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长得好看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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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连下了好多天。moweiwenxuan从早上到晚上，一直不停歇。
鹿城好像要把这一年的雨期一股脑用尽，就不用东一点西一点的下。
要是人的感情也能这样就好了，一股脑的全部倒下去，不管不顾后果是怎么样。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可惜，不能。
不是所有人的爱都可以收放自如的，说不爱就不爱，说爱就爱。把爱情当做一场游戏，不行了的时候就走为上策。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不拖泥带水，一去不复返。后来想，假如我真的控制的了自己又为什么还要当苦行僧？
邱女士告诉我，一个人如果爱另一个人，执意付出得不到回报就会有执念，执念久了就会生怨怼，怨怼久了就有了仇恨。她不希望我充满仇恨，也不希望我偏执。
但我确确实实是她偏执的产物，所以她怎么能要求我也免俗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万事万物总有它自有的一套运行规律和法则。无法破坏，也没有理由去破坏。
所以大家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生生死死，爱恨纠缠而断绝自己的吃喝拉撒，及时行乐。
一上班，照样得为了一口饭以命相搏。毕竟刀俎鱼肉，给谁当差听谁命令！
在拒绝过米酒的几次饭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也没见过他。
说来也很奇怪，我偷偷地找方滢打听米酒是不是经常有请下属吃饭的习惯。得到的答复却是根本没听过米酒有请过杂志社里头的谁谁吃过饭。
我当时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但好在米酒并不喜欢找别人麻烦。当然这是刨除公事以外。
在我们小说部，能够有资格去见他的人并不多。算一算除了主管缪杰以外，好像还真没谁有资格。
当然这是我入职一个月才慢慢摸索出来的一点道理。
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自从上次完好提交给缪杰要的那个case以后，再没有派给我什么事。
我每天在格子间不是帮别人泡咖啡就是做影印文件之类很琐碎的活。
轻松倒是轻松，但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大抵也会觉得大材小用？那倒也不会。
谈起来那时候学新闻传播也不过是跟邱女士赌一口气。邱女士跟景先生都比较赞同我去学文学，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念。
本科毕业以后考个研究生，然后回到鹿城大学来教书。
多好的差事！
我那时候拧巴得不行，总想着靠自己，去努力干出一番事业来。让邱女士对我刮目相看！
现在想想，那时候年轻毕竟年轻。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到头来，直到现在其实不过翻来覆去都在邱女士的“五指山”内。
她倒是也知道我会回鹿城来，所以总会给我留许多的后路。
比方说我现在住的房子，又比方说我关于很多事的想法她也并不会制止。
想来想去，折腾这么十来年，倒还不如当初直接接受他们给我安排的生活。
只可惜，我终究是喜欢自己做选择。不管不顾，到现在满场空欢，什么都是落索。
“景一，水！”
我一惊一吓，回过神。连忙关了开水壶。
“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方滢看着我，一脸好奇。
我笑一笑，摇摇头。把杯子凑到嘴边来，水一入喉，烫得不行。连忙吐回去，吐着舌头散热。
“还说没想什么？”方滢一副“别骗我”的神情，“这都烫到舌头了！”
“方滢，你可以帮我打探一下我上次那个案子怎么样了么？”
我迅速转移话题。
“什么案子？”
“就是……呃……”我略略一思索，“微末公子的那个！”
“哦……”方滢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你重新做好的方案已经启动了么？”
一句话炸起平底惊雷。
什么？！！！
我做的案子启动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
我缓缓地说，紧紧地捏着杯子，压抑心里的不忿，装作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啊？”她显然吃了一惊，“那就是缪姐没和你说了……”
方滢开始碎碎念，“按理说不应该呀，我们部门所有人都知道呀！怎么你不知道？”
她看着我，一脸无辜且真挚。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上次部门有发通知来着……”
方滢还在纠结着我为什么没有收到通知。
我却更关心我做的方案到了哪一步，我问她，“已经到哪一步了？”
“啥？”她一下没太明白，愣了一会，反应了过来，“哦，哦，我听贾贾说，要去约谈微末公子了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诶，方滢，你怎么还在这？”
突然进来一个女孩拽着方滢就走，看也没看我一眼。
方滢边出茶水间的门，还回过头和我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我略略笑了一下，目送她们出门。
我想她们当众大概有人给我穿小鞋，假如我今天不问方滢。是不是这个方案做完，她们去庆功了都不会告诉我？！
“唉，你们听说了么？一年前大火的小说家，微末公子又开始作妖了！”
女甲兴冲冲地说道。
“什么？什么事？说来听听！”女乙好奇地附和。
女丙提出疑问，“微末不是一年前被某个网络小说新秀状告抄袭么？！我记得他当时还败诉来着，那现在是怎样？”
“不知道哎，听说最近小说部又在和微末洽谈合作，不知道又是整哪一出？！”
女乙一脸搞不懂地神情。
“说来，也是很奇怪诶～”，女甲推理道，“小说部怎么老喜欢捡这些烂摊子做？！”
女丙一脸无所谓，“一个公司总有些差别呗！”
“虽然同在一个公司，但是部门之分还是有很大差别吧……”女乙叹息，“还好我没进小说部，真是是非多！”
话题一转，“你们晓得么？小说部的倾轧可明显了，明争暗斗的！我听小说部的同事说，他们被那个都三十多的欧巴桑缪杰压得死死的咧！”
“你别说还真是，那女人看起来还挺温婉，手段做起来一点都不含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
又是切切地密语。
我再也没想听下去的欲望，本来只是上个厕所。结果发现厕所才是一个公司的是非之地。
冲了水，我打开门，旁若无人地洗手、烘干。
那几个女的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还有我的存在。
一时间三个人悻悻地住了嘴。没说话，若无其事地拿出粉盒补妆，擦口红。
