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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烽烟翛报鼓边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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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说,你便推聋装哑。modaoge”

    樊玉离眼睛直勾勾:“官家又不是专惹人嫌的瘟神,明知柳青雪在常山侯府两厢存埋怨,朝夕和离罢了,官家为什么不许?”

    推聋作哑?是呀,不然还能怎么办,柳露桃默然不语。

    “我招惹上沈大指挥使,是前世里遭瘟受咒,”樊玉离道,“你惹上常山侯独子,好到哪去?我话在这里,如今柳家获罪,你家汉子不再是官家的连襟,翰剌人再犯,你家汉子说不得要到北边送死。”

    柳露桃佯装不知情:“没那么快打起来罢?”

    “唉,”樊玉离叹口气,“都是爹生娘养,关内仓禀充足歌舞升平,关外苦寒荒芜,讨生活只看老天爷脸色,那群吃肉饮血的贼蛮子岂会善罢甘休?不是今年也是明年。”

    又絮絮说一晌,无非常山侯府看似颇得圣眷,亲家出事半点没受牵连,实际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又说柳家宫中朝中这样子,再无翻身之地,他们把你柳露桃掳进侯府替嫁的仇怎么也算报完,还有甚留恋?

    聪明人说聪明话,樊玉离一句没说仔细金明池案被翻个底朝天,也没说万一查到咱两个,只陈长远利弊。

    大约见柳露桃只顾垂头不言语,樊玉离悻悻起身告辞。

    她人走了,念想没消停,转头差人送来一只寒梅白瓷瓶,说是脱身之计,附一枚笺子上书三个大字:封息丸。

    封息丸,封息止脉,服用的人一日之内口鼻无息,血脉静止,与死尸无异。

    寒梅白瓷瓶,没两指宽,说来也看巧,前儿方闲庭封金石散的瓷瓶与这个一模似样,只是肚儿大些,柳露桃把这只小巧瓷瓶握在手中把看。

    方闲庭的瓷瓶,里头装的伤子息物什,这一瓶,也不是什么良药补药。

    倘若果真一走了之,方闲庭会伤心么?会罢。

    可她若真的要走,她想要方闲庭的伤心?

    不,她情愿要方闲庭的怒火。她若真的要走,一定不会假死平白捞他的伤怀悼念,她要他知道她本就是无情亦无心的人,她要他怨怫,要他恨。

    无论如何,柳露桃把瓷瓶随手丢进书箧,这东西她不会用。

    从前不会,如今……

    更不会。

    ·

    虽说主意拿得定,可这瓶子甚封息丸还是闹得柳露桃心绪不宁。

    这份不安宁,在这日点爆竹似的猛蹿,蹿到柳露桃嗓子口似的,盖因方闲庭家来时说:

    “建州探子急报,翰剌人连日沿黑水往南运粮,眼看要陈兵雁门关。”

    又对柳露桃说:“上头有信儿,官家不日点我出征。有生之年,爷要回建州杀蛮子了。”

    说这话时他四方的眼睛里光芒毕露,柳露桃即知,劝他推辞是多余。他要杀蛮子,他要上沙场。

    这是他们方家血脉里流的东西,这是他心坎里的念想,他们父子借着踏鞠场操练马匹的拳拳之心,战马长嘶,宝剑铮铮,夜夜向北而鸣。

    不必劝,不消劝,柳露桃张张嘴,只教丫鬟奉酒斟满,向方闲庭道:“祝捷酒我今儿先替你饮了。”

    方闲庭望她一刻,哈哈大笑,与她对饮。

    晚间敦伦,方闲庭说北上旁的不想,侯府锦衣玉食不想,京中安逸高枕不想,唯独想她白庇股,柳露桃一巴掌拍他脸上。

    说拍也不是,没一刻改在他颧骨上摩挲,双眉细细隐蹙而不言。

    方闲庭一面提撞一面问:“小肉儿,想不想我?”她展眉笑道:

    “想着,你回来缺胳膊少腿我也伺候你,唯独这话别骑马伤着,要不的我使棍棒打你出去哩。”

    “你,”方闲庭忍不得骂一句,“爷在你心里就这二两东西管用?”

