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傀儡好似无知无觉一样，彻底忽视了唐枫的存在，进门后就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又过片刻，拿起了一本书看。
是白天上课的教材，傀儡把它带回了房间，唐枫眼神很好，隔着一个走廊外加半个客厅也能看清封皮上写得《直觉训练》。
为什么拿的是这本呢？唐枫疑惑，还是说她只是随机拿了一本回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些现在还无从得知，唐枫继续观察，发现这个傀儡的作息时间堪称规律，到了晚上12点，屋内的一切自动恢复原状，两把椅子也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没有了椅子抵挡，袁思思的房门缓缓合上，唐枫从门缝里瞥见的最后一眼，就是傀儡走向卧室，似乎是准备去睡觉。
再之后，唐枫也回了卧室。
只是他这一宿睡的并不安稳，梦里依旧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坐标点，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任何规律。他大脑很累，想要暂时不想这些好好休息，可那根崩着的弦却不肯放过，于是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过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带了一点黑眼圈。
黑斗篷对他格外体贴，用过早饭就去找了个热毛巾，唐枫趁着还没上早自习的功夫靠在客厅沙发上，一边敷毛巾一边闭目养神。
经过了两天，大家似乎已经默认了小团体模式，唐枫、黑斗篷和沐言鸽的讨论区域是客厅，其余人都不约而同的留在了食堂，互不干扰。
“傀儡应该无害。”唐枫据昨天的观察做出判断，“它只是遵循副本的设定，或者说是本能行事，到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都是设定好的。”
说到这儿，他抬手调整了一下敷着眼睛的、热毛巾的位置，然后轻轻锤了锤旁边的黑斗篷，“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布雷恩需要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至于原因……很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
黑斗篷却没接他这句话，反而劝他再休息一会儿。
他俩的互动沐言鸽全程看在眼中，吹破一个泡泡后，说道：“你俩关系真好啊。”
当初唐枫和秦钊那点事传的城内所有人都知道，毕竟秦钊是榜一大佬，雾隐城内可供消遣的东西不多，大佬的绯闻就是最好的谈资。那段时间沐言鸽还是个在几十名挣扎的玩家，茶余饭后也跟着八卦不少，现在想想，莫名唏嘘。
都过去五年了……
最近几年副本的死亡率越来越高，五年时间足够雾隐城内换过一批玩家，除了那些老玩家，没人知道秦钊的存在，曾经的榜一神话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记忆中。
只有唐枫，毅然决然撕碎了秦钊对他最后的保护，守着那个入不敷出的破酒馆，守着林佑，孤孤单单的过了五年。
直至成为了新的神话。
沐言鸽那句话完全是有感而发，她和唐枫不是对立的关系，她觉得要是有人能陪在唐枫身边，也挺好的。
尤其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黑斗篷看着就对唐枫很有意思的样子。
“小丫头皮紧了？”唐枫听出了那点味道，拿起毛巾朝她丢去，被轻飘飘的躲过后又说道：“要是很闲的话就去找线索，我可不和没用的人组队，再找不到线索的话小心踢了你。”
沐言鸽也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线索嘛，还是有点的。”这里被她变成了静室，外面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就索性大大方方的说，“经过昨天之后，他们都觉得位置是故弄玄虚而已，然后呢，就做了个实验。”
她的言灵同样可以用于加强自己的五感，可其他人不知道，等见她进了房间后就开始实行计划。
夏之胆子大，同样为了获得更多的通关积分，冒险去做了实验。他为了证明位置无用，跑去迪亚的房间住了一宿，虽说午夜十二点一切归位的时候自动被转移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但人还是好好的，活着，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也没有隔空召集布雷恩的愤怒。
这仿佛证实了他的观点，所谓的位置论，只是布雷恩用以约束玩家的烟雾弹，其实并没有约束力，也不会触犯到死亡规则。
“然后呢？”唐枫又问她，“就这点线索？”
沐言鸽理直气壮，“对啊，就为了这点线索我撑着一宿没睡，很不容易的。”
唐枫：“嗯，划水划的这么理所当然，看来，这个副本还是太安逸了。”
“唉……”沐言鸽长叹一声，“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副本和我的相性太差，我发挥过，但失败了，除了划水还能做什么。”
她说的是昨天阻止布雷恩杀袁思思的事。
像是这种副本，他们的敌人只有boss一个，又没有其他的npc，当沐言鸽尝试和布雷恩对抗瞬间失败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能力被大大的削弱，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想办法多搜集一点情报。
“行吧，你赢了。”唐枫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早自习的铃声，三人一同去往教室。
