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我要送你红色玫瑰 > 第17章 偶遇

第17章 偶遇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我要送你红色玫瑰》最快更新 [lw77]

    “你不是一个月前还想着她如果是个都市冷漠人,可能不太好相处吗?”江鲤专心致志地低头划着字帖,总觉着练字这事儿真的玄学,手稳的时候不一定能描准,浮躁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描边,不变的是……你哪怕描个一万年,字好像也不会变得更好看。zicuixuan

    她歇了一下笔,抬头说:“所以她这几天跟你的相处主动了很多,这不挺好的嘛。”

    “但问题是不光好相处,”余棠手上心不在焉地浇着一小盆花儿,“我总觉着……她好像是在跟对待段老爷子一样那么对待我,就好像,我突然变成了一只锦鲤,怪吸人的。”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好像一直都在被对方自然而然却又刻意为之地照顾着,事无巨细那种。

    “不要随便给自己贴标签,还锦鲤,破产姐妹才是你现在在我心目中的人设。”江鲤笑着喝了口茶,悄无声息地滑了眼余棠的背影,“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她是怎么对待你的?”

    余棠手一顿,转过身觑了她两眼,放下喷壶,跳过了这个话题,“今天不是休假,怎么还有这么多孩子过来了?”

    “休假是休假,但今天是七夕啊。”江鲤肚里的坏水收放自如,又低头描了几笔边儿后,假装自然地说:“其实今天被送过来的‘小灯泡’们大多都是家里的头胎,所以这些九零后家长真的有意思,哪怕结了婚,还是有过节的情调的。”

    但七夕在余棠眼里大概不算个节日,别说情调,她连情怀都没有,压根儿就没过过,所以什么心理波动都无。只是眼盲心瞎地将江鲤这句话过了个耳,就掏出手机,将欠她的钱转了过去。

    江鲤心里叹气地瞅她一眼,然后目光往手机上随便一瞥,有些讶异:“你不是半月光了吗,这又是哪儿来的钱,突然发财了?”

    余棠将“投诉”的事情大致概括了两句,江鲤却听得嘴角又滑稽地翘了翘,低头掩饰了两秒才啧了声,认真说:“你这真的比打卡上班强多了,赶紧快别管程鹏飞那破事儿了,他该蹲几年蹲几年。你有时间就多接几桩这种业务,年入百万不是梦!”

    “……”余棠伸了个懒腰,把手上的抱枕甩到她头上,“怕死呢。”

    江鲤练字的笔都没停,笑着用另一只手凌空接住。就在这时,正对前台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打扮休闲,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旁边立刻有学管迎了上去,负责咨询。但男子大致四下看了两眼后,礼貌说道:“我不是来给孩子咨询的,我找江鲫。”

    江鲤立刻半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却没有出声。

    学管起先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想起他要找的人也姓江时,那个男子的目光已经自己看向了名片墙,那上面第一排第一个就是江鲤的法人名片,还附了照片和介绍。

    余棠一直安安静静喝着茶,没说什么话。但她知道,这个男子要找的江鲫是江鲤的师兄,已经不在了。

    男子很快看完名片墙后,目光转向了前台。他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下意识收集着周围的信息,这会儿直接走了过来,带点儿端详地望着江鲤,点了下头说:“您好。”

    江鲤随便嗯了声,先对学管说:“没事儿了,你先去休息吧。”

    男子却仍旧没说来意,又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余棠,好像又在端详打量她。

    余棠身上的气息无端变了个调,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眼色员工一样,这会儿没什么存在感地起身,端着水避开了。

    男子跟着她的身影多看了两眼才迟迟收回目光,朝江鲤递出一张名片,但对她的打量仍没停下,只是含蓄解释道:“我叫祁连,跟江鲫是很多年前认识的朋友,有件事想找他帮忙,请问他现在是在?”

    江鲤接过那张名片却没看,问道:“祁连山的祁连?”

    祁连犹豫了一下,降低了声音说:“是的,我家本来世代生活在祁连山脚下,但后来被迫迁到棣花了,所以给我改了这个名字。”

    两个人大致有了身份的表态,江鲤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说:“我师兄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乍闻熟悉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世了,祁连脸色变了变,半晌才又看向江鲤:“那你也是南北七十二行的弟子吗?”

    南北七十二行,是从唐代就传下来的一个帮派,兴起于北宋,类似于丐帮,但并不要饭。行中弟子可以从事各种行业,开店行商也好,贩夫走卒也罢,总之就是有人的地方可能就有七十二行的触角。他们在以前干一些类似于暗杀和走特殊镖的活,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但走起消息来,什么门派却都不如他们。

    江鲤听见这话懒洋洋地说:“不行吗,我们家可没什么只收一个的规矩。”

    “……我没有这个意思。”祁连摇摇头,“只是离我上次见江阿姨和江鲫还没有几年,他们怎么会……”

    “得病了,人斗不过天。”江鲤大致总结道:“我师兄得了急性双肾衰竭,等了两年没有肾/源,没办法,师父将一个肾移植给了他,但没挺过排异和感染,没有二十天人就没了。然后过了一两年吧,我师父也走了。”

    “不好意思。”祁连低了下头,“节哀。”

    “都埋了两三年了。”江鲤不怎么在意,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她这么一问祁连忽然正色起来,脸色郑重地掏出了一个类似于木片的牌子出来,双手递向江鲤:“祁连山赤雁派的后人祁连,向您求助。”

    江鲤一看到那个木牌,脸色就难看了几分,好像一点儿都不想接,“什么事?”