    柳露桃笑嘻嘻:“是呀。”

    她笑,要她笑,激得方闲庭把她按在床沿三更才消停。

    两个到湢澡室沐浴,方闲庭先伺候柳露桃擦洗毕,自坐在浴盆里舒展腰背,柳露桃拿着寒梅瓷瓶进来,他道:

    “你看要出来走,不是好好躺着了?浸完热水再着风。”

    又说:“金石散教小厮敷也勾了,你要亲自动手。”

    柳露桃素衣拢体,乌云堆鬓,闲闲道:

    “你到营里,我想替你敷也不得,这几日容我动动手罢。”

    哪有不好的,方闲庭欣然到螺钿床上趴好,柳露桃一壁在他背上涂抹一壁问:“这药你也用好几年,旧伤也好些?阴雨天还疼?”

    方闲庭挥挥手:“哪里那样娇贵,早也好了。只是总归是御赐,官家三不五时遣医官来瞧,又强健身子骨,用着罢了。”

    “嗯,”柳露桃又问,“听闻这类药物用得多总是效用衰减,要不的请医官酌情增减些?”

    方闲庭道:“本就图着刚敷上时火辣辣暖灼一刻,旁的也不指望它,不必。”

    好,柳露桃不再多问。

    看来他没发觉异常,好呢。

    次后两人合抱交股而眠,宛如鸳鸯交颈,鸾鹤比翼,不胜情密燕好。

    比及第二日,方闲庭一早出门上衙,柳露桃披衣送他,回转卧房歇盹,直歇到辰牌三刻。

    起来匀面梳头,叫来芳时吩咐:

    “我从前收着好的,栀子、茉莉酒等性寒东西,你替我看着,近来暂别叫我吃用。”

    惹得芳时一阵心慌:“娘子身上不爽?延医看来?”

    柳露桃望一望镜中人,摇摇头,笑说:“你也盼着我的好,我生病不是你出力劳心?”

    边上正给她整髻的莲儿趣道:“看娘子说的,我与莺儿干净是两杵木头桩子?娘子若是生病,我两个就干看着不出力?”

    “好好好,”柳露桃对芳时笑道,“咱们莲儿姐最勤心勤力,活计你两个少与她争。”

    “谁争?”芳时也笑,“莺儿蹄子,吃娘子娇惯,还做活?不喊人伺候她就是好的。”

    柳露桃扯莲儿袖子:“去,把你莺儿妹子叫来也听听,听听她芳时姐平日怎个编排她的。”

    “娘子你!”

    主仆几个正说笑,蓦地听前院一阵嘈杂,来瑞紧着跑进来说忠勇侯夫人求见。

    哎呀,杜氏?自打年后长久没见了,上回听信儿还是她跑去常山侯府大闹一通,今日巴巴地上门做什么?

    管她是做什么,不见。

    “贵步不临贱地。”柳露桃分付来瑞送客,来瑞应诺出去。

    少时,屋内芳时、莲儿都觑着柳露桃脸色不说话,默默安盘盏杯碟伺候朝食。

    因时近午时,总不宜多用,柳露桃只捧着一盅丁香槐蜜粥慢慢一勺子一勺子呷,忽地一阵响动,来瑞一叠声:“太太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主子不得空,哎!”

    稍间帘子腾地挥开,杜氏两步冲进,芳时上去拦:“太太好歹往客座等候,哪有闯门的道理!”

    莲儿悄没声息立到窗炕前头护住柳露桃,那副样子,仿佛进来的是甚么遭癔病的疯婆子,柳露桃偏过脸看。

    只见杜氏,一向头发抹茉莉头油齐齐整整的杜氏,腕子上不挂足金釧子不出门的杜氏,今日鬓发缭乱,头面耳环一件没有,脸上也不成样子,没敷粉也没涂胭脂,蜡查黄的脸,憔悴又苍老。

    芳时、来瑞两个合力把她往外架掇,她一面挣一面叫道:“我说句话!我和你家娘子说句话!”

    闹着也像样子,柳露桃把手中瓷盅搁下,分付:“扶太太过来坐。”

    原说请杜氏坐,没想芳时两个稍一松开,她两步扑来窗炕边上跪下,口中哭道:“二夫人,二夫人抬抬手,请方小侯爷也抬抬手,往前二娘多有得罪,她、她年小不知事,请两位抬抬手罢!”

