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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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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醒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已经没有明显的发热迹象。mbaiwenzai而且昨晚她没有起来吃第二种药,连闹钟也没有听到。

    睡眠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她。

    穿戴整齐以后,她下了楼,已经快十点了,她没理由再躺着不动。

    昨天车子直接开到了院子里,她也没看的明白。今日起来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农场。

    “钱姐,早。”看见钱姐正在院子里锯木头,她赶忙过去打了招呼。

    钱姐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扇了扇空气里的木屑,朗声道:“起来啦,看你气色好多了,没事了吧。给你留了早饭在餐厅。”

    “好多了,谢谢您的药。”她客气道。

    “他们进山去了。”钱姐取下手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转身回来眨眨眼,“放心,我没告诉他。”

    从她的表情,她判断她误会了她和陆则谦的关系。

    “嗯,我知道,可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她喃喃道,看向滚落在地上被锯断的树木截面,不算平整。

    对方似乎没怎么听清,她又急忙转到了别的事情上。

    “这是橡树吗?”她闻到了特有的木制调。

    “是,想给小孩做个小凳子,自己动手也来得快。”

    顾青舟点点头,视线移到她的手指上,有一些轻微的翻皮,瘆着几缕血丝。

    “您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帮您处理一下。”

    “不碍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对方甚至懒得抬手看一眼。

    “还是消消毒吧,可能会产生感染。”她想用专业的知识说服她。

    “没关系的,我这还要干活,若是这点小伤口都得处理估计就干不下去活了,况且伤口处会自动长茧,以后就不容易伤到了。”

    顾青舟点点头,仔细捉摸着这句话,无可辩驳。

    有些路,你以为可以迂回甚至掉头,但实际上是必经之路。不在这处走,也会在别处走。

    “走吧,去吃饭。”钱姐似乎觉得打击到了她的热情,带着她走向了餐厅。

    早饭是馒头咸菜,大概率是她自己做的。刚刚听她的口音,她大概是北方人,普通话说得很好,也没有中英文夹杂。

    “你在晒中药?”她看见窗台上随意散着几种常见的中药。

    “这里湿气重,天气好就拿出来晒晒,这东西在国内不值钱,在这里可都是宝贝。”

    顾青舟抬眼看去,都是些气血畅通的常见中药,又见她刚刚时不时扭动了几下胳膊,估计有些肩椎和肠胃问题。

    “您肩膀疼吗?若是不建议的话,吃完饭我帮您按按,我外公是中医,小的时候了解过一些,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她笑道,按摩这种东西确实见仁见智。有的人能全身舒畅,有的人却适得其反。

    “是吗?那我怎么好意思。”一到冬天,确实有些疼得抬不起手。

    “别这么说,是我怎么好意思。”

    两人没再说话,顾青舟安静吃着早餐,钱姐在捡菜。

    “你喜欢小陆。”冷不丁的,一句过来人口气的关心传了过来。

    “咳咳”顾青舟差点被口中的红茶呛到,连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露出两个清亮的眼睛看向她。

    她这么笃定的语气,让她一时之间不敢妄答。

    但沉默就是默认,再想反驳时就变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好继续沉默。

    “他不知道?”对方见她不答,看过来一眼,追问道。

    她今早听说,她独自从伦敦开车过来就为给他送一份文件,在她看来,是有些血气方刚的作风。

    “大概不知道吧。”她低头将脸埋入水汽之中。

    “这种事情有个五六层把握也就差不多了,哪有十全十美的。”钱姐笑笑,伸手拿过她面前的杯子给她续了一杯水。

    她现在脸似乎比昨晚还红。

    顾青舟耸耸肩,轻轻笑了笑,没有作答。

    与他变得尴尬,现在的她,不敢想也不敢做。

    钱姐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忙其他事情去了。

    她独自留在餐厅,嘴里的馒头嚼了又嚼,迟迟不肯咽下。失焦的眼神透过窗台无限延伸,没有定点。

    只有牛棚里的牛“哞哞”几声,独自回应她的心事。

    他们这样的关系,若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给他带来困扰,她要如何自处。若是因此遭到他的厌烦,她想都不敢想。

    种种迹象表明,即便有一些亲厚,那不过也是顾青诩妹妹的待遇,和顾青舟本人没有多少关系。

    就算不是她,其他一个姓顾的妹妹大概也一样。

    迄今为止,她从未在他眼睛里看见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欲,大部分时候,是一个强者对一个弱者的善意。

    所以,她怎么敢赌这一把?远远看着就好。

    她吃过饭收拾好一切,去敲了钱姐的门帮她舒缓肩颈。完事以后,又帮着她收拾了客人的房间,这个农场不大,也就十来间屋子,住人的也不过四五间。

    吃过午饭以后,又小睡了一会。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人活着就算只在一个屋檐下,竟有这么多事可做。

    午休起来,正碰到钱姐要出门,过去打了个招呼。钱姐电话响起,她就在车外候着。

    从她电话的内容,她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要她去拿,挂了电话有些愁眉不展。

    “要我帮忙吗?”她真诚问道。

    “托人带了个东西在小镇,让现在去拿,但我现在要去我前夫家接孩子,有点冲突。”钱姐这样说,就是希望她帮忙的意思,她当然乐意的。

    “若是方便的话,您把地址给我,我去帮你拿,我昨天去过那个镇。”她连忙接道。

    “那谢谢你。”

