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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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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鸟群从头顶掠过,阳光从羽翼的缝隙落下,射进眼睛里瞬间发疼。modaoge

    阿洛菲下意识捂住眼睛,重新再抬起头时,那些扑棱着翅膀的白鸟已经飞远了。

    她呆立在原地,仰头屏息凝神等待下一个钟声响起,但很久过去了,久到鸟群已经重新安静下来,她也没等到。

    会不会是谁弄错了?

    她要去问问,这个时间,庇斯特也许还在拂晓宫里,她要去找他。

    阿洛菲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太慢了,巴伦塔距离拂晓宫还有一段距离。

    她几乎没有思索,低声吟唱起传送阵的咒语,也许天气太冷,也许是刚才的钟声震晕了她的脑袋,她的嘴唇抖得厉害,念了三遍,才念对了咒语。

    在她踩上传送阵后,地上的传送阵留下了非常明显的银色圆形纹路,闪闪发光。

    那是高阶的传送法阵,需要耗费相当多的法力,而且在传送后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副作用,一般神术师不会使用这个,但它有一个优点。

    非常快,应该可以算是无道具情况下最快的传送法阵了。

    路旁的树枝上落下一只黑色鸟儿,歪着脑袋盯着传送阵看了一阵子,相当清脆的叫了一声,振翅往高处飞去。

    不过是眨眼间,阿洛菲的眼前就变为拂晓宫的画面。

    她无视了守门的士兵的问候,径直跑进门。

    她本来想了很多种假设,比如说是跟庇斯特有矛盾的家伙在闹事,比如说是钟楼故障,又比如说是有魔物入侵

    直到她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王城大司祭,脑子里所有猜想和假设突然一同噤声,徒留下丧钟响过后残留的嗡鸣,长久的在脑子里回荡。

    南大陆的至高大司祭,一头茶灰色长发有些凌乱的压在身下,脸轻轻歪在一旁,英俊的脸惨白如纸,双眼紧闭,而在他身上是相反的,已经凝固的血迹染满了整件司祭长袍,触目惊心,根本看不出原来纯白无瑕的底色。

    在他的身边,站着许多疗愈系神官。

    有神官想上前去和圣女说话,马上被身旁的另一个神官扯了回去,皱着眉让他闭嘴。

    “庇斯特。”阿洛菲坐在床边,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她轻轻推了推躺着的大司祭,没有动静,她又去拉对方的手,被大雨淋了一夜后,冰冷得连她的手才摸上去也失了温。

    在他的左心房处,有一个明显而骇人的伤口,这就是致命伤了。

    “救救他,求求你们了。”

    她回过头,望向那些擅长疗愈的神官,都在这里了,王城里所有的疗愈系神官。

    圣女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很少露出哀愁面容。即使对她不太喜欢的神官,也不能否认,她的笑容与声音确实给民众们感染力,也因为她,教会的声望在民间达到了几百年来的最高处。

    但此时,爱笑的圣女眼泪滚滚,满脸悲痛的发出哀求。

    她的蓝眼睛很漂亮,笑起来时亮晶晶的,哭的时候也泛着细碎的光,看上一眼,让人感到心都碎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在推拒谁来完成一件讨厌的任务。

    最后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神官走出来,他捧着一个能量球,低声开口:“我们尽力了,圣女还是不要太过伤心。”

    在圣女来之前,众神官已经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但王城大司祭的尸身早都凉透了,哪里还有什么疗愈术能让他活过来?

    头发半白的神官虽然生性古板,平时日常里也有些看不惯阿洛菲过分活泼的举止,但在这种时候,也禁不住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即使顶着圣女头衔,她毕竟也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何况当年是大司祭一手抚养她长大,要是她毫不难过,那才让人奇怪。

    这么想着,老神官的语气里又多了几分关心:“圣女大人,大司祭已重归主神的怀抱,想来也不会愿意看见你这么难过的。”

    “主神。”

    圣女的双眼忽然变得有神,在老神官惊异的目光中,她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了。

    “圣女大人!”

    众神官大惊失色,圣女用的这种高阶传送法阵对身体副作用极大,他们已经失去了王城大司祭,教会乱做一团,可不能再失去一个圣女了。

    她怎么忘了赫墨尼的存在呢?

    神是无所不能的,就算庇斯特死了,也能让他复活吧?

    阿洛菲走出传送阵,提着裙子一路跑进神殿里,一想到眼前又出现了希望,心脏不由砰砰的急剧跳动起来。

    “赫墨尼!”她还没跑到神座前,已经忍不住喊出来了,“救救他!”

