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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离乱朱门有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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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上些时日,青雪轩的风波暂告一段落。gaoyawx

    九月末旬时值深秋,汴京城地气渐渐寒冷,紫栏街小院里人人都穿上袄。

    柳露桃是个疼人的,吃的用的从不短人,早先给芳时、莲儿三个裁白绫对衿袄、三瓣绒裙,如今正合穿。这日又一齐动手,给院子里外纱橱换窗,夏日里遮阴透气的葵纱一一换下,把双层绣棉窗面安上。

    忙完,柳露桃净手匀面梳头,打选一件十样锦妆花大袖衫、一件翡翠掐金丝罗裙,妆饰停当出门。

    今日出门是到樊乐楼见一见玉离姐。

    御街南面的青雪楼,改名了,改做香风苑,闹出许多故事,樊玉离请柳露桃过去商议对策。

    过金梁桥,沿保康门大街再东行过州桥,柳露桃的马车在樊乐楼门前停下。

    听闻香风苑主营番邦歌舞,摩诃舞、金铃舞、象舞、月氏舞等等,极其妖娆引人,尤其一种名为拉丁舞的,舞娘身上不穿舞衣舞裙,单胸前裹一见缀亮片的小衣,下半截裙子也绝短。

    樊玉离说,柳露桃也说,有些不成体统不像样子。

    哪家勾栏不是卖唱卖艺是大头?哪有明晃晃这么着卖佑的。可有些汉子就喜欢这调调,香风苑渐渐比从前挂着青雪楼牌子时还要红火。

    走来樊玉离屋前,忽然迎面瞧见一个人。

    这男人身高八尺,一身矫健猿臂螳腰,身侧悬一长剑立在廊下,端的英姿勃发。

    与他身姿不同,他面上不很硬朗,当然长相五官是硬的,可神情是软的,迷惘期艾,目光殷殷,一错不错宁王樊玉离的房门。

    哎,沈恩竹啊。

    柳露桃随口问引路丫鬟:“多久了?”

    丫鬟道:“日日都来,也有好些月份。”

    “你家娘子不见?”柳露桃又问。

    这一下丫鬟脸颊羞红,说:“也不是不见,只是……”

    ?只是什么,柳露桃要问未及,房门咄地打开,露出樊玉离如花似玉一张……一张冰封的脸。

    沈恩竹跌脚一般迎上:“玉娘。”

    “你怎的还在?”樊玉离神色淡淡,“你已入我罗帏,还有何事?”

    啊?柳露桃吃一惊,两人、两人已经重修旧好?看样子又不像。

    见沈恩竹面上惶急:“玉娘,我难道只图着一晌欢爱?你明知道我的心!”

    “我可不知道沈指挥使的心。”樊玉离走来拉柳露桃,一壁吩咐,“赶出去。”

    说罢拉着柳露桃进房,不由分说两扇门啪地合上。

    柳露桃掩口笑:“倒没贺喜沈郎君,汴京城哪有男子似他这般有福气。”

    樊玉离笑着要打她,转叫丫鬟看茶顿点心。

    眼见是不愿意多说,成,柳露桃又问:“你今日找我来?”

    樊玉离叹口气:“青雪轩商号遍布两京,她还真的有些本事。”

    有没有本事的,如今的青雪轩昔日繁华一去不复返。

    自从上月宫中事发,转天就有人拿着雪花膏找上门,说家里妹子用坏脸,要赔,还有些富贵人家,或是不愿和柳家闹僵,或是不稀得赔的三瓜两枣,只把囤积的青雪轩货品随手堆丢在门外。

    尤以樊乐楼、常山侯府为最,其中常山侯府最是干脆利落,直接把那起子伤良心的脏东西倾倒在忠勇伯柳家府门口阶上。

    看来方侯爷也是十分瞧不上媳妇这等行径,亲家眼看要变仇家,大家伙儿都这么说。

    不过柳青雪不是空有其表的花包枕头,速即把胭脂水粉铺关完,其余青雪轩的匾额也撤下,张贴告示说东家转让,其人深居简出,好似这些铺子都已经易主一般,除却胭脂水粉一类是再买不得,旁的行当还真的没太受牵连。

