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上京
安柳臣不想骑马了，尽管有人给牵马，一直赶路，他还是觉得很难受。modaoge奈何，小兵是个一根筋的，说什么也不让他下来。
他只好去找单副将，单乐听到他不想骑马了，不由分说的一摆手，压根不理。
没办法，他这才来找赵梓言。哪知赵梓言一把将他给拽下马，差点飞出去。
赵梓言道：“有事？”
安柳臣道：“我不想骑马，不习惯。而且，马上就到安州了。将军，赵安两家的亲事还作数吗？”
“既然到了安州，你便先回家去吧。待我回到上京城，自会派人上门去说此事。”
她没明说，是不想当众拒绝安柳臣，让他一个男儿失了脸面。
可接着，她却听到安柳臣的心声：“这是要上门提亲？”
赵梓言见他误会了，又道：“其实也没有必要上门了，安公子，你说呢？”
安柳臣心想：“她这又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冷言冷语，一会儿送东西，一会儿说提亲，一会儿说不用上门，难道是让他主动？”
赵梓言满头黑线，不想越描越黑，等她回上京城以后，直接让人来回绝就是了。
赵梓言道：“这里距离安州不远，我等去上京城，不途径安州，剩下的这段路，要安公子一人前行了。安公子多加小心。”
安柳臣没想到，她突然说了让他独行，不过从这里分开确实是距离安州很近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和赵梓言在边关的见面有点像相亲。赵梓言貌美、武艺高强，有胆识有见识。安柳臣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心动了。可他也清楚，不管后事如何，论才情家世，他是高攀。
再赶路时，赵梓言发现，刚才和安柳臣发生这个小插曲之后，纷繁杂乱的心声像是被脑袋里的一道闸门给挡在了外面，终于清静了。
上京城，振宁府。
门口有人正在拿着扫把打扫，听到嘚嘚的马蹄声，下人抬头看去，然后高兴的朝着里面大喊着，“大小姐回来啦！”
待赵梓言骑着马到了门口，里面小跑着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是跟在老太君身边的，名为翠柳，自从赵梓言去边关，一别至今，这丫头长开了不少。
赵梓言下马，拍了拍飞龙的脖子，很是宠溺的抚摸了两把，将缰绳交给翠柳，对马儿道：“去吧。”
翠柳拉过缰绳，笑着道：“老太君一直都念着大小姐呢，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是把您给盼回来啦！”
丫头嘴甜，可院子里除了三四个打扫的下人，连个来迎接的都没有。
赵梓言也习惯了，并不在意，对于翠柳说的，也全然没有往心里去。
她自顾自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还没进门，却看到自己的门敞开着，老太君就坐在里面等她。一旁垂首，大气都不敢喘的是她的爹爹赵严氏。
赵梓言在原地站住脚，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才刚回来，她就有一种扭头离开的冲动。
赵严氏小心的偷瞥了老太君一眼，看到老太君脸色阴沉下来，他立刻慌了，迈着碎步小跑出来，拉着脸斥责赵梓言道：“还不快进来请安，一点规矩都没有！”
“规矩？”赵梓言怒极反笑，她迈开步子，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振宁府里的规矩和寻常人家的规矩自然是不一样的。
就说我这个房间。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议事厅了。我不在家的时候，房间也没空下来，倒是物尽其用了。”
赵梓言字里行间带着嘲讽，面容冷峻，正眼也没给她爹爹一个。
她步步生风的走进去，而一旁的赵严氏却被她的行为吓的脸色铁青。
赵梓言在房间中央站定，双臂从两侧抬起划圆，双手交叠，向老太君躬身行了一礼。
“梓言给老祖宗请安。”
不等老太君说什么，她已经直起身。
身边“扑通”一声，赵严氏跪下了，声音颤抖地说：“老祖宗，是我管教无方。赵梓言从边关回来，连长幼尊卑都不懂了，实在是该罚，侍身请老祖宗请家法，好好的处置她一番。”
赵梓言神色淡然，嘴边甚至带着点嘲讽的笑意，她温声道：“爹爹，我这才回来，老祖宗都没发话呢，您急什么？”
赵严氏伏跪在地上，听到赵梓言说的，原本仿佛受了惊吓一样的人，突然脸色透出一股怒意。
他站起身来，指着赵梓言大骂道：“赵梓言，你当你在外面呆了几年，我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这是赵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是你爹爹，就罚的了你！”
赵梓言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她的眼里，赵严氏身为博扬侯正君，在这个家里却卑微的可怜。更可悲的是，在家仆和他的孩子面前，他又是那么的怨毒。
