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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驸马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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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清容随着福姑往前行了几步,就听见喧闹声愈发响了起来。mchuangshige

    “娘,你这是偏心!”

    待她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就不知是她的哪位舅舅,火气这么大了。

    她拿过芝芝手里的佛香,掀开帘子就单独一人走了进去。

    正站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人,听见动静都转过了头,认出了她的身份。

    对于她的到来,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其中一位更是用鼻子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哼”。

    杨清容仿佛看不见他们的反应似的,只当这厅里只有大长公主一人,上前乖觉地福了个礼。

    “外祖母安好,几日不见外祖母,清容心里可真是想念极了。”

    还未等大长公主开口,刚才怒吼的那位,就先顶上了一句,“小丫头片子,嘴上说的好听,要真是想念,岂会这么久都不来拜见。”

    杨清容依旧是当作没有听见,保持着福身的姿势,冲大长公主眨了眨眼,“外祖母不愿叫起,可是怪清容来晚了。”

    大长公主看到她的眼神,领会了她的意思。

    她有点意外,这丫头不是之前还想着明哲保身吗,怎么又愿意掺合进来了。

    她顾不得深思,上前拉住杨清容的双手,将人扶了起来,领着她坐到了下首,“晚是晚了些,可来了就好。外祖母啊,就盼着你来了。”

    看到大长公主的动作,站着的三个男子,脸色更是一变。

    母亲非要与他们分家,偏又喊了这个外孙女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要让她分一杯羹吗?

    依旧是先前那个男子先沉不住气了,“母亲莫要被有些人骗了,说是亲戚,可是十几年都不来往了,和外人有什么分别。现在才来装亲近,还不是想打秋风。”

    大长公主听了脸色一肃,松开了握着杨清容的手,就往太师椅一坐。

    大郎真是越发不像样了。

    她刚要开口,就听见杨清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仿佛根本没听见那人说话似的,自顾自地说道,“外祖母,清容正要和您说件趣事呢。”

    大长公主会意地转过头看向她。

    杨清容满脸笑意,漫不经心地提起。

    “今日进府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遇上个没眼力见的丫鬟。先是将我当做客人,我道了一句是回自己家,她又将我当成那打秋风的穷亲戚。结果也是她命不好,刚巧撞上了福姑,您猜怎么着?”

    大长公主也笑了起来,仿佛没听出被明里暗里挤兑的,是自己亲儿子似的。

    “你这丫头,还卖起关子来了,快些说罢。外祖母也想听听,福姑她又是如何威风了。”

    杨清容刻意地看了一眼那男子,这才开口,“福姑两巴掌就将她甩在地上,又叫人堵了嘴要将她发卖了,说是……”

    她用帕子遮着嘴角,低低地笑了好几声,好半晌才略正了些神色。

    “说是公主府里,留不得这等看不清楚自己身份的玩意。外祖母,您说福姑说的可对?”

    “你!”

    那人自然也听出杨清容嘴上说的是丫鬟,其实指的就是自己。

    “放肆,我好歹是你大舅,你竟敢拿丫鬟讽刺于我。”

    杨清容放下帕子,抬起脸看了过去。

    不过她没发现的是,如今自己肃着脸的神态,竟和外祖母有五分相似。

    “如今大舅又不觉得清容是外人了?”

    听杨清容把话一堵,他气得冲到了她的身前,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杨清容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就看见兰香突然出来,掐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将人甩到了一丈外的地上。

    同时响起的还有大长公主紧张的声音,她甚至因为过于急切,直接喊了那人的全名,“方遇德!你敢伤清容,孤饶不了你。”

    方遇德被丢在地上,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指着杨清容的方向,“母亲竟将兰香给了你!”

    他又猛地转过头盯着大长公主,眼珠子瞪得突出,“凭什么!难道儿子还比不上这个外人,您心里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长子。”

    大长公主看着他执念的样子,更为失望。

    她开口训斥,“暗卫继承历来不论血脉远近,而是挑选宗室中的能者为新主。若单论血脉,如今暗卫又怎会传到孤的手中。

    从来只有有能力掌控这把剑的,才有资格做它的主人。”

    可大长公主没想到,一句能者居之,让方遇德更为愤怒起来,“论能力,在母亲心中,儿子竟不如一个小丫头片子吗?”

