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乐子 门前门后……
林荫开了保温桶,馄饨的香味弥漫在教室里,诱得周心悦也来了一碗。mwannengwu
她尝了一口,吃惊地瞪大双眼,“好好吃。”
“就是这个味道。”林荫咂嘴赞叹,“谁知道我惦记这一口惦记了多久啊!”
裴妙:“你想吃早说啊!我让我爸爸做了送过来就好。”
“不好意思。”一碗馄饨下肚,她捧着碗喝了口汤,打了个饱嗝儿。
郁言朝问:“有那么夸张吗?”
“你自己尝了就知道。”馄饨小小的一个,周心悦正好一口一个。
汤底醇香浓厚,汤面飘着葱花和薄薄的一层油花。那馄饨皮薄得跟水晶皮一样,馅肉直观的露在外面,呈现出晶莹的粉色。
光看色泽就让人很有食欲感。
郁言朝吃过太多的山珍海味,带着怀疑的态度地品尝了一个,眼一下瞪大了,“我靠,好吃。”
被他们这么一说,温杨不尝一口都觉得说不过去。吃了一个就停不下来,连吃了三个证明了裴妙爸爸做的小馄饨究竟有多么的好吃。
学校食堂做的是大锅饭,做不出这么有滋味的菜。
周心悦说:“我回去也想吃馄饨。”
“做不出来的。”林荫直言。
周心悦:“真的,假的?”
“我试过了。”她那次吃到以后,回家就让她妈做了小馄饨,味道完全不一样。
几个人吃得都站起来了捞馄饨,小小的保温桶犹如羊入虎口,她爸量做少了,完全完全不够他们分。
裴妙看解彧一个都没有吃到,开了另一个保温桶。最下面一层是虾滑鸡蛋汤,最上面是糖醋虾滑球。她给他撕开一次性筷子的碎料膜,“尝尝,我爸的厨艺确实还不错。”
从中午到现在解彧的胃都没有进过食,确实有点饿了。
他端着碗吃糖醋虾滑,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开胃,裴妙乘了一碗汤慢慢地推到他面前。跟他们几个的狼吞虎咽,解彧吃得很含蓄,尝了个味就松筷子,裴妙怕他不好意思,又给搛了好几个虾滑球进他的碗里。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味道,两股新的香味横空飘过。
郁言朝属狗鼻子的,嗅了嗅,“什么味啊?”
他闻着味转头看向了解彧和裴妙的方向,看到他们两个在背着他们偷偷吃好吃的,音调悲痛地变了个调,“我靠,你们在背着我们偷吃。”
话音刚落,几道目光同时炯炯有神地望过来。裴妙想歪了,嘴里的果茶差点没喷出来,解彧给她递了餐巾纸,她擦了下嘴巴。
一双双筷子涌到她面前,没两下,桶空了,裴妙被他们爆表的战斗力给惊住了。
整体吃下来,其他吃的都还有剩余,她爸做的菜倒是被一扫而空。大家的肚子都塞饱了,坐着聊天,吐槽学校里的各种事,吃着彼此都不知道的瓜,整个学校都被他们聊遍了。
解彧没什么参与感,安静地像个透明人。
郁言朝恨不得站在桌子上讲,温杨时时刻刻补充着细节,很多事情裴妙听过,知道有这么件事存在但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今天听到了完整版,腮帮子都笑痛了。
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奶茶开了第二杯。
有时候版本不一样,唇枪舌剑的互不相让,都固执己见坚持自己的版本才是正确的那个。
“孤儿学校”,“irtomiselyq”……真的很搞笑!
“孤儿学校”是因为有年中秋节,那天正好是周日,学校规定的双周返校日,他们在学校里过了中秋节,学生身上的怨气都很大。
周励在走廊里巡查,路过某个班级的窗口,窗边的男生在草稿纸写了一整张的“孤儿学校”抒发自己的不满,被他看了个正着,然后周励喊他出去谈话,男生陪着周励在走廊里看了四节课的月亮。
“ipromiselyq”是因为期末考试监考,周励在走廊里巡视,某个班级坐在后门口的男生在玩手腕上的手环,周励站在他身后看到了手环上的英文,出声让他好好写卷子别开小差。
在期末大会上,他在千人的现场对那个男生提出了问题。
“我就想问问他哦!那个ipromise,你promise谁呢?”
