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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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想过很多，为什么当年的你那么可恶，分明是爱我的，却又说着放弃的话。nianweige”
“在国外的这些日子，我想过很多，我甚至连给你的借口都找好了。”
娄清呼吸的声音很重，每一句话说得缓慢而郑重。
手中的香蕉被安放在果盘里，
他双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面色不佳，额间隐约可见暴动的青筋。
病床上，盛思齐听得发呆，丝毫没想到娄清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他以为娄清在自己选择割断两人之间的联系时会对自己恨之入骨，却没想到娄清竟然会愿意向自己吐露心声。
“我甚至觉得你是被迫的，可事实呢？是你真得毫不留情地抛下了我，转头投入他人的怀抱。”
娄清说完，偌大的房间归于安静了。
半晌，他又自己接上了他的后半句：“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回来过，就当我这么多年的真心全都错付了。”】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盛思齐措手不及。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娄清的脸。
面对他的质问，对方脸上浮现苦笑，随后在大衣外兜翻出一叠照片，丝毫不收力地将其甩到他面前，冷酷道：“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带着疑惑，他拾起那些七零八落的照片。
嘴里喃喃道：“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抛弃你。”
然而等看清里面的内容后，那些要说出的话全都哽在了嘴里，说不出来。
上面一张张的主角都有两人，每一张里都有他，而身边的人却在不停地变化。
有两人相识而笑。也有头抵着头装似亲吻的动作，最过分的一张是偷拍视角里昏黄灯光萦绕下，两人的肌肤之亲。
他一张张翻看着，但是却对这些事情毫无记忆。
他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他不可能承认。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做过这些事情，照片里的人我甚至都不认识。”
他的语气很坚决，却没想到这个回答竟招来对方的嗤笑。
“盛思齐啊盛思齐，你到底是怎么敢厚颜无耻地矢口否认的，难道这些照片还会有假的吗？”
他走近病床上的人、弯腰，两人的额间相差不过几厘米，盛思齐抬眸与他对视。
俊冷的脸乘以数倍放大在眼前。
娄清用着最悦耳的声音给他下发最后的宣判。
“这些都是这几年我的人看着你时拍到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盛思齐摇头，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不可能，我真的从没做过这些事情，你这是在冤枉我。”
“我们之间，没可能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我了。”
说着，娄清捞过放在椅背上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你回来！不要走--”
不要走--
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病房里，没有人为之停留。
再睁眼，发现入目的还是这家医院洁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不出所料，弥漫在空气中。
"啪嗒。"
门把手一下子被拧动，进来的是一位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看起来还很忙，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纸。
看见他醒了，便将病历单递给了他。
“你这是冠心病的前兆，还有，”话还没说完，她面上表情已是不虞：“你今早产生幻觉了，大喊大叫的，吓得病房里隔壁床的病人吵着闹着要换房。”
“幻觉？护士姐姐，那我今天有醒来过或者见到什么人吗？”
盛思齐接受不了自己会产生幻觉这件事，兴许是当时娄清来的时候隔壁床还在睡觉，等人走了那人才醒，目睹了自己崩溃的瞬间便以为是产生幻觉。
但是，要真是幻觉的话，那岂不是娄清从来没对他说过那些话。
他的情绪就像过山车一样。
现在，他倒是宁愿是自己有病了。
本来还垮着的脸瞬间又开心起来。
对于这样精神可能出现问题的病人，护士看着难免同情了一瞬，但还是回答他的那个几乎没可能的问题：“除开你产生幻觉的那段时间，你就没醒过，也没有什么人来看过你。”
听到护士的回答，他的心情稍微低落了一会儿。
护士翻了翻手里还剩下的纸：“哦，对了，你的医药费已经有人替你支付过了，病房也付了一周的，你可以在这多多休息一会儿。”
“谁付的？”
护士想了想，按理说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们是根本不可能单单记住一个人的。
