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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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昭没有一秒钟犹豫，他果断的跳入了春长河。zhaikangpei
警察与保镖一个头两个大，纷纷跳下去救人。
春长河的水流不急，但是水很深，赶在寒冬时节，若是身体素质差一些，在河中泡上一个小时，能直接被冻死。
好在春上河的警察熟悉水性，加上占据人数优势，将江漠与时昭都从春长河里捞出了。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搜寻都没有找到木沉。
也没有人注意到，有一辆车悄无声息的来，又消无声息的离开了。
江漠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刺骨的冷意将他包裹，他游荡在深海里，四周都是戴着白色头巾白色面具的人类。
他们和江漠往一个方向走。
渗人的面具咧开猩红的嘴巴，江漠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要找时昭，时昭在哪里？
“啊，你不知道吗？时昭因为你死了！”
“时昭是个可怜人，没有和夏天相守一生，却要被你这样一个赝品活活拖累，没有你，他不会死啊！”
“你为什么不哭呢江漠？父母死去没有眼泪，丈夫死去也没有眼泪，薄情！”
“你就不配拥有爱！去十八层地狱向时昭谢罪吧！”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江漠耳边响起，他们恶毒怨憎的希望江漠去死。
那些人拽住江漠的四肢，拖着江漠进了灵堂，水草缠绕透明的棺材，江漠先看到时昭的黑白遗照，紧接着看到躺在棺材里的人。
时昭没有闭眼睛，漆黑的眼睛盯着江漠，像是想要江漠陪他。
“江漠，江漠，”
常平歌来看江漠时就见人额头上有冷汗，嘴里在说什么胡话，常平歌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怀疑人是做噩梦了。
常平歌尚且不清楚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即使常平歌不知道内情，也多少能猜出来，被这样一个疯子绑架过，谁能不害怕。
常平歌叫了江漠几声，想将江漠叫醒。
床上的人睁眼眼睛，江漠的有几秒钟的虚无，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在短暂的回神过后，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时昭在哪里？你们找到他了吗？”
江漠冷淡的神色出现了裂痕，他的语气充斥着焦急，边说边要下床。
“找到了，你不要用，你还在打点滴，时昭现在在做手术，你过去也见不到他，不如先把针打完。”
常平歌拦人，他帮江漠盖好被子，“你们一个两个都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先是你不自量力的处理那歹徒，然后是时昭不管不顾的跳河，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时昭没有什么交集，我还以为时昭那架势是要和你殉情，你不知道时昭身上的伤已经多到没眼看了，救援的人将他从河里捞出来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来晚一点可以直接往太平间里送了。”
江漠大脑炸开，“他跳下来了？”
江漠以为他坠落春长河前看到的时昭是幻影，听到的声音也是假的。
时昭身上的伤那样重，能清醒的坚持到救援就已经是奇迹了，更遑论下山，甚至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春长河。
“对啊，岸上三十个警察五十个壮汉没跳，他一个进气少出气多的半残人士倒是先跳了。”
常平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打量江漠，“你和时昭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江漠和常平歌的私交还没有到这种程度，江漠看着点滴流进他的身体，“没有什么事情，可能”
“我想起来了！”常平歌打断江漠的话，“我记得上次引荐你们认识，时昭说他喜欢你，是你粉丝来着，这年头粉丝的喜欢已经这么有分量了吗？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常平歌顾及到江漠刚醒，可能需要休息，也没有长久的停留。
他简单的和江漠说了一下夏天和时昭的情况，以及凶手没抓住。
“很有可能是死在春长河里了，真是便宜他了。”
常平歌又聊了几句让江漠安心修养，真相查明后，网上的事情自然就会平息。说完这些后常平歌就出去了。
高档病房里很安静，针尖刺入江漠皮肤下黛青色的血管。
他不后悔。
不后悔将那个变态算计进春长河，哪怕因此江漠和时昭都差点为此陪葬。
