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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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若霜起个大早来到任务堂，亮出甲级评级牌，向当值师兄打听能下山的任务。fangzexs
当值师兄是个和善的圆脸青年，拿出一张卷轴递给白若霜：“师妹，看看这任务如何？”
白若霜打开卷轴，是个简单的外出任务，参加一个小宗门的灵宠拍卖会，并与对方宗门弟子简单切磋，交流修炼心得。
这任务没什么难度，要求却不低，又得是亲传弟子又得是甲级，小宗门还距离颇远，整个任务做完差不多得半个月。
不过这却正合白若霜心意，她就想接个既能下山，又能拜访别的宗门的任务。再小的宗门也有其过人之处，她要走的这条道，需要广纳良策。于是她爽快接下任务，给师尊报个信，就向出发集合处赶去。
这次任务的集合处设在卧龙峰顶的如意阁，虽然叫“阁”，实际上是丹阳宗飞舟指定停泊点。各式各样的飞舟停在如意阁里，对于一些需要远行的任务，宗门会在此提供免费飞舟接驳。
白若霜找到本次任务提供的飞舟，是一艘由梧桐木制成的10尺小舟，而小舟旁已站了三位男弟子。
当先一位一看就是宗门做的人偶弟子，表情僵硬，动作间会有不自然的停顿；还有一位是在演武场用小刀配合剑法修炼的男修；最后一位男修，白若霜见他有几分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众亲传弟子中，目前属白若霜最晚入门，故而白若霜冲三人一揖：“三位师兄好，我是石掌门门下白若霜。来此是为前往飞星门完成宗门任务，不知师兄们是否也是为此而来呢？”
练小刀的男修带着笑先回一礼：“正是。幸会白师妹，某姓楚，名千辞，师承道全真人。”
眼熟的男修则板着脸颔首道：“宁不凡，道全真人门下。”
白若霜向三人走去，心里默念宁不凡几个字，还是没什么印象，约莫是在宗门内打过照面罢。她当先踏上飞舟，其余二人见状便一同跟上。人偶弟子则最后一个上来，并用手点了点小舟上三人眉心，白若霜只听识海中传来富有磁性的男声：“人已齐，请舟上弟子坐稳扶好，注意飞舟与码头之间的间隙。”
不知为何，听罢此话，白若霜就下意识坐正身体，并抓紧船舷。下一息，飞舟咻地一下冲上云层，上升阶段舟身一度垂直飞行。还好抓着船舷，白若霜除了发型炸裂外没什么大碍。
宁不凡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应该也是第一次坐这飞舟，兀自抱剑而坐，飞舟一抬头他就一个倒仰栽了过去，若不是眼疾手快抓住桅杆，恐怕人都飞走了。
而楚千辞一看就经验丰富，不仅稳坐如钟，还提前在身上施了防风术，发型、衣袍皆服服帖帖，气质风度丝毫不减，仿若在轻舟泛湖。
待升到一定高度，飞舟总算开始平稳飞行。蓝天在上白云在下，一望无际的碧蓝延伸到视线尽头。如果抛开高速前进带来的狂风不提，此刻也算岁月静好美景当前。
白若霜好奇地探头四下张望，她第一次坐这样的小飞舟，觉得新鲜极了。可惜白云层层，看不见云下风光，好在红日在侧，细品被阳光晕开的云层之美，也让她颇觉满足。
行驶没一会儿，前方的云层越来越厚，飞舟向上升了一段也避无可避。人偶弟子干脆打开防护罩，驰进云中。看似无害的云层，内部却暗涛汹涌，间或有电光闪过。越往云层里行进，光线越暗，四周渐渐趋于黑暗。
又是一道闪电，白若霜似乎看到前方云层中有什么红色的影子在移动，开口问道：“你们可有看到云层中的红色影子？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
宁不凡应道：“我也有看到，看那样子，应该不是别的飞舟。”
楚千辞则直接拔出佩剑，起身说道：“拿好武器，是邪物的气息。”
白若霜、宁不凡依言起身，三人呈背靠背合拢之姿，皆是防备之态。
然而红影再未出现，一片黑暗之中，白若霜拿出两支鲛珠发钗，簪于头顶，环境总算明亮些许。
诡异的是，四周越来越安静，不仅电闪之声渐渐没了，便连风声也停了，飞舟似乎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白若霜探身查看，没有看到什么阻止飞舟前行的东西，便对人偶问道：“人偶师兄，请问飞舟为何停下了？”
人偶站起身来，没有回答白若霜，开始机械地在飞舟各处检查摸索。白若霜跟着一起检查，但毕竟她不懂飞舟运行原理，除了跟着摸摸碰碰外，更多的便也不会了。当摸到飞舟靠外的侧板时，白若霜明显摸到什么黏手的东西，收回手来一看，发现手上黏着黑色的胶状物。
宁不凡、楚千辞听到动静凑过头来，二人用指尖蘸走部分胶状物，在各自手中揉捏。黏哒哒的手感令白若霜后背发麻，见已经有人在探究此为何物，果断一个除尘诀将手上残余清除。
