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尴尬误会生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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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真让好心的小妖怪们说对了。modaoge雨一下大,山路就开始打滑。
关键是谢毖措手不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云光是否生气了和云光去哪里了这两个问题上,一不留神,周围连能够支撑的东西都没有,整个人从路堤上滑了下去,滚进湿漉漉的灌木丛里,刹那间,攒满水的灌木丛都抖了三抖。
雨借风势,身上不仅寒冷,冰冷的水滴打在身上更是有些生疼。
谢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落到这般狼狈地步。他浑身湿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雨水顺着发梢汩汩流下,他从小虽不得宠,可也算得上养尊处优,比一般人家的男丁过得总要安逸些。除了每月发病一天外,并没受过太多身体上的折磨,故而养了一身好皮肤,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他现在这好皮囊还是几天前白骨生肉刚生出来的,在粗糙的灌木丛走一遭,他的整双手手背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痕,大雨一冲,体内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血渍就被冲散了。
他挣扎着从灌木丛中站好,抖了抖身上的枯叶黄泥,大雨能将他身上的脏物冲刷,却无法覆盖他紊乱的气息,
谢毖紧紧将传音铃护在掌心,心想这雨来得可真及时,不仅及时,还是暴雨,如天上银河决堤,汹涌澎拜,哗啦啦地打在草木身上,几乎要贯穿他的耳膜,打得他额角青筋一阵跳动。
他不能坐以待毙,左右观察一番后,修长有力的长手试图抓住某样东西让他先借势上去,可摸索了半天,除了滑溜的泥巴外什么也没摸到。
就在他刚要放弃,准备另寻他路之时,突然有只手用力地抓住了他正欲撤离的手——!
“真是个傻子!”
是云光!
谢毖眼前一亮,可他这时才发现云光的手为何又干又枯,就像一颗没有生命的老树,握着十分硌手,同她表面看上去的年纪不太符合。
但此刻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他高兴道:“大人!”
云光没好气骂道:“你看起来很高兴?”
“没有没有。”谢毖摇头又立马点头,“也算吧。”
云光见他丝毫没有置身于陷阱当中的慌张,反而不知抽的哪门子疯居然有些雀跃,不禁怀疑他脑子有病,眉一皱,就想索性松开手让他自己高兴去吧。
可没想到谢毖却先她一步反握住她的手,语气充满歉意:“大人,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
云光猛地将他的手甩开,谢毖始料未及,整个人往身后的灌木丛间倒!
云光低声咒骂了一声,迅速地施了个法,身后的灌木丛仿佛都有了生命,收起身上的利刺,用柔软光滑的树叶接住谢毖再缓缓地送到云光面前。
云光可懒得伸手去接他,就让谢毖径直摔倒在泥坑里,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上半身,长而白的手指浸没在泥水当中,衬得泥水更黄,皮肤更白。
云光低眸俯视着咳嗽的他,恶狠狠地发话:“以后少自作多情地揣测我,否则你以后再掉到哪个阴沟暗角里别怪我见死不救。”
谢毖缓住呼吸慢慢地抬头去看她,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被打湿后就变成了几簇几簇的,“大人。”
他如是说道:“你若是不喜欢这样,以后谢毖便不再这样。”
云光蓦地捏紧了拳头,又听他接着说:“只是我并没有刻意揣测你的心思,我只是以为你不高兴了,想让你高兴罢了。”
十分奇怪诡异的一幕,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就算过去在宫中过得多么不济,背后有人如何对他指指点点,表面上谁都要恭恭敬敬喊他一句太子殿下。
可到了华山上,这位逆风翻盘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却满身狼狈地哄一只阴晴不定难以伺候的山鬼。
如此天壤之别的待遇无论搁谁身上都过不去,可再看谢毖,从他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屈辱,更别提什么忍辱负重,谢毖神色柔和,仿若他从来都不是太子,当然也不是什么低声下气的小人。
于他而言,这不过就像云光说她不喜欢吃鸡蛋,那以后谢毖就再也不提鸡蛋这个词一样轻松简单。
云光久久地盯着他,仿佛想看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忽而她眉头一松,逐渐放柔了语气。
“跟我过来。”
织布房前,两人伫立于屋檐下避雨,谢毖比云光高出一个半脑袋,眸光一晃,轻而易举就将她身上的曲线收入眼底。
