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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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南大举办了篮球赛,好巧不巧的,随机分组是数学院和医学院。mwannengwu
当时周方回看到分组结果笑得不行,整个人就差把看热闹这几个大字贴在脸上,乐不可支地看着林羡鱼:“数学院和医学院比,你支持哪个啊?”
倒有点像网上著名的未解之谜——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不过林羡鱼淡定非常:“他又不上场,所以我当然站我们这边。”
到篮球场的时候人已经不少,周围不少同学提起这事,林羡鱼在开场前去买水,刚转过身就看到站在自动售卖机旁边的人,他垂着眸,目光温柔地瞧着她。
正是所谓的敌方阵营中人沈听林。
见她手里拿了几瓶水,伸手想接过来,但被林羡鱼躲开,他挑眉好笑道:“怎么?请我喝瓶水也不行了,昨天刚一起甜蜜完,今天就全都给忘了?”
他说着还要拿,林羡鱼偏不给,全都抱在怀里,笑对他说:“别了吧你,我走几步路就到了,不用你拿。”
球场传来哨声,林羡鱼抬了抬下巴指场内,“马上开始了,你快回去看球。”
沈听林不听,堵着她的路,林羡鱼抬眼盯着他以示警告,虽然一点威慑力都无:“先走开一点,我现在不怎么想跟敌方扯上关系。”
沈听林闻言乐得不行,直接把她怀里的水抽出来几瓶,推着她往前走的同时还笑,“早就有关系了,朋友。”
林羡鱼被他推着往前走,这时候场内的人大多已经落座,他们顺着边沿往里走找座位,耳边沈听林还规划行程:“今天晚上吃烧烤,要不要去?”
林羡鱼找到她的座位,把水拿过来,过河拆桥这套玩得特在行,她忍俊不禁道:“你越界了,朋友。”
回到座位,周方回看着他们两个人笑,见林羡鱼目送沈听林背影被欢呼声淹没后才开口,“你们两个挺会玩啊。”
林羡鱼还笑,把谦虚做人这一点落到实处,“也就一般吧。”
她其实没什么兴趣看这场球赛,但周方回看得挺认真,她没什么事情做,于是戴上耳机,把前一天跟沈听林一起看但没看完的剧翻出来看。
上半场结束,林羡鱼也刚好看完了一集,跟周方回说两句话的时间,手机就振动了几下。
林羡鱼低头看手机,是沈听林发来的消息。
【好梦供应商:不是说要好好看球吗?】
【好梦供应商:朋友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林羡鱼还存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人应该不会一场球赛都盯着她看,还嘴硬。
【鱼:看着呢。】
【好梦供应商:我这边也看着呢,你全程都在追剧,咱们昨天没看完的那部,还用的我的会员,我还等着晚上回去和你一起看呢。】
林羡鱼随即下意识看了下她登的账号,确实是沈听林的,脑子里闪过他在开场前说的话,于是回复。
【鱼:为了安抚我的朋友,晚上一起吃烧烤吧。】
沈听林那边很快同意,估计就在等她说这话。
球赛散场后林羡鱼约好跟周方回出去逛街,沈听林还在跟旁边的同学说话,见她们走过,目光追随。而林羡鱼只是望向他,抬起手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在耳边轻摇两下。
这过程中谁都没说话,甚至都还在听身边人讲话,在低调隐晦中声势浩大,好像更能让人心猛地跃动。
走出球场,周方回跟她聊起前段时间数学院竞赛的事,说她在的社团有人刚好也参加,那位同学在备赛的时候没少问沈听林问题,有一次沈听林讲了几次他也没听明白,讲到这,周方回笑着问她:“你猜沈听林是怎么做的?”
林羡鱼想了想,生气撂挑子这事他做不出,但他也有点小脾气,之前在澜水他教明姝写作业的时候,明姝总让他收收那小少爷脾气,别动辄冷脸沉默。
想到这点,她猜测:“别不是冷脸了吧?”
“那倒是没有。”周方回笑得更放肆,“你们家这位脾气真的是没得挑,他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去玩了局再见吧渣男,打了一会儿游戏人物的耳光之后把自己哄好了,就又回去给他讲题了。”
林羡鱼笑得不行,觉得这人还真是,形容词还没想出来,周方回先她一步说:“他跟你真像。”
那一刻她都恍惚,后来才恍然发觉,其实爱就是这样的,互相翻涌的浪花在狂澜中找到彼此,相似的人才会在风花雪月中碰头。所以看什么都完好,实则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我们都很少把美好的词套用在自己身上,但其实很多美好都是我们。
瀚博是我们,渺小也是我们;盛放是我们,枯朽也是我们;烈日是我们,皓月也是我们;所有的云,冰河,呼啸的凛风,挺拔的松木,一颗颗铺在山脚下的坚硬石头,也是我们。
这段话林羡鱼之前写在作文里,也写在演讲稿里,当时写下来没什么感觉,如今却感触颇深。
爱是我曾以为自己是阴影,你却始终坚信我是星光照彻荒原。
临近期末,周方回跟林岁寒商量着买票回家,商量完了问她一句:“西西,你假期真留在实验室啊?”