但是今天遇到缴费处的小赵，一个劲儿地给她说医院来了个超级帅的病人家属，就连怀里抱着的病人也小帅小帅的。
她当时并不关心这些，不过见盛思齐长得确实不错，大概率小赵口中的俩帅哥就是他们了。
于是，护士道：“一个挺高的帅哥付的，总之你安心呆在医院好好休息才是重中之重的，精神不好出去也是白搭。”
说完，护士出门又继续忙活了。
病床上，盛思齐睡意全无，一点休息的心思都没有。
手中的病历单捏了又捏。
一直等到天色变黑，窗外亮起各路车灯，他都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娄清知道自己的病情吗？还是觉得只是单纯的胃痛小事，付了钱就走了。
付了钱的病房不住白不住，再怎么样都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大四的学生很自由，他便没有向学校请假，外婆那边周末时他推说自己找到一份可以包吃住的工作，叫老人家别担心，摄影那边，娄思打了好几个电话，每一次他都用自己在家摔了，上镜不好看推了几次邀请。
就这样，一周的病房，他住得满满的。
“没有家属来接吗？”
被护士问得一愣，而后，他回：“他忙，来不了，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自己就可以了。”
出院这天，也是那位护士接待他的，一直都在叮嘱他千万不要贸然刺激情绪，情绪失控时，幻觉都是小事，要是因为幻觉伤人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笑着说自己完全没问题的。
出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已经减轻了很多，空气里全是医院周边的小摊贩卖的食物的味道。
就着饭点，盛思齐给自己买了点包子。
中午回去，外婆很惊讶地问他怎么回来了。
他便又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那里条件太差，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就辞职了。”
外婆听了，脸上没有任何不高兴，倒是多了几分心疼。
“就该这样，不喜欢咱就不做了，再怎么都不能让自己受委屈，现在回来饿了吧，外婆这就给我宝贝外孙做红烧肉吃。”
“好。”
趁着外婆去厨房忙活，他将手中揉成一团的病历单迅速藏在自己床底下的一个上锁小盒子里。
盒子很精美，听说是父母结婚时，妈妈的放首饰的盒子，就是款式比较老气，不符合现在的主流审美，倒是质量很不错，盛思齐这一用就是五年。
小盒子里除了刚放进去的单子，零零碎碎的还有好些玩意。
东西太杂，许多东西放到现在已经是没必要的了，但是他恋旧，留着那些东西当念想。
他有时候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但有时候又会在有必要的情况下稍微迷信一下。
放好东西，红烧肉也做好了。
盛思齐若无其事地和外婆再次度过了平淡的一天。
第二天，娄思的电话打来，询问他可不可以当模特，这次他答应得很痛快，搞得电话那头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咋了，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有空呗，你就说欢不欢迎。”
“欢迎欢迎。”
下午，外婆午休，他乘车再次前往工作地点。
知道没有娄清的时候，盛思齐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娄清，他几乎就不会出现情绪激动的情况，这次的拍摄很顺利，拍到后面，娄思捧着他的照片到处给人秀自己的神图。
神图本人还是最后一个才看到的这张照片。
图片里，主角高傲得像一只贵气的白鹤，白发红衣，衬得他肤色如雪，纤长的身子站在绿幕前冲着镜头微微一笑。
“美吗？”娄思问。
“美。”盛思齐回。
结束拍摄工作，已经到晚上了，有人提出要去吃烧烤。
盛思齐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自顾自收拾好了书包，打算回去给自己煮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结果人都走到电梯门口了，就被人拦住了，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的人对他说：“别扫兴嘛，大家都去你不去，这会显得我们在欺负你一样。”
他不懂这奇葩逻辑是怎么来的，但是他是真不想去吃烧烤。
“不用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此话一出，那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变了，打趣道：“哟，女朋友，大伙快来，这家伙不去吃烧烤要去陪女朋友。”
就像一滴冷水掉进炸锅里一样，一下子就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全场的氛围因为这句话变得非常活跃。
在众人的调笑声里，盛思齐无奈地道出事实：“家里的是我外婆，没有什么女朋友。”
但是别人哪会关心真正的事实，只是找个由头说什么都要带着他一起去。
几十人的起哄下，他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