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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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驾车行至到城内的一条街市,此刻已是戌时,路两旁的铺子除了酒肆皆已歇业,街面上不多的行人也是来去匆匆。moweiwenxuan
“哒哒……”
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身白衣的男子,跌跌撞撞从一胡同中窜出,迎头撞上秋实驾驶的马车。
"你不要命了!“
秋实气得大骂,幸亏她眼疾手快勒紧缰绳,马匹这才及时停吓,不然八成要从那男子身上踏过去。
极速刹车,让车厢内俞蕴险些栽到,摸着撞疼的后脑勺问道:“秋实,怎么突然停车了?”
没等来秋实的回答,却听到车厢外传来打骂叫嚣的声音。
“看你往哪跑?给我抓起来,带走!”
“你们放开我!放手……”
“你拿了钱还想跑?打,给我打,打到他老实为止!”
“啊……”
紧接着便是拳打脚踢的声音,被打男子痛苦的□□声,回荡在整条街道上。
“殿下,是一群追债的人,您别出来。”秋实边低声向俞蕴汇报,边调转马头,想从旁边过去。
她不让俞蕴现身,是怕这群人不怀好意,有心拦下马车,欲行暗杀行刺之事。她又形只影单,怕不能护俞蕴周全,尽早离开方为上策。
俞蕴自是知道秋实所忧,但男子一声声的哀嚎,只觉很是耳熟,像是在那里听过这个声音。
待马车调转到与这群人平行时,俞蕴透过车窗帘错开的缝隙,隐约看见被打男子的面貌,好似……云衍!
“停车!”
“殿下,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秋实话音未落,俞蕴已躬身出了车厢。
秋实怕她从车架上跌落,不得已只能勒紧缰绳,“吁!”
马车应声停下,因很是突然,追债的几人都停拳脚,齐齐望向已从车架上跳下来的俞蕴。
这几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他最先转神儿,急吼吼道:“愣着干嘛,把人给我架起来!”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大汉将半卧在地上的男子拎起,一左一右架在他俩中间。
“不知姑娘有何事?”中年男子向俞蕴行了个礼,陪着笑脸道。
刚开始,俞蕴颇感意外,没想到中年男子会是这样的态度。但转念又想,自己这身戎装,还有驾乘的马车,都非燕平城一般人家能拥有的。
看来这中年男子也是个会识人的,想必背景也不简单。
既然如此,俞蕴便也摆起了架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白衣男子前。
此刻的白衣男子像是散去了所有气力,耷拉着脑袋任由他人挟持,若不是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还以为他早没气息。
俞蕴伸手捏住男子的下颚抬起,一张俊美苍白的面庞展露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他真的是云衍!
“啊……”
云衍痛苦的□□着,在看到俞蕴的那一刻,竟带着哭腔哀求道:“姑娘,救救奴,救救奴吧!”
他周身遍布拳打脚踢的痕迹,雪白的衣衫已污浊不堪,唯有这俊美容颜没有一丁点的伤痕,虽面无血色却更显楚楚可怜之态。
看来这群人在殴打时,专门避开了他的脸。
“他欠你们多少钱?”俞蕴冷冷看向为首的中年男子,向身后秋实伸出手,后者便心领神会,将腰间荷包取下,递于她手中。
俞蕴将荷包递到中年男子面前,冷声道:“这些银子够不够?”
“姑娘。”中年男子确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急不躁,依旧一张笑脸,缓缓做起自我介绍来,“你可知城东赵府?在下是府上官家。这云奴以一锭金的价格自卖给我家老爷,谁知他前几日竟私跑出府。咱们也是奉命把他捉回去。”
云奴,是对云朝贵族后裔的统称。
在原书世界观设定中,有三个国家,分别是:周国、华国与楚国。而在这三国建立之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名为大云,史称“云王朝”。
三十年前云王朝一朝败落,现在华国国主,当年的大云史上最年轻的宰相常文渊,毒杀幼帝,改国号为“华”,自立为帝。
常文渊此人阴险毒辣,为防止大云皇族后人报复,将14岁以上的云姓男女全部斩杀,14岁以下孩童全部归入贱籍,世代为奴不得改籍。
故如此,曾今尊贵无比的云姓之人,没入尘埃成了人下之人。
“城东赵府……”俞蕴低声咛喃,似是在想着什么。
赵府官家冷笑一声,以为自报家门,让对方心生忌惮,大手一挥便要带人离去。
“秋实,将他们拦下!”
