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林老板！先给我们各来份煎饼果子，还有这……黄金虾球！”
锅炉还没热乎多久，摊前已经有常来光顾的食客。mchuangshige
“好嘞，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做好。”
这些老饕安安静静付完银钱，井然有序排好队等在摊前取餐。
本还不紧不慢地林宵宵见另一队伍越排越长，手上的竹蜻蜓不由转的飞快。
深秋的早晨冷雾还未来得及散去，时间久了身上也沾染些雾水，不过这也没有熄灭食客们对美食的热爱。
林宵宵穿着稍厚洗得有些发白的袄子，乌黑光亮得发丝挽成干练利落的发髻，衬得尤为机灵能干，一双清亮眸子透着浓浓的温意，脸上的笑容面对食客也十分真诚，也总是温声细语的。
不少人心中感叹，美人和美食，缺一不可辜负。
食物的香味和食客们的暖意在心头蔓延开来。
等待美食的煎熬途中，有人耐不住寂寞去了旁边早食摊子买了碗热乎乎香喷喷的小馄饨解解馋，散散身上的冷意。
担心有人插队，索性端着碗站着吃，也有其他人效仿，靠队伍末些的人也去买了些热乎食物边吃边等，时不时还与其他人讨论一二。
连带着林宵宵周边早食摊的老板嘴角就没压下去过，他们看林宵宵的神色也愈发热切。
摊前一波一波的食客，柯云路和柳子怀像是约定好般，几乎同一时间内开口。
“林老板，一份，不对不对，两份加荤煎饼果子和这个虾球，我打包带走。”
林宵宵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悠一圈，明显是知道二人相处模式，神情无奈道，“呃，哪位公子先？”
话音刚落，原本来很要好的两人顿时眼睛碰撞中都能擦出火花星子，谁也不甘示弱，“我先开口说的！”
柳子怀怒目，“什么你先，明明是我比你先到的！”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后面排队等候的食客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乎没天都能碰上这种情况，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排两人后面的食客同一脸头疼表情的林宵宵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
待他们二人还尚未争出个胜负时，已然有不少人提前拿到了吃食，更甚者竟还正大光明的一边吃煎饼果子一边看热闹。
柳子怀实在是被他整无语了，同窗相处这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柯云路还有这副无耻行为。
眼见周围看乐子的人越多，他生无可恋摆摆手，表示认输。
丝毫没有察觉的柯云路以胡搅蛮缠的方式拔得头筹，鼻尖一抬，眼睛一瞥，以胜利者的姿态朝失败者哼了声。
两人回到拎着便当盒赶往书院，差点儿就误了晨读，柳子怀暗搓搓瞪了好友一眼。
柯云路也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回去。
一刻钟后，书院夫子下了晨读二人默契揣出怀里温着的便当盒。
其他学子也皆在用着早食，吃着吃着就感觉不对味儿了。
纷纷扭头寻找香源处，望着柯云路两人埋头苦吃，默默咽了口水。
他捻起筷子，加了块炸得金灿灿，垒了半盘的虾球，察觉到四处视线，故意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嗓音大的整个屋子都听的一清二楚，夸张程度连柳子怀都看不下去。
“嗯～真香啊，不愧是林小娘子的限定美食，瞧瞧这金灿灿，胖乎乎，圆滚滚的虾球……”
说完，怕大家看不清似的，夹着它在周围晃了圈，最后在众人馋的眼热的目光中塞进自己嘴里。
“咔嚓———”屋子里都听见了这声清脆响亮的声音。
而对于柯云路他们而言，清脆口感的体验也是新奇的。
原来食物也是可以炸的这般美味的，焦香的颗粒物与白嫩虾球完美融合，外酥里嫩，外表不知何物焦香中透出一丝淡淡的奶香味儿，咔嚓咔嚓的口感令人上瘾，内里肉质鲜嫩香甜，又很好的中和掉炸货的油腻感。
一口气连吃了几个，不舍一口气全吃完的两人努力克制自己的口腹之欲。
有人见他们停下筷子，有些难以启齿的脸上流露出渴望，“云路兄，子怀兄，可否分与我们解解馋？”
又担心他们不耐，道，“或，告知大家你们手中的吃食在何物买的，我们明日也买上一份。”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各自眼中的暗爽，柯云路故作姿态得轻咳一声，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头，“这个嘛……”