    从前她张嘴,叫柳露桃不是贱人就是寅妇,如今倒规规矩矩称一声二夫人。

    光说还罢了,杜氏还要扯柳露桃衣摆袖子,莲儿抓她的手不许,柳露桃道:

    “太太怎说请我抬手?人是官家下旨拿的,罪状一条一款邸报上也写得分明,个人的因果报应,我怎个抬手?”/p>

    杜氏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如此,到底不还赖她得罪小侯爷和夫人?这才有个决撒。那攮千刀的秋千词不是小侯爷亲口诵出来?倘若你两个肯高抬贵手说情,想必官家也不会重罚。”

    脸上哪还有从前的倨傲鄙夷,全是伏低央告,约略是见柳露桃神色冷淡,她砰砰砰往地上磕头:

    “是,夫人说的是,全赖她自作自受!只是她还年小,她姐姐刚生怀孩儿,哪个经得住这般蹉跎!夫人,夫人,小侯爷一向得官家青眼,听闻您也能跟仁明殿说上话,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替她求求情罢!”

    屋内哭的、不哭的,闹的、不闹的,乱成一团。

    这时帘子打起,冯妈妈进来要扶杜氏起身:“太太何必如此卑躬屈膝!她心里冷硬得很,岂肯——”

    “你住口!”

    杜氏猛可截口打断,回身一巴掌扇在她面上,登时把她打得惊叫一声摔伏在地,杜氏又对柳露桃道:

    “夫人,夫人,就是这起子空口白牙奴才撺掇,我、我,奴家从前对夫人多有不敬,千错万错都是奴的错,二娘她也是听奴的合计。求求夫人,抬抬手罢!”

    说罢又拜,莲儿嫌恶得很,要去捞她起来:“好似我们娘子为难太太似的,实际我们不知道?三番两次上门打砸辱骂,毒恶汤药灌我们娘子,如今又来聒噪。”

    两句把杜氏和冯妈妈说住,莲儿又道:“又是诬告我们娘子偷银,又是构陷我们娘子私通,一句你闺女年小就想打发?”

    “是,是,”杜氏连连叩首,“她黑心肠、坏良心,夫人怎样发落她也应当,只是千万别要她性命,她、她从前无礼,可再如何夫人如今也还好好儿的不是?”

    又教冯妈妈跪下磕头:“你这老刁奴、老虔婆,就是你私自带药来欺侮夫人!”

    不由分说又几巴掌,口中大骂不止,冯妈妈不恨主子打她,眼风丝丝缕缕只向柳露桃罩来,躲闪间犹自怨毒不止,边上芳时、莲儿一力拦两人,生怕冲撞。

    本来打出去罢了,你们主仆非要闹这么一篇,柳露桃慢条斯理呷清口的茶。

    听听,您还如今全须全尾好好儿的呢,这是什么话?

    “咳咳。”柳露桃轻咳。

    屋内诸女安静,听她道:“若说求情,即便我能替二姐姐向皇后娘娘求情。可大姐姐的情,我也求不来。”

    是呀,是柳青雪惹着皇后么?是曾经宠冠六宫、生子夺权的贵妃柳霜桥惹着皇后娘娘。

    杜氏听口风,不安道:“夫人的意思?”

    柳露桃道:“宫中事是宫中事,朝中事是朝中事,邸报想必太太也瞧过,你柳家的事,更多是朝中事。”

    又道:“忠勇侯府自也有门人交游替着说话,只是,恕我直言,这档口贵妃党的朝臣在官家跟前,说不上话罢?”

    那可不,谁敢多言?都巴不得摘干净。

    柳露桃装模作样把长眉皱起:“按说,我倒与翰林院沈学士、秘书省几位正事有些交情,或者能请他们说一说,只是……”

    “只是什么?”杜氏赶着问。

    “只是如今看着风声,只凭往日交情,恐讨不来这份脸面。”柳露桃眼睛半阖,幽幽瞟杜氏一眼。

    这弦儿冯妈妈听得了,立即瞪眼:“一句半句不肯说,伸手就要钱!”对杜氏道,“太太万不可听她蛊惑,小寅妇净敲竹杠!”

    “住嘴!”杜氏喝道,胡乱抹过脸站起身,“一起子没见识的奴才,没个利市怎好请人办事?奴晓得,奴这就回府筹备。”

    她千恩万谢出去,临走还把冯妈妈一脚踹翻在地,说请夫人发落。

    把杜氏送出去,冯氏在地上撒泼骂娘,芳时问怎生是好,柳露桃道:“关到柴房,口中塞上,看吵着邻里。”

    来瑞又问是否到沈府打点,柳露桃摆手:“谁?贩盐的打雕銮?闲的?不去。”

    钱照收,说情走动?想美事儿呢。柳露桃净手匀面,从新躺回榻上养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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