    祁连郑重地说:“是孩子上学的事情。”

    安然坐在隔壁光明正大听的余棠都挑了下眉,江鲤更是诧异,怀疑耳朵出了问题:“什么东西?”

    “是孩子上学的事。”祁连也无奈地重复了一遍,尽量简略地解释说:“你也知道我们家当年遭变,是艰难迁到棣花打拼的,当时也就没什么闲余能力在意户口的事情。后来棣花这么多年发展很快,政策我们也一直在关注,比如孩子要在棣花上学需要的‘五证’什么的。”

    “我们没想占用公共教育资源,只是准备上私立的小学。但没想到什么都准备好了,政策又忽然猝不及防地临时变了,压根就没有让人反应的时间。眼看快九月了,孩子入不了学,全家最近都快急疯了。”

    江鲤既然开了这个教育机构,其实对这些教育类的大致信息应该也是清楚的。而且她能在棣花开这么大的教育机构,说明背后……应该起码也是有点儿什么门道的。

    祁连这个破落门派的破落后人,算盘打得还挺响。

    “你倒是挺会找的,”江鲤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仍旧没痛快答应,有些烦得看着那个木牌子,“只是这个东西当年应该不是递给你的,我怎么知道你现在确实有资格用它。”

    祁连说:“这个你可以放心,因为我们家这一代只剩我一个了。”

    江鲤:“……”得,看来是非帮不可了。

    她嫌弃地把那个东西招到面前,问祁连:“具体哪里出了问题?”

    祁连还准备叨叨,江鲤打断他:“别背了,政策我比你清楚,”她看向祁连的腋下,“材料都给我就行了。”

    祁连连忙把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递给她,还指了下背面写的电话:“这是我和孩子妈妈的电话,哪项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找我们。”

    江鲤大致看了看,翻了个白眼儿,“离提交资料的截止时间还有两天,你怎么不最后一天再来呢?”

    “这不想着自己要是有办法,就不麻烦别人了,”祁连也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能走正规程序的话,我们肯定也是愿意走正规程序的。”

    “行吧,有些事情你也清楚是个什么原因,我就不说太明显了。”江鲤意味深长地看了祁连一眼,“这个我会尽力,但也不一定能办到,你如果有二手准备,先做一下。”

    “我知道。”祁连认真点点头,“那江阿姨和江鲫那边,等我准备些祭拜的东西,再去看他们。”

    “无所谓,也没什么好看的,你想去的时候再来找我吧,人埋在西郊墓园。”江鲤随便摆摆手,不打算再寒暄,“有事儿就先去忙吧,有情况再联系。”

    祁连听了个话音,利落地道谢后推门离开。

    余棠接着踱了回来,没先说话,捧着水杯看向了祁连呈递给江鲤的那个木牌。

    那牌子十分普通,就是色泽古旧一点,一面刻着有些杂乱的像蛟一样的花纹。

    虽然看着不知所谓,但余棠认识这个花纹,这是江鲤的师门——南北七十二行的门派徽记。

    江鲤给她大致解释:“这个玩意儿怎么说,其实就是古早门派间一种互相搞出的约定,比如说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某个门派的帮助,我就可以呈上这个刻了自己门派徽记的牌子求助,这叫递牌,也等于先欠下一个人情。然后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代,只要拿了这个牌子的另一门派后人再返回来求助,你就得还这个人情,哪怕是天大的事情,继承了门派的门人也要接下。”

    余棠笑了声:“就是替祖宗还债。”

    “对,”江鲤翻了个白眼儿,语气哀怨,“我都服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我都快不清楚这么一回事儿了,还真有人找上门儿来了。”

    “其实我也见过这种牌子。”余棠忽然说。

    江鲤立马将翻起的眼皮儿恢复下来:“嗯?”

    “只是应该是,递来求助的。”

    “递给叶叔叔求助的?”江鲤重复了一遍,寻思道:“那应该也没有多少年,牌子上刻的什么徽?”

    “蔷薇。”余棠回想了一下,问道江鲤,“刻的蔷薇,但是递牌的人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蔷薇这个徽记,你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吗?”

