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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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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偷了我的画!骗子!小偷!”枪手一边和安保厮打一边撕心裂肺地叫骂。

    粱蝶连忙叫住安保, 问枪手:“你说什么?!”

    安保人员有点疑惑地看着粱蝶, 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动手。

    枪手好不容易挣开一只手, 直指着叶安然的鼻子:“叶安然, 你个抄袭犯!一个连画笔都拿不稳的草包!你从来没有自己的作品!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我的!”然后沿着画廊指了一圈, “你、你们,都是包庇叶安然的凶手!”

    “无稽之谈。”穆永年撇撇嘴。

    叶安然的超越之处是思想和意识。这种东西怎么抄?

    那枪手还在干嚎,左青禾的反应更直接:“撵出去。”

    所有的宾客都只把这个女人当成疯子。粱蝶见她如此不经事,心中不满之余也只能“挺身而出”了:“你少信口雌黄了。说安然是抄袭的, 你有证据吗?”

    枪手立刻大笑起来:“你们画廊用帮我送展的名义, 把我的作品都骗过去了。但你们没有想到吧?我还有照片的!”

    粱蝶一讶, 这个女人还是真贪!她明明是收钱办事的枪手, 看到叶安然出名了,索性直接讹上来了。

    有意思。

    现在, 叶安然也没办法直接说这个女人是她请的枪手。那如果枪手真拿得出有力证据, 那是不是叶安然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粱蝶念头一转, 心底多了一点看好戏的得意,面上却是一副惊讶神色, 迟疑地对着枪手伸出手:“照片?什么照片?拿出来看看?”

    安保人员只好松开手。枪手从肩包里拿出两张照片, 却趁机甩开钳制, 直冲向叶安然:

    “这就是我两幅最得意的作品!我画好后, 都拍下的带日期的照片做记录!叶安然, 你别不认!”

    对方直接把照片往叶安然脸上砸!

    叶安然都还没动,穆永年一把把她往身后拉。左青禾更是上前一步,帮她挡了, 然后扭住枪手,怒喝安保:“你们的工作就是站着看的?”

    安保人员连忙冲过来,把枪手拖走。

    粱蝶也跟上来,却脚步一顿,蹲下。落在地上的两张照片,正面向上的一张,就是她曾经用来陷害叶安然那张。这幅作品当时就该掀了叶安然的老底的,没想到枪手当时也多了心眼留了底。现在再被翻出来,基本上就可以坐实是叶安然抄袭了。

    粱蝶连忙按下翘起的嘴角,捡起照片,抬头,眼中震惊地看向左青禾,手微颤地把相片递过去。

    左青禾也看到照片了。但他眼底一深,没有接。

    粱蝶手指一紧,把照片都掐皱了。

    可惜,当初那幅画被左青禾撕了。

    粱蝶收回手,不死心,又捡起另一张背扣的照片,顿时又眼前一亮!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正是枪手交给叶安然的第一幅画。

    一看照片上的日期,粱蝶心中一动:这一幅画本来是枪手的旧作,在成画时间上,远远早于叶安然的“创作”时间,可以轻易证明是枪手本人的作品。所以枪手留了底,本来就是留着过来敲诈叶安然的!

    枪手已经就快被拉走了,嘴里还一直叫嚣着:“叶安然,你从来只会偷窃别人的作品,拉米娅上也只是改写了左青禾的名画而已!你这算什么艺术?!小偷的艺术吗?”

    粱蝶深深吸气,站起来,看着左青禾,微微提高声音:“等一下,您看看这幅画。这不就是安然之前交给你,要送去评选新锐奖的画吗?”

