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诡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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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辞当先而行,见精怪的声音正是来自先前他选定的小道,对宁不凡说道:“宁师弟,早听我的走这条道,白师妹便不用浪费她的灵气纵火了,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听师兄的经验之谈。mwannengwu”
宁不凡自顾自走着,完全不搭楚千辞的话,楚千辞见状又道:“宁师弟,修仙修心,空有天赋,不识礼教之人,其大道难也。”
宁不凡依旧不搭话,闷头走着,不过暗暗加速,试图越过楚千辞。楚千辞自不肯被他超过,闭嘴专心前行,两腿快速交迭,愣是不用灵力走出风来。
白若霜抿唇不语,跟在较劲的师兄们身后,心下想着,下次还是接个单人任务罢。
三人就这样走了没一会儿,前方总算出现一点亮光,一间小室呈现在三人身前。小室陈设简单,似一处女子闺房,唯一灯一几一榻,灯光昏暗,还不及白若霜头上鲛珠亮。一薄纱裹身的美貌女子正在榻上啜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背上,啜泣之间隐隐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宁不凡和楚千辞不敢托大,一边手举佩剑戒备地盯着女子,一边用神识感知周围,奇怪的是探不出任何妖邪之气。二人对视一眼,在双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
白若霜则观察起灯盏来,这里物什都很简朴,榻边连雕花都没有,灯盏却很精致。玉制的灯盏雕着神女托月,不仅神女眉目清晰分明,连她身上的衣饰都恍若实物。白若霜暗自运起一小团幽莲之火,悄悄触及灯盏,灯盏安然无恙。
见此,白若霜大胆上前取下灯盏,拿在手中观察。灯盏触感温润,表面光滑细腻,灯光虽暗淡,但不论如何翻转灯盏,灯芯都如常燃烧。白若霜试着吹熄灯火,榻上女子突然转过头来,急声阻止:“不要!这位姑娘,你在做什么?”
前头举着剑的二人也转过头来,看到白若霜手上的灯盏,也觉出一些不寻常来。
白若霜不以为意地晃着灯盏答道:“我见这灯盏光芒暗淡,想是灯芯需换了,想替姑娘你换一根好灯芯呢。”
女子急急忙忙起身:“万万不可,这灯盏若灭了,那魔物便要来了。”
白若霜闻言停下晃动的手腕:“哦?这是什么神物?你说的魔物又是什么?”
女子左手拢着身上的薄纱,右手拭去脸颊上的泪珠,明明在答白若霜的话,却怯怯地看着楚千辞:“奴家也不知这灯是何物,只知若是灯亮了,魔物便会遁走,若是灯熄了,魔物便会回到这里,控制奴家的身体。”
楚千辞顺势问道:“敢问姑娘,是怎样的魔物?它控制你的身体做甚?”
女子闻言红了脸颊,嗫嚅地说道:“它是个没有形状的红影,每次上了奴家的身,它……它就出去……去……那……那个……人……”
这女子说话吞吞吐吐,白若霜本就有些不耐烦,又听她说话不清不楚,径直问道:“什么叫那个人?刚才说来找奴家的是它还是你?”
女子撇了眼楚千辞,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跺了跺脚,闭眼答道:“就是出去勾人嘛。刚才自然是魔物控制奴家说的话,奴家怎么说得出那么羞人的话嘛。”这段话仿佛用尽了女子全身的力气,说罢她便向楚千辞倒了过去。
楚千辞看着温文儒雅,此刻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女子刚一动作,他就向后一退。女子没人接着,自然跌到了地上,也不知有意无意,她身上本不甚牢靠的薄纱也散了开来,露出部分白嫩姣好的身体。
在场两位男性却都无甚反应,双眼还不避不闪,戒备地盯着女子。唯有白若霜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根捆仙绳,向地上女子直直扔去,同时将一团幽莲之火射向女子。转瞬之间,女子身上薄纱燃尽,好在捆仙绳将她绑得牢牢的,这才没露出少儿不宜的部位。
白若霜见女子被幽莲之火过了一遍,仍旧没变模样,这才松一口气,大胆蹲在女子身旁,在她身上捏按一番,转头对两位师兄道:“这女子应当没有灵根,是个实打实的凡人。现下她身无魔气还被捆仙绳捆着,不如我们将灯熄了,看那邪物出不出来?”
宁不凡表情微妙地点点头:“此处狭窄,不便施展,不如回到刚才祭坛处。”
楚千辞则收起剑,蹲在白若霜身边:“白师妹机敏,便按你说的做。由我来将这女子带走罢,白师妹可需在此调息片刻?”
白若霜频繁唤出幽莲之火,确实灵气损耗不小,而自己光顾着想抓精怪的事都没注意到。听得楚千辞此言,觉得他不愧是师兄,观察甚为细致,遂冲楚千辞一笑:“好呀,那便请两位师兄替我看护一二。”说罢,白若霜便拿出灵珠调息起来。
而地上那女子,自被捆仙绳绑上后便一言不发,只兀自流泪,泪水滑过纤长的睫毛,沿着她细嫩的面颊滴落在地,好不可怜。
这一番模样,宁不凡和楚千辞却不为所动。在二人心中,诡异的山中出现美貌的女子,举止轻浮言语造作,不是精怪便是妖邪。纵使暂时验不出魔气,也难保这女子是不是有什么手段替自己遮掩。故而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拨不动二人心弦。
甚至二人还在女子面前,就如何将她运到祭坛,肆无忌惮地讨论起来。
原本楚千辞想将她抱过去,宁不凡却嘲他是伪君子,平时爱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有机会便本性暴露;于是楚千辞又说将女子拖过去,宁不凡又嘲他性子残暴,想出如此不人道的手段;楚千辞又提议用佩剑将女子挑过去,宁不凡干脆讥笑出声,说他不爱惜本命佩剑,枉为剑修。
终于,楚千辞忍无可忍,额上青筋暴起,问道:“那敢问宁师弟有何良策?”
