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嗨，早、早上好啊……”莫尔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虽然隔着个兜帽看不到黑斗篷的脸，但他总觉得对方杀气腾腾，似乎是想把自己活剐了。
从进副本到现在，他一直害怕黑斗篷，这个人太神秘了，还和唐枫是好友，实力肯定不容小觑。虽然莫尔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这个时候求助唐枫解围准没错。
谁知道他手比脑子反应要快，还没等张开嘴，已经下意识的抓住了唐枫的手。
“松开。”唐枫蹙眉，他可没和莫尔熟到可以摸手的程度。
“对不起对不起。”莫尔连连道歉，然后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跳起，“你们聊，我先告辞了哈。”
莫尔走后，黑斗篷去外面找来一个湿毛巾，坐在他旁边，认认真真的帮他擦手。
副本里无论受到多重的伤，离开的那一刻都会恢复如初。唐枫这么多年只在副本里遭过罪，又没把伤带到外面，所以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还是最初的样子，再被湿毛巾一擦更显得水嫩，完全不像一个粗糙男人的手。
黑斗篷擦得仔细，连指缝间也没漏掉。
这个动作让唐枫想起一个人。
自从秦钊离开，再没有人像他一样这么细心的照顾自己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唐枫道了声谢谢，之后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那些人打算去食堂一边吃早餐一边聊，他没加入，去的也晚，吃完已经到了早自习时间。
结果一进教室就见所有人都站在那儿满脸凝重。
夏之哆哆嗦嗦的，吓得手都在抖，“怎么办怎么办啊……”
唐枫去问了沐言鸽，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各人的座位换了位置，夏之当时是第一个进教室的，也没注意到教材的名气变成了别人的，直接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被她发现后第一时间叫了起来。
经过昨天的点点滴滴，大家都默认了位置的重要性，夏之这个行为无异于违反了规则。
违反规则的人，会死。
“都站着干什么。”就在这时，布雷恩拿着昨天的小考试卷走进教室，恼怒的看着还没入座的众人，“立刻回到座位上。”
没人想死，只好按照布雷恩的吩咐，找到自己的新位置坐下。
布雷恩站到讲台上，似乎非常满意众人的反应，微笑着点点头，“这就对了，规则是用来遵守的。”
听到这话，夏之又是一哆嗦，鸵鸟似的头都不敢抬，生怕布雷恩注意到自己。
“可你们之中，偏偏有人不听话，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就在夏之紧张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布雷恩却拿起了手边的试卷，“让我们看一下昨天的成绩。”
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他翻卷子的哗哗声。
“找到了。”布雷恩对着卷子上的名字，念道：“袁思思。”
袁思思蓦的睁大眼睛，惊恐的望向他。
布雷恩放下卷子，右手拿起桌上的教鞭，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左手手心，缓步走下讲台，来到袁思思身边，“我昨天是怎么说的？”
袁思思声音都在抖，“说、说要考出一个、好成绩……”
布雷恩：“那为什么要考倒数第一？”
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法回答，考试这种东西，肯定会有正数第一和倒数第一。
袁思思：“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我会好好学的，我……”
还没等她说完，布雷恩已经高高举起了教鞭，“不用道歉，因为你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会把你变成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唐枫就见他手腕稍稍顿了一下，紧接着甚至都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教鞭狠狠砸向袁思思的脑袋，砰的一声过后，她跌倒在课桌上，两行血泪从眼角流出。
袁思思死了。
被当众处决。
布雷恩：“希望大家能记住这个教训。”
可众人心知肚明，这事哪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如果考试倒数第一就要被处决，那他们恐怕谁都逃不过，除非能够找到线索尽快通关，否则每天都会减员。
