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乌龙 楚澜……
楚澜心里觉得奇怪，然而芙罗拉却比她更加奇怪。mqiweishuwu
“阁下……您不知道？“她从足以将她埋了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楚澜。
只有神明可以看见彼此的神力，芙罗拉做了两任海神的祭司，非常清楚这一点。
可是楚澜，她的主神，怎么会不知道？这根本不应该。
芙罗拉看着楚澜茫然的神色，胸腔里搏动的心跳逐渐放缓沉重，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腾上来。
楚澜脸上的迷茫并非作假，她是真真切切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感觉眼前全是纠缠不清的谜团。
她之前采用委婉的方式询问芙罗拉，一是如若芙罗拉当真有问题，她可以避免打草惊蛇，二则如若芙罗拉没有问题，她问得隐晦，不容易叫芙罗拉心生嫌隙。
可是这会儿芙罗拉这样的反应，让她有点拿不准接下来要怎么说了。
芙罗拉从没有告诉她这些事，却又认定她应该知道……
楚澜感觉自己头要炸了。
她按了按额角的太阳穴，轻轻吐出一口气，才抬眼直视着芙罗拉：“我应该知道吗？”
之前装傻是因为拿不准情况，但现在已经明确情况有异，再继续装傻下去，只会无效沟通，浪费时间而已。
芙罗拉原本和安杰一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茶几边上，这会儿她兀地站起来，不自觉地往楚澜所坐的沙发走了几步：“您怎么会不知道……”
她觉得不可置信，按理说当初他们布置得万无一失，只要楚澜一进入大海，就能见到她曾经的主人。
可现在怎么会……
安杰早就敏锐地注意到现在气氛有异，将惹人注目的几十对手臂收起来，偷偷摸摸假装要上厕所，沿着客厅的墙壁往卫生间去，却径直撞上了从卧室来到客厅的申白黎。
申白黎早在楚澜刚刚和芙罗拉说话的时候就收拾好了情绪，他现在也是听见客厅里似乎有点儿不对劲，才从里钻出来，摸到客厅来看看情况。
楚澜和芙罗拉就像是两尊僵化的石像，彼此楞楞地看向对方，有申白黎和安杰到处乱动，客厅的氛围才显得没有那么僵硬了。
楚澜睨了他们一眼：“都过来坐着吧。”
觉得这两个家伙真不愧是共事多年的上下属，连鬼鬼祟祟的动作都如此相似。
申白黎装修房子的时候只买了一组基础款式的沙发，正好四个位置。
楚澜之前坐在最大的沙发上，申白黎犹豫了一下，没去打扰楚澜和芙罗拉谈话，和安杰分别坐上了左右的两个小沙发。
芙罗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能坐在楚澜旁边，不过她原本也想坐得离楚澜近一些，把问题问清楚。
“芙罗拉，你之前说我不应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澜面色凝重。
芙罗拉沉默了一瞬，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楚澜没能见到上一任海神，只好组织语言，从头讲起：“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前任海神阁下便已经预见到自己即将要回归海洋，他从海洋那里看见了下一任海神的人选，也就是您，便派了我来找您。
“那时阁下已经很虚弱了，连下床都很艰难，神力几乎完全消退。我们原以为至少阁下还能撑一两年，谁知道突然出了核污水的事，那对阁下是致命的打击……”
芙罗拉说到这里，难以控制地叹了口气，前任主人去世对她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以至于她现在都不敢和楚澜太过亲近，害怕楚澜走的太早，留下她一个鱼人伤心。
邻国排放核废水的事，当初闹得挺大的，楚澜当然知道。不过现在过了一段时间了，网上也没什么风声了。
楚澜没想到自己前任是被核废水给一波送走的，顿时觉得自己的海神职业生涯有点难过。
要是哪天又有哪个国家突然搞个事情，她是不是也会前功尽弃，直接归西？
海神真是一个危险程度百分之百的高危职业。
不过楚澜也没时间继续伤春悲秋，因为芙罗拉还没有说完。
“我曾经是阁下最亲近的祭司，阁下曾经告诉过我，海神的职权并不止于海洋。但我并不知道阁下是什么意思，那是只有海神才知道的秘密，即使是祭司也不能知道。”说到这里，芙罗拉突然抬头，直视着楚澜，“我以为阁下会告诉您的，但是您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楚澜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心底渐渐涌上一股恐惧来。
该由上一任海神告诉她的、有关海洋职权的秘密……究竟为什么没有传达到她的耳中？
“阁下在回归海洋之前，将仅剩的力量藏在了海洋里，只要您一接触到海水，就会被吸引到那股力量附近，阁下的力量会教导您如何做一位神明……阁下从未说出口的那些秘密，应当也藏在那股力量中。”