宁不凡就在等这一句话,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物,满脸不屑地在楚千辞面前打开:“只需将这女子装入此袋中,便可以不直接肢体接触地将她带走。楚师兄见多识广,竟连这方法都想不到?”而他手中抖落开来的,正是一条大麻袋,大小能装下一位成年男子。
麻袋运人的方法楚千辞只听说在掳人时好用,代入当下好似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还是不肯在言语上相让,挑刺道:“宁师弟此法,还不是会在将她装入麻袋时碰到她?”
宁不凡嗤笑一声,将麻袋往女子脚边一扔,同时在麻袋上扔出一张符,麻袋便自行将女子套入其中。此法,既无身体接触,也不耗费灵力,令楚千辞无话可说。这一局,终是宁不凡赢了。
待白若霜调息结束,便看到宁不凡面无表情却格外自信地站在一条麻袋边,而一旁是额头青筋突起又强作微笑的楚千辞。至此,白若霜总算想起宁不凡是谁,他就是她筑基出关那天,扔出大师兄麻袋的男弟子呀!
三人稍作整理,由宁不凡开路,白若霜垫后,楚千辞扛麻袋走在中间,回到了祭坛处。此处的火势已停,能烧的物什俱已成灰,三人仔细检察一番,未见精怪回来过的痕迹。
楚千辞将麻袋放在祭坛正中,宁不凡接着扔出一张符,将麻袋从女子身上脱开。白若霜则站在女子三丈开外,拿出灯盏,对它猛吹一口气。然而灯火只是略微一暗,并未熄灭。白若霜又掏出一张手帕,猛地按在灯芯燃烧处,用力捏了捏灯芯,结果灯芯还是顽强燃烧,唯有手帕被烧糊。白若霜见状,觉得灯盏内部有蹊跷,便将灯盏举到耳边,用力摇晃,试图听出些什么。
楚千辞见此,突然觉得白若霜的模样有些可爱,他走到白若霜身前,伸手柔声说道:“白师妹,想来这灯盏内里有些机巧,我略通炼器,不若让我来看看。”
宁不凡被楚千辞突然柔化的声音激得一抖,俯身对女子说道:“我师兄学炼器至今,没炼出过成形的东西,倒是经他手钻研过的器物,都没留过全‘尸’。你若在意那灯盏,便老实告诉我们真相。”
女子红肿着双眼,茫然地看着宁不凡:“这位英雄,奴家只是一介凡人,不幸被魔物俘虏,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白若霜已将灯盏递到楚千辞手上。楚千辞拿起灯盏,注入灵力,凝神细探。没一会儿,灯盏底座之上出现细微的裂痕。宁不凡又幽幽地对女子说:“上次师尊给他的宝月瓶便是这样,先是小裂痕,然后裂痕越来越深,最终四分五裂。”
女子面色发青,强作镇定:“这灯盏可是神物,说不定镇着许多妖怪,你们弄坏了它,不怕放出妖怪来害了自己吗?”
宁不凡闻言抚了抚爱剑的剑刃:“修仙之人,无所畏惧,不论放出多少妖怪,我们再将他们一一收服便是,有甚可怕?你看,裂痕变深了。”
女子自刚才便一直死死盯着灯盏,眼见楚千辞作势要注入更多灵力,咬牙说道:“行了,我说,我都说,你快让他住手!”宁不凡当即叫住楚千辞,楚千辞恋恋不舍地将灵力从灯盏上撤出,满脸遗憾地与白若霜一同聚到女子身边。
见三人围着自己坐下,没有再折腾灯盏的意思,女子扭曲的面容方才稍稍恢复:“此山正是红影魔的老巢。而我本是烟花之地的可怜人,身如浮萍苟活于世。那日,正是花灯节,我正在花车上弹琴,红影魔突然出现,将整条街的人都掳走了。它将掳来的凡人都吃了,又将里面的修仙之人炼成魔偶,时不时便上我身,勾些人回来。它越来越强,魔偶的数量也越来越多。现下,这一片山脉都被红影魔和它的魔偶们控制了,你们若想离开,我可以帮忙,只求你们带我一起走。”
女子说完这段,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眼中透着乞求,看向白若霜。白若霜冷淡地问道:“说了这么多,这灯盏究竟是何物?和这红影魔又有什么关系?”
女子叹了口气,暗暗向着楚千辞蠕动,面上却对白若霜继续说道:“你们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就凭你们三个的修为,是斗不过红影魔的。不若同我一起离开这里,再找你们的长辈来降服它。”
白若霜觉得女子不太对劲,刚想伸手拽她回来,女子便突然一个暴起,撞向楚千辞手中的灯盏。而好死不死,楚千辞正拿着灯盏陷入沉思,没留意女子的异动。灯火一触到女子的额头,便暴出一阵红光,接着,女子与灯盏不知所踪,而一股怪力骤然出现,将三人向黑暗中拽去。
白若霜只觉一股无法阻挡的疲惫感突然袭来,失去意识前一刻,她好似跌到什么温热的东西上面。浓烈的魔气扑面而来,她拼尽全力放出幽莲之火,接着,便陷入沉重的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