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财迷
家里买了新的筲箕簸箕，第二日叶青青又让大哥去阿秀婶家买了二十块豆腐，顺便从她家又讨来了一些麦秆。mshangyuewu
阿秀婶大约是天不亮就起来忙活，大哥一早去豆腐都做好了，直接提回来，叶青青全部切成小方块均匀放在簸箕里，盖住等待发酵。
周氏看着家里一下子这么多豆腐，“青青，这豆腐是不是放太多了？我闻着之前做的都有些发臭的味道呢！”
“娘，没关系，现在天气热，豆腐长毛快，等明日傍晚忙完回来，那一批豆腐就能取出来拌佐料了。”叶青青每天都在关注豆腐发酵情况，天气比较暖，豆腐发酵三天就能行，可是发酵好裹上佐料还需要再发酵一个星期才能吃，当然发酵一个月味道是最好的，不过她想卖钱，发酵一周豆腐乳便能入围，她真的超级期待成品。
叶青青跟大哥上山前，想了想跟周氏商量，“娘，我们能不能带秀玉一起上山去？”
“叫一下是行的，可你林婶子和长根叔好不容易得了秀玉这个闺女，宝贝的很，怕是不放心跟你们上山呢！”周氏倒是没意见，可村里人对山里忌讳大，她也担心自家儿女将秀玉带上山，万一磕着碰着，不好跟人父母交代。
“那便先不去叫秀玉，再找机会跟长根叔说说。”叶青青只是念及林婶子一家对自家的帮衬之情，也想帮一帮他们，便打算带秀玉上山挖赤箭捡菌子，倒是没周氏顾虑周全。
这天兄妹俩上山，菌子少得很，赤箭也没前几天多，下山兄妹俩分工，大哥去打了一担柴，叶青青则在山沟里摘了一会金银花。
“幸好没叫秀玉，你们两兄妹转了一天才寻了没多少，若是贸然带秀玉去，人若是没寻到臭根，岂不是认为咱们骗人了。”周氏想起早上那一茬忍不住开口。
“是呢！”
叶青青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今儿出门收获不大，正好家里还有一块宋郎中给的肉，叶青青便打算出门前做点吃食带去给赵掌柜作谢礼。
叶青青将那块五花肉剁成肉沫，按照先前炒菌子酱的法子炒了肉酱，香气扑鼻，刚好用盐罐子装了满满一罐。
“青丫头，这肉不是宋郎中给的么？你做了要拿去给那赵掌柜，宋郎中那边咋办？”周氏为人老实，想着宋郎中给的肉，做了理所应得给宋郎中送去。
叶青青哭笑不得，“娘，这肉再放也不新鲜了，赵掌柜也帮了我跟大哥不少，正好今日时辰尚早，我先做点酱送去，从镇上回来会重新买肉的，到时候做了吃食再送去给宋郎中便好。”
“那时要谢谢人家的。”周氏立马被说服。
兄妹俩到仁和堂，卖了赤箭，五斤三两，六百六十三文，收好钱，临走时叶青青才将猪肉酱送给赵掌柜以示感谢，“赵掌柜，上次的菌子酱我们不敢贸然送给您，这猪肉酱是我单独做了给您的，可下饭拌面拌菜，也可夹饼夹馒头吃，多谢您上次出手相助，一点小心意您别嫌弃。”
赵掌柜一听是猪肉酱，又想到那日那罐子打开香味扑鼻的菌子酱，知道珍贵，连忙要给钱，叶青青忙摆手拒绝，“这是谢礼，一番心意，赵掌柜若是要给钱，下次我可不敢再来麻烦您。这酱不能存放太久，要早些吃才好。”
言下之意，下次卖药也不会来了。
赵掌柜看叶青青如此坚决，便也不好再推辞，心里对小姑娘的印象又好上几分，知恩图报，蕙质兰心，生在穷苦山村还能有如此气质，倒是难得，想着下次定要找机会多照拂小姑娘。
等两人一走，赵掌柜连忙揭开罐子，浓郁的香味让他眼睛一亮，连忙去后院用干净勺子舀了一勺尝了下，大颗猪肉粒用料很足，油炸得金黄，干而不柴，一点腥味都没有，肉香与辣香完美交融，口味香浓，意犹未尽，唯一不足便是只吃酱略微油腻。
赵掌柜想到叶青青说可以拌面吃，当即道对面面铺子里要了一碗面。
等到面送过来，赵掌柜连忙舀上三勺肉酱浇上，轻轻一搅拌，肉酱的香味在面里热气的交融下，扑面而来的香气直往人鼻孔里钻，而所有的面条都被肉酱包裹泛着诱人的色泽，让人垂涎欲滴。
赵掌柜忍不住嗦了一大口面，整个人愣住，吃了这么多年的面他感觉都白吃了，这肉酱拌面的味道可真是一绝！
他也算见过世面，吃过好东西，这味道整个青石镇也找不到，不由得心生感慨，叶姑娘有这手艺，回头若是做出来卖，只怕要造成哄抢。
再想到上次叶姑娘收起来的几罐菌子酱，香味比这还浓郁，赵掌柜颇为遗憾自己没能竭力说服小姑娘买下来。
