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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章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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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关日当天,虽说这一众人马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场面还是有些慌乱。fangzexs

    江延锦乘坐的马车当然是被侍卫精心护送着先一步行出平兰的地界的,然而顾登楼却并未同她一齐进入亭韶。

    江延锦询问了护送着她的侍卫,言是昭康王此时应还在关隘附近等待,直至长宁公主嫁妆分出去的那支队伍与他们汇合后才要往落脚的客栈处来。

    她表面颔首,并未出言,却在暗中多瞟了对方一眼。

    这名护送着她先一步去车队下榻之处布置整理的侍卫是亭韶使□□来的亲卫,看着像是之前向顾登楼递去江应淳信笺的那一位。

    江延锦掀开马车帘子回眸望向平兰与亭韶搭界的高耸城墙,观那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心下泛上一阵忧虑。她叹了口气坐回去,一副关心夫君安危的模样。

    下方伴着马车行进的平兰宫人宽慰她道:“亭韶是要查验昭康王殿下的印鉴的,公主殿下不必忧思过度。”

    马车帘子被风时不时拂起,江延锦沿着缝隙去窥那名侍卫面上如常的神情,顺着宫人的话接着道:“……是啊。”

    她收回目光,悄悄握紧了自己藏在袖袋中的匕首与毒药。

    江延锦在匪帮栖身的那两年间,这两件物什便是她保命立身的依仗,也是她从父母手中承接下的遗物。

    她北上平兰做了平兰的郡主后,这些危险的物什便留到了她的心腹千叶手中,千叶在前去长南郡前不放心江延锦与顾登楼共处,便将它们又物归原主。

    江延锦原将其藏在只有平兰宫人能经手的嫁妆队伍中,可她在平兰边陲与匪帮少当家见的那一面让江延锦感到了隐约的不安气氛,她便借着队伍稍作停留歇息的那几日偷偷将其拿回到了自己手中。

    匕首是父亲送给她最后的礼物,在她的修复与保养下依然锋利;毒术是她从母亲处学来的知识,她在逃离亭韶的几年间也一直未放弃此道。

    顾登楼手背上的那道无法祛除的伤疤,也是安成长公主教给江延锦的毒术所造成的结果。

    江延锦捏着袖袋中的它们,似是从中得到了什么依靠一般,她心中渐渐升起一个坚定的想法来。

    可在不知内情的侍卫与宫人们看来,长宁公主或许只是因为离开故土的感伤与担心夫君那边的情况而保持着沉默一般。

    并不遥远的城墙旁,顾登楼方翻身下马,就见心腹匆匆而来向他汇报。

    “主子,平兰殿下的嫁妆队伍并未出什么差错,不过因人数过多,还需主子静待一阵才可。”

    顾登楼听罢,只是颔首不语,注意着心腹说的下一句话。

    心腹压低了声音,不动声色地离顾登楼的位置更近了些,身子也躬得更弯:“主子,一切皆准备妥当,今日便要动手了。”

    顾登楼的兴趣这才是像被吸引了似的,他转头望向恭敬行礼的心腹,夸赞了一句:“这几日辛苦你了,结果不错。”

    他看着心腹告退后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众侍卫之中,便也将目光转向平兰往亭韶的出关处,左手下意识地压上了腰侧的佩剑剑柄。

    江延锦在今晨同顾登楼一并起了个大早,二人在住店外碰头时,江延锦还关切地询问着他今日安排是否一切妥当。

    顾登楼彼时只是礼貌地含笑温声应了,却又见对方抬手帮自己理顺了一下微折的交领,而后将他那被佩剑压住的剑穗轻轻扯出,顺势让其在食指上转了个圈后才放它自然垂下。

    现在的他百无聊赖地候在此处,表面上是为了等待平兰公主的嫁妆队伍,可他不知为何,脑中又浮现出长宁公主用食指将自己的剑穗转了个圈的场景。

    顾登楼说不清是因为她对自己佩剑的在意而感到警惕,抑或是自己只是单纯记住了她转剑穗时的灵动轻巧。

    可那都不甚紧要。

    他收起自己无聊放空的思绪,心中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还有些难得的惋惜之情。

    而此时正在与宫人核对客栈房间数的江延锦,却并未过多关心自己丈夫那边的情形。

    她同一名自告奋勇的宫人一起清点着整支队伍落脚后的纷繁琐事,那宫女道是室内有些闷热,江延锦也好脾气地让她将房间的门敞开来透气,毕竟此时的这间房间两旁也未有其他的住客。

    江延锦只是有些诧异,在这勉强算不上料峭的天气中,对方竟有些热。

    她思及此处,毫无征兆地抬眸望了依然在书写的宫女一眼,看着对方陌生的容貌,眯了眯双眸。

    顾登楼与队伍中大部分的人都还未至,走廊中空荡荡的。在江延锦同那宫女讨论的话语也歇下去后,更是衬得这一隅寂静无比,倘若落针亦可得闻。

    江延锦方要说些什么平慰这有些过于诡异的气氛,就听得外面有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响起。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声响上面,同时手往身后一探。她将食指竖起,恰巧就贴在那宫女要起开大喊出声的嘴唇之上。

    江延锦这才回眸去望那宫女惊疑不定的神情,好整以暇地问询道:“不要出声。不知本宫是否有这个薄面,遣你同我前去一观?”