    神座上的黑发神明是她唯一的希冀了。

    但是神好像睡着了。

    【在神殿里不可跑跑跳跳,更不能大呼小叫。】

    很小的时候,庇斯特就这样告诉她。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小的孩子,还不到王城大司祭腰那么高,被他牵着手走进宏伟的光明神殿,他弯下腰,用温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教义。

    阿洛菲吸了吸鼻子,双眼盯着地板安静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也平和些,人人都知道她的礼仪是王城大司祭教的,她不能丢了庇斯特的脸。

    可是只要想起庇斯特这三个字,她的眼泪就根本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黑暗神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少女咬着下唇,长睫微微抖着,从她宝蓝色的双眼里滚出珍珠大的泪珠,安静又伤心的滑过脸颊,落在鹅黄色长裙上,洇出一片阴影。

    那个大司祭死了,他亲眼看着咽了气的。

    宿敌狼狈的离开一具坏了的人类躯壳,可那又不是他击败的,只不过是件乏味无聊的小事。

    反正,光明神那家伙还会卷土重来,以他本来的面貌出现,而不是缩在信徒的身体里玩过家家的游戏。

    但在这个时候,他好像才意识到,死去的大司祭似乎对这个小圣女确实是挺重要的,这个认知让他并不那么愉快。

    在想明白这种不愉快的根源之前,他已经先一步离开神座,走到她面前。

    神聆听信徒的心愿,其实并不需要靠近他们,但他此时忽然想靠近些,看看她那双总是非常坦率的眼睛,望向他时还会有些什么别的情绪,或者是,他做点其它什么。

    他抬起手,擦去她腮边的眼泪,已经开始变冷的液体,在他的掌中映着神殿里的光。

    “为什么哭?”他明知故问。

    “赫墨尼。”

    少女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急切得就像是海里遇险者攫住了浮木。

    黑暗神望着她的双眼,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她的身上散发着强烈渴求他的气息,前所未有的。

    这让他有些愉悦。

    “救救庇斯特,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只有你能救他,你能不能”

    黑暗神沉下脸,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圣女,你应该明白,已经死了的人是不能再受伤的。”

    他的语气相当恶劣,让阿洛菲倏然松开手。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微微有些不快,她捏了捏拳头,又低声问:“可你是神,你能让他活过来吧,能做到的吧?”

    她明白这应该不太可能的事,但心里还隐隐的抱有某种无望的期待。

    “他死了,就是死了。”

    神以一种冷酷而绝对的口吻宣判了庇斯特的死刑。

    阿洛菲感觉一团火骤然窜起,放在平时,她很可能会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耍赖,怎么也要达到自己的任性要求。

    但那个能让她任性的庇斯特已经不在了,此时他冰冷的尸体,就那样呆呆的躺在拂晓宫里。

    她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神自然不会干涉人类的生老病死,如果人人都能复活,那南大陆不就乱了套了吗?

    但神救不了庇斯特,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不再说任何话,转身就走。

    “阿洛菲。”神明在身后叫她。

    但她已经默默念动了传送法阵的咒语。

    当黑暗神伸出手要触碰到那抹鹅黄色时,她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个亮着银光的法阵。

    “她竟然无视了主!”化为人形的拉文娜怒气冲冲,却被姊妹一把扯住衣裙,“干嘛,赫卡蒂,主神的威严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光明圣女损害!”

    “主神都没惩罚她,你急什么,”坐在地上的赫卡蒂抬头闭着眼睛嗅了嗅,感叹道,“她的法力,有一股绝望的香气,那个死了的大司祭,对她真的很重要。”

    阿洛菲的眼前再出现拂晓宫的时候,一众神经紧绷的神官松了口气。

    “圣女,这种传送法阵不能多用,对你的身体影响太大了,”老神官严肃的说,“一天用两次,就算是庇斯就算是再强大的神术师,也要吃不消。”

    阿洛菲摇摇头,径直往庇斯特走,才迈开脚,眼前就忽然一黑,她晃了晃脑袋,努力不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诸位,能否让我和大司祭再待一会。”她低下头,声音极轻的请求。

    神官们互相看了看,心生出细细绵绵的怜悯。

    上了年纪的神官们都知道,圣女身世凄苦,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大司祭养大了她,教她读书写字,传授她光系法术。