    如今又潜心经营香风苑。

    樊玉离道:“香风苑名声在外,总是道听途说,眼见为实,我心里想着总要亲自去瞧瞧。”

    柳露桃搁下茶盏,沉吟道:“难,即便改换装扮,总也有被人看破之虞,到时候你这樊乐楼老板要颜面扫地。”

    “可不!”樊玉离道,“我的人也都不保险,总要生面孔,就想着,你家汉子营中不多的是生面孔?”

    哎呀,柳露桃抿着嘴角笑起来:“原来是给菩萨烧香先拜童子,有事要找方闲庭。”

    两人说定,柳露桃先对方闲庭说一嘴,不成再说。

    说完柳露桃就要告辞,临出门前,往外瞥一眼。

    “还在呢。”她说。

    樊玉离挥挥手:“不管他。”

    柳露桃问:“怎呢,睡完就扔,他要来你也不真的拦,你干什么就是不愿意与他一句准话?”

    樊玉离端坐案旁,柳叶眉、轻轻蜷,转问柳露桃:“你呢,你家小侯爷对你有求必应,你又为何不肯掏心掏肺?”

    是呀,柳露桃怔然。

    谁又问谁呢。

    两人相对默默,半晌,柳露桃回首一笑:“谁说我没有?别瞎说。”

    樊玉离也笑,隔空指指她:“去罢,我的事你可好好儿上心。”

    她答应一声,又听樊玉离再她身后道:“实在不行,四年前我说的话依然作数。”

    四年前?

    喔,那时柳露桃刚刚顶着忠勇伯二姑娘的名号嫁到方家。

    她没找过樊玉离?

    找过的。

    樊玉离当时告她说,倘若你不愿意给人家当媳妇,伺候公婆,方家是高门,生门无路,实在不行姐有法子助你死盾。

    四年后樊玉离旧话重提,柳露桃推门的手顿一顿,遥遥答一声好,长袖一拂飘然离去。

    ·

    向晚方闲庭下衙,柳露桃还是白日里那身花俏衣裳,他要说不说有些瞪眼睛:

    “你今日穿的鲜亮,倒少见。”

    甚?专意为迎接他换的?方闲庭又不是第一天和柳露桃过日子,想好事儿呢,不可能。

    柳露桃大大方方嗯一声:“今日去见玉离姐。”

    方闲庭多少气闷,又在她金丝秀纹的袖口看几眼,嘟囔道:“我来你就素衣简服,去见她你就花枝招展。”

    柳露桃抿一个梨涡在右边颊上:“你也讲理,樊乐楼地界,是我这身儿招人眼?还是素衣简饰招人眼?”

    如今她上樊乐楼行走,不避着方闲庭。

    这当中还有一件,之前江元珩事情过去不久,柳青雪这个长舌头的,要和方闲庭提一嘴柳露桃在樊乐楼仙乐宴露面的事儿,幸好柳露桃头里打过招呼,要不的不知还要起什么风波。

    柳露桃心说如今好了,我看故人之情弹两首曲子你尚且要揪着,如今你自己开一家恁伤风败俗的香风苑,你看我有个不说的。

    不过樊玉离有句话很是,光说无用,眼见为实。

    方闲庭吃她问住,确实,在樊乐楼穿扮素气反而引人侧目,这话实在没毛病,只好转而问:“樊老板找你何事?”

