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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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来看过后,断定林蓁蓁的手虽能保住,但要修养至少三个月。zhaikangpei且日后,这只手虽还在,但基本上算是废了,不能提重物,亦不能灵活使用。
“这位姑娘伤在右手,日后使筷子、拿笔,得学用左手才是。”医者道。
慕少衡沉默良久,才问道:“她的右手,没有执笔的可能了么?”
“她的右手骨头已碎,筋脉也损毁了,能保住已是大幸。”医者道。
慕少衡垂下眼眸,问道:“殿下,为何不见伤了蓁蓁的人?”
沈仡道:“是舍妹与林蓁玩耍,不小心将她的手踩坏的。我已叫她回家思过。”
“不小心?”慕少衡冷笑道,“要多不小心,才能将她的手踩成这样,要多不小心,她的脸上才会有那么清晰的巴掌印?殿下若是这样包庇始作俑者,就不怕寒了我的心?”
慕少衡文才武略,书法、兵法样样精通。若非他的筹谋,沈仡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有军队可供调遣,更不可能收拢众多的文臣武将。慕少衡之于沈仡而言,是肱骨之臣。失了慕少衡,他便是失了左膀右臂。更有可能,使慕少衡成为自己对手的得力助手。
可沈瑶亦是他的亲人。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堂妹,关系自是一般人不能比的。
“慕兄消消气。我那妹妹顽劣,自是该好好教训的。可即便如此,现下木已成舟,就算砍了阿瑶的手,林蓁的手也不可能变好。不若我给林蓁姑娘一份保证,认她做说义妹。日后,若有人敢欺负她,我必第一个站出来。”沈仡道。
“阿衡。”林蓁蓁道。
慕少衡赶紧走到林蓁蓁跟前,低声道:“你醒了,伤口疼不疼?”
林蓁蓁摇摇头,道:“宴会结束了么?我想回家去了。”
慕少衡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蓁蓁拦住。
其实她刚才就醒了,他们的对话她也听了七七八八。
沈仡现下是一心想护住沈瑶,又想慕少衡和她服软。
放眼整个上京城,权势最大的便是太子沈偲,而后是他——陈留王沈仡。若是她与慕少衡将这两人都得罪了,那日后在盛荣国必然无立足之地。
“你醒了。”沈仡笑道,“刘医正说只要醒了,就无性命之虞。”
“殿下。”林蓁蓁起身朝沈仡行礼,道,“我想回家去了。”
沈仡道:“好,好。你若是想回家养着,我便派人将药与补品,送到你府上去。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与我说。”
林蓁蓁点头道:“多谢殿下。”
她握住慕少衡衣袖下握紧的拳头,让慕少衡拜别沈仡。
慕少衡没有说话,林蓁蓁则笑道:“那我们这便走了。”
“蓁蓁。”沈仡唤到,“我那妹妹顽劣,我自会好好教训。现下木已成舟,就算砍了阿瑶的手,你的手也不可能变好。我今日给你一份保证,认你做说义妹。日后,若有人敢欺负你,我必第一个站出来。”
林蓁蓁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慕少衡听的。她帮忙应下,道:“多谢殿下。”
出了门,慕少衡想到沈仡对沈瑶的袒护,想到林蓁蓁的委曲求全,心中自是有一股怒火悟出发泄。
偏那回家闭门思过者,还在园中垂钓。见到他,竟还若无其事跑过来道:“慕公子,这是我今日钓得的两尾鱼,给你尝尝鲜。”
沈瑶望着慕少衡,自是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可林蓁蓁的事情在前,沈瑶送鱼事情在后……
慕少衡接过沈瑶手中的鲤鱼,道:“多谢郡主记挂,郡主的‘心意’,少衡记下了。”
“慕公子可是套车来的,若是未套车,我可送慕公子一程。”沈瑶道。
“真是巧了,我们确实没套车,那就劳烦郡主了。”林蓁蓁道。
沈瑶看她额上沁出的汗珠,不知怎地,忽然便有些心虚,“我,我想起还有事——”
“那便不劳烦郡主了。”慕少衡道。
仲朗垚安排好住处,一早便套着马车来接林蓁蓁与慕少衡。
原本他是高兴的。按照沈仡的势力范围,他为林蓁蓁找到了一处上好的开店地址。
可他,却见到了被慕少衡扶着从侧门出来的林蓁蓁。
他忙迎上去,便见到林蓁蓁那被包扎起来的右手。
“这是,怎么了?”仲朗垚的眉毛拧在一起,脸色十分难看。
慕少衡道:“回去再说。”
“蓁蓁。”徐嘉月赶出来唤到。