眼神还在学堂的讲坛上的小架子上停留了一会儿，立马有同窗洞察到他的心思，沉声道，“放心，这周学堂打扫归我们。”
他眼睛一挑，极为满意，“既然大家这般热情，我也不推脱了。”
众人：“……”倒也没见你寒暄客套下。
……
午食时辰一过，西街上各摊前的食客也渐渐少了，林宵宵看着啥也不剩的几个菜盆欣慰极了。
眼中染上一丝疲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
同时，忙活了数日的身体也快到临界点了。
这段日子里，家里伙食好起来连带着林景都圆润不少，只有林宵宵还是一如往常般瘦小模样。
“宵宵？”一道耳熟的温柔嗓音喊住了她。
林景拉着她的手，好奇歪着脑袋探过去，林宵宵听言也是条件反射抬头望去。
“陈大婶！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她眼底闪过意外，惊喜道。
妇人眼角泛着几条浅浅细纹，温柔的笑意盈满眼眶，嗓音也轻柔柔的。
陈氏语气一顿，随即绽放一抹不是滋味的笑，“来给长生他爹他爷送午食，顺道来寻你俩姐弟一道会村。”
眼神在周围一扫，迟疑道：“没打搅到你吧？”
林宵宵摆摆手，“没打搅没打搅，我正好也准备收摊回去，那大婶您等我一会儿。”
陈氏温柔的点点头，笑道，“不着急。”
就在林宵宵提起最后一个木盆时，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皮发麻，眼前一片晕眩，好在她及时抓住一旁的车摊扶手。
“姐姐！！”
林景被吓得眼泪半掉不掉，一脸紧张兮兮地仰头看着她。
“！”陈氏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扶着林宵宵坐下，快准狠的掐上她的人中。
等她缓过劲儿来后，清润甘甜的茶水抵在她嘴边。
林宵宵白着张小脸，额角冒着冷汗，安慰道，“没事没事，我缓缓就好……”
陈氏被她吓得身后出了一层薄汗，听言，不赞同的表示，“身体劳损的厉害，不要光顾着生意，不顾自己安危，若你出事了，你弟弟怎么办？”
又苦口婆心的劝说，“若是遭不住就歇一天，这生意又不会跑了，反倒累出一身病来得不偿失。”
不怪陈氏的疾言厉色，她儿子虽然自幼体弱多病，但这种自虐般的行径令她很是生气。
将林宵宵按在凳子上，不容置喙道，“剩下的家伙计我来，你给我好生歇着。”
陈氏板着一张脸让人不敢反驳，林宵宵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神情有些恍惚，缩着脑袋点点头。
就这样，林家姐弟乖乖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陈食一人上下忙活，偶尔想开口也被她一个眼神噤了声。
一炷香的时间，摊子上用的盆碗总算是洗洗刷刷完毕。
三人将摊子推进地方，朝平日回村的乡间小道走去，见还有牛车，林宵宵先下手为强。
“大爷，我们回渝水村，三个人。”
说着，几枚铜板塞进赶车大爷手里。
速度之快，陈氏连开口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我走回去就成，不用浪费钱了。”
见她还是不好意思让她破费的样子，眸子一转，开玩笑道，“旁人请人干活都得支付工钱的，大婶刚帮我收摊我也得给您算算支付多少合适。”
陈氏觑了林宵宵一眼，没好气道，“你这鬼丫头！”
回到家后，简单吃了点后就回房歇息，临睡前，她也仔细想了想陈氏的话。
“身体就是本钱，不管现在挣了多少，等将来身体倒了，你就算是花多少时间金钱都养不回来了。”
陈大婶说的对，这几日她确实是她的极限，每日天刚亮就得起来备菜和做早食，确实是有些吃不消。
她现下还只是做早午食，若是以后开食肆她岂不是得原地晕倒在店内。
招人！
这个念头在林宵宵脑里越发清晰。
只是现在从何处招人呢，她目前手头上还算宽裕，雇佣个帮手完全不成问题。
忽然，她灵光一闪。
有了！
……
“……林老板今日有事没来摆早食摊。”
隔壁馄饨摊的张大哥一脸麻了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向食客们解释。
得到答案得众人像是天塌了下来的表情，站在人群之中得书院学子们也是一脸挫败。
“今日没吃到传说中的煎饼果子，我想，我今日是不会再快乐了。”
“天爷！为了早早吃上煎饼果子，我可是提前一个时辰起床啊！”
尤其是那些昨日刚得到消息的，还未尝过得尤为伤心。
于是大家化悲愤为食欲，险些冲烂了林宵宵附近几个早食摊。
几个摊主在心里痛声呐喊：啊啊啊啊啊啊这群人怎么这么能吃！身体里是揣了个无底洞吗？小林你快回来啊！！
而大家千呼万呼的林宵宵此时正悠闲的享受这难得惬意时光，端起木碗一吹，咕隆几口热粥。
白粥炖煮的软烂入味，再配上她做的小咸菜，滋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