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春闱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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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遭灾,这或许是意外;可是怎么会所有的流民都仿佛商量好了,与上京赶考的学子都是同路?
等到丽晶城越近,这种情况就越严重。mqiweishuwu但是奇怪的是距京城尚有一日路程的时候,这些流民又都止步不前了,畏畏缩缩地说是不敢接近京城,怕被当官的抓起来。
同行的一位师兄也觉察出不对:“这些流民倒像是专门为我们来跑一趟似的,送我们到了京城就功成身退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出这么一句,但是队伍中大部分人此时都是萎靡,根本听不进去。
“唉,先前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曾想我们太羲竟然沦落至此?”
“说什么为生民立命,朝廷昏庸,官吏无能,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书生又能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咱们辛苦读书科考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经世致用,造福一方吗?”
“呵呵,你还真信那一套?等咱们在朝廷上拥有话语权,少说也得十来年,到时候还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惨死异乡?”
总之大家似乎都不再是刚离乡时斗志昂扬的模样,多多少少对朝廷,甚至于对皇帝都有了怨言。
宗湖听了半晌,回头看宋玺元:“怎么?你就听着,不去劝劝他们?”
宋玺元看他,总觉得宗湖嘴边的笑充满了讽刺。
他揉揉眉心,宗湖是真的变了,自从宗荔下葬后,他越来越偏激,似乎对自己和左玉意见挺大。
再看看那些义愤填膺的同窗,他有心劝一劝,却知道此时直白劝说只会适得其反,让别人觉得他和那些贪官污吏已经同流合污了。
“今年西南真是不好过啊!”
他想了想,便跟着叹口气。
其他人一怔,继而也长吁短叹起来。
“谁说不是?从安善府到诏乐府,只怕是民不聊生。”
“这么看来,倒是我们离皇城近,官员们有所收敛,倒不似天高皇帝远的那些混蛋一般放肆。”
几位同窗都是点点头,朝林府距离太羲国都不算远,加上骆知府治下有方,一向是繁华安定。这也导致身在朝林府的他们从未见到过流民哀嚎的这般惨相,头一次见到才会这般感慨颇深。
“说起来,这西南一带好几处都不是临王的封地吗……”
其中一位学子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提醒。
他这一说,宋玺元便松了口气,还好有人与他想到了一起。
其他学子也是一愣之后恍然大悟。
“对啊!这流民怎么都是打西南过来的?”
“临王治下就这样混乱?朝廷难道也不管管吗?”
宋玺元凝眉,只怕没这么简单。
到了夜间,他们宿在京城近郊的一处客栈。等其他人都回房休息后,宋玺元却一个人来到客栈后院。
“宋公子没猜错,那些流民的确四散到了京城附近的各个府中去,还有一部分直接掉头沿原路返回了。”
童师傅白日里就得了宋玺元的嘱咐,与同行的几人悄悄跟着那些流民,看他们会去哪里。
宋玺元脸色凝重,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真的就是普通的百姓?”
童师傅想了想,谨慎回答:“别的不敢说,其中有一小半都是练家子,功夫只怕还在我等之上。”
宋玺元心中又是一沉,这临王到底想做什么?
心中有许多猜测,只是他却不能告知任何人,只能愈发小心。
入京后,他们寻牙行租了一处两进的院落,两三人一间房,倒像极了在书院时的日子。
二十几人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虽说君子远庖厨,但是真的不会做饭的也没几个。轮流下厨,味道算不得上佳,但是果腹是没问题的。
其他时间基本都窝在房中温书,人人都不想白跑这一趟。
他们复习冲刺的时候,左玉在朝林府也基本准备好了。这个年过得有些仓促,翻了翻黄历,正月初九宜出行。朝林府的生意便全盘交给了曾映与司榆,左玉和窦将要去京城“开疆拓土”了。
然而正月初七这一日,左玉却收到了鱼芝的消息。
自裴夏不知所踪之后,留着贺绿也用处不大了。左玉本想直接把人送到官府,可是鱼芝却求到了她跟前。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苏屏姐姐走之前再三交代我好好看护她。是我没尽到职责,你如今便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把人看牢了,绝对再不让她出去惹祸。”
其实左玉觉得不妥,但是鱼芝很少会这样求人,她心下不忍,只能把贺绿交给了她。
而鱼芝派珠玉来告知的消息,正是与贺绿有关。
“人死了?”