    江鲤“啊”了一声,脸上明明短暂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嘴上却说:“不知道啊。”

    余棠:“……”

    说好的南北七十二行门人遍布天下,消息绝顶灵通,“我觉着你们这一门要在你手上玩儿完了,不知道江阿姨会不会没事儿的时候就从下面出来打你。”余棠撩开江鲤的滑稽抱枕,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江鲤毫无心理负担地笑了一声,懒洋洋歪在椅背上,“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跟我师兄都走的那么早,我能苟一天是一天呗。”

    余棠想到江鲤的师父和师兄,忽然问:“江阿姨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

    “那谁知道。”江鲤说到这儿也唉声叹气,“可能是单纯的只为跟我师兄的名字匹配吧,我师兄叫江鲫,是因为她想表达‘败在自己手下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到了我头上就变成了江鲤,没点儿炫酷意义还古里古怪的。想想也愣是用习惯了,而且名字也就是随便喊喊,无所谓。”

    ……

    余棠好歹是当年被托孤给叶巍的,江鲤就不知道是南北七十二行的前行主从哪儿捡的了。没个父母也没个姓氏,所以就顺带叫了这么个魔性的名字。

    她也没怎么在意地跟余棠唠了两句,然后又瞥了几眼那个烂牌子,想了想,直起身,用微信发了条消息。

    余棠目光一扫,嗯了声:“你原来办这个机构是找了宋端?”

    江鲤点点头,头也没抬地十指如飞,“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东西……有些证件吧,我当初东拉西扯地跑了很久,明明什么都合规,但就是总也扯不下来——你肯定猜不到,我这里最难办的其实是那个消防。”

    余棠往走廊看了一眼,听江鲤继续叨叨:“你没资质就不能装那个东西,可是申请装那个东西又需要完整的资质啊。”她放下手机,服气地摊摊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要是没有宋端的指导,我当时可能会去世在办/证的路上。”

    “……”余棠目光下落,手指搭在椅背上游走了两下。

    “祁连的事情也是一样的。”江鲤毫不避讳地跟余棠叹了口气:“普通人可能奋斗一生也顶不住从天而降的一道政策,比如今年这个新学籍规定,它确实出的很突然,而且肯定是基于某种大调控才出的,不光是规范和分配教育资源的事。也不光是祁连,受到影响的人肯定还很多。”

    余棠想了想,孩子能否在当地上学确实并不是小事,它关系着整个家庭未来数年甚至以后数十年的整体规划,那么祁连这个牌子就递的不算随便,尽管它原本其实可以提更高的要求。

    江鲤叭啦啦地给宋端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忽然说:“走,去游泳吧。”

    “干什么?”

    “今天七夕嘛,咱俩儿不在这儿窝着也成,要不去陪章爷爷一起过?”江鲤笑得很开心,眨眨眼:“游泳馆的话,就在宋端单位对面,去游一会儿,刚好等她下班,一起吃饭。当然,吃完饭一起裸奔也行。”

    余棠:“……”她总觉着江鲤这人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恶趣味。

    “喜欢哪个,挑。”江鲤从自己的柜子里翻了翻,很快找出了两件泳衣,摆到余棠面前,“都是新买的,唔,可能就是风格不一样。”

    确实风格不一样,一个总体纯色素雅,一个内外花里胡哨。

    余棠一点儿都不挑,她雅俗共赏。

    所以选了那件雅的。

    就这么来回两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风风火火地到了游泳馆。

    就在她俩儿出发去游泳馆前,同样不知道七夕为何物的段汀栖在阳台浇花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她前两天找过的,准备查余棠被偷拍的事情,但对方最近因为孩子要入学的事情非常忙,所以拖了两天。

    这次电话接通后,段汀栖主动问:“孩子上学的事情办好了?”

    “差不多好了,只要政策不再忽然变了又变就行了。”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心累,忍不住跟段汀栖多抱怨了两句:“难怪现在那些年轻人整天都在喊着‘太难了,我太难了’,这真的太难了啊!就为这事儿,我半个月都没闲下来过,连还在住院的婆婆都得罪了,嫌我没去伺候她。我看这世上要是真有长生不老的话,真的不如当场去世。”

    段汀栖:“……那你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吧,我这边不急一时半会儿。”

    “嗨,管它呢,我反正要先好好放松一下。这会儿去医院看脸色,我怕我也忍不住甩脸。”

    ……

    段汀栖可能脑子里已经累计对这种家长里短发表了一万字的相关看法,但自我管理意识非常强,一句都没说出口,只是相当克制地嗯了声:“那我把相关信息和一半的订金先发给你。”

    “嗨,我缺你这桩生意的钱吗。”女人声音很张扬,“老规矩,一会儿游泳馆见,你今天赢了我再说,我给你免单,输了就甭想我帮忙了,找别人哦。”

    又来了,又来了……

    这种人真的跟家里的老头子非常像,特别会坐地起价,你有时候不答应她的要求还不行。

    段汀栖刚考虑了两秒,对面又问:“今天不太方便还是怎么的?有约会?”

    段汀栖因为这句话很快想起了今天不知道去了哪儿的余棠,又很快收回思绪,“没有,一会儿见。”

    “成,今天比蝶泳,你好好准备哦。”

    “知道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