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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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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今安蹲下身子,背起夏侯曦就往帐篷处走。mshangyuewu他有些着急,害怕稍慢一步就会给夏侯曦留下什么病痛。

    夏侯曦抚着额,嘱咐道:“慢些,颠得我头疼。”

    背上的人轻得跟一根羽毛似的,他生怕一阵风过来就能将她吹倒在地。托着她大腿的两只手隐隐发烫,脸上仿有热度传来。

    陆今安放慢了脚步,低着头认真地审视着地上的一草一石。他要踏实沉稳地走好每一步,羽毛见风使舵,下一阵大风刮来,她可能就到别人的背上去了。

    陆今安背着夏侯曦到了休息的帐篷内,早有御医等候在旁。将人放到榻上,他往后退了几步,静立在一旁看着御医诊脉。

    也是此时他才注意到她额头上出了许久细汗,密密麻麻地贴附在上面。明明回来时的风那样大,她却好像独自生活在另外一个海天云蒸的世界中,没有人能感受到她刚刚面临的恐惧,就连最亲的人也无法感知。

    宋允霁一直跟在夏侯曦身边,又是倒水拭汗又是张罗着让婢女拿一套新的衣服过来,殷勤得很。看着御医诊完脉,他忙问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公主受了惊,喝些安宁镇神的药即可。”

    “那就有劳太医了。”

    送走了太医,他又转头吩咐一旁的若紫:“崇宁自小喝药怕苦,你备些她最爱的樱桃煎过来。”

    若紫有些为难:“回王爷,婢子没有备樱桃煎过来。”赛马场坐落在郊外,若是现在坐马车折返回去也来不及了。

    宋允霁听了又吩咐跟随的侍从:“你快马加鞭回京买些樱桃煎过来,记住得是知味观的。”

    “二哥不必如此麻烦,樱桃煎我已是吃腻的。”她现在最爱的是樱桃酥山。

    宋允霁如何不知这是夏侯曦的气话,他还是让随从去买,又回过身来轻笑着问道:“崇宁还在恼我呢?”

    夏侯曦嘴唇抿成一条线,并未言语,但那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无不在控诉着她的委屈。

    “都怪二哥不好,二哥在此赔罪了。”

    说完,他竟真当着众人的面弯腰拱手行礼赔罪。帐篷内只有若紫若青见怪不怪,其他婢女皆是一震,她们想不明白这出身高贵的皇子竟给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公主做小伏低。难道王爷竟真将这孤女当成了亲妹妹不成?

    夏侯曦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之人,特别是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总是容易特别心软。现在看宋允霁诚心道歉的模样,她又开始在心里为他找说辞。

    是了,他从来都是在意自己的。父皇赐婚之时,他一个皇子如何能左右天子的意思;驸马去世这半年,他奉旨在外办公,即使心挂千里之外的她,又如何能抗旨回京;还有刚刚,纵他骑乘天下第一,也难以在须臾之间飞到她的身边救她。

    说服了自己后,夏侯曦感觉心里轻松了些。与他人置气也是需要花费力气的,还不如看开些来得惬意。

    “那我就勉为其难原来你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宋允霁坐到床边,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轻柔道:“没有下一次。”

    没过一会儿,长公主和众人就过来帐篷探望夏侯曦。比赛并没有随着刚刚的变故而中止,相反,夏侯曦还能听到帐篷外时不时传来的喝彩之声。

    诊断荣玉的马医也是这时候进来的。

    “经臣诊断,此马是服用了一种名为“天仙子”的毒药,人服用后会致人癫狂,扰乱心窍。马匹服用完后会兴奋暴狂,蒙其耳目。”

    心中的猜测被坐实,夏侯曦顿感后怕,她和那人有何深仇大恨,竟恨不得取她性命。

    夏侯曦关切道:“荣玉还能救得回来吗?”

    马医:“能的,所幸马匹中毒不深,喝上几剂解毒的药,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好。”

    夏侯曦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荣玉在她新婚最无聊最无措之时一直陪伴着她,四年的亲密时光,她早将荣玉当成了家人。

    宋允霁听了马医的话,眉头紧皱:“天仙子一般服用多久会发作?”

    马医回道:“两刻钟之内。”

    宋允霁看着朝阳:“也就是说,荣玉是来赛马场上才中毒的,凶手瞅准时机,是在崇宁要上场不久之前才喂下了毒药。”

    在朝阳筹备的赛马会上马匹被下毒药,朝阳自然难辞其咎,但她也有话要说:“二哥,三姐姐的马可是一直由她府中的奴仆牵着看管的。”

    朝阳的话很清楚,意思是可不是我安排的人趁机下毒的。

    宋允霁看向夏侯曦,眼神询问朝阳说的是否真实,后者点头。

    宋允霁:“来赛马会后,谁接触过荣玉的?”

    若紫回道:“回王爷,此次随公主前来的只有七人,婢子和若青贴身伺候公主,两个侍从贴身保护公主安危,不曾离开过。另有男奴陆今安,李波和张三力三人负责看管两匹马。”

    宋允霁随即将目光落在帐篷内候在角落里存在感并不高的陆今安,“陆今安可是这奴?”

