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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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就是觉得自己很计较,计较的太多也就丢的太多。mbaiwenzai
米江说我和曾安淳一样轴,可我却一点儿也不想承认,到后来却不得不承认。
因为有的时候,那些事情不是说能原谅就原谅的。
命运不是给人生兜底的,人生自然也不能给爱情兜底。谎言给不了彼此真实感,又为什么要欺骗彼此?
自欺欺人的到头来挣扎有什么好的?
当然,有些人也会很享受自欺欺人的快感?
比如说,巩长今。
巩妈妈和邱女士是闺蜜,所以我和巩长今自然而然也成了发小。从小厮混在一起。和他一起上刀山下火海,过童年最快活的生活。
我们抓鱼,也挖蚯蚓,掏鸟蛋,偷隔壁邻居家的枣子。那时候我们的生活过的是最质朴也是最纯净的。
但凡事都是有个变化的时候,而我和巩长今变化的时候就是青春期。
当然不是因为情窦初开,我是绝计不可能喜欢上巩长今那样一个人的。说起来很让我嗤之以鼻的一个人。
我以为巩妈妈是一个那么淑女的人,她的儿子做不成淑女至起码也是半个淑男吧?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俩第一次闹翻正是因为他是一个淑男的问题。
从小到大我俩都是一起玩的,一条裤子的兄弟姐妹儿。当然毫不疑问我们是有性别差的。
我小时候对于性别这种东西概念很模糊,我以为我身边生活的男性居多,所以久而久之以为自己有个把儿。
巩长今跟我恰恰相反,他经常和我厮混在一起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个和我一样性别的人。
这个立论很快在我胸部开始隆起的时候打破了。那个时候巩长今经常跑去问他妈。
“妈咪,为什么我不像阿景一样长包子?”
小模小样梨花带雨可惹人怜爱了。
他妈是个宠儿子宠到不行的主儿,总是哄巩长今说。
“乖,以后都会有的。阿景有的你会有,你有的阿景也会有。”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巩妈妈的主意是希望我和巩长今结娃娃亲。我一直以为待我很和蔼可亲的巩阿姨就是个美丽善良的女人。
当年我俩一直形影不离。甚至到了十岁的时候上厕所也会一起,当时我们一起在机关的小学里念书,小班教学使得我们班上的人一直都很少,再加上十岁了巩长今都是跟小女孩一样留长头发穿裙子。
他长得很秀气,眉眼间都是小女孩的娇态,那个时候巩长今还没有变声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所以我们两个一直去一起去上厕所也没有什么人说,因为大家估计都以为巩长今是个小女孩,还是长得漂亮的小女孩。
直到有一天给邱女士撞见,邱女士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
然后从那时候开始邱女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开始跟我严正声明男女有别!
男和女有很多都不一样的地方,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方面的。
邱女士对这些很有研究但是十岁以前我从来没听过,直到十五岁我才一懂半懂,开不了窍。
我后来把那些事分享给米江,她嘲笑我是个傻孩子。她跟我讲她身边的女孩子十岁就开始看琼瑶言情,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过猫片的渲染。不像我,对于很多事都一知半解。
我以为男生的那啥跟女生的大姨妈也差不多吧。
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巩长今和我说他想嘘嘘,我本来想没有什么。顶多多等他一会,没想到他居然是……
忽然站起来了?
他顶着帐篷来找我,央求我帮帮他,我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做。
那时候邱女士已经和我讲过很多的道理,我知道我不能和巩长今有啥子瓜葛。否则邱女士知道了会很不高兴。
但是巩长今求我,一直求,哭着要我帮他撸一撸。
我拒绝他,他不依不饶,说在家的时候他妈妈都会帮着他的。再加上他说如果我不帮他就是我不当他是朋友。
我无法,只得帮他。很多年以后我成年了,恍然明白那时候年少懵懂其实无知无觉犯了一些错的……
至少在接受性教育这件事上,我落后别人的不止一星半点。
永宁商场是鹿城很大的一个老牌商场。各大品牌的旗舰店雄踞于此。这里的繁华程度毫不亚于鹿城新区开的银泰百货和长安大厦旁边的万达广场。
我回来鹿城的时候还没怎么逛过商场,上次米江邀约,我都没有去。忙来忙去总感觉有好多忙不完的事。
这不,现在坐在星巴克里还是为了工作,等一位不想等的合作伙伴。
来人已经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我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起初进星巴克的时候,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看了看。没想到一本杂志详详细细地看完了,人还是没有来。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将近十点半了。昨天和对方助理约的见面时间是九点。
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习惯性迟到,还是单单因为我?