玩家一共8人，难道这次副本给的时限就是8天吗？如果不能在8天内完成副本任务，就要被团灭在这里？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连副本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众人焦虑万分之际，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已死的袁思思又重新坐直了身体，她脸上还挂着两道血泪，脸色惨白，目光涣散，仿佛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
“好孩子，好孩子……”布雷恩却露出了慈爱的目光，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甚至还掏出一个手帕，认真的把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
手帕不可避免的被血迹弄脏，布雷恩也不嫌弃，放回口袋后还十分用心的替她整理耳边的碎发。
早自习时间还没过，布雷恩打理完袁思思后就回到讲台上，把时间留给他们。
这个时间段没有上课时要求严格，复习预习或者小声说话都是可以的，但出了袁思思的事后，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
唐枫一直留心观察袁思思的状况。
她就像往常一样，拿起手边的课本认认真真的看，要不是亲眼见到刚才那一幕，唐枫觉得她和活人也没什么区别，又或者说，变成了一具类似活人的傀儡。
这时，他的椅子传来一种奇妙的触感。
换座位后，沐言鸽变成了他的后桌，现在正在轻轻的踢他的椅子腿。
唐枫心领神会，慢慢坐直身体靠在椅背上。
沐言鸽用手指在他后背一笔一划的写：这个boss很强，我没能救下袁思思。
唐枫蓦的想起布雷恩举起教鞭后那微妙的停顿，原来是沐言鸽企图制止他的动作，然而并没起到制约的效果。如果沐言鸽的言灵都只能争取那一点点的时间，唐枫就不得不重新估量布雷恩的危险性。
至于那个傀儡……
唐枫想不明白，布雷恩想杀人就杀了，又何必弄出一个她的替代品呢。
又是一上午的枯燥课程，可袁思思的死亡似乎给他们提了个醒，考试考不好是真的会死人的，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倒数第一，一个个恨不得把布雷恩所说的每个字都记在脑中，生怕晚上的考题中会出现。
午饭过后，沐言鸽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唐枫和黑斗篷去客厅，其余人还和昨天一样，留在了食堂。
唐枫把头发散开，侧枕着沙发扶手，微长的头发落在肩头，在室内灯的照射下泛着一层金色的光。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不困。”
虽然和黑斗篷认识时间不长，但他在身边的时候，唐枫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精神也放松许多，“你说布雷恩为什么要弄个傀儡呢？”
黑斗篷思考片刻，在他手心写道：可以换个思路，比如傀儡替代的是她本人，换句话说，无论死活，布雷恩都需要这样一个“人”存在。
今天早上教室换了座位，再加上夏之坐错了座位却没死，何弦、迪亚和夏之本人都觉得所谓的位置只是故弄玄虚而已，只是用来迷惑他们的条件。可唐枫却不这么觉得，他认为位置很重要，只是现在还找不到他们和位置之间的关联。
如果说每个人都对应着一个位置的话，那么这8个位置缺一不可，所以布雷恩才会用傀儡顶替袁思思的位置。
黑斗篷的话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但依旧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唐枫将目光放在了傀儡身上。
既然位置那么重要，唐枫认为通过这个傀儡一定会发现线索，他不知道傀儡会不会撒谎，但人一定会，袁思思没能体现出的一些东西，没准就会反映在傀儡身上。
整整一个下午，唐枫除了听课就在看傀儡，直到晚上19:30，小考结束。
早自习事件的余韵仍旧冲击着众人的神经，何弦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有些恍惚的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傀儡同样，只有莫尔亦步亦趋的跟在唐枫身后，“大佬，怎么办啊，会不会明天死的就是我？他一天讲的东西太多了，我是真的记不住，我落下好几道题，我……”
“闭嘴。”唐枫不想听他的唠叨。
莫尔闻言委屈的闭紧了嘴巴。
说话间，唐枫已经走到了莫尔的门前，想了片刻，还是提醒他一句，“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啊？”莫尔一脸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大佬你是怎么知道的，危不危险啊？需不需要我帮忙，虽然我很菜，但帮把手还是可以的。”
唐枫不想多费口舌和他解释，“上一个话这么多的，晚上被恶鬼叼走了舌头。”
莫尔抬手做了个拉链的手势，示意自己一定不说废话了。
回到房间后，唐枫找了两把椅子，一把放到自己门里，然后在不进入袁思思房间的情况下，打开她的门并用椅子抵住。他俩的房间正好对着，现在大门敞开，他倒要看看这个傀儡到底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