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年前的承诺
“快十二点了。msanguwu”梁承宇抬手看了眼腕表，对她说。
“啊？”张洛颜一头雾水，全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了一会，张洛颜觉得自己该走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谁想，却被梁承宇一把拽住。
“干嘛！”她皱眉。
梁承宇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扛起。
骤然升上的高度让张洛颜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梁承宇不予理会，就这样将她扛至肩头，朝包间外走去。
酒店大厅寂静无声，但有人在前台。
张洛颜瞬间噤声，她脸皮薄。
她用手打他，他低声在她耳畔警告：“你这样子乱动，很容易摔下来的。”
他身高将近一米九，这样的高度，确实骇人。
张洛颜只能作罢。
“烦你，你到底要干嘛啊！”
梁承宇还是不回答，径直走向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升至最顶层。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轻轻吻上了她的发丝。
“小画家，零点了，生日快乐。”
后知后觉，她的心微微一颤。最近一直在忙“流浪之境”的事情，她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走廊上的灯光随着梁承宇前进的脚步声一盏一盏地亮起，他扛着她，朝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走去。
地毯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像是从天而降了一场玫瑰雨，美得惊心动魄。
“你是把我当成小女生吗，整这些。”她苦笑，心底的情绪却越来越复杂，紧张、羞赧、酸涩俱在其间。
接着，她意外地察觉，墙壁上张贴着的，全是自己近几年的画作，加起来有二十几幅。
“梁承宇，你从哪找来的？”她诧异地问。
如果没有记错，这些画早已被卖掉，可此刻，全部出现在了她眼前。
“我一个一个买回来的。”他淡然回应。
“我喜欢小画家的画，你画得很好，我买回来收藏了。”
这句夸奖带着十足的宠溺，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喜欢吗？”他低声问她。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惹得她极不自在，“喜欢什么？”她惴惴不安，生怕他一语双关。
“这些花，还有墙上的画，我准备了好久。”
“喜欢吗？”
她默不作声，悄悄地点了下头。
终于，他将她抱到了总统套房前。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方才的玫瑰雨和墙壁上的画只是惊喜的前奏。
门卡刷上，房门打开的瞬间，她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整个房间被精心布置，她整个人置于一幅意境深远的画作中，是萨金特的《石竹、百合、玫瑰》。
身处一片花海，灯光幽暗，目之所及，俱是画中之景。
套房中的小水缸里，自然飘散着几朵荷花，这是莫奈的《睡莲》。站在阳台上，能观望到极佳的夜景，今晚的月亮与星星，璀璨耀眼，像极了梵高的《星空》。
晚风拂过，窗帘随之飘动，传来淡淡的香薰味道。周围的一切都像活过来一般，让张洛颜情不自禁，心醉其中。
梁承宇将她抱起放在了蛋糕旁，浅笑：“这几幅，应该是你最喜欢的画，我猜的。”
“小画家，生日快乐。”
方才席间她并未注意，今晚的梁承宇，明显是精心打扮过。
他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黑亮的头发有修剪过的痕迹，黑色西裤将他的腿衬托得完美修长，西装打着领结，里面是干净雪白的衬衫。
他的眼睛依旧是漂亮深邃到极致，尤其是认真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能轻易地把人一眼打透。
如果说十年前在地铁上的偶遇已足够惊艳，让张洛颜惊叹竟然有缪斯的存在，甚至情不自禁地用画笔勾勒，将他复刻于纸张。
那么此刻，这种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都说画家过于敏感，对身边的一切美都有着绝佳的洞察力。偏向于直觉和感受，而非理性判断。
放在张洛颜身上，她觉得自己有时候是在用下半身思考。
梁承宇慢条斯理地点上蜡烛，得寸进尺地咬着她的耳朵，看着她的脸颊泛上红晕，就这样凑在她耳边唱生日快乐歌。
蜡烛熄灭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他切好蛋糕，置于盘中，递到她跟前。
连蛋糕都是她最喜欢的口味，抹茶草莓。她看着他，一时间神情恍惚，目光流转。
她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事情，想起拍卖会上他花高价将她的画作拍下，想起他在推迟审核日期时为她解围，想起上次去他家时，那个混乱的雨夜。
他贪婪地注视着她，她问他：“梁承宇，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当时他立即否认，可现在