    她的唇边依旧擒着笑容,倒有几分似顾登楼的神情了。

    那宫女却已经颤抖地跪伏在地,亏她还牢记着江延锦方才的语句,此时更是些微声音都不敢发出。

    江延锦没有兴趣去照顾对方的情绪,她今日从晨起时便隐约察觉的危险在此刻落到了实处,此时她右手探入袖袋握住了那把匕首,将早就备好的毒药器皿也一同取出,握在手中。

    她放缓自己的呼吸,悄然走到门扉后,只见一名侍卫轻手轻脚的身影,赫然正是稍早些时候护送长宁公主、也为昭康王递过江郎君信笺的那名亭韶人。

    他缓缓从走廊深处过来,手中还执着什么东西,正朝着江延锦旁边的房间走去。

    江延锦心下生疑。

    她旁边自然安排的是顾登楼的住处,此时这名侍卫虽看似顾登楼的人,但若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完全无须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毕竟就算是她这个名义上的昭康王妃,现下也没有强行了解丈夫一举一动的权力。

    她轻轻掩了自己房间的门,可惜此时客栈的楼下突然喧闹起来,听起来像是顾登楼带着随行的人马已至。

    那侍卫的动作明显慌乱了起来,他借着喧嚷的声音加快自己的步伐,路过江延锦所在之处时不过堪堪扫了一眼看似闭合的房门便匆匆离去,未曾想过那名表面娇生惯养冷漠不言的公主此时正将耳朵虚虚贴在门扉上,仔细分辨着对方的动作。

    江延锦听他进了顾登楼的房间,叫上那名宫女径直出了门。那宫女从未见过长宁公主的这一面,加之她自己犯下的大错也被她拆穿,此时也不知所措,只好听从长宁公主的指令。

    江延锦在旁边房间的门扉外静候了几息,接着,她在身后宫女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骤然抬手推开了门扉!

    木制的门扉霎时间被大力推开,它在打到桌案后终于降速回掩,发出“吱呀——”的牙酸声响。

    江延锦面无表情的脸映在那侍卫下意识回身去望的眸中,他手中之物来不及遮掩,尽数被对方瞧了个透彻。

    侍卫几次开口都不知如何应对,还是江延锦率先出言道:“……向亭韶亲王投毒、藏匿室中借机行刺,你应知这是必死无疑的勾当。”

    “砰!”

    她没有露出半分惊异或是害怕的神色,只是反手将门大力阖上,发出一声众人在阵阵嘈杂中都能听清的巨响。

    这一声响像是终于唤回了那侍卫的理智,他索性什么都不解释了,而是持着自己腰侧的剑就要劈向长宁公主。

    江延锦对他的骤然发难早有防备,她持匕首往身前一挡,借力将含刃的鞘顺势脱开,右手将其正手握住,横在身前。

    房间内空间不算大,侍卫的长剑并没有距离可供施展,他正一边拖着半出鞘的剑进攻,另一边也在腰后摸索着更加短的兵器。

    江延锦将备好的小瓷瓶摔碎在桌案上,她手持匕首成防御式,一边抵挡一边朝桌案边退去,借转身闪避的机会将器皿破裂后流出的剧毒沾染在手持短刃之上。

    她单手将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改成反握,接着紧盯距离不断拉进的对方,往左一个上步从右向左对准侍卫的颈喉处横割而去!

    江延锦对自己的毒术有着全然的信任,她也的确眼睁睁瞧着对方的面容逐渐不受控制地痛苦扭曲着,直至没有力气站立,摔倒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一个侧身避过对方倒下的身躯,却发现他的背上正有一把利剑果断将剑尖抽离他的身躯,惹得她不禁多看了地上的那人一眼。

    这一剑角度精妙,应是正中后心。

    江延锦的脸上身上还溅着那侍卫的血,她毫不在意地用衣袖堪堪抹去面庞上的血迹,抬眸去望那剑的主人。

    顾登楼面上依然含着温润的笑意,却并未看她。

    他只是先偏头去瞧桌案上那方才被她摔碎的小瓷瓶,又微笑着去望江延锦手上仍然握着的匕首,像是认出了曾给他留下一道伤疤的它。

    江延锦并未在此刻有任何慌张,她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暴露的那一瞬就冷静了下来,此时也只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顾登楼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佩剑上的血迹,接着眸色一冷,归剑入鞘,其声铮铮。

    骤然响起的声响让地上跪伏着的宫女与闻讯赶来的侍卫们齐齐骇了一跳,这个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也让顾登楼在倏尔间将面上的笑意尽数卸下。

    他佩剑的剑穗兀自在几欲迟滞的对峙气氛中转了个圈,顾登楼这时才缓缓抬眸,目光正好与江延锦投来的视线相接。

    作者有话要说:

    放空大脑的顾登楼:(脑中循环播放阿锦转剑穗4)放空大脑的江延锦:笑死,这一章里阿锦根本没机会像登楼一样闲到放空大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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