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我是以杂志社的名义约谈的。总不至于戒心大到详细地去查负责这个方案的人姓甚名谁吧?
按理说不应该,我昨天回去的时候特意把缪杰给我的资料翻了又翻,怕那些资料不够全我还去网上查了好多好多关于微末公子的资料。
自打去年年末他抄袭案子败诉以后,他鲜少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连新的作品也没有再见到了。
上次缪杰给我的稿子也不是他的稿子,他只是合伙人,一个大纲两个写手。
为什么要跟别人一起写稿呢?我也不清楚。一个行业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个深陷舆论风波差点牢狱之灾的人是巩长今。
所以得到资料跟方滢一起看到以后才觉得很吃惊。
好多年没见了,我都不大了解他了。虽然以前也没怎么了解过,但总觉得时隔多年再去看从前的他,是有点给宠坏的傻气。
毕竟巩妈妈是未婚生子,带着他很不容易的。况且把他养得那么单纯。只是时过境迁,许多事都在变。
我也没想过他会成了小说写手,现在我还要和他谈判。想想我们竟然成了差不多境遇的人,当年我去了北京上大学,他去了南京读大专,我以为我们的交集已经终结在了高考这场‘战争’上。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见面,也真是造化弄人。
我摇摇头,收敛自己诸多的猜测与揣摩,呷一口新续的咖啡。掏出手机,正想给米江发个微信,手指还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
忽然有人敲了敲桌子。
“你是金鹰杂志的?”
我一顿,连忙搁下手里头的手机,抬起头,有些吃惊。
面前的人戴着一顶宽大的卡其色太阳帽,长长卷卷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偌大的墨镜遮了大半的脸,只能看见一个清晰的下颌线和描得鲜红的嘴唇。
上身穿花俏的衬衫,下身卡其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黑色一字带高跟鞋,露出的脚面上,十个脚趾头涂着深蓝色的指甲油。
这样打扮好像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的女郎!
我心里一愣,上上下下再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反复确认眼前擦着大红唇的人不是个女人,我才开口。
“巩先生请坐!”
来人的身体猛地一僵,“你叫我什么?”
我一吓,难道这个人不是巩长今?
心里头犹疑不定。
面前的人没有再开口,沉默着。我俩一坐,一站,气氛微妙。
大约过了二三十秒,他忽然摘下墨镜。
“哐郎”摔在桌面。一张容色艳丽的脸盘现在我眼底。
大吃一惊,我几乎是难以想象以前只是清秀轮廓的一个男孩子。如今居然阴柔气息十足,就连声音都带了一点尖和细?
我一时间哭笑不得。画着烟熏妆的眼睛,粘着细而浓密的假睫毛。我只能大约判断这个人是我推断的那个人。
“景懿?”
细细的嗓音带着一点惊讶和犹疑的情绪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看着他,没有说是也不给予否定。反正都是见着彼此了,相认是迟早的事情。
“先坐吧!”
他依言坐下,直剌剌地目光依旧凝固在我脸上。他好像在找不同,比对和自己印象里的一致不一致。眉头轻轻地皱着,漆黑的眼珠子左右转动。
“听说你这些年出国了?怎么又回来了?”
出口的话似寒暄不似寒暄,似嘲讽又不像嘲讽。
他轻轻地撇下目光。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盒香烟,打火机一燃,娴熟地抽一口。
他眯起眼从香烟腾起的烟雾里瞧我,似笑非笑,“怎么?是国外混得太差劲觉得还是国内的饭比较香?”
他说着话冲我吐了一口烟圈。
那气味直冲我的鼻腔,我皱了皱眉,对于他的话不想作答。
我招来服务员,“你需要喝点什么?”
他摆摆手,好像不屑于浪费时间回答这个问题,“随便!”
指尖的烟萦绕在眼前的空气里,我的呼吸里遍布浓郁的尼古丁气息。
服务员走过来,盯了巩长今一眼。
“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是禁烟区!”