    “我没看过这幅画。”左青禾淡淡道。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看过叶安然送上来的画。

    但其他人也绝对会把这句话的意思,当成是这幅画并不是叶安然送上去的那幅。

    这是公然包庇。

    “胡说!胡说!唔!!”枪手一听,彻底不干了。她状若疯癫,安保人员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粱蝶再次叫停安保人员,转向左青禾:“画,一直呆在您的抽屉里,没有离开过这个画室。安然的声誉要紧。就让我去拿出来给这个女人看一看,给大家看一看,事情就很明了了。”

    左青禾微顿,淡淡道:“那画我已经扔了。”

    说完,他冷冷地注视粱蝶。

    这下,宾客们也嗅出问题了。

    穆永年有些不能相信地看向左青禾。安然今天就是来拿那幅参展的画的,刚刚左青禾也还要带他们去拿,现在怎么改口了?难道,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您、您刚刚,明明说了,就在抽屉里面……”粱蝶也惊住了。左青禾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包庇……她不答应!!

    “我说了,已经扔了。”左青禾看都不看粱蝶,只注视叶安然。

    他眼中,是对她的包容、谅解和钟情。

    满室寂静。

    叶安然微微勾起嘴角,知道自己距离主线任务完成已经不远了。

    “那幅画,你从来没有看过吧?”叶安然轻轻问,眼中笑意悠然,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你为什么不拿出来看看?”

    左青禾蹙眉,疑惑:“你……”

    “毕竟,那是叶安然一生,唯一的杰作啊。”叶安然的后半句,声音轻微,但所有

    人都听到了。

    宾客们抑制不住好奇,都跟过去。粱蝶也不让安保人员制止。既然已经到了要当面对峙,那也不妨多些证人。几个素来声望很高的圈中人,跟着左青禾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亲眼看着左青禾从上锁的抽屉里,取出文件夹。

    翻开尘封的文件,左青禾立刻顿住,无言凝视着那幅画。

    枪手看他神色异常,顿时疯狂叫嚣:“你看到了吧!那是我的画!你们都去看看啊!那是我的画!”

    “咳咳。”一个年长的看客上前一步,想要让左青禾把画拿出来对比一下。

    左青禾缓缓动了。他小心取出那幅画,递给叶安然,同时也让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画和照片上,根本不是同一张。

    这是一幅左青禾的肖像画。

    画面完全沿袭了左青禾一派,阴沉的基调和抽象的画风。线条扭曲变形,但画面却透着一种的温软和动人。

    细腻,轻柔,含情脉脉。就像叶安然所说,这是足以和左青禾本人作品媲美的一幅杰作。

    曾经的叶安然,第一次用枪手时,在最后关头犹豫收手了。她仓促中换上了自己珍藏着不敢示人的画,然后在惴惴不安中忐忑等待。结果,她依然没有得到左青禾任何回应。

    从那以后,她才对自己的画作彻底绝望了,开始用枪手的画。

    叶安然这次本来是要借助这幅画,来处理掉曾经雇佣枪手的首尾。但在看到这幅画的瞬间,来自原主人的遗留情绪,也强烈的涌上!

    原来,曾经的叶安然遗留下来的唯一怨念,不是对任何人,是对自己的:

    她并不想成为什么光芒万丈的艺术家,甚至并不奢望能让左青禾对等地回应她的情感。

    她到死前,唯一怨恨的,是自己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我爱你”。

    她只是很遗憾,左青禾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她曾经爱过他,那么深。

    只是想让他知道。

    就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念头而已,但强烈的渴望冲击,却让如今的叶安然几乎控制不住。她皱眉强忍,但悲痛依然汹涌而出,随着她的精神力扩散出去。

    所有人看着她微颤而单薄的脊背,看着她不受控制的眼泪肆意,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极度酸涩的苦楚!

    左青禾更是已经不受控制地过去,想要拥住,安抚眼前如此脆弱的人。

    但他一伸手,却被叶安然抓住手腕,按开。

    “这幅画,不是无题。”叶安然凝视着他,声音沙哑,“它叫……《我的爱人》。”

    左青禾心头巨震!

    她近在咫尺,泪水满盈,悲恸欲绝。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左青禾的心,像被钉死在肋间,痛得令他窒息。

    他无法抑制地双手抱过去,却又被对方一把推开!