宁不凡沉声道：“这应该是某种精怪的分泌物，飞舟可能被它拖住了。”
一股恶心的感觉泛上白若霜心头，她正思索是精怪什么部位的分泌物，突然，宁不凡、楚千辞齐齐转头，看向飞舟左侧。白若霜跟着看去，只见原本厚厚的云层在那一侧突兀地空出一段，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楚千辞果断扔出飞刀，却没有射中的回响。
人偶站到三人跟前，手指向云中空洞之处，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头便直直掉了下来，在甲板上骨碌骨碌滚着。人偶的身体也像失去动力般，直直向后倒下。
三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飞舟便剧烈摇晃起来，伴随着破裂之声，三人直直下坠，被一片无尽的黑暗吞没。
白若霜强自镇定心神，在半空召出如意宝扇，借宝扇之力平稳着陆；楚千辞亦凭借空中御剑，无恙落地；宁不凡却直直扑在地上，又在尘土飞扬之中，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拿出传音玉联系外界，却发现此地闭塞，无法与外界联络。同时，周围的环境中没有任何灵气，幸而体内的灵气运转没有阻滞。
宁不凡开口道：“此地毫无灵气，待体内的灵气用尽，我们便危险了，需要减少不必要的灵气消耗。”
楚千辞赞同道：“现在暂时联系不上宗门，我们要设法自救。”
白若霜皱皱眉，试了试储物戒还能打开，便取出数十颗上等灵珠，分给二人：“两位师兄收好，若灵气耗尽，还可用此补充一二。”
当下情况未知，二人也不推托，面上大方收下，心下却都被白若霜的阔气震撼。一颗上等灵珠，市价便值上百上等灵石，白若霜随手就能掏出十几颗，不愧是白氏嫡出大小姐。
白若霜没空多想，专注地观察四周，发现他们在一处高山的山腰平台上，往下看去一眼不见底，往上望去唯有峰顶有微光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白若霜问二人：“刚才我们是在高空之中被袭击，我猜这精怪应该在峰顶附近，或许解决了精怪便可以离开这里，我提意向上走，二位师兄意下如何？”
二人皆无异议，于是三人便沿着山道缓缓前行。而越往上走，越能隐约听到什么笑声，三人循声而往，终于在一处山壁窄洞之前停下。
白若霜在洞口凝神细听，洞内传来娇声娇气的女子声音：“几位英雄，奴家在这儿呢……嘻嘻，快来找奴家呀……”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弄得白若霜有些烦躁，她一边催动幽莲之火平心静气，一边向洞内走去。宁不凡见状忙跟着入洞，楚千辞则垫后。
洞内狭窄，三人依次前行，沿途借着鲛珠的光，观察洞壁。只见壁上也有飞舟上摸到的黑色胶状物，间杂一些暗红色的痕迹，结合空气中的血腥味，应当是血迹。越往里走，洞壁越是平滑，显出人工凿刻的痕迹。女子的声音时有时无，时而癫狂时而娇俏。
约莫一柱香后，三人来到一处宽广之地，此地设有桌椅祭坛，像是祭祀之处。又有无数条小道延伸向各处，小道内都没有光，看不清通向何方。
三人先在此处搜查一番，除了看出常有人打扫之外，没看出什么名堂。女子的声音不知何时也停了，三人一时摸不准该走哪条小道。
楚千辞指着一处小道说：“这处小道血腥气最重，应当走这里。”
宁不凡却走到祭坛之上，掀起衣袍席地而坐，说道：“敌不动我不动，精怪既引我们到此，必有下一步动作，我们在此静侯便好。凭主观盲目追踪，不过虚耗精力。”
楚千辞轻笑一声，回道：“宁师弟可是怕了？放心，师尊既命我与你同出任务，师兄我必会保你周全。”
宁不凡闻言也轻笑一声：“不敢劳烦楚师兄。”语罢轻撇一眼楚千辞，神态毫不恭谨。
楚千辞面含微笑一言不发，走到宁不凡身旁，作势要将他拎起来。宁不凡自然不从，就地一滚避开楚千辞。楚千辞斜跨一步，伸手一捞，捞到宁不凡一片衣角。二人就这样你抓我躲，我逃你追，互不相让。
白若霜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两位师兄的现场表演，唤出幽莲之火不解道：“既然此处有打扫痕迹，说明精怪还算爱惜这里，她现在突然没了动静，我们逼她现身不就好了。”说罢将火团移向桌椅，祭坛附近便立即燃起熊熊之火。
宁不凡和楚千辞见此情景，双双僵住身子，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凭借本能从火势旺盛的祭坛上跑下来。
而白若霜这一招一出，果然便有声嘶力竭的女声从一条小道中传来：“你！你这贱人！”
三人对视一番，当即拿起武器寻声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