    陆今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正要站出来时,夏侯曦道:“不关他的事,是他救了我。”

    陆今安睫毛轻颤。

    宋允霁手指轻敲大腿,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今天她第二次为这个男奴说话了。他轻笑着对夏侯曦道:“我并非要问罪于他,只是问询几句话而已。”

    陆今安站了出来:“王爷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事关公主安危,奴定会知无不言。”

    宋允霁眸色沉沉地盯着陆今安:“你是什么时候看管马匹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管时有无发现异常?”

    “除了进场时我陪着公主来给各位主子请安外,其他时候我都没有离开过。看管马匹时,也并无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夏侯曦斩钉截铁:“也就是说凶手是趁陆今安随我来请安之时下毒的。”

    宋允霁听了,也没有驳斥她其实是在陆今安眼皮子底下行事的可能,他转头吩咐若紫:“去唤另外两个男奴过来。”

    若紫应是。

    夏侯曦趁这一会儿的功夫,认真地审视在场的其他公主。最后得出的结论其实很简单,除了一脸担忧的怀清和脸上带着恼怒的朝阳之外,其他人,包括姑母,都显得心不在焉。

    显而易见,她们更想去外面观看精彩的比赛,而不是坐在这里寻找凶手。其实也很好理解,她们未曾在乎过她这一孤女,又何来关心之说呢?更何况她并无受伤。如若不是碍于宋允霁在此,她们想必连这表面功夫也不愿做了。

    不过这样的不在乎夏侯曦这二十年来早已习惯,也就见怪不怪了。

    片刻之后,若紫带着李波回来,那张三力却是不见。

    “回各位主子,张三力被随从发现死在了茅房中,被割喉而死。”

    此话一出,胆小的怀清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李波跪在地上,焦急为自己辩解:“奴是和张三力,陆今安一起看管马匹的。除了中途去解手之外,奴并未敢离开过,求主子们明察啊。”

    宋允霁逼视李波:“你什么时候去解手的?”

    “进场后不久,陆今安随公主去请安之时。”

    事情真相好像半浮出水面,袒露在众人眼前的是张三力是在陆今安去请安,李力去解手之时下的毒药,隐匿在水下的是张三力已死,幕后凶手是谁看似已经无从追查。

    宋允霁显然不打算就此放弃:“此事还得禀告父皇,我会让父皇下旨由我来彻查此事。现在需要中止比赛,无关人员皆不得离开赛马场。”

    众人皆是震惊,朝阳颇有意见:“二哥你是要将此事闹大吗?今日参加之人都是王公贵胄之家,你若是贸然限制他们的行动,只怕到时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朝阳只知道事情闹大了,身为此次赛马会筹备之人,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崇宁没有受伤,我们就说是马发癫所致,没有人会计较。姑母,您说是吧?”

    襄阳长公主瞪了一眼朝阳:“还是先等皇上下旨再行封禁调查之事吧。”

    夏侯曦坐在床上抱着臂,冷眼旁观。

    宋云霁已是站了起来,不容置疑道:“姑母,朝阳,现在有人想要谋害崇宁性命,你们非但不帮忙寻找凶手,还在此处暗中阻挠,你们这样同包庇凶手有何区别?”

    宋允霁这话已是说得很重了,直说她们包庇凶手,更进一步理解便是她们或许就是幕后凶手也未可知。

    果然,朝阳已经率先跳起来。

    “二哥,你就是以这样的态度跟姑母说话的吗?”

    说不过,便以辈分来压人,从古至今皆是。

    怀清在这时候弱弱开口:“二哥也是担心崇宁姐姐,怀清也认为应该在父皇的旨意下达之前,先将赛马场围起来。”

    襄阳长公主无意与宋允霁闹翻,见他一副坚定的模样,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看了一场好戏的夏侯曦此刻已是头疼得紧,众人吵嚷的声音有如悟空的紧箍咒,让她心烦意乱,她冷冷道:“姑母,二哥,各位姐姐妹妹,我想休息了。”

    逐客令一下,众人也只好退出。

    宋允霁离开之前,还在宽慰夏侯曦:“你且宽心,我一定会找到害你之人。”

    夏侯曦点头,目光飘到角落里的人身上,淡淡道:“陆今安留下。”

    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不知何时黑云压城,连带着一股股妖风从帐篷底下的空隙中灌进来。

    帐篷内只剩下夏侯曦和陆今安两人。

    夏侯曦看到他站得远远的,不满道:“陆今安,你靠过来些。”

    陆今安依言行事。

    “以你之见,是谁要害我?”

    陆今安眉眼低沉地压着:“敢问公主和谁有利益冲突?”

    夏侯曦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一无权无势的孤女,能有什么利益值得别人贪图?”

    陆今安皱眉:“公主金枝玉叶,何来孤女之说?”

    夏侯曦不敢置信地抬眸,挑眉看他:“陆今安,我不是当今圣人的亲生女儿,你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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