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封控的X区
季羡晗等到了牛爷爷，两人结伴回x区。
x区的路都是人工踩出来的黄泥路，坑坑洼洼，纵横延伸，没有一点路的样子。
一路走来，路上安静得异常。
风卷着叶子在跑，路上看不到一个多余的人。
牛爷爷摆弄着络腮胡，从喉咙里发出“哼哼”的疑惑声，“最近街上都不热闹了哇，又有哪里举办了什么活动？”
“嗯？”季羡晗从城区出来就一直不在状态，走两步就踩坑里，走十步就被石头绊到。
牛爷爷望着她装模做样地专注，忍不住道：“闺女，好不容易被放回来，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费之允那小子的事情你也看开点，你已经很努力了，不用自责。”
“嗯？”季羡晗什么也没有听见。
牛爷爷：“······”
“总之，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牛爷爷一边回头叮嘱着季羡晗，一边摸瞎找到钥匙口，将钥匙插了进去。
“以后随你怎么研究那些破烂玩意儿，但千万别碰那些违禁品了。”
“咔哒。”
牛爷爷手上推门的动作没听，嘴上说话的功夫也不落下，“不然你就没有这次·······”
“牛爷爷！”
兴奋的少年声打断了苦口婆心的牛爷爷，
季羡晗也没有想到自己家会有人。
一道青葱少年的身影直直地奔向牛爷爷，激动地呜咽起来。
“嘿！”少年两脚离地，热络地攀上牛爷爷的肩膀。
牛爷爷那把不中用的老骨头脚步一晃，“哦霍霍霍。”
他踉跄地扶着墙壁，险些把背上的小孩给摔了。
“小念，你怎么在这儿啊？”牛爷爷惊喜地望向后背的人。
“之前你被抓走了，我很担心您，想着季羡晗······姐姐她应该知道怎么救你。”
“小念······”牛爷爷感动地稀里哗啦，眼睛里的水珠子随时准备掉下来。
季羡晗从两人叙旧的间隙里溜了进去，一边不忘将脚上的脏鞋甩掉。
房屋长久未打扫，弥漫着一股灰尘的气味。
她捂着酸痒的鼻子，将窗户都打开，才安心地往沙发上坐。
许念和牛爷爷终于舍得从门口走进来。
季羡晗从茶几上顺了水壶替自己倒水，“x区最近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水我没换过。”许念先是提醒，看到季羡晗将递到嘴边的水放了回去，才继续答：“全区封控了，里面的人不得随意进出。”
“封控？为什么？”
她提了提裤脚管，和牛爷爷对视上，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x区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管过，这突如其来的封控是怎么回事？
许念哪里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眼神在他们身上转，嘴巴如实道：
“说是这里涉嫌包庇帝国叛徒，需要加强监管。”
他声音越来越小，斜着眼睛偷看坐在沙发上挽裤脚的季羡晗。
他不明说，也知道是说的谁。
季·帝国叛徒·羡晗指着自己鼻子，“你的意思是因为我？”
她松开挽到一半的裤腿，沾满泥巴裤脚管重新落下，在沙发毯上抖下了一层泥巴碎。
“当时国师是来找你的，就是因为你不在，国师才会把牛爷爷抓走的，在这之后，x区就封起来了。”
许念自然而然地将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
“小念！”牛爷爷睨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没事。”季羡晗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说的也没错。”
“小晗，这件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牛爷爷不希望成为季羡晗的心理负担。
季羡晗拎起裤脚，抖落了点泥巴，有些漫不经心。
“我知道。”
她踩过碎泥巴，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如果他们真的是因为我封控了整个x区，现在我回来，再怎么说也该撤军了。”
透过窗口，季羡晗能看见单元楼下巡逻的护卫军。
就像许念说的那样，五人一组，一小时巡逻经过一次。
“不止这栋外面有，x区所有的建筑外都设有关卡，除了日常采买，根本不会放行。”许念告诉她。
“那你有出去过吗？”
“我倒是想，但我打了申请，他们从不给我批，只是问我需要什么，然后把我需要的送上门。”
算上来，许念已经在这栋楼里呆了快两礼拜了。
“喂！”许念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后脑勺，“你有在听吗？”
季羡晗手搭着帘子，注意力都在楼下的护卫军身上。
原本整齐地队列突然打乱，蜂拥着向前跑了几步，然后训练有素地下跪。
嚯。
真不愧是女帝亲自带的好军队。
季羡晗挑眉，将视线移到那个人身上。
护卫队的军装，高大、魁梧，一身的alpha味，就差从衣服里泄出来了。
宽大的帽檐挡住了脸，季羡晗隔得远，也认不得是谁。
地上爬起来一个小头领，低头哈腰朝那个制服男汇报些什么。
只见那个制服男阔气地挥挥手，地上的人“嗖”地一下，原地起立。
原本巡逻的也不巡逻了，跟没有这个任务一样，恭恭敬敬地跟在制服男后头当小弟，给孤零零的制服男撑起了不少场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里走，步子倒是不急，但每一步都跨得很大，给足了气势。
没两下的功夫，这一会儿人就出了画面。
季羡晗若有所思地松开手臂。
这一伙人进的是这栋楼，那他们要找谁呢。
许念刚好看到了他们进楼的一幕，也是有些着急了：
“季羡晗。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要是他们一直监管这里，我们还怎么在这里生活啊。”
季羡晗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
“我，反正是你们说的，这里欢迎我的，那我为什么不能住下！”
“好好好。”季羡晗逗小孩：“知道你进不去城区了。”
“你！”许念脸颊气得鼓鼓的。
“叩叩叩”
暴力的敲门声响起，季羡晗眉眼间的笑意瞬间淡去。