过去的某些经历偶然间在脑子里浮现的时候，赵梓言便觉得，赵严氏在府中活的畏畏缩缩，是他活该，有时候甚至觉得还不够。
她甚至怀疑过，他是否是姐妹几人的亲爹爹。
老太君用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烦躁道：“够了，吵吵闹闹，我看你，最不成体统！”
赵严氏这才噤声，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梓言啊，那小郎君的家人都找上门了，我们才知道你在外面惹了祸。你性情顽劣一些，我也就忍了，可这次，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什么事情？”赵梓言一头雾水。
老太君哼哼两声，起身说：“你不用装傻，这件事啊，你母上已经帮你摆平了。我们平日里是对你严厉一些，可到底是为你好。你刚回来也累了，改日再说吧。”
老太君眼皮不抬，冷着脸往外走。
——没用的东西生出恶劣的货！亏得我在这里等！
赵梓言听到老太君心中所想，如黑潭一般的眸子蒙上一层晦暗。
“大小姐！”一个十七八岁上下的圆脸丫鬟从门外探着半个身子，笑的看不见眼睛，“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呀，我想你想的都快想死啦！”
“芷云！”赵梓言看见来人，寒冰一样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她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抱住来人，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背。
芷云咯咯的笑起来，“大小姐，你拍的我好痛啊。”
赵梓言放开她，“我离家这几年你过的可好？”
“好。”芷云说，“二小姐为人谦和，平日里很关照我。”
被二小姐关照，明明是该开心的事，芷云说着，神色却明显暗淡了些。
尽管只是一瞬，还是被赵梓言捕捉到了，她道：“我二妹她可还好？”
芷云抿了下唇，无奈的长叹一声，“不算好。”
“出什么事了？”
“大小姐，此事说来话长，快到用膳的时间了，待用过晚膳，我再与你细细说来。”
赵梓言道：“府上可说今日要共用晚膳？”
所谓“共用”，是府上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平日不会，只有过节，给老太君过寿，或是其他的大日子才会聚在一起用膳。
今日是赵梓言从边关回来的日子，该为她接风洗尘，大家本应共同用膳才是，可……
芷云微微的垂下头，摇了摇。
赵梓言轻笑了一声，似是不在意地道：“正好，我们出去吃。今日我没给老太君面子，我母上回来了，肯定还要说教，想想就头疼。”
芷云作势要戳她一下，“我的大小姐，知道头疼，还那么倔，老太君的面子你都敢不给。”
接着，她又说：“我去叫上二小姐一起出去喝上一杯？”
“好。”赵梓言道，“我同你一起去，正好去她那走走。”
赵梓言住的是岚荷苑，她二妹赵梓琳的听风苑和她这里隔着一个小湖，相距不远，比她这里稍微偏些。
赵梓言和芷云走到听风苑门口，就听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赵梓言惊喜的看向芷云，“梓琳和秦生有孩子了？”
芷云拉住她，赶紧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芷云小声道：“秦少君没了。”
赵梓言闻言一惊，赵梓琳和秦生两人恩爱非常，秦生又是个乐观的人，开朗爱笑，从没听他病过，怎么人就没了？
“是生孩子的时候？”
她以为是因为难产，然而芷云摇摇头，道：“那孩子不是二小姐和秦少君的。这里面的道道我不清楚，只能你去问二小姐了。不过这事，你还是不要急着问的好。秦少君过世，对二小姐打击不小。”
赵梓言进门时，赵梓琳正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看动作很是熟练，她温柔的抱着孩子轻轻的晃着，那孩子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开始吮吸自己的小手。
赵梓琳见她来了，眼睛亮了一下，“阿姐！”
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我想着去找你呢，你倒是先过来了。一路长途跋涉，累坏了吧？”
赵梓言道：“本想叫上你出去一起吃酒，不过看这样子，你应该是出不去了。”
赵梓琳满眼爱意的看着怀中的孩子说：“欢儿可乖了。”她说着，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一旁的下人。
“走，顺便呀，聊聊你那个金屋藏娇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