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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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晚上的大学城步行街路口车流拥挤，路九九踮着脚想要打到一辆出租车，直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无声无息停在面前。fanghuaxs
车窗摇下，商晏那张冷冽的面容出现在车内，路九九惊喜极了：“商总，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你。”商晏简短道，“上车。”
路九九立刻绕到另一边从副驾驶上车，拉了两下门却没拉开，她疑惑地低头通过窗户询问商晏。
商晏侧了侧下颌，示意她坐后面。
商晏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注意着后座，虽然车上没有开灯，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几乎可以确定，路九九是在哭。
封闭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凝固，商晏清了清嗓子，把车窗开了一条缝，任由夜风灌进来，打破了空调创造的恒温条件。
路九九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商晏没再说话，伸手拿到了副驾储物里的纸巾盒，反手递向后面。
一直等到路九九哭得只剩一声一声逐渐平息的抽泣声，抬头才发现商晏的车已经在天泽水岸的地下车库里停了不知多久了。
悲伤的情绪过去，她这才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解释一下。
“对不起，商总，其实我一直喜欢商陆。”
商晏：？
路九九看见商晏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歧义，怎么好像拒绝一样，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刚才哭是因为……”
“不用跟我说。”
商晏淡淡地打断她。
也对，她真是糊涂了，怎么会跟自己老板说这种情感上的私事。
路九九更尴尬了，想了一会转移话题道：“商总，你今晚怎么会去接我。”
“不是你给谢橙心发的消息吗。”商晏语气如常，“谢橙心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她晚上有课，让我过来接你。”
路九九心里一暖，低头笑了起来：“姐姐真好。”
“嗯。”
商晏把车停在了江边，一个人安静地吹了会风。
也许这个氛围下适合来支烟，但商晏是从不抽烟的。他在车上翻找了一会，从副驾驶座旁边找到一支棒棒糖，是谢橙心留下的，她不爱吃甜，有人给她了糖果，她就顺手塞到商晏的车里。
商晏拆了彩色的包装纸，把糖含进嘴里。
浓烈的水果甜味充斥了口腔，商晏的味蕾很少受到这样纯粹的刺激，不禁微微皱眉，果然家里没人爱吃，刚才如果想起来，应该让路九九都带走。
然后他含着糖，给谢橙心打了个电话。
“忙完了吗？”
谢橙心那边有些嘈杂，大概是刚下课，周围人都在收拾东西：“嗯，你那边怎么样？”
“送回去了。”商晏顿了顿，才问，“她喜欢商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谢橙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隔着电话，她无从判断他的心情，于是保险起见，她只得沉默。
商晏叹了一口气。
“明天有课吗？”
“没有。”
“我去接你。”
商晏说完就挂掉电话，发动了车子。
研一的课程本来也不多，几门公共课一结课，固定上课时间就更少了，室友姜栖已经搬回了家，苏志远在办公室工作，也每天早出晚归。
考虑到方便时不时去公司看看，谢橙心本来也有意回家住的，但商晏最近有些忙，他们联系很少，就一直没提这件事。
谢橙心估摸着他快要到了，收拾好东西提前到路口等他，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商晏的车停在面前时，谢橙心已经有点瑟瑟发抖了。
她一边搓着胳膊一边迅速上了车，商晏见状伸手去握她的手：“怎么不多穿一点。”
“白天就穿这些，没想到晚上降温这么多。”
车后座有叠起来的毯子，谢橙心伸手去拿，看见地上丢着一个毛绒挂件，捡起来拿在手里摇了摇：“估计是九九丢的，你上班记得带给她。”
商晏随意应道：“嗯。”
谢橙心犹豫了一下，想到路九九信息里多少有些低落，还是问商晏：“她情绪还好吗？”
“不太好。”
谢橙心看着商晏的表情，依然看不出什么，她不确定他现在对路九九是否还有感情，既然她情绪不太好，应该也是会影响到他的吧。
谢橙心沉默着靠在椅子上，将脸转向车窗方向，不再主动说话。
之后的一路上，商晏也没出过声，直到车辆停进院子里，谢橙心刚要坐直身子准备下车，就见商晏一言不发地自己下车，关车门的声音利落又冰冷，震得她好一会没有回过神来。
心里的五味杂陈还没有完全体会到，就见商晏已经绕过了半个车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然后他俯身下来，伸出双臂，与谢橙心的双眼对视了个正着。
商晏的动作僵住了，他一瞬间似乎有些尴尬：“你没睡着？”
谢橙心看着他缓缓缩回去的手迟疑道：“你本来打算抱我的吗？”
“到了，回家吧。”既然她醒着，商晏索性后退一步把车门拉开。
谢橙心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往后一靠。
“喂，别耍赖，自己起来。”
商晏好气又好笑地催促着，谢橙心根本不理，仍旧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只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哪有你这样的。”
商晏摇头，还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用膝盖一顶关上了车门，径直走向家里。
谢橙心轻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奖励地在他颈侧印下一个吻，商晏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加快脚步进了屋，几乎是瞬间就把人按在了沙发上。
他一边按着她的后脑深入地吻，一边急匆匆地单手把她的衣服往下扯，谢橙心配合着他，在沙发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又不妨碍他动作的姿势。