许念这只惊慌的小白兔，直接瑟缩地抱住了季羡晗的胳膊。
“松开。”
“我不。”他硬气地挺起胸膛，将怂话说得中气十足。
“我去开门，你要一起吗？”
季羡晗发出灵魂拷问。
很快啊，许念“啪”地一下松开手，还往季羡晗的背上助力一掌，将她送走。
这小鬼！
季羡晗眼睛都瞪大了，稳住脚步，还不忘回头剜那小鬼一眼。
504大门打开，一张眼神犀利的男性alpha面孔出现在季羡晗的视野中。
他身后那几个撑场面的小弟可以视而不见。
季羡晗见到这种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捂上心口，扬起得体的微笑：“裘……”
她的目光往对方肩章上扫了一圈，才继续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少校啊。”
“小殿下，好久不见。”他面无表情地同她寒暄。
季羡晗身体挡在他面前，他也不急着硬闯，本分地站在门外。
“裘少校，我现在也回来了，你们的人是不是可以撤走了。”
“抱歉，属下还没接到命令。”他背挺得和板砖一样。
“行。”季羡晗能说啥呢，只能咬咬牙，“那您上门有何贵干？”
裘文川似乎就在等这一刻，他从小弟手里接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躺在他的手心里，像个手铐，但比手铐粗重许多。
“小殿下，鉴于您有前科，我们需要对您进行定位监视。”
“咔哒。”
圆环形的手铐从中间断裂，变成两半，裘文川两只手各拿半圆，很有礼貌地递给她：
“小殿下，是手上方便，还是脚上方便？”
偏偏在这种时候，他表现得绅士儒雅。
季羡晗陷入沉默。
都带上定位器了，这和人身□□有什么区别？
“小殿下？”裘文川再次催促她。
季羡晗把腿往他跟前一竖，抖着脏兮兮的裤管，“还是腿上吧。”
湿泥巴在白色的裤脚管上结成块，此刻“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裘文川眉头皱起，闪过一道嫌弃。
他身后的小弟自告奋勇，赔笑着从裘文川手里接过两个半环，转头面对季羡晗立马收了笑容。
小弟拎着两个半环，在季羡晗面前蹲下。
铁制的环圈住季羡晗的脚腕，牢牢地吸在一起，侧边开始闪烁红点，预示着定位器已经生效。
季羡晗转了转脚踝，这块小小的镣铐竟意外的重，内壁不断摩擦着皮肤，有些不舒服，
裘文川一直注意着她身上的衣服，“外面都在传你去联邦了，现在看来是真的。”
“我还以为裘少校不会聊命令以外的事情。”
被呛了一声，他面露不悦，“小殿下，属下任务完成，先走了。”
“诶！等一下！”季羡晗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我要是想出这栋楼找谁打申请？”
裘文川静思了一会儿：“找我。”
“行。”季羡晗直接打申请：“我明天要出去，你批一下呗。”
她还来得及喘口气，裘文川直接驳回：“不批。”
“为什么？”季羡晗指着脚踝上的黑铁，“我都装上定位器了，你们还担心我跑丢啊？”
“小殿下，您现在是重点管控人员，我可不能随意让您出来走动。”
“我明天要去宫殿探望母亲大人，这都不让我出去吗？”
“这······”
“你要不向国师请示一下？我等你答复。”季羡晗不动声色地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裘文川思索再三，觉得将这个问题抛给上层是最好的选择，“行。”
照国师目前的态度，季羡晗有信心她会答应。
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季羡晗笑眯眯地将人请走。
“砰。”
504的大门关上，她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看着脚腕上不断闪烁的红点，眉间的烦躁怎么也压抑不住。
季羡晗转头往客厅里走，牛爷爷和许念紧紧地抱在在一起，模样看着怪可怜的，像是被恶魔欺负了一遭。
“怎么了这是？”
许念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指，“脸色，脸色好可怕。”
“有吗？”季羡晗揉了揉僵硬的脸颊，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俩人煞有介事地点下脑袋，一个两个都挤着眼皮，想要以此来强调话语的真实性。
再次回到帝国的季羡晗似乎和以前大不相同，无论做什么表情，眼底总是蒙着一层阴郁的神色，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季羡晗不明所以地摆摆头，随他们去了。
古蓝星基地。
沉睡中的00123被紧急命令唤醒，同他一块儿醒来的是隔壁床新来的。
他们借着夜间的自然光看见了彼此，一模一样的脸蛋。
两人默契地点头示意，戴起口罩蒙住了那张毫无特色的脸。
脑海中的命令越来越频繁：“请00456、00546、00767······到达广场集合。”
00123抓起床上的外袍，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跑出去了。
紧急状态下的广场亮如白昼，驱散了一切睡意。
零星的联邦军从不同的方向跑来，其中也包括00123。
到场的共8名队员，已经整好队，时刻准备着接受任务了。
他们的首领047984在特殊警报声中走来，松松垮垮的外袍堪堪搭在肩上，生怕他走着走着就掉了。
047984眼神还不大聚焦，从怀里掏出通讯器，眯起眼睛念：“领主大殿传来消息，半个月前从你们基地出发的运载火箭还没抵达，护送残次品的几名队员也处于失联状态，领主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念完领主的传话，老四打了个哈欠，随意指了指队列：“你们开个飞船出去找找看，是飞船失事了还是别的原因，有进展记得及时汇报。”
老四揉了揉眼睛，拢着身上的长袍转身就往宿舍走。
广场上剩下八个“幸运儿”，彼此依靠脑电波交流。
‘我去把飞船推过来。’
‘到时候谁来开？’
‘我来当副驾吧。’
‘那我主驾。’
······
00123主动要求了主驾的活，在等待期间，他抬头望向浩瀚的星际，那里除了闪烁的繁星，还有一个未知的家园诱|惑着他。
活下去的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