我看着镜子里倒影出她们三个人的样子，无声地冷笑。
到底是杂志社是非多，逞口舌之快的人比比皆是。乱嚼舌根，倒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的嘴边噙着一抹笑，静静地走出门。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奇怪，关于自己的喜欢说，不关于自己的也很喜欢说。好像人人都跟个祥林嫂一样。
人与人之间，心与心之间隔着一层肚皮，谁知道肚子里有没有坏水呢？
我刚出去，方滢看见我跟狗看见骨头一样，兴奋地两只眼睛发光发亮。她扑过来，拽着我的手。
“景一，缪姐正找你呢！”
找我？真是稀奇了！
我做的案子连个交接的人都没有，甚至打个招呼都没给我吱一声。这下到上赶着找我了？
缪杰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握着的笔杆子一动不动。跟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进公司的时候，当时她穿了一件姜黄色的衬衫。长长卷卷的头发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精明又干练。
此时此刻，坐在我面前的女人中等身材，个子偏矮，脑袋还挺大。看起来有点虎头虎脑样。她没有化妆样子看起来很是憔悴。
从我进来，缪杰根本没有看我，当我是空气。毫无感觉地忽视。
我站在那里尴尬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为了显示我良好的修养，我面无表情端正地站好。
只可惜没有凳子，否则可以表演一番标准的正襟危坐！
站的脚趾都发木了，缪杰还在埋头苦干。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和她之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了一摞一摞的书。探头过去，伸长了脖子想偷偷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目光刚一过去，缪杰猛地抬头。吓了我好大一跳。
眼前的人脸色蜡黄蜡黄，眼皮子因为抬头褶在一起，青黑的眼圈，眼袋重的耷拉下来。看起来像是被哪个夜里的男鬼吸干了精气！
真的和我第一次见，大不一样！
缪杰舔了舔有些脱皮的嘴唇，说道，“坐吧！”
我生平第一次见这样的上司，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一个心扑通扑通，有点不安定。
以前的上司不是男的就是每天妆容精致到毫无瑕疵的精明女人，倒是头一次碰见这种情形。心里觉得有点怪异。
缪杰递给我她案前的资料，“这个你拿回去看看。”
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很久没有喝水的人一样，嘶哑干涩，“按照上面给的要求做好来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来和我说……”
我盯着她，良久没说话。
她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你……”我犹豫了很久，关切的话才从嘴边溜出来，“还好吧？”
缪杰一愣，嘴角浮出一抹苦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样是不是很憔悴？”
我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她毫无血色凹陷下去的脸。
“你习惯就好。”这句话说的很安慰，“他们都习惯了！”
说着目光往我身后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往外头看，格子间的人看似忙忙碌碌却一直在调笑嬉戏，毫不正经。
回过头来，缪杰的脸色依旧苍白无力。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盯着我，下了逐客令。
“没有。”
我摇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心底的疑问。
我转身要走，缪杰叫住我。
扭回头，她的目光里是肯定，
“你的方案做的挺好的。在这里真是委屈你了……”
她摆摆手让我出去。
交谈浅尝辄止，留给我深深地思索。
我依稀还能想见缪杰嘴角的笑容，忍不住猜测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这么疲惫？
她的话，习惯就好是指什么？委屈我在这里又是指什么？
我总觉得缪杰一句话里含了好多层的含义，如佛偈一样难以参透，难以领悟。
这个女人，充满了谜。
有多少揣测就有多少的浮想联翩，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那些困扰着我的问题。
又很难抽丝剥茧，去说清楚、想清楚、理解清楚。
方滢见我回来，热切地问道，“缪姐和你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
“你手上的是什么？！”
方滢都不问我同意一把抢过去看。像个孩子一样任性玩闹。
她拿过去，随意翻了翻，忍不住尖叫起来，我奇怪地看着她。不就是一些资料么，怎么了？
我凑过去看，方滢正盯着资料上一张放大版的男人彩照迷妹般舔屏。
那深俊的五官，略高的眉骨，略微狭长的眼睛，媚气横生的邪肆模样……
我一愣……
这个人的眉目怎么这样的熟悉？
熟悉到骨子里的熟……！
那些曾经了然于心的背叛感又生疼在我的心里，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午夜梦回的时候依旧能够恶心到我！
“你看！”
方滢说着，手指忍不住地摸上彩照里面的那个英俊的男人脸。嘴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居然有比米主任更帅的男人耶！我以为米主任已经很帅了！”
她很兴奋，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兴奋。还觉得心里难堪得不行。
一把夺过她拿着的资料摔在桌子上。方滢被我吓了一跳，完全没明白是怎么了。
我抿着嘴唇，又迅速地拿起资料在手里头翻了翻，翻来覆去地翻。结果得出一个难以相信的结论……
这个人……
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现在居然要特么去给他做商业洽谈？
凭什么？
我特么居然还给这样无耻不要脸的人写了那么完备周全的策划案？！
方滢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米主任一直都是我的理想顶配，没想到微末公子居然长得这么帅！诶，景一！”
她拍我的肩膀，“你能不能……”
方滢的眼里闪着星星，一脸的痴迷，“去洽谈的时候帮我要个微信号？拜托了……拜托……我的后半生靠你拯救了！”
方滢的眼里闪着乞求的光，仿佛一只蠢萌蠢萌的京巴，看得我都不忍心拒绝。
但我还是要拒绝，资料卷成筒状敲在方滢的脑瓜上，“不能，做梦吧！”
一个人长的再好看良心被狗吃了又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