从此irromise一站成名。
学校发生的所有事都离不开一个人,含周量极高。
林荫想起了一件事,怯生生地问:“那你们写检讨是怎么回事?”
温杨问:“什么检讨?”
“就是大扫除那天。”裴妙给她打掩护。
温杨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说那个啊!这事还要怪解彧。”
裴妙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抬头看了解彧一眼,“你也写了?”
解彧淡音,“没有。”
温杨怒音,“他当然没写!”
那天中午大扫除完,解彧剥了个橙子,和温杨一人一半,那橙子皮他扔在了厕所的垃圾桶。
下午有老师来教室听课,林庆阳让温杨把脚边的垃圾袋给扔掉,他不想下楼,学着解彧把垃圾扔在厕所,周励也是来听课的老师之一,看到他带着垃圾袋往厕所走,就跟了过去。
这个不当的行为被周励抓了个正着。
他荣获千字检讨书。
林荫渐渐打开话匣子,问了他们很多道听途说的悬事,类似有个老师喝酒在班级里耍酒疯这种。就没有他们两个不知道的事。
聊了一节课的时间,差不多也到点了,大家准备收摊撤离。
周心悦让裴妙和林荫先走,他们来收拾就好。
裴妙所有所思地看着解彧,“一起拍个合照再走吧,拍立得里正好还剩下几张相纸。”
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心悦:“行啊。”
“那我去拍照。”温杨自告奋勇。
林荫趁裴妙不注意,给她的脸上抹了层奶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站住。”裴妙追着回击。
周心悦最喜欢这个环节了,和郁言朝互看,双双把奶油抹向对方,周心悦手速飞一般得给他另外半张脸又拍了一掌,左右各一个手掌印,直接给拍对称了。
郁言朝看温杨的脸上那么干净,总觉得不太合群,他的脸凭什么这么干净。端着蛋糕,“啪”,扣在了温杨脸上。
“郁言朝,你大爷的。”
温杨手抓蛋糕回击,都在互相伤害。
跑啊,躲啊,脸上抹都跟花猫一样,没人去动解彧,他完好无损地坐在位置上。
周心悦朝裴妙使眼色,她摆了摆手,又心痒痒的。
周励在学校里巡逻,看见竞赛班教室亮着灯,以为是那帮小孩走的时候忘记关了,推门走了进去,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到耳边让他脑门儿一跳。门缝一点点大,现场的情景让他看傻眼了。
他们停下手中抹奶油的行为,收拢了所有的笑声,一秒安静。
林荫处在惶恐之间,默默地用奶油把自己的脸给涂严实了,仅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转流。
裴妙站在解彧背后,准头袭击他的脸,立马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温杨说:“周主任,要不来块蛋糕。”
周励:“…………”
郁言朝说:“周主任,我们快结束了,你要不等会再进来。”
周励:“…………”
解彧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绝杀。
“我跟校长说过了,今晚会用这间教室。”
解老爷子手术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了半个小时,他从医院打车直接来的学校。来得路上,他跟许霁月说了要给朋友过生日要用教室这件事,让她提前跟校长打过招呼了。
周励:“…………”
要不是他们几个是冲名校的种子选手,他都想把处分扣在他们脑门上。他一个劲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生气,气成了猪肝色的脸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用着最硬的口气说着最怂的话,“你们要玩,也要锁门玩啊!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呢,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大家惊虚一场。
“结束了,记得把教室恢复原样。”
“得令诶!”温杨说。
周励不能久待这个地方,害怕火气又上来把脸给气歪了。
周心悦看他要走,连忙毕恭毕敬给人挽留下来,“周主任,你先别走,给我们拍个合照再走。”
周励:“…………”
林荫要给她奉献双膝了,这姐好勇啊!