她不明白了。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她很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真的不明白了。
这个房间被布置得太美，烛影摇曳，灯火阑珊，处处皆风景。张洛颜每看一眼，不安感就多一分。
她在脑海中已浮现出了前因后果，这么多鲜花是空运过来的，房间是一点一点仔细布置的，时间是大量耗费的。
金钱对于梁承宇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满屋琳琅背后是数不尽的时间和心意。
张洛颜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度过的最惊喜的一个生日。
梁承宇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小画家，你上次问我，是不是还喜欢你，你记得吗？”
没想到他会贸然提起这事，她脸颊发烫，点了下头。
“我说谎了。”
他低下头，轻轻抵着她的肩，蹭了蹭。
他在说什么？
他说谎了？
她的心跳频率瞬间快到将近窒息，高度紧张下，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小画家，这十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他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神情隐忍，低头蹭着她的肩，将心中所想彻底剖出，献祭在她面前。
片刻，他抬起头，两人再度四目相视。他深深地看着她，她再次回避，看向别处，这样直白的话语，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
他为她酌上一杯香槟，她僵僵地拿住。下一秒，他主动凑上前，酒杯与酒杯相碰，发出清脆响声。
“第一杯，敬十年前的我们，敬我们的十八岁。”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香槟的味道逐渐散发了出来，他一点一点地品尝，最终饮尽。
而她只是握杯垂眸，一动不动。
他自顾自地又酌上一杯，再次与她的酒杯相碰。
“第二杯，敬我们的二十八岁。”
说罢，他又是一饮而尽。
十年了。
梁承宇看着她，突然就笑了。
张洛颜不明所以。
他点了点嘴角，打趣她：“奶油吃了一嘴。”
她愣了一下，随后拿起纸巾就要去擦，他却将她的手轻轻摁住。
近在咫尺，他与她温热的呼吸交错缠绕。
他眸色一暗，在她耳畔低语：“小画家，我替你擦啊”
他的唇碰上她的，但并不急着深入，而是一点点、轻轻柔柔地将她唇角的奶油亲吻干净，给她留足了反抗的余地。
他看着她先是习惯性地闭了眼睛，接着睫毛微颤，眼睛睁开，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推向了他的胸口，有种欲拒还迎的可爱。
没有察觉到她激烈的反抗，他将她推至墙角，牢牢禁锢。他用舌尖撬开了她的双唇，与她唇齿交缠。
甜甜的，是方才蛋糕的味道。
香槟的味道与蛋糕的甜味相交缠，融为一体。
随着舌与舌的交缠逐渐深入，甜腻的味道开始变淡，唯有彼此的气息不断缠绕，愈发浓烈。
一吻结束，张洛颜晕晕的，整个人气息不稳。
梁承宇抚上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笑了。
十年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留着长长的刘海，他喜欢她那双时常被刘海遮盖住的圆润杏眼，情不自禁地将她的刘海撩起，想要亲吻她的眼睛。
她不自在地低头闪躲，这个吻，最终落在了她的额头。
她心里乱作一团，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怎么了，她不习惯将情绪外露，于是将他推开，低声说：“梁承宇，你别这样。”
窘迫中，她转过身子，像面壁思过般头抵着墙，不再理会他。
他从身后将她抱住，轻声对她说：“小画家，忘记你对我来说，真的挺难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认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束于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像野兽捕食猎物般咬上她纤细白皙的后颈。
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
“嘶”张洛颜吃痛，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就要推他，却被他再次牵制，拥入怀中。
他继续啃咬她的脖颈，留下了极重的吮吻印记，像是在强行标记。
许久，他再度开口：“当初，你让我教训赵田，说只要我帮你教训他，你就愿意跟我在一起，这句话现在还作数吗？”
十年时光弹指过，到头来，他要她兑现一个十年前的承诺。
然而还没等她回答，他继续追问：“把赵田杀了我不后悔，在里面待十年我也不后悔，可我就是”
说到这里，他眼眶泛红，声音变得哽咽，溃不成军。
“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十年了，十年！”
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字字泣血。
“还有我给你寄的信，寄了那么多信！”
“你一次也没有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