赵掌柜呼啦呼啦吃着面，又辣又开胃，完全停不下来，此时门口进来一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五岁，闻着香气看到他狼吞虎咽辣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揶揄，“啧~老赵头，你又一个人偷着吃什么好吃的？也不说拿来与我尝尝？”
“去去去，不就一碗面，对面铺子里你要吃多少就吃多少。”赵掌柜闻言一愣，连忙放下碗，动作飞快的将那肉酱罐子封起来，宝贝似的护在怀里，想着自家公子近几日也该到了，他定要好好留住这好东西，到时候借花献佛，博得公子喜欢，才能不负这番美味。
“对面那家面我都十几年，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好吃，你说谎也先把嘴巴上的油腻子先抹干净，你这碗里到底加了什么好东西？闻着怪香，给我尝尝。”
“没大没小，跟我一个老人家抢吃的你要不要脸？这么多年你窝在那小村子里当瞎子聋子，嘴儿还这么叼呢？你若是愿意回去，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何苦跟我抢一碗面？”赵掌柜抱紧了酱罐子放好，立马又护住剩下的半碗面，一脸警惕。
中年男子闻言，眸光微闪，一瞬恢复正常，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好你个老匹夫，枉我这些年给你送了那么多上好药材，你竟然如此不讲情面，连口面都舍不得。”
“银货两讫，你个狐狸崽子也没少从我这里骗银子。真想吃面？也不是不可以，我听闻你手里有一枝百年老山参，你若是肯割爱与我，我便让你尝尝这神仙也尝不到的珍馐佳肴。”赵掌柜眯着眼睛，一脸精明的商人模样抛出诱饵。
“珍馐佳肴？你框我呢，不吃也罢。”中年男人冷哼一声，立马转过身走到大堂里的一处椅子上坐下，表情很是嫌弃。
“真不吃？这味道我保管你吃了一碗还想吃一碗。放眼整个青石镇，便是清泉县你也找不到第二碗比这好吃的面。”赵掌柜一脸得意。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我不上你这老狐狸的当。不吃，坚决不吃。宋子清满脸不信，又不想丢了面子，傲娇道，“我昨儿吃的小鱼仔、兔子肉，还有香的流油的肉包子，那才真是人间至味，我不跟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子一般见识。”
宋子清想到叶长生送的那一篮子吃食，便又觉得胃里馋虫动得更厉害了，味道确实至美，只是太少，也不知往后能否经常吃到。
赵掌柜闻言笑得更是狡黠，故意嗦面嗦得很大声，“甭管你说上天，老头子我不眼馋，真香，肉粒饱满鲜香，肥而不腻，酱香浓郁……不行，我要再加两勺酱……”
酱罐子打开，香气再次飘散出来，几乎要盖住仁和堂里的药香味。
“一千两，尚若你诓骗我，我必踏平你仁和堂。”中年男人闻着香气，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犹豫一瞬，看着赵掌柜那碗底终究是咬牙切齿道。
“要死啊！姓宋的，枉你还是十里八村受人敬重的郎中，不去当土匪头子都屈才了。”赵掌柜闻言脸色微变，痛心疾首，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一千两，外加你怀里藏着的那罐子酱，老山参给你。”宋郎中面色淡定，不为所动。
“银子好说，这酱，只能给你一半。我家公子最近要来，我还打算给他留着。”
“你还挺忠心，你家那娇贵主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稀罕你这点东西？罢了，你去给我叫碗面，嗯，不要菜，卧两个鸡蛋，我答应你便是。”宋郎中哼笑。
赵掌柜被噎得脸色铁青，偏偏姓宋的狐狸崽子还笑得一脸得逞，老神在在使唤他，心里骂骂咧咧还是忍着去对面铺子叫了一碗面。
清水白面里两个雪白完整的荷包蛋盖在上面，赵掌柜眼睁睁看着姓宋的浇了一勺，两勺，……五勺？心里一阵肉疼，“你悠着点。”
“舍不得啊？”宋郎中挑眉，表情贱兮兮的，“那我再加两勺吧！”
“放多了面咸。”赵掌柜敢怒不敢言，憋屈得想骂娘。
“哦，我口味重，无妨，再说您这悬壶济世的仁和堂不会连杯茶水也舍不得吧？”宋郎中又捞了一勺浇在面上才慢悠悠放下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