    旁边两人见时机成熟,也附和了起来。

    “是啊,就算是要选能者,娘也该在我们三个当中选才是,亲生儿子和您才是最亲近的。”

    “就是,既然要分家,我看这暗卫也应该一人一份才最公平。”

    比起三位舅舅恬不知耻的样子,杨清容更惊讶的是,兰香的身份竟然和暗卫继承有关。

    她回忆着头一次拜访外祖母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外祖母会将兰香赐给自己。

    明明那日外祖母表现地并不热络。

    大长公主好像是被几个儿子逼得恶心极了,用帕子捂着嘴猛地咳嗽了几声,几乎要将命都咳了出去。

    杨清容赶忙起身上前,不停地拍着大长公主的后背,她的神色间具是紧张,甚至将怀疑地目光看向了三个舅舅。

    外祖母的咳疾竟又加重了,难道是他们之中,谁又下了毒不成。

    大长公主一边咳嗽,一边冲她摆了摆手,想让她回去坐下,“外祖母无事,不过是一时呛住了,清容不必担忧。”

    杨清容却并未相信,仍是立在她身后,时不时为她拍打着后背。

    因为离得近了,她更看出,才不过区区几日,外祖母的白发又多了许多。只是被婢女细心地往里面藏了藏,这才让人难以察觉。

    好像看不得眼前这幅祖孙慈孝图似的,方遇德坐回了椅子上,大声嚷嚷道,“今日,母亲若不把暗卫拿出来分了,儿子绝不同意分家。”

    他的姿势极为放肆,整个后背都贴到凳背上,叉着腿,将两手伸直放在两侧的茶案上。

    “你不同意也无用。”

    大长公主拍了拍手,紧跟着从屏风后头走出来一位老者。

    那人似乎与大长公主极为亲近,开口就喊了她的小字,“澄月,我在后头瞧了瞧,你看中的人,还真有几分像你。”

    大长公主也难得说话肆意了些,“那是自然,毕竟是嘉敏的女儿,是不是比你选的要强些?”

    那人也朗声笑了笑,“澄月你啊,话可不要说得太满。”

    方遇德看见来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了起来。

    竟是端亲王,母亲难道是真的铁了心,不要他们几个儿子了。

    就为着一个杨清容?

    他终于有些冷静下来,觉出不对来。母亲分明去岁还提起,年纪大了,想多享享儿孙福,怎么会想到分家?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非分家不可的事。

    他将伸长的手收了回来,看向了他的好弟弟们。

    端亲王接下去说的话,也应证了他的猜测。

    “本王今日是代表宗室,替文孝大长公主分家一事做个见证,待本王回去后会按规矩,将一切记入内档。”

    接着端亲王又从袖子中取出一卷牒牍念了起来,“因驸马以卑犯尊,与其子合谋害其妻,按律休之。驸马以杀罪论,子除牒。”

    杨清容听到“除牒”二字,就知道外祖母还是心软了,那人要她性命,可她竟是只革了他的宗室爵位。

    她心里为外祖母觉得不值。

    您自诩宽容,恐怕那人却依旧要恨您入骨。

    杨清容看着跪在堂下一同喊冤的三位舅舅,笑得极为讽刺。

    果不其然。

    因为公文中未点出谁是凶手,那人就心存侥幸,以为外祖母并未查出真凶。

    可哪儿来的那么多冤枉。

    杨清容几步走到下头,福了福身,颇有深意地说道,“三位舅舅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依清容看,只有重刑拷打驸马,才能找出真正的凶手了。”

    方遇德听到这话先跳了起来,“你这小丫头片子真是好生恶毒,那可是你的外祖父,你竟然要对他动刑。”

    杨清容未转过身,而是冷淡地说了一句,“杀尊者是十恶之四,遇赦不赦,舅舅为他说话,难道是同谋吗?”

    “你胡说什么?”

    大长公主和端亲王看出了杨清容之意,具在心里叹了一句聪慧。跟着也遂了她的意,露出了一副深思的表情。

    下头两位舅舅这才义正严辞地争相说道,“儿子也觉得该对驸马用刑,以证儿子的清白。大哥你百般阻挠,怕是心里有鬼吧。”

    “就是,儿子也支持对驸马用刑,真没想到大哥竟然对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

    方遇德看着两个弟弟的样子,几乎是百口莫辩,他梗着脖子甩了甩衣袖,“不管母亲怎么说,儿就是不同意对父亲用刑。”

    “那你就是心虚了。”

    “你是不是不敢让驸马受刑,怕他招出你来。”

    “就是就是,娘你看他这么反对,肯定有问题。”

    杨清容也适时接了一句,“大舅舅当真觉得不该对驸马用刑吗?他可是要杀你的亲生母亲。”

    方遇德还是不肯改口,“父亲做错了事,对不起母亲,自有母亲惩处他,律法惩处他。

    但是父亲从未对不起我这个儿子过,我怎么能为了自己洗脱罪名,就要害他呢。那我与害母亲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我方遇德今日就算因此被冤杀了,我也绝不改口。”

    端亲王似是听到什么被逗笑了,凑到大长公主耳边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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