林羡鱼还在复习看笔记,听她的话回过头:“留,你们买票吧,不用带我的,我比你们晚。”
她联系导师参加了他们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这几天一直在实验室跟数据,假期也要多留一段时间。
周方回替她感到累:“你得留到什么时候啊,别生日也留在学校凄凄惨惨地过了。”
“倒也不至于凄凄惨惨,你们记得想我就成。”林羡鱼回身拿她递过来的酸奶,用吸管戳开盖子的时候笑,“还有沈听林陪着我忙呢。”
沈听林也忙,他假期要参加全国性的数学竞赛,从现在就开始备赛了。
现在他们聊天记录里最高频的词就是晚安,其次是我想你了,当然这条都是凭沈听林个人能力刷出来的。
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大大缩短,颇有点把这段恋爱谈成异地恋的感觉。直到期末考试结束,两个人才有时间约会。
那天林羡鱼寝室的人已经走光,只留她一个,冷冷清清的,她刚想找沈听林出来,沈听林就先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出去。
出去吃了饭回去的路上,林羡鱼拉过他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自己拿着挡在肚子前。
沈听林看她这动作,问:“你冷了?”
林羡鱼特别坦诚,看向他:“挡下小肚子。”
走了没一会儿,林羡鱼说累,本来就是随口一提的话,结果下一秒被他抱起来放到路边的花坛上坐着,动作跟端菜似的。她自己懒得动,于是使唤这人再把她抱下去,这人偏不,林羡鱼垂眼看地上与脚还有些垂直距离的小水洼,放话道:“这脏水溅你鞋上我可不管啊。”
沈听林点点头,笑着说:“成啊。”
林羡鱼感叹于这人平静态度的同时点头,作势要往下跳,就见他把怀抱张开,她于是往前倾到他怀里,任着他抱自己下来,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是不愿意抱吗?”
沈听林还抱着她往前走,用实际行动证明:“谁说不愿意了。”
最后去的是沈听林家,回去后久违地拥着在沙发上看电视放松。
剧情进展到哪一步无人在意,原本靠着老老实实看电视的人早亲吻在一处,不知是谁先看向对方,或者谁先伸出手贴上了另一人的。
压下来的吻唇干燥又温暖,把林羡鱼的气息尽数包裹,拥抱加深的同时,带着黄桃味的吻也随之更深。林羡鱼的胳膊起初还环着沈听林的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垂下去,但刚垂落,就被沈听林捞起来,往上抬搭在他脖颈。
林羡鱼被他汹涌的攻势一步步逼退,太久没见面亲得有点过分火热,过分到明明已经身处汪洋,却仍觉干涸。
而后,林羡鱼的唇从他的唇上移开。
沈听林早料到了似的,在她开口前一刻站起身,别过眼,激吻后胸膛还上下起伏,嗓子如似含了一把沙,开口时声音颤抖又暗哑:“我去下洗手间。”
林羡鱼还坐在沙发上,裙子的吊带已经松松地垂在手臂上,她气还没喘匀,但叫住他:“等一下。”
沈听林于是听她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直白,林羡鱼抬眼看他,灯光照进她眼底,像是稀碎的星光,她说:“我感觉到了。”
刚刚贴在一起接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沈听林听她这么说,更不敢看她,赶忙垂下眸低声说:“我先——”
话还没说完,林羡鱼伸出脚抵在他小腿上,隔着柔软轻薄的布料,她稍用力点一下堵住他下面要说的话。几乎是同时,沈听林的腿肉眼可见的抖了下,想要往后退一步,那只脚却随着他的动作追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林羡鱼笑着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这么纯,看起来好像是她要欺负他一样,她说:“我是愿意的。”
下一瞬,沈听林猛然掀起眼,无措讶异惊喜揉杂在一处,但还犹豫:“我还是去下洗手间吧。”
这样的情况不知发生过一次,那次菠萝事件后又发生过几次。有一次林羡鱼使坏,吻着他偏不让他走,而沈听林嘴上说着推拒的话,身体却很诚实,悄悄地又克制地挺腰,羞愧难当到垂着头哀求,别再继续了,求你了。
林羡鱼给他这股子劲儿逗笑,平时怎么不见他做事三思而后行的,收回腿,她猜到他要说什么,点头顺着他的话来:“然后呢?自己睡还是跟我一起?只有这一次机会给你考虑。”/p>
他终于不犹豫,俯下身续上刚才的吻。比之前天雷勾地火的劲头不知温柔多少,沈听林细细地啄吻她的唇,缓缓加深,一点点抽空林羡鱼肺部趁说话间隙吸回来的氧气。
起初林羡鱼还能回应他,被他吻得下巴往上扬,后来实在过于他热情得让人难以招架,她费力地睁眼,对上沈听林眼底将灭未灭反倒愈燃愈烈的火星。
林羡鱼偏开头,脑袋有点迷糊,借着问话的时间大口呼吸:“沈听林,你接吻怎么不闭眼啊?”