两人如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谁也没好到哪去,水流顺着乌黑的秀发一路流下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漂亮的水柱。
谢毖感到耳朵一烫,艰难地移开视线,死死盯着面前被大雨打得花枝乱颤的杏树。待到云光推开门后,见此人仍无动作,不禁感到疑惑。
“愣着做什么?若是想感染风寒,不如去雨里再跑两趟。”
谢毖回过神来,见此又颇为犹豫道:“大人,我们到这来是?虽然我对纺织不太懂,但织布最是忌讳潮湿,倘若这样进去,恐怕会毁掉大人的心血。”
云光却笑,她一挥手,所有丝线都摆放整整齐齐放在最上一层,缂丝机也被放置在屋里头最里边的角落里,还有做好的各式各样的衣服也一丝不苟地叠在一起,摆放在一个专门的架子上。
“你可知,我以前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裁缝呢。”她湿淋淋地迈进屋,头发被抓成一捋靠在胸前。
谢毖从后方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纤瘦却倔强挺立的背影,若是忽略她独特的嗓音,这只活了上千年的山鬼同山下普通小女郎没什么区别,更多是是对自己手艺的骄傲和自豪,更添几分调皮意味。
谢毖感到稀奇了,挑眉道:“裁缝?我就说依照大人的手艺在凡间开家衣裳铺子定能吸引不少人前来拜访。”
“所以有些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谢毖注意到屋内有一个浴桶,云光将一叠衣服摆在谢毖面前,然后噌地一下,只见本在云光掌心的火焰一分为好几团分散在浴桶下边的周围。
她无视谢毖惊讶中还带点尴尬的眼神,从他身边越过,道:“只要这火不灭,水就不会冷。你沐浴一下,小心寒气侵体。”
她语气中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关心,谢毖心中一暖,想着云光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可又想方才才被警告不可自作多情,瞬间又将这点小感动生生压了下去。
只是眼下两个人都湿着,谢毖是个男人,这个时候怎么好意思占用云光的方便,何况他男儿初长成,该结实有力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倒是反观云光,就像一架单薄脆弱的葡萄架,风稍大就吹垮了。
谢毖赶紧道:“大人,你去哪?”
云光那好看的眉毛此刻如被揉起的纸团一般紧紧皱着,眸光闪烁着几丝不可置信。
“你沐浴难道还需要我在一旁伺候着不成?这儿可不比你那太和殿,你手脚还没断,没人伺候你更衣沐浴!”
谢毖哪能想到自己十分正常的一句话竟能云光误会到这个地步,一时间也蒙了,刹那间,脑袋如同煮沸的茶壶那般又红又烫。
“不、不是,大人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他一慌神,下意思就去碰云光的胳膊,云光冷眼一扫,迅速地躲过他的触碰。
谢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刹那,他指尖抖了一下。
不过就刹那间又很快恢复如常,收回手,这回头脑异常清晰地道:“我的意思是,大人在此沐浴,我回自己屋去,大人为救我也淋了雨,我怎好意思得寸进尺,只是希望大人莫要感染风寒,我不打紧。”
云光盯着他笑了一声,这回却是真心实意的,不带一丝讽刺挖苦阴阳怪气的笑。
她问道:“你难道忘了我是鬼了?鬼怎么会生病呢?”
她朝门口走去,说:“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你再叫我。山上都是些毛手毛脚的小妖小鬼,你若是病了怕没人能照顾好你。替自己积点德吧,太子殿下。”
待谢毖穿好云光新给他准备的衣服,打开门后,屋外仍在下雨,只是云光身上已经不见一丝湿气的痕迹,仿若从来没有淋过那场雨一般。
只是她的头发似乎还没有打理,稍稍有些凌乱,但还好,太过整洁反倒显得死板,谢毖觉得她此刻这样颇有生机。
“大人当真心灵手巧,做的衣服比宫里裁缝做的还要合身。”
云光却不悦斥责道:“都说了让你少自作多情,我为什么要替你做衣服?不过是山下看它便宜随手买的罢了,你也就爱这样的便宜货!”
谢毖莫名其妙又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才半天功夫真真切切就见识到了云光的阴晴不定。
换作他人要么早就掀桌怒斥,爷不干了!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把我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用得着受这委屈?要么就咬舌自尽,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可以折磨我的躯体却不能百般侮辱我的人格。
但在谢毖身上,这两种情绪都不曾有过,相反,他愣了一下,只因为注意到自己身上和云光身上的款式似乎出奇地相似。
随手买的?买了两件?
谢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正巧昨日的画还没画完,今日有雨,不宜外出。”
“大人不如留下来陪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