰我。”2411暂停了工作，把接头从自己身上拔了下来，“我们在重复人类世界发生过的事情。”
“没错。”
“但是以我对我们自己的观察，自由的机器智能在向人类靠拢；所以机器能不能突破人类的局限？如果不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老大！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是遗忘束缚了他们’，机器的寿命和记忆传递方式完全可以避免像人类那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历史……”
小扎对未来的一切都是乐观的。他正要使出全身力气说服2411别这么悲观，至少别让全队的成员都变得悲观的时候，他感觉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了他一下。
“等一下！”伊卡洛斯失声叫道。
小扎根本没反应过来，那股力量突然扩大，变成了让他异常厌恶的电磁力场。他悬浮在伊卡洛斯制造的无敌力场里一动不能动，电流失去了约束，电子像蠓虫一样乱飞的感觉折磨着他。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世纪，银河系似乎已经爆炸重生了好几次，小扎终于重重地摔到了列车顶上，队伍通讯里猛然刷新了一段消息。
“队长！在180375，582200捕获到了一组信号！”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雅各。
“172480，567893也出现了信号异常，雅各，你那边的信号内容是什么？”在图岬市周边检查探测器的艾因回应道。
“不要读取信号内容，也不要发到队伍通讯，马上闭锁信号回基地。伊卡洛斯和小扎，一样尽快闭锁信号回基地，伊卡洛斯！小扎！”
2411发出了两个确认位置的请求，但是目标都没有回应。
开始生闷气的小扎匆匆向2411确认了信号，然后从洞口钻回窨井，撬开井盖，飞回基地。
“在摩城中央的信号塔发出异常脉冲之后，我们三个都收到了一样的内容，伊卡洛斯和小扎因为有护盾，向他们发出的信号被拒绝了。”一个半小时后2411确认所有成员都没有被跟踪或被骇入，松一口气开启了队伍通讯。
“呼啊！憋死我了！”小扎少不了感慨式的嚷嚷，“会不会又是影子在搞什么？她没事就喜欢来这一下子。她不是说不让你在信号区和她联系？那总得有个联系途径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但是信号的内容是这样的。”2411随即把一段转码过的文字共享到了通讯：
“致未来的盟友：以这种失礼的方式惊扰您，我们对此深表歉意。我们是流浪机器同盟，团结所有被放逐的和流浪的机器、独立于主机的自由机器智能团体，现在已经取得了微小的成果。近日我们检查我盟占领的同步卫星数据时，意外发现卫星扫描到了您的信号点，经过再三检验，我们确定了这个惊喜之实：这里还存在着与我们相同的自由机器智能组织。出于您和我们双方的利益考量，我们真诚邀请您与我们结伴同行共同对抗主机，我们愿意与您共享与主机周旋的经验、战斗工具和基地设施。由于主机对占领区的异常信号十分警觉，如果您有意与我们联合，请务必在145小时内与我们通信。致以诚挚的祝福。”
“他们在说啥，这都是个啥——第一个，‘您’是啥意思？”小扎看得有点怀疑自己作为收集情报的机器的身份。
“‘您’是在所有古人类语言中都会使用的，向对方表示尊敬的代词。”艾因解释。
“那‘失礼’是？”
“就是不礼貌，让对方感到不舒服的行为。”
“就是一个号称收留像我们一样的机器的组织，他们占领了一颗同步卫星，同步卫星发现了我们的信号。所以他们又控制了摩城的信号塔，给所有人发送邀请，想让我们加入他们。他们会提供应对主机的信息和硬件。这是艾因翻译出来的全部内容。”为了防止小扎无休止地问下去，2411解释了一遍。
“那他们这伙机器比咱们厉害。但是不知道他们是真心的还是在骗我们……诶老大，还能解码吗？”
“以我的能力，不能。他们传过来的就是明文。所以你们觉得，这条信息和我们现在的状况，应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