    “不客气。”

    顾青舟看了看地址,转身向车上走去,是她昨天去过的那个小店,看来这店面是这里的“菜鸟驿站”,什么都在那中转。

    今天是个阴天,没下雪也不算晴朗。与昨天的赶路不同,轻松的她更能领略沿路的美景。

    她成功取到了东西,与钱姐确认后,将它们搬上了车。包裹得很严实,她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她顺手在店里买了一杯奶茶,若不是要开车,她真想喝一杯热红酒。

    一只手端着奶茶,另一只手去摸羽绒服口袋里震动的电话。

    “你在哪里?”陆则谦的声音传来,带着冬日里特有的气声,暖融融的。

    “在昨天你接我的那个地方,钱姐有事情抽不开身,我帮她来取个东西。”她回答,带着几分不能自已的雀跃。

    “那你在那等我,我来找你。”

    “不用,我马上就回去了。”

    “我也在这附近。”

    “哦好。”

    “再要一杯现磨黑咖啡。”顾青舟回头说道,买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东西。

    陆则谦挂断电话,对开车的肖正说道:“前面那个路口,我下车。”

    “你不回去?”

    “晚一点回。”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这条路上,她依旧在车边等着他。

    见他过来,将车门打开,拿出咖啡递到他面前。

    “怎么不在车里等。”他依然是同样的问话,接过她手上的咖啡。

    “刚买完东西出来。”她笑道,宛如寒冬已过,暖春将至。

    有他在,她再次主动挪去了副驾驶,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他们没有径直往农场里走,而是在半路拐进一条小路,在路边停了车。

    这条路最好只能一直往前,不能回头。

    她再次被自己冒出的恐怖想法吓了一跳。

    陆则谦将后坐的相机拿给她,叮嘱道:“帮我拍几张附近的环境照片,各个角度的,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可是我”她有些犹豫地半接过相机。

    “怎么?”他眉睫微动。

    “没什么。”她笑着应了下来。

    可是我不太会拍照,你是知道的。

    这样宽泛的命题作文,她有些头疼,仿佛要她论述“中国为何地大物博”一样。从地理到人文,哪个角度都可以切入。

    她现在也一样,极尽所能,到各个角度去拍摄这一片湖泊。

    树木掩映下的湖水透着纯净的蓝灰色,有一种静谧的美,仿佛被岁月轻柔包裹,倒影若隐若现,风轻轻吹过,就成了有褶皱的裙,透着几分轻盈的诱惑。

    几处错落的房屋又给这片神秘之境添了几分朴素与祥和。

    灵光乍现间,她有一个更荒谬的想法。

    碌碌人生,他也要她享受人间烟火。

    眼眶有些微酸,为此刻如此温柔的他,也为她留不住的这些温柔。

    若有所思时,天空开始飘雪,她用手背去接,一碰就碎。就这样在雪中,放下相机,沉吟了许久。

    脚步声传来,有人手上拎着一个纸袋,冒雪而来,她重新拿起相机,单眼对焦,“咔嚓”一声,记录下这一幕。

    陆则谦将纸袋放在仪表台上,重新下车打开后备箱。一条白色的崭新毛巾递了过来,险些要直接盖在她的脸上。

    “下雪了,怎么也不上车等。”他关切中带着一丝埋怨。

    顾青舟低头看了看储物格间的车钥匙,“钥匙被你带走了”

    她很难不发现,这是一句有些撒娇的回答。

    “抱歉。”他低头笑道,示意她赶紧擦头发。

    顾青舟接过毛巾却迟迟未动,眼神看向他额前微湿而凌乱的碎发。

    很明显,他淋的雪,比她要多得多得多。

    再一次,大脑不受控制,紧接着是身体不受控制,她将手上的毛巾伸到他眉骨的地方,然后是旁边的头发,故作镇定先帮他擦了擦。

    直觉是先于科学的,这句话果然没错。就如她此刻的做法,绝不是脑神经将这些碎片整理成一个统一的概念再传导给末梢神经,让它去执行。

    陆则谦抬手将毛巾握在自己的手上,“我自己来。”

    后知后觉的顾青舟触电般的将身体闪回了副驾驶,背部紧紧贴着座椅。刚刚隔着毛巾,他好像抓到了她的手指。

    陆则谦斜匿了她一眼,将毛巾随手一扔,盖在她头上,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

    毛巾打到了她轻颤的睫毛上,她听到心里的那声轻呼,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取下,随便擦了擦自己的头发。

    淋了雪的纸袋有些发润,递到她跟前时已经软塌塌的。她接过,打开闻了闻味道。

    “这里有糖炒栗子?”她的表情集齐了惊喜与疑惑。

    “嗯,钱姐说的。”他随便答了一句,点火将车开了出去,重新上路。

    糖炒栗子之于冬天,就如桃花之于春天,蝉鸣之于夏天,银杏之于秋天,是看一眼都忘不了的东西,是会上瘾的存在。

    以前她对这东西谈不上喜欢,但从此以后的每个冬天,恐怕是戒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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