楚澜听明白了。
上一任海神给她留了一股力量，按照安洁莉卡的话来说，就是神明的传承。
传承和祭司都可以承担教导下一任海神的职责，但是祭司肯定没有传承方便好使，更何况海神还有一些不方便告诉祭司的秘密，所以前任海神并没有要求芙罗拉教授楚澜如何成为一位神明。
而芙罗拉知道前任海神留下了传承，自然会默认楚澜已经知道了和神明有关的常识，不会再多嘴告诉她这些事。
而且楚澜治理海洋治理得像模像样的，又有申白黎帮忙，又暂时没有接触到神明的社交圈，所以也没有发现自己缺失了海神的传承。
阴差阳错之下，居然闹了一个乌龙。
如果芙罗拉的话是真的，那么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海神留下的传承力量去哪儿了。
“你知道那股力量在哪里吗？”楚澜直视着芙罗拉，她的眼睛大且圆，偏向灰色，注视着人的时候，就像一只安静的猫。
芙罗拉摇头：“阁下将力量藏在了海洋的某一个地方，但是没有哪个祭司知道具体位置，只有您才会知道。”
但事实就是，楚澜什么也不知道。
事情到这里，陷入了僵局，楚澜只好将芙罗拉说过的所有话在脑子里再过了一遍。
她毕竟是京城大学的学生，还是没有补过课就从千军万马之中厮杀进来的，记忆力自然不必说，不像申白黎一样自己办过什么事情都能忘记告诉她。
很快她就抓住一个之前没有关注过的点：“上一任海神，有很多个祭司吗？”
芙罗拉愣了一下，回答道：“是的。我出身于鱼人族，家族世世代代依附海神而生。每一位海神的祭司都由鱼人族出任。”
“据说初代海神拥有五位祭司，那时候鱼人族人丁兴旺，祭司的职位要靠选拔来获得。但是随着海洋逐渐衰弱，鱼人族也渐渐变得稀少，到了我这一代，已经不足五人，所以都是海神祭司。”
“上一任海神阁下有四位祭司，除了我以外，还有我的姨母和表兄、表妹，但是因为鱼人族依靠海神的力量生存，当海神力量不足的时候，我们只能选择舍弃一部分。”芙罗拉装作轻松地看向楚澜，“所以我被留了下来，其他三人……在阁下回归海洋后不久，就已经追随前任海神阁下而去了。”
虽然芙罗拉没有说，但是楚澜能够感受到她的难过。
因为海洋的污染，亲近的主人和亲人全部都离开了她，只留下芙罗拉一个辅佐楚澜。
楚澜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托孤的少主，芙罗拉就是上一任皇帝留下来的老臣。
楚澜虽然能够理解芙罗拉的伤心，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怀疑芙罗拉的亲戚。
在芙罗拉的描述当中，这些祭司是在前任海神过世之后才去世的，那时候芙罗拉正在医院里跟楚澜掰扯，还被楚澜一个电话送进了警局，所以这些祭司也有时间动手脚。
而这个推断是建立在芙罗拉说的都是实话的基础上的，如果芙罗拉说的并不是真话，那么她其实也有嫌疑。
不过鉴于芙罗拉说的这些话逻辑完整，而且从头至尾脸上的神色都不似在说谎，楚澜还是更倾向于相信她。
她沉默了很有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就完全陷在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里，是蜘蛛的猎物，看不见幕后黑手的真实面目。
楚澜虽然从小生活贫苦，但是到底还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孩子，此生从来没有哪一次离阴谋像现在这样近过。
有人在暗中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但是楚澜却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
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爬上了她的背脊。
“如果实在担心的话，不如去海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你是海神，海里的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有心去找，肯定能发现一点什么。”申白黎突然凑近，吓了楚澜一跳，“你之前连着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海边，如果有人有心的话，有可能会注意到你。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敌人是否知道你就是海神，这次去海边我们需要低调一点。”
他沉吟一下：“这样，我有一架私人飞机……”
楚澜觉得他难得想得如此周全，又有点感动于他这样为她考虑。
千万种情绪汇集成一句话：“你还舍得花钱买私人飞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豪猪居然不是猪啊……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