解彧站在她面前,两人之间存在将近10厘米的身高差,她看不见周励那张变色的脸。
周励的声音从齿缝中扯出来,“快点。”一声令下,温杨果断递给他拍立得,教他按哪个键,“周主任,多按两次。”
他们的手机全都瘫在桌上,周励只当自己瞎了,没有看见。
裴妙不记得里面还有几片相纸,扬着声音喊:“你就一直按,直到出不来纸。”
大家火速站成一排。
裴妙站在c位,她的左边分别站着解彧、周心悦、郁言朝,右边站着林荫和温杨。
周励说:“我拍了。”
她伸出手,沾着奶油的拇指轻轻往解彧脸上一划,留下了一道奶油的痕迹。冰凉的奶油透过肌肤,冷得像雪,解彧斜眼看着她,不做任何隐藏的含笑。
裴妙莽着做完,突然意识到这个行为很唐突,脸腾地红起来了。
周励咔咔地按着快门键,拍下了这个画面。
相纸一张张出来。
他给他们拍完照,千叮咛万嘱咐,“要是还要玩,记得锁门!”
林荫第一次见到周励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为什么可以这样啊!”
“学妹啊!只要成绩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校规都是为我们服务的。”周心悦半开玩笑着说。有一部分成绩在的原因,但不是全部。
果然,在学校成绩即正义。
林荫受到深深的刺激,埋下了放飞自我的种子。
裴妙分发相纸,正好还剩六张,能人手一张,在给解彧的时候,她着补:“这不挺好看的。”
“是吧——”她看着林荫。
林荫给面回应:“是呀。”
温杨试图从后偷袭,解彧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过身成功躲过去了。
反倒是他,差点摔了个跟头。
周心悦笑得牙都龇出来了,温杨绝对是飘了。
新雨可以,你就以为谁都可以能在他脸上涂奶油吗?
裴妙带走了给纪子锐和邓舒阳光准备的那份吃的,和林荫先回了教室。走到一半,裴妙意识到保温桶忘记拿了,把手头的东西给了林荫,又返回去拿保温桶。
她站在门口,听到周心悦问解彧:“早说你能来,我们都不用去跟新雨解释了……就算你不来,其实也该跟新雨一个理由吧!你这样拒绝的不明不白,其实挺伤人的。”
裴妙推门的手悬在空中停下了。
解彧一声不吭,浑身仿佛掉进了冰河,全身都在僵硬。
……他哪舍得拒绝她。
门把他们隔成两边,那条分界线也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障碍。
沉默压迫着耳朵,裴妙佯装刚到,“我忘记保温桶了。”她拿完东西,“那我走了,拜拜。”
死命挪动生硬的身体,逃离了教室。
她走后,温杨带着拖把进了教室,“你们刚才聊了什么,我看到新雨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刚刚站在了走廊尽头的暗处,所以裴妙没能看见他。
教室的气氛像糊了层胶变得不太对劲。
温杨:“怎么回事?”
“得亏他什么都没说。”周心悦没好气地哼了声。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不止是毁了新雨的心情,更是毁了她17岁的生日,“解彧,你——”
郁言朝看向周心悦,他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别问。
“你先走,教室我们收拾。”
周心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反正不用她收拾,何不齐乐?干脆利落地闪人,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他们很了解解彧,言语会有欺骗性,但行动做不了假。
温杨关心地问:“你事都解决了吗?”
解彧点了头,半晌开口,“我是不是不该来?”
“你想什么呢?”郁言朝说,“你没看见你来,新雨有多开心。”
温杨想到裴妙说得那句“你来就好了”,光是听着就让人感觉舒心,“新雨很大气,所以你也别多想。等熟了以后就好了。”
郁言朝同意他的看法:“对啊!熟了就好,没什么事。”
言语只是人际交流的一个辅助工具,又不是必需品。
人和人之间相熟到一定的境界,有时候都不用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