林蓁蓁转头,便见徐嘉月带着斗笠,快步朝她走来。
“这是金疮药。”徐嘉月将药塞到慕少衡手中,凑到林蓁蓁耳边道:“你眼光真是不错,慕公子很维护你,是值得托付的人。”
林蓁蓁不知她这结论从何而来,许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徐嘉月听说了什么。
“多谢你,嘉月。”林蓁蓁道。
回程的路上三人一路无语,车夫在车外赶着马车,仲朗垚、林蓁蓁并着慕少衡,则各自望向一方。
车子拐进三人过年时住的小巷后,三人下了马车。
仲朗垚带着林蓁蓁与慕少衡,又绕了一段路。
林蓁蓁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体力不支,只能由慕少衡背着去到新家去。
林蓁蓁到家后,就高烧不退。迷迷糊糊醒来,还记得让慕少衡去通知冷凝,自己生病,不能去见她了。
林蓁蓁几番催促,慕少衡几番盘问,这才知道原来沈偲要将她平安州的亲人都找到上京来。
“如此大的事情,你怎不与我说?”慕少衡道。
仲朗垚一把推开他,道:“她是昨日才知晓此事,还未来得及说,已经伤成这样了。你有闲心质问她,不如去帮她报信。”
慕少衡道:“此事你莫要担心,我自会解决,冷凝那边,我也会去处理。我去买药,你好生休息。”
见慕少衡离去后,仲朗垚才问:“你这手,是谁伤的?”
林蓁蓁意识已是不清,只囔囔说着什么。
仲朗垚心急,拿出埙一吹,很快便有人越过院墙,站在屋外,道:“门主。”
仲朗垚出门去,问道:“今日沈仡府发生的事情,你一五一十说与我听。”
那人将事情一一道来,仲朗垚越听越生气,怒骂那人,“你既在府中,为何不去帮她?”
“门主,今日沈仡府上人员众多,太子党人、端王党人、还有沈仡的人,全都在。若是我们贸然出手帮林姑娘,必然暴露身份,届时我们的大业——”
“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谈什么大业?”仲朗垚怒道,“那个沈瑶,查查她近来在做什么。林蓁的手若是废了,那她又凭什么好好地活在上京城中。”
“阿衡……阿衡……”屋内传来林蓁蓁的微弱的声音。中闪过良药屏退那人,赶往屋内,“怎么了?”
林蓁蓁迷蒙着眼,道:“我好热,想喝水。”
仲朗垚见她脸上全是汗水,给她喝了水后,又拿湿毛巾给她擦汗。
慕少衡回来时,带了退烧的良药,见林蓁蓁已睡着,便出屋找了药罐子熬药。
仲朗垚跟了出来,道:“你与她一同去的王府,竟让她伤成这样?她这只手算是废了!”
慕少衡只沉默着,静静烧火熬药。
“我跟你说话呢!”仲朗垚将蹲着的慕少衡提了起来。
慕少衡目光沉沉,来能上没有一点情绪。
“你说的对。”他道。
“我说的对?”仲朗垚不明白了,说他说的对,那他哪句话说的对了?
“是,你说的对。”慕少衡道,“我先前总觉得,只要能查清漕运案真相,还父亲与因漕运案蒙冤的人一个清白,我便也不算枉活这一世了。可你看,纵使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别人还是会来害我们。正如你说,有的东西本就该是我的,我为何要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仲朗垚这才明白慕少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慕少衡点点头,“该是我的东西,我势必要拿回来。该我护着的人,我也再不想让她再承受这样的苦难。”
“那我们与沈仡……”
“沈仡还有用。”慕少衡道,“我听说,盛荣国有一位名医,什么伤都能治好。阿垚,让大家去找找这个人。”
仲朗垚道:“好。”
林蓁蓁是深夜里退烧的。退烧后,她只觉得嘴巴苦。索性,她的随身空间里,有各种糖果,她便到随身空间里拿了一盒糖果出来吃。
慕少衡守在她屋外,拿着才刚买的医书在屋外看。
而屋内的林蓁蓁在退烧后,逐渐感受到手的疼痛。她实在忍不住,便起身在桌上拿起一个小瓶子。
瓶子里装的是止疼药。
止痛药是沈仡给的,先前她在沈仡府上,能忍住疼痛,便是这止疼药的功劳。
她的下巴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她紧紧握住小药瓶,将止疼药倒出来,放在手心,却始终没有吃下去。
她最终将药放回瓶子中。将药瓶放回桌上。
受伤的手,越来越疼。她咬住牙,即使额边汗如雨下,她还是坚持忍住。她是个忘性很大的人,可今日之事,她不想忘。
“林蓁蓁,你要记得这伤痛,记得这些是谁造成的!”林蓁蓁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