沈听林凑上去,用额头顶住她的,轻轻蹭了下,而后在她鼻尖上亲一下,说:“想看看你接吻是什么样子的。”
林羡鱼笑,耳边的碎发被他拨开,她说:“都亲过多少次了?”
“这次不一样。”话音落的那一刻,沈听林再次倾身过来,林羡鱼以为他要继续,下意识闭上眼,失重感却先温软触感一步到来。
沈听林抱起她走进卧室,林羡鱼睁开眼时已经被他轻放在床尾,脚上穿的拖鞋在途中就进行自由落体运动掉在地上了。
他站在床沿,最后的理智叫他不得不三思,“真的可以吗?”
林羡鱼突然想起来什么,看了他一眼,“上次明姝买错的口香糖你还留着么?”
得到的回应是他迟钝地颔首,林羡鱼仍是不点破:“是你的么?”
其中两个字她省去没有说,但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破,更何况这人当然比她懂。
沈听林点点头,还在等她答案,她已经勾他的脖子把他压下来了。
房间里没开灯,但也没关门,客厅的灯光透过来些许。
两个人都没经验,但林羡鱼觉得这方面她男朋友其实还应该练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吻太久把他脑子亲迷糊,他在自己身后半天,连内衣扣都没解开。
一开始她还忐忑,后来感觉到沈听林比她紧张的时候就彻底放松,他发觉解不开之后手都抖。
他贴过来,用气音恳求:“林西西,帮帮我。”
林羡鱼笑他笨拙,手背后慢慢摸过去解开。
她偏过头,笑得不行,还语重心长地说:“小同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话刚说完,他再次吻上来堵住她后续所有的话,他扯过来被子盖上,手缓缓向下,轻轻地动。
似乎在用手探开云雾,林羡鱼下意识收紧,沈听林窝在她颈侧笑得发颤。他的一呼一吸尚在耳畔,能让人安心,但羞耻心和不适感让人闭上眼。
林羡鱼觉得她一脚深一脚浅,似乎踩在了泥沼里,缓缓睁开眼拍了下他手腕,声音都喑哑:“可以了。”
像是做什么重大手术前的医嘱,他对自己说:“如果不舒服,可以随时推开我。”
林羡鱼于是拥紧他,不带思考犹豫地。
沈听林伸手摸进床头的抽屉,拿出来一个盒子,摸索着撕了半天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才停了。然后环住她的腰,动作青涩温柔,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心急,刚开始的时候力度控制不好。
大概是因为他没轻没重的,林羡鱼没办法闭上眼,借客厅打过来的丝缕灯光看床头柜上的照片,是那个夏天在澜海拍的。
恍惚间有什么冲破夜色,脑海里闪过一抹白,仿佛带着她回看那片热浪。
林羡鱼的确感觉到了热潮。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颈窝间的温热,是沈听林鸵鸟一样把头埋过来,声音没有起伏,闷得不行,这招应该算是软硬兼施,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埋在她怀里,还要毫无威严地警告她:“不许笑。”
林羡鱼为了她男朋友的面子憋住了,又觉得不笑只是一部分,她得哄哄,于是手摸了摸他发顶,低声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这样已经不错了。”
沈听林还闷着声:“跟谁比呢你?”
“没比啊。”林羡鱼觉得她再说几句,沈听林这辈子直接就以鸵鸟外形示人了,这时候说夸赞的话他听不进去,她也尚未冷静,绞尽脑汁想到鼓励人最常用的词汇:“点你呢,学无止境。”
沈听林大概是被她哄好了,抬起头,把床头柜上四散的袋子又拿过来一个,“那你再陪我学会儿好不好。”
她觉得这时间有刚才两倍长,他也该够了,“你怎么还不——”
余下的话被沈听林的动作撞到破碎成气音,沈听林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沉沉地陷落,终于雪耻,笑得没正形:“没到呢,林西西。”
他动作间把她的手牵过来搭在自己脖颈上,软下声音似祈求,好似刚才硬气的人不是他,他说:“你抱着我。”
林羡鱼任他动作,嘴上却还犟:“我偏不。”
“如果是你抱紧我,我会感觉你很喜欢我。”
世界就此模糊坍塌,令人跌入欢愉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