江漠也不后悔。
漫长痛苦的折磨看似比短暂的剥夺生命要更加残忍，但只要那个人在这世界存活一天，他欠时昭的在江漠这儿都不算偿还。
必须以性命为代价。
江漠是三个人中受伤最轻的，醒来也最早的，他输过液后去看时昭，时昭尚且昏迷在重症监护室里。
医生说时昭的外伤内伤都极为可怖，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修养，医生还说时昭的脑部神经也有所损伤，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时昭的认知。
这些都是江漠从苏怀那里了解到的，他和时昭结婚了，是时昭在这个世界人最为亲密的人，但是他没有在时昭的手术单上签字，也没有等到医生的详细嘱托。
江漠在时昭的病房里坐到规定的探望时间结束。
作为唯一醒过来的当事人，江漠一会儿还要去录口供，苏怀和常平歌陪江漠去的。
江漠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但说法稍微有些改动。
负责案子的是个年轻认真的小警察。
“江老师，我有一点疑问，据我们调查这个叫木沉的青年，是您的狂热粉丝，他没有理由会在吊桥上突然暴起伤人，请问您说什么话刺激他了吗？”
“你需要我向你解答一个变态的思维吗？疯子口中的喜欢不是一直和偏激的毁灭性挂钩吗？”
江漠绕开了小警察的问题，他是穿着病号服来警局录口供的，外套虚拢着，薄薄的眼皮因为失眠而扫上红，看起来清冷又脆弱。
在整桩案件中，江漠是绝对的受害者。
小警察还想深究，在一侧的老警察岔开了问题。
录完口供出来后，江漠的神色不太好，苏怀和常平歌只当是江漠累了。
江漠坐在车后座，他慢慢的，慢慢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膝盖屈起，拖鞋滑掉，白色的袜子踩在座椅上，江漠半张脸埋进臂弯，没有做任何造型的黑色头发扫在他的额前。
江漠的清冷多了些乖软的味道。
然而他瞳孔里的暗色愈发的浓郁了。
为什么会找不到木沉？
即便木沉死了，也应该有尸体才对。
隔天，江漠被告知夏天醒了。
夏天是因为江漠受害的，江漠再厌恶夏天也会去看他的。
江漠去到夏天的病房里时，夏天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他坐在床上，视线垂落在他的右上，夏天的右手依旧被厚重的纱布包裹着。
他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江漠，眼圈在一瞬红了，“江漠哥哥，他们说我的右手以后都不能用了。我再也不能弹钢琴了，弹钢琴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江漠记得，就在不久前，夏天还在说演戏是他一生的梦想。当然，人可以拥有很多个梦想。
而且，夏天一身都伤都是江漠带过去的无妄之灾。江漠不喜欢欠别人，他开口，“对不起，我会给你赔偿，是因为我才让你承受了这些。”
“不怪江漠哥哥！”夏天摇头，“都是那个神经病的错，江漠哥哥你有没有受伤，那个疯子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夏天紧张的看着江漠，他更想扒开江漠的衣服，看那个疯子有没有在江漠身上留下不该有的痕迹。
“没有，因为你，我们获救了。你安心养伤，我下次再来看你。”
江漠依旧不喜欢夏天，这种不喜欢的缘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江漠尚未懂得那种叫嚣着要离开夏天的直觉意味着什么。
但，本能不想靠近夏天与自己相似的眼睛。
“等等！”夏天眨巴眼睛，声音可怜，“江漠哥哥，你能帮我削苹果吗？我好想吃苹果，但是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我连苹果都削不了，他们会可怜我。”
江漠没有办法拒绝夏天拿手说事情。
他在夏天的病床前坐下，拿起水果刀，在托盘里随手拿了一个色泽鲜艳的红苹果。
坦白讲，江漠从来没有帮任何人削过苹果，准确来说，江漠没有削过苹果。
但是时昭喜欢督促江漠吃水果，因此给江漠削过很多次苹果，苹果皮连成串，流利又好看。
江漠看着手里的苹果，他觉得削苹果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十秒钟后，江漠好看的眉纠结在一起，他不想是在削苹果，他更像是要将这个苹果碎尸万段。
夏天翘着唇，他专心致志的盯着江漠削苹果的动作，看起来真的很想吃。
江漠面色平静的将削好的丑苹果递给夏天，夏天笑眯起了眼，说：“谢谢江漠哥哥。”
江漠离开了。
夏天的助理甜甜进来，见夏天在吃苹果，这个苹果未免太丑了。
小姑娘削好苹果放在托盘上，夏天啃完了那个丑苹果，而后将托盘上摆着的漂亮苹果都丢进了垃圾桶。
夏天脸上天真的笑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霾。
他废了一只手，总归要得到点什么才划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