    左青禾双手落空,没能揽住她。

    穆永年靠过去,叶安然也伸手轻挡,抬头看他一眼。泪水还在翻涌,在精神力外放之下,穆永年被震在当场!他完全感受到叶安然身上濒临破碎的绝望,和拒人千里的绝然。一时只能僵住,不敢强行上前。

    叶安然一路冲出去。众人都连忙让开。

    “安然!”左青禾心底忽然无比恐慌,也要追过去。

    穆永年湛湛回神,站出来挡住路:“难怪安然会走,你这个画室到底怎么回事?”他指着摆在桌上,枪手拿出来的照片,转向粱蝶:“你,之前就见过这幅画?”

    “啊?”粱蝶还在震惊中,只模糊意识到了自己的漏洞,就下意识地否认,“没、不是……”

    穆永年指指枪手:“她说把这画寄到画室了,但画室所有人都说不知道。那这幅画就只有她,和画室里‘偷’了她画的人见过吧?既然你说自己也没见过,怎么刚刚一看这照片,就一口咬定了,事情在安然身上?”

    枪手一听这话,眼前一亮,立刻改口:“我就说你们画室有贼!没想到是你!粱蝶!你就是唔唔唔!”

    她这么张口闭口的乱攀咬,所有人听得皱眉不已。再下去也就成了闹剧了。安保人员也终于七手八脚地把她捂着嘴拖走了。

    穆永年并不关心这场闹剧怎么结束,说完转身出去追叶安然了。

    左青禾却皱眉,沉思片刻:“粱蝶,之前你就三番两次试探我,这幅画在什么地方。刚刚,也是你想亲自来取这画——”

    ——如果我真的让你来取,那拿出来的,会是叶安然画的这一幅,还是照片上那一幅?

    左青禾剩下的半句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不是。”粱蝶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有些话,说一半才最致命!

    粱蝶看向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回避着她的视线。她想要辩解,但事情由来复杂,她算计叶安然的那些手段,又怎么解释?!

    左青禾追着叶安然出去了,其他人也纷纷提出告辞。

    粱蝶茫然的挽留,但所有人对她都已经避之不及!而在他们转身离开后,她嫉贤妒能到要栽赃陷害,雇佣枪手来至同僚于死地的小人名头,大概要跟随她一辈子了。

    在仿佛瞬间就空荡下来的画廊里,粱蝶木愣良久。最后空空的脑海中只剩了一个念头:没错,是

    她自己玩砸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最后,竟然是左青禾亲自埋了最后一把土,将她置于死地啊。

    她忽然就想起来那天在拉米娅画展上,叶安然问她那句:“……你忙里忙外,闲言碎语,汲汲营营,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左青禾消失的方向,粱蝶也只能出神地喃喃问自己:“是啊,我汲汲营营,所为何来?”

    左青禾追出去,看到穆永年站在门口,没有动。

    他心中疑惑,追到门口,也看到了:叶安然已经投入了另一个人怀抱。

    是封云。

    叶安然在马里兰的安全问题,封云一直亲自盯着的。知道叶安然回国了,他担心她是出了事情,立刻第一时间追过来。左青禾的沙龙没有邀请他,封云也不想进去,索性就在外面等着。

    此刻,封云拥着叶安然,低声安慰着,同时抬头撇了画廊这边一眼。他眼神凛冽,不怒自威,眼底又还带着一点对叶安然说话时,尚未消去的绻绻柔情。

    穆永年看着叶安然放弃近在身边的自己,只去追寻封云的怀抱,心酸不满,也只能释怀了。

    左青禾也忽然有了一丝的明悟:“原来那张画,是他。”

    继而低笑。

    他终于懂了,叶安然画作风格和理念的突变,究竟从何而来!

    原来成就了她的,不是她对他的仰望,而是背离。

    原来她是在决定要抛弃他后,终于开始闪耀属于自己的光辉。

    而他,只能拿着叶安然最后留给他的,那一张重新命名的画。

    追悔莫及,万箭穿心!

    低笑声也变成了强压眼泪的呛咳。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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