俞蕴一声令下,秋实冷脸拦下去路,佩剑出鞘那一刻,剑光幽闪,杀气十足,惊得几人连连后退。
“城东赵府的家主不就是……?”俞蕴绕到赵府管家面前,不紧不慢道:“燕平首富,人称’赵半城‘的赵春阳!听说他有龙阳之好,想必这娇俏的郎君是受不了赵春阳的折磨,才逃出来的吧!“
见自家老爷的丑事,被眼前少女毫无顾忌的抖落出来,赵府管家只觉得没脸,瞪圆了眼睛,恼羞成怒道:“这燕平城中一半的商铺,都归我家老爷所有!就连五王女殿下都要给几分薄面,你这小女子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我去你大爷的!
俞蕴在心里骂了一句,我这五王女的名声都被这种人败坏了!
你们爱狐假虎威,我便让你们尝尝被反噬的滋味!
“那就让你家赵老爷明日到王府,向本王解释一下,若他叫’赵半城‘是不是要与本王平起平坐?”
“本……本王?”
听到俞蕴自称“本王”,赵府管家惊愣当场,再一瞧眼前少女腰间佩戴的玉佩,正是周国皇室身份的象征,顿然觉得腿脚发软,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五王女殿下饶命啊!”
赵府管家回过神,跪在地上不停向俞蕴磕头,他手下两人瞧见也顾不上云衍,跟着跪下磕头讨饶。
幸有秋实一个箭步而上,扶住摇摇欲坠的云衍,才没让他倒在地上。
“这云奴,五王女买下了!“秋实腾出一只手,从衣襟内摸出一锭金子,丢给赵府管家,厉声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
赵府管家收好金子,再不敢多停留一刻,带着手下连滚带爬而去。
“你没事吧?可否有伤到筋骨?”俞蕴帮秋实一同将云衍扶到道旁的石牙子上坐下,关切的询问他的伤情。
“未伤到筋骨。”云衍嗓音沙哑尖细,不似俞蕴第一次见他那般冷静深沉,许是受了惊吓,下一句竟哽咽出声,“多谢……殿下救了奴……奴是被骗了,本以为赵老爷要奴入府弹琴献艺,却没想他竟然……”
“那即使如此,你把一锭金子还给他们便是。为何要逃跑呢?”秋实不解道。
云衍长叹一声,似是有难言之隐,片刻后才倒出苦衷,“奴将那一锭金给了未婚妻。她半月前被选入’巾帼营‘中,需要打点的事情太多,没有银子是不行的。“
他口中的未婚妻,便是吉潇月。
云衍在原书中,与女主吉潇月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从书中的描写来看,是他一厢情愿为女主付出,是个颇具献身主义的痴情角色。
俞蕴想到他与自己一样,都是女主成长路上的“垫脚石”,不禁对他心生怜悯。
“你在何处落脚,我们送你一程。”俞蕴道。
云衍道:“福来客栈。”
在去往拂来客栈的路上,俞蕴默默观察着同在车厢内的云衍,觉得他从声音到神态都与前两次见到他不同。
一样风华绝代的样貌,却有着两种浑然不同的气质。
一个冷峻倨傲,一个温润内敛。
同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差呢?
“云先生,”俞蕴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平日都穿白衣吗?”
云衍答:“奴偏爱白色。”
俞蕴又问:“你有玄色衣物吗?”
云衍愣了愣,答:“奴不爱深色,多是浅色的衣衫。”
“殿下,福来客栈到了。”
马车停下,云衍立刻起身,躬身向俞蕴行礼,“奴告辞了!”说完逃似的下了马车,好似怕俞蕴反悔,不让他走一般。
“这云衍真是没有礼数,竟这样就走了!“秋实不满的嘟囔道。
俞蕴勾唇笑起,“怎么,你还想让他以身相许吗?”
“那不是应该的吗?”秋实甩了甩缰绳,马车缓缓启动,她继续道:“按照规矩,您给了赵春阳一锭金子,便是云奴的主人了。除非云衍把金子还给您。”
俞蕴不以为然,“算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本王给自己积德了!“
车厢外的秋实不再言语,只是好似欣慰的笑了笑,又甩了几下缰绳,加快马儿的奔驰的步伐。
福来客栈
云衍刚回到房间,忽听耳畔响起一阵摇铃声,随之而来的头疼让他痛苦的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昏死过去。
下一刻,一个身穿黑色斗篷,遮住面部的男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他将昏迷中的云衍抱到床榻上,从怀中掏出一个摇铃,口中念念有词,上下左右在云衍耳旁摇晃起来。
就这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云衍忽的睁开双眼,眸底一片寒凉。他缓缓支起身子,脊背直挺的端坐在床榻边。
“赵春阳!”他反复咛喃着这个名字,低沉的嗓音满是杀气,“杀了!”
遮面男子单膝跪下,双手向前一供,抱拳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