左玉一愣,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死了?难不成……
珠玉也没卖关子:“是自尽的。”
等见到鱼芝,才知道事情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束飞鸾被找到了。”
左玉一愣,裴夏和宗荔出事后,衙门也曾派人去搜寻过束飞鸾,毕竟他应该也是个证人。但是谁知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哪儿找到的?”
“在宋闽的坟前。”
左玉:?
这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是鱼芝还没说完:“束飞鸾死在了宋闽坟前,死相……有点惨。”
左玉再度被震惊。
“不仅是他,贺绿也死在了宋闽坟前,仵作验过了,是服毒自杀。”
“他们……”
鱼芝看上去很是疲惫:“如今王县令正在调查,但是很大可能是贺绿杀了束飞鸾,又在宋闽坟前自尽的。”
左玉心情复杂,贺绿为什么会这么做,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随着他们的死,没有人会知道了。
告知完这些消息,鱼芝稍稍打起精神:“听说你初九便要启程上京了?”
左玉点头:“我准备把传奇书肆和剧院的生意扩展到京中去。”
“我随你们一起走吧,登儿也快满一岁了,到了京中换个环境,从头开始。”
左玉没有反对,她知道如今的朝林府对鱼芝来说便像是个伤心地。
回到家后,左玉没忍住再次问曾映:“伯母,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曾映笑着摇摇头:“你呀,每日都要问一次。我这次便不去了,开春后棉田又要忙起来了,几年又新添了一百亩地,我要是走了可就真乱套了。”
如今左玉手中有三百亩的棉田,在骆知府的支持下,几乎承包了整个朝林府及周边县镇的棉花供应。曾映现在已经是种棉花的行家,左玉一走,她必须得留下来坐镇。
“那伯母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京中的生意一有起色,我就接您过去。”
曾映笑着点头,抚了抚她的鬓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京中人多眼杂,你要多加小心,实在不成就回来。”
那目光中满是慈爱,左玉鼻子一酸,低头应了。
左玉她们一路走得缓慢,登儿年纪还小,不适合长途奔波。她们隔几日便要停下来歇息一段时间再上路,这一路倒是饱览了大好河山,见多了风土人情,鱼芝的情绪也慢慢高昂起来。
一直走到正月末,终于到了京中。
此时距离春闱也不过十来天,京中热闹非凡。
他们寻了落脚的地方后,便开始为新的书肆和剧院租铺面,营造声势。而宋玺元他们足不出户,倒是没有听到相关的风声。
二月初九,春闱开考。
二月十三,传奇书肆开张。
二月十八,春闱最后一日落幕,学子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考场,有些当即便退房回了老家,有些资金宽裕的,便干脆留下来等待放榜。
“意致这次发挥如何?”
宋玺元听到同窗的问话,笑着摇头:“现在还不好说,等着放榜之日吧。”
问话的人撇撇嘴:“你啊,从来都是没把握的事,绝不肯轻言半句,真是无趣。”
他转而去问宗湖:“聚川呢,你考的如何?”
宗湖抬眼看了看宋玺元,轻笑:“等放榜吧。”
同窗无语:“你啊,真是近墨者黑。”
他们一行笑着走着,走到一处路口,宗湖的脚步却是忽然停下。
“怎么了?”
宗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牌匾,先是一怔,继而对着宋玺元挑眉:“还真是巧啊!”
其他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都纷纷愣住。
宋玺元自己也是懵懵得看着那熟悉的四个字:传奇书肆。
“这京中怎么也有一家传奇书肆?可真是巧啊,意致,回去可要跟你家小玉说说,京中有人抢她生意呢!”
大家一愣过后都纷纷开起了玩笑,没人会认为左玉能将书肆开进京城,都以为这是撞了名字。
宋玺元却是忽然想起那日,左玉送他离开朝林府时说的“惊喜”。
他心脏一阵怦怦乱跳,不受控制地便向着那书肆走去。
其他人见状便哄笑起来:“怎么,你还准备去取取经?”
宗湖却是眼含深意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发一言也跟了上去。宗湖如此,其他人心中也有些好奇,便都一起走过去。
而他们进到书肆之中后,便惊觉这布置简直和朝林府中的传奇书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