    虽然有些人以前觉得她来路不正,但在这种时候都被她悲痛却还没有失去礼节的样子感染了。

    可怜的小姑娘,以后在这教会里,还有谁能维护她,让她免遭成为提线木偶的困境呢?他们无声叹气着退了出去。

    阿洛菲握着庇斯特的手,冷得像冰。

    她把手放在他的心房上,那里早已不再跳动。

    “他们都说你死了,你真的死了吗,庇斯特。”

    她垂下眼睑,望着大司祭苍白的脸,声音很轻的开口。

    “你不是说过我天赋很好吗?你不打算再继续教我神术了吗,我还没有学会你的所有本领呢。”

    泪水一滴一滴打在大司祭的手背上,如果是平时,这只手早就抬起为她擦泪了。

    阿洛菲抹了一把眼睛,忽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个硬皮大本子,封皮有点旧了。

    她以前没有见过,也不像是记录教会事务的风格。

    她伸手拿过,翻开一页,居然是绘图本。

    庇斯特会画画,但并没有什么时间留给这种娱乐活动。

    这一页画了个短小的法杖,看起来只适合小孩子用。

    阿洛菲望着炭笔勾勒的图画,感觉眼前这个法杖有点眼熟。

    她又翻了一页,还是法杖,依然是稚气十足的风格。

    庇斯特还会抽空去幼教班授课吗?

    她翻到第三页时,不由得愣住了。

    一条后背打着大蝴蝶结的幼童裙子,旁边还画了一条丝带,底下是熟悉的字迹,记录了尺寸、颜色与材料。

    她记得这条裙子,是童年时某次生日,庇斯特送的礼物。

    难道

    她飞快的翻到最后还有图像的那一页,赫然是一串玫瑰项链,上面还有一只小小的蝴蝶。

    和她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来第一页的那个玩具似的木头法杖,那是她第一次施展法术用的道具,那时候她还以为是庇斯特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小玩意,去哪里都带着。

    没多久,就被一个神官发现了,不仅训斥了她一顿,还把法杖没收了。

    她哇哇大哭着找庇斯特,虽然没能拿回那柄法杖,但后面又有了一把新的。

    尽管,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法杖。

    想不到那些所有的东西,竟然都是庇斯特亲手制作。

    他偏偏一句都没提到过。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洛菲用力咬着下唇,几乎要把它咬破,“你为我做过这么多,我该怎么还你呢?”

    人人都知道圣女和大司祭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如果他只是为了给教会培养一个合格的圣女,做得也超出太多太多了。

    眼泪迷住了她的双眼,怎么也擦不干。

    阿洛菲的目光重新落在大司祭的脸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上。

    她不把希望寄托在神官身上了,也不向神明祈求了。

    站在门外的神官们有些焦灼的踱来踱去,圣女在关着门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对着一具尸体,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可是哭能把大司祭哭活吗?只能让她的眼睛哭坏吧。还有,刚刚圣女去了哪儿才回来的?

    “谨言慎行!”老神官一巴掌盖在年轻神官的脑袋上,“那还是我们的大司祭!”

    众人正惴惴不安中,忽然看见金光从门缝里漏出。

    “疗愈术!圣女还想救活大司祭!”刚刚那名年轻的神官诧异大叫,“可是,这根本没用呀。”

    他说得不错,尸体上的伤口在高阶神术的治疗下不断愈合,但很快又回复了原样。

    法力像是没有停息的河水,不断流入大司祭的身体,又顺着很快溢出散开。

    阿洛菲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还是不停的吟唱咒语。她盯着庇斯特的脸,期望能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门外的神官们乱作一团,努力想要把门打开,阻止圣女毫无意义的行为。

    “光明神在上那是什么”

    老神官无意中抬起头,在拂晓宫的高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银色法阵,上面绘着漂亮繁复的图案,缓慢的转动着,磅礴的法力倾泻而下。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法阵,但熟悉的气息让他惊恐不已:“快点把门打开,再不进去,圣女也要不行了!”

    门终于被姗姗来迟的攻击系神术师撬开了,众人一拥而入,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得跪倒在地,额头贴着地板,瑟瑟发抖着不敢抬头,不敢言语,甚至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

    神明竟悄然无声降临拂晓宫,而且,他竟然还——

    把圣女整个搂在怀里,一手捂着她的双眼,一手揽扣在她腰上。

    圣女阿洛菲似乎失去了意识,安静的坐在神明的腿上,靠在他胸膛上。而神明低着头,双唇贴在她的耳侧,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uu”的营养液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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