眼看两人之间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客厅上方那台巨大的水晶灯忽然亮了起来，把整个大厅照得宛如白昼。
商晏反应很快地将谢橙心护在怀里，转头目光凛冽地看向声源方向。
商陆拿着遥控器，倚在二楼栏杆处，呆呆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
商晏厉声问道。
谢橙心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商晏和商陆两个人分别坐在她两边，纷纷散发着剑拔弩张的敌意。
谢橙心现在只想自己躲到房间里，但她丝毫不怀疑，现在这个气氛，只要她一离开，这俩货就立刻会打起来。
“你不是已经上飞机了吗？”谢橙心先小心翼翼地问商陆。
这个问题刚才商晏也问过，语气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和着眼前的情景一起直接激起了商陆的逆反心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但这次是谢橙心问的，商陆哼了一声，还是回答道：“那边机场天气不好，改明天了。”
“你怎么进来的？”商晏质问。
商陆的语气立刻变得恶劣：“进你家还不容易吗？”
“我会让管家明天改掉密码。”
商陆冷笑：“随你。”
“那个……”谢橙心只得再次打断他们，“那你怎么不回天泽水岸？”
商家在天泽水岸有两套房，其中一套作为员工宿舍租给了路九九，另一套后来一直是商陆在住，就算飞机延迟一天，商陆也更应该回那里才对。
商陆这下对她也张牙舞爪起来：“干什么，你也嫌我妨碍你们了？”
“本来就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商晏和谢橙心同时出声。
商陆瞪了商晏一眼，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身往楼上走：“没有为什么，想来这里。行了，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谁还能继续啊！谢橙心也起身，想说自己也回房间了。
却见商晏仍坐在那里，目光锐利地盯着商陆，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是因为不想遇到路九九。”
谢橙心一惊。
她知道路九九喜欢商陆，也知道后来路九九下定决心要放下了，虽然今天还是出现了一点意外，但这一切，应该都是她一个人的暗恋才对啊。
但是听商晏的意思，难道商陆已经知道了？甚至还在躲着她？
商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啧了一声：“商晏，这些跟你没有关系了吧，你已经够幸福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知足？”
“商陆……”谢橙心皱眉，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才要制止他。
“谢橙心，你已经爱上他了吗？”
商陆忽然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中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哪怕你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他现在让你夹在中间为难的缘由，是要为另一个女人出头，你还是会这样问都不问的维护他吗？
谢橙心在这样的目光中渐渐生出一种无法脱身愧疚感，窒息一样说不出话来，直到商晏大步走过来，站在了她身前。
意外地，他语气中不再有嘲讽、冷峻和其他，只是平静地，直视着商陆，开口道：“商陆，不管对方是不是她，我只是不希望我弟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商陆低着头，眼睛隐在刘海垂下的阴影中，他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然而胳膊被人用力抓住，商陆抬眼，看见谢橙心脸色苍白地握着他的手臂，咬着唇死死盯着他。
她不会放过他，如果他对路九九做了什么。
商陆至今会想起那个夜晚，女孩生涩的吻，明明害怕得要命，被他身上陌生的、属于男性的侵略气息吓得瑟瑟发抖，却还颤抖着一个劲地主动纠缠他。
他心不在焉地跟她吻着，心里想的是，这个酒吧某个服务生认识时枝，大概很快就会被看到吧。
终于，他看见有个穿着制服的人向着这个方向偷偷举起了手机。
商陆在镜头内闭上了眼睛，表演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与沉醉，分开的时候，路九九已经面红耳赤，她小口小口地喘息着，满眼都是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商陆心中突然生出了第一丝后悔。
没有必要继续演下去了，商陆搂着路九九快步出了酒吧，上了车，任谁看到了这一幕，都会以为这对男女下一步的目的地会是宾馆。
但商陆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他送路九九回了天泽水岸，她在他的后座悄悄哭红了眼睛，商陆知道她还在害怕，下车后摘下头盔刚想安慰“没事的，我不碰你”，却见她装作轻描淡写一样，挽住他道：“我不会，要麻烦你教我了。”
那样清纯的脸努力装成老成的样子实在有趣，商陆竟产生了一丝顽劣的想要逗她的念头，他用轻佻的语气说：“第一次就出来约啊？”
路九九几乎是立刻从眼眶红到了脖子根，她强撑着道：“有什么关系，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
商陆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笑出声来很欠揍，也知道面对这样的女孩子，他不应该太过分，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体贴的人。
说起来，这个女孩对他抱着这样飞蛾扑火的美好幻想，不会是因为看惯了他在谢橙心面前的样子吧？
很可惜，那个是商陆限定版本，过期不复刻。
笑完了，电梯也来了，商陆把路九九揽着肩半推进电梯，自己退了出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
商陆对她微微欠身，正色道：“还是算了，我不值得，别让自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