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旺妻
他站在那都没动,脚崴的是不是太突然了点。modaoge
“我对跌打损伤很拿手,我来帮安公子看看。”赵梓言说着,上前一步,单腿屈膝,蹲跪在地上,就要去看他的伤势。
安柳臣心虚,下意识的后腿了两步,地上湿滑,脚下一出溜,真差点崴了脚,被赵梓言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稳住了身体。
赵梓言和他贴的很近,一手扶着他的腰,眉眼带笑的挑了下眉梢,一副“你还装吗”的模样。
安柳臣掩饰着被戳穿的尴尬,一边活动着脚踝一边说:“啊,我活动了一下,好像、好像又没那么疼了,不用将军费心了。”
猎猎风声中,由远及近出现一列整齐的铁蹄声。
安柳臣和两个帮工一个激灵,顿时紧张起来。
赵梓言道:“别怕,是我们的人。”
土匪可没这么整齐有序。
听到她说的,他们都安心下来,不多时,果然看到陈彤带着一队人马过来。
“将军!”
看到陈彤赶到身前,赵梓言翻身上马,留下一句“先带他们回军营”便率先离开了。
安柳臣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了骑马,刚上马背的时候,摩拳擦掌,脑海里都已经将自己想象成策马奔腾的江湖侠士了,一定会特别帅!
马真的跑起来了,他差点没被颠死,这还是有人将他带在马背上,要是他一个人,不被摔下马跌死,都是福大命大。
不用看,他都能想象从第三视角看自己有多狼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晃一晃的,头发都跟着发癫,周围的将士们没准都在憋笑。
带着他的将士可能是担心男女有别,将他带在身后,又不让他环腰抱着,只能抓对方的衣服,他是真怕被摔下去,不摔个好歹,也容易被后面的马给踩死啊!
和匪徒搏斗,安柳臣没有受伤,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回到军营差点把胃给吐出来。
第二日,赵梓言借着慰问的名义过来看了安柳臣一眼。
看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你又扭伤脚了?”
安柳臣脸上堆笑,“没。”
姑奶奶你快把这事给忘了吧。
赵梓言明知故问道:“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安柳臣道:“可能是没休息好。”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不晕车,居然晕马。
“嗯。”赵梓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迟疑了一下,只从鼻腔发出一个语气词。
走到门口时,她又回过身,问道,“我们准备明天拔营回上京,安公子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同我们一起?”
“一起。”安柳臣毫不犹豫地说。他可是个路痴,一点方向感没有,小秋也撇下他跑了,真要他自己一个上路,走到猴年马月都未必能回去。
“将军,柳臣愚钝,有件事,我想问个清楚。”
看到安柳臣认真的神态,赵梓言挺直了脊背,表情也严肃起来。
安柳臣说:“我离开军营,单乐将军交给我的东西,是你给我的吗?”
那件热辣的内穿衣裙,他实在是很难想象居然是赵梓言送给他的。但如果不是她,整个军营里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敢送他这种衣服了。毕竟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他来这里是来找他们大统领的。即使赵梓言不要他,也没有谁敢来这么一出吧。
赵梓言听到他说的,唯一想到的就是那日,她让单乐交给他的银两。安柳臣来了一次,赵梓言破费了三次,给他那个小书童路费,替他还人情,还有给他的路费。
赵梓言点头,“是,你收了便是。”
是她故意出难题,才使得安柳臣不得不千里迢迢赶来边关,那些银子,就算是补偿吧。
看赵梓言要走,安柳臣有点急,“等、等一下,将军,我收了干嘛用呀?”
话一出口,他的脸色不受控制的红了,又尴尬又懊悔。
赵梓言却听的一头雾水,银子能干什么用?干什么不行?
赵梓言语气平和地说:“随你。”
安柳臣已经像一颗熟了的虾子,脸上烫烫的,可对面的人语气平稳的听不出一丝起伏。
安柳臣心道:“看着一脸正气,难色勿近,原来是个闷骚,假正经!”
赵梓言:“?”