说着把一边的指示牌指给他看。
“哦。”
他甚至连眼光都没有施舍出去,只是冷冷淡淡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服务员的一声“小姐”,还是对于自己行为没有意识到公共场合禁烟区吸烟不妥当。他依旧乐此不疲地吞云吐雾。
服务员的脸色有点难看,我点了一杯英式红茶,摆手示意服务员下去剩下的我来解决。
我没想到曾经厌恶烟到极致的人如今竟然烟瘾这么大。
我一抬手,抢过他的烟。他不肯,动手挣扎,一低头的空隙,烟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痛得嗷嗷叫,我眼疾手快地抢过来,熄灭在桌脚。用纸巾包了烟蒂,丢在脚边的垃圾桶里。
他看手上伤口的眼睛忽然瞟过来,像是淬了毒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也不讲话。
我看着他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很恼火,“巩长今,你这样是要闹哪样?非得这个样子吗?”
上上下下端详他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心口郁结。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去声讨他。只是他这样的变化真的让我感到痛心。
巩妈妈把他当做眼珠子一样来呵护,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人跟换了一张皮似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心里头觉得痛心又悚然。
他一低头,指尖搭在桌缘,“这样是哪样?”
好整以暇的目光,嘲讽的口吻,嘴边的冷笑,好像在提醒我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
我怎么怎么能够奢求一句话就打动他?
阔别十余年,许多话我根本没有立场去说。
我难道要口口声声站在大众道德的至高点去和他说教抽烟有多少的不好?把自己弄成这样不男不女是多少的有伤风化?
对不起,我还真做不到!
这个人再不是我认识的,会和我说、会和我笑的、会和我一起追星分享八卦的巩长今了!
所以我也没必要和他多废话,自作多情当个老朋友和他寒暄!
我直接正入正题,“今天是来和你谈《明月不知几重洋》的出版问题,我希望……”
他很不配合地打断我,“景懿,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
他的目光森森然,一点都不像要和我讲这些年他的生活是怎样。
我张着嘴,讷着。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呵呵……”
“哈哈哈哈
他忽然笑出声,笑得极其夸张,眼角都渗出了泪水,烟熏的眼妆被糊出一道口子,流下一道黑黑的浓汤。
我实在看不过眼,递纸巾给他,他也没接只是自顾自地发笑。
“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你景懿是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关注别人的死活呢?!”
他转着脑袋,把指尖捂在唇边,佯装吃惊的样子,又自说自话道,“啊,对了!景懿还是有思念的人的~”
巩长今忽然就俯下身子,凑到我耳朵旁边讲道,“你想不想知道于怀念现在怎么样了?恩?”
我听得他的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为着他提到的那个人名,也为着他说出的那些话。
他凑近我身边,那浓郁的黑鸦片的味道,像是马蜂蛰了我一下。我的身子一下子往后靠了一下。
巩长今癫狂的样子仿佛一个失心疯的精神病。
他的脸近在眼前,我能看见他脸上卡着的□□,没有擦均匀的粉底,厚厚的修容,血红的嘴唇一张一翕。
他,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变成这样?
我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转念一想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你是不是在想,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对吧?”
巩长今翘着嘴角,得意地看我。
我吃惊地瞪眼,他怎么知道?
“你还是这样,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猜一个准!过了十年还没有一点长进!”
他的叹息传入我的耳朵里,一种被他人窥视的难堪浮现在我的心底。
我撇过眼去,不理会他的话。他伸过手来,猝不及防一把捏住我的下颚,“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于怀念的消息么?!”
瘦得只剩骨骼的手黏在我的肌肤上,有一种异样的战栗,刺激得我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蹙紧眉头,他的话三句不离于怀念,到底想表达什么?
难道是要算陈年旧帐么?一笔一笔说清楚我怎么害的他不能人道的?还是说他怎么样在于怀念跟前诋毁我的?
当年那些事,到底谁对谁错,又何必苦苦揪着不放?!
我用力地抠开他的手,巩长今的面目已近狰狞。他没想到如今于怀念的事对于我而言居然激不起一点情绪的起伏。
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模样很恍惚。
我直觉今天的谈话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巩长今这样疯癫的样子让我觉得恐惧。
我忽然相信了网上帖子里传微末公子有精神分裂症的事情。原来我看到帖子的时候,就当作是个笑话。现在想,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难道我真的要与巩长今跟进负责项目一直到项目结束么?
这个样子的他,我从来没接触过。心里没有底,我很惶恐……
我先前只是大致地想过人会变,简单推测过巩长今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唯独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浑身都是刺,咄咄逼人,还有点精神癫狂的状态。
当年的事?
我忽然心虚起来……
不!
我否开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我不欠他什么,所以我问心无愧!
要怨只能怨他自己太痴情,陷得太深,害了自己……
能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