今天众人的位置又变了，唐枫坐在第一排，旁边就是袁思思的傀儡。只见她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如果不是眼中死灰一片没有半点神采，就仿佛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片刻后，布雷恩拿着昨天的试卷走到讲台上。
夏之顺利的活到现在，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忐忑，因为布雷恩的行刑时间好像是早自习，他能撑过这段时间才算真正的活下来。
布雷恩脸上挂着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随手翻了一下讲桌上的试卷，开口道：“昨天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倒数第一是……何弦。”
何弦当即脸色惨白，嘴唇瞬间失了血色。
完了，他死定了，救不下来的……回忆起袁思思的惨状，众人都在这么想。
但出乎意料的，布雷恩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盯着那份试卷眉头微蹙，不太开心的样子，“可惜啊，太可惜了……”
可依旧没有动手杀死何弦。
布雷恩重新将卷子归纳整理好，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了夏之身上。
夏之感觉背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昨晚的行为完全是在赌，至于输赢，从来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他睫毛微颤，缓缓抬头看向布雷恩，看似平静，鬓角已经渗出了冷汗。
“昨天晚上有小朋友不听话，到处乱跑，我很不喜欢。”布雷恩笑笑，语气和善的提醒他，“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不然第二天上课容易走神，走神就听不好课，考试考砸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好了，现在你们开始自习。”
夏之呼出长长一口气。
布雷恩这么说就是不会因为换房间的事杀他，他捡回来一条命，而且，赌对了。
看来所谓位置真的只是故弄玄虚而已，真正重要的是考试成绩，虽然不知道何弦为什么没有死，但对夏之而言，他已经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通关时一定会获得额外的积分奖励。
夏之隐隐有些得意，一整天都嘴角上扬，反观何弦就没这么好的状态了，早上他着实吓得不轻，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混乱。
他考了倒数第一，可布雷恩却没杀他，一定是他做的什么抵消了死亡规则。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何弦绞尽脑汁的想，他觉得自己要是能找到其中关键，就一定能利用这个规则顺顺利利的活到最后离开副本。
他手腕上挂着一串小铃铛，思考的时候喜欢下意识的去抚摸，铃铛被他指尖拨动发出清脆的声音，清脆但不吵人。
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被夏之看在眼中，事实上他也想知道何弦是如何规避死亡规则的，于是趁着晚上的考试之后、何弦回房间之前，偷偷的拉住了他。
此时的教室门口只剩他们二人，夏之装作体贴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上去就像是个为弟弟担忧的大哥哥，“怎么了？看你一天都状态不佳的，打起精神啊。”
何弦不太擅长和人多说话，面对关心，只是轻微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夏之又故意试探他，“早上的事我也快吓死了，但据我观察，布雷恩只在早上动手，你顺利活过早自习，就说明你彻底安全了。不过这也是我的个人想法，毕竟这个副本奇奇怪怪的，boss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比如趁晚上杀人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何弦浑身一颤，眼中又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夏之：“诶诶诶，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害怕啊，真的都是我个人猜测，未必准确。要不这样，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去你房间陪你，就算boss真来了，咱俩联手也能抵挡一阵，只要不一击必杀，咱俩都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何弦有些犹豫，“位置……”
夏之无所谓的摆摆手，“我都证实过了，故弄玄虚而已，你看我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何弦最终被他说的动了心，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敢晚上一个人待着，有夏之过去陪他，再好不过。
他带着夏之往自己房间走。
走在后面的夏之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
他要仔仔细细的看何弦晚上都做了什么，以他的记忆力，会记住每一个细节，何弦存活下来的原因，一定就藏在这些细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