    柳露桃道:“没甚么,只是询问禁军调动,问我知不知,若有战事她也要提早预备嘛。”

    方闲庭说不对:“樊乐楼的交游,犯得着问你?哪营的兵士休沐不上樊乐楼听曲儿?问不出么。”

    柳露桃佯装决撒,眨着眼睛不说话,方闲庭以为可逮着她,把她拦腰捉来放在膝上:“说!你两个什么茧儿,别逼爷动刑。”

    他怀里柳露桃咯咯笑个不停:“我不知,爷恁地威风!”

    次后方闲庭按着她在榻上,一动一摇,她不嘴硬了,一脸好罢好罢实话说罢:“说香风苑近来风头盛,玉离姐与我两个穿上厮儿的衣服进去耍耍。”

    方闲庭火气大盛,挺身教训人:“樊乐楼罢了,还算个正经唱曲儿的地界,香风苑你要去?”

    柳露桃没口子求饶,软着嗓子好话说尽,最后方闲庭松口,说去可以去看,但是他要陪着,柳露桃一脸不情愿,嘟嘟囔囔答应。

    其实她心里乐开花:好呀,就怕你不去呢。

    说了嘛,眼见为实。

    话休饶舌,很快方闲庭休沐,说可带柳露桃逛香风苑。

    这日,柳露桃把头发梳起,一扇方巾罩住,又把蛾眉轻扫,细致勾连处统统描得粗黑,又把桃花样的眼睛眯一眯,红艳艳嘴唇上抹青黛,修饰完毕,她笑嘻嘻走来,脆生生道:

    “方兄,走罢?”

    方闲庭唬一跳,眼睛鼓鼓的,见她上身着苏州绢直掇,玉色纨裤,凉鞋净袜,果真好一位俊俏小郎君。好一会子他才说:

    “你低着脸,不然姐儿们看把你捉去生吞了。”

    嘻嘻嘻,一路柳露桃都嬉笑不止。

    两人在御街附近僻静巷子住下马车,没得被追查住车马,不相宜。

    柳露桃眼睛奇亮:“听闻异域歌舞别具风味,热闹得很。”一脸眉飞色舞,方闲庭就拍打她手背,说不许一副色眯眯样子,哪家小郎君这么急色不像话。

    “小郎君,”柳露桃举起两人交叠的手,“你牵着哪家的小郎君,不怕你营中兄弟同僚瞧见,你就像话?”

    方闲庭连忙松开,嘴上犹不服,叭叭说个不停。

    两人一路拌嘴,走到香风苑侧门一条巷,攸地,方闲庭脸上顽笑神色褪个干净,揽住柳露桃往边上宅院门首里紧蹿一步。

    柳露桃刚想发问,巷子外一阵车马萧萧,一驾车幔厢板俱涂得浓墨也似,黑乎乎的马车呼啸而过,马首向前,停在香风苑这道侧门,柳露桃两个躲的这地方视线不佳,连同门内情形都被马车挡去,并不能看得真切。

    只是好像,是从马车内搬什么东西。

    砰砰砰,柳露桃还听见身后,方闲庭胸腔当中的热意。

    少一刻,马车驶离,两人还站在这不知道谁家后门狮子像后头。

    “怎了?”柳露桃直觉方闲庭有异,轻声问。

    方闲庭脸色很不好:“那是黑略车。”

    黑略车?柳露桃知道黑略车。

    略为略卖人之略,是……偷着买卖的人。和官府有牒子的牙人、牙婆不同,略卖人可是犯律。

    从前柳露桃小时候在樊乐楼,就在后巷子里见过黑略车,里头抬出来的小娘和厮儿,都很惨。后来樊玉离当家,樊乐楼再没接过黑略车。

    方闲庭咬着牙:“略卖人为奴婢者,绞!官家多有旨意,屡禁不止,她倒好、她倒好!”

    “嘘。”柳露桃拉着人,夫妻两个面面相觑。

    他的一腔义愤她看在眼里,这时候,她受过的不被当人的屈辱,他受过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轻慢,重要也不重要,另生出一些旁的愤恨。柳青雪,她两个与她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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