她哪里不正经了?难道是嫌她银子给少了,觉得她没有大女子风范。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再说下去。
……
上京城,振宁府。
正堂内,众人面色严肃,老太君坐在主位,一侧是男眷,另一侧是老太君的二女儿和三女儿,一个在礼部任个小职,另一个科举失败了几次以后,博扬侯给她安排了一个闲职,也算是有个职务,说出去好听一些。
而在众人面前背着手来回踱步的,便是赵梓言的母亲,也是老太君的长女博扬侯赵越笙。
老太君说:“你们现在能快活一时,以后呢?这么多小辈里,除了言儿,还能找出第二个有本事的人吗!事情要是闹大了,言儿被罢了官,越笙也被连累了,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博扬侯焦躁道:“母亲,一个小小的安家,闹不出什么名堂来,即便真是言儿将安家那小儿给杀了,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他们那个小书童,后来可是改口了,说安家那个小儿郎是自己胆子太小,吓死了。跟言儿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一摊手,一向遵从母意的她,这次和母亲有了分歧。
博扬侯正君也小声跟了一句,“是啊,言儿的名声已经……”
见老太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吓的赶紧噤声。
老太君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击了几下,“言儿在外面什么名声,你们不是不知道,因着言儿迟迟没有夫郎的事情,现在已经传成了她身体不行,有隐疾,还是个脑袋不清楚的疯子。
若是再传出一个杀死夫郎的事情,那还得了?
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会是什么后果,一个脑袋不清楚的疯子怎能得到重用?咱们赵家还谈何以后。”
博扬侯为难道:“娘亲,那安柳臣和言儿连婚事都没办,让他入了咱们家的祖坟,这……怎么说得过去呀。”
“一个死人,入了就入了,这个时候,纠结那么多干什么。至于银两,分文不给,不能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
博扬侯沉默了会儿,道:“我看安家怒火冲冲的找上门,张口闭口的都是他们安家儿郎不能白死,可没见他们流一滴眼泪。他们找上门,就是不想放过这个高攀赵家的机会罢了。以为他们家儿郎入了咱们赵家的祖坟,他们还能和赵家攀关系。”
老太君道:“是这个理,让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安家儿郎是言儿早就在家里养的侧夫,你再暗中打点一下,弄个成亲公文,盖上印。言儿也快回来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些时日,就对外称,安家那儿郎病死了。
到时候,一个娇养在后院的小夫郎,说是被言儿给杀了,谁信呢?
安家人再敢闹,直接给他们一个诬陷的罪名!”
老太君胸有成竹道,“我已经找人看过了,安柳臣的命格是托着言儿的,而且他的生辰八字,旺妻。埋进赵家的祖坟,用他的命给赵家纳福,也算是他的福气!”
……
赵梓言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往上京城赶。将士们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所有人都心情急切,恨不能立刻回到家中去看看,赶了两天的路,速度一点没减。
赵梓言的战马名为飞龙,步履稳健,懂人言,有灵性,自从往回程赶路,赵梓言在马背上,便多是闭目养神,任由着马儿前行。
能听到别人心声,让她能辨别很多表面看不清的人和事,可凡事有利弊,看过了黑暗面,她时常觉得生活无趣。
更头疼的是,这个本领,不能任由自己关闭。
就如同现在,她带着队伍走在街上,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种声音杂乱入耳,另一面,不同人不同的心事,包括将士们心中所想,纷杂烦乱,冲击着她的大脑,吵的她头疼。
她忍了又忍,越是想要忽略那些杂乱的声音,各种心声和耳边的嘈杂就越是猖狂的冲击着她,一阵头痛欲裂之后,脑袋里的某一根弦像是“崩”的一声断了,接着耳边便是一阵轰鸣。
一路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的赵梓言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鹰眸布满了血色,英挺的身材,俊美的五官,本如谪仙一般的人儿,此时,周身竟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一只手不知死活的在她面前挥了挥,她捉住那只手,用力一扔……
那只手的主人挂她胳膊上了。
赵梓言:“……”
安柳臣心道:“还好我力气大,差点飞出去。”
赵梓言的大马很高,安柳臣抓着她的胳膊,刚刚脚尖着地,还好马儿停了下来。他松开手,站在赵梓言旁边,仰着头,和赵梓言大眼瞪小眼,众人围观之下,一时间有点尴尬。
“有事?”赵梓言声音嘶哑,眼神陌生的令人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