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我……会乖。”
少年垂下了眼,鸦羽一般的长睫轻轻颤抖着。
他又往前凑近了一些,红着脸低声道:“殿下,您再摸摸我……”
少年早已过了变声期,声音清澈如暖阳下山涧中的水,清泠潺潺。
此刻声音喑哑,就好像来了一场绵绵山雨,山雾朦胧,水面上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回答孤的问题。”元阳景神色不变,如同蛊惑一般,轻声道,“孤就摸摸你。”
宁玉景皱了皱眉,涨红的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色。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握着她的手,从脸颊往下,走过脖颈与喉结、趟过锁骨与胸膛。
就像抚摸着一块柔软的玉,一线起伏的山。
最后,那只手被按在少年的心口,感受着他快速而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如同擂鼓。
不知怎的,元阳景想到了那日在马车中,她险些摔倒,被宁玉景护住时,听见的声音。
是谁的心跳呢?
啊,原来是他的。
她扬扬眉,笑了:“你耍赖啊。”
说好了要回答问题才摸的。
“我、”宁玉景抿了抿唇,道,“我就耍赖。”
“好,你耍赖。”元阳景忽然往前凑了一点。
他们的距离本就相近,如今更是几乎鼻尖要碰到鼻尖,温热的鼻息交融,帐中的温度攀得更高。
她似笑非笑,声音低柔沉缓:“那孤要欺负你了。”
有时候,一个人做事的动机重要吗?
不重要。
因为那个动机,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局面的走向。
握有绝对掌控权的那个人,做事的动机才重要。
作为一名好色无耻的人/渣,元阳景一向奉行一个准则。
送上门的美食不吃,会天打雷劈。
抬手将锦帐挥落,她单手覆在少年的肩上。
宁玉景愣了一下。
元阳景甚至都没有用力,少年就完全顺从地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倒,压在床上。
她抬腿上了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孤不喜欢不乖的人。”元阳景俯身悬于他面前,手缓慢地往下,“你已经耍赖过一次,接下来要更乖才行。”
宁玉景震惊地瞪大眼,不受控制地闷哼了一声,眼尾的红更艳,眼中泛起隐约的水光。
“殿、嗯……殿下……”他看着上面的人,声音颤抖着。
青袍的少年生得太过纤细,靡艳的脸上带着常年不变的笑意,只是那眸光仿佛更温柔,唇角的笑似乎更温存。
还有些恶劣。
就像一只偷吃的狐狸。
“嘘……”元阳景在他耳畔轻声道,呵气如兰,“不要说话。”
还来不及反应,宁玉景忽然浑身一抖。
元阳景僵住。
宁玉景眼中有些许迷茫。
浓郁的麝香在帐中弥漫,她同他大眼瞪小眼,双方共同意识到这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特别快,倒也正常。
她没忍住笑了起来,别过脸,笑得全身都在抖。
可若要认真去想,却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宁玉景尴尬得浑身僵硬,瞪着她,心里又羞又臊,破天荒地想对他的殿下干点暴力事件。
“殿下!”他支起身子,抗议,“别笑!”
“嗯。”回过神来,她忍住笑,手在少年的腹肌上抹了一把,就准备下床。
谁知对方却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元阳景全身都是禁区,这么多年来,就连伺候她的宫人,都会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触碰到她。
这还是第一回,有人敢这样碰她。
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放开孤。”元阳景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地命令道。
揽在腰上的手臂僵了一僵,却没有松开。
少年似乎有些赌气:“我不。”
他不仅不,甚至还更过分地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背,将她实打实抱了个满怀,脸埋在她的颈间,轻轻蹭了蹭。
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料,少年炽热的温度仍清晰地传到肌肤上,靡乱的麝香充斥帐中,几乎将她裹住。
她感觉自己像置身于一团棉花中,整个世界都在柔软地浮动,心口的窒息感愈演愈烈。
熟悉而又陌生的心跳声再度响起,很不规律,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重伤患者,握着鼓槌,有一下没一下地擂鼓。
是谁?
谁的心跳?
另一头,终于抱到殿下的少年心里十分高兴,尤其方才他们……而且现在殿下还没有推开他。
他抱着殿下,脸埋于对方颈侧,蹭了蹭,又蹭了蹭,再蹭了蹭。
殿下好软、好瘦、好香。
他好喜欢。
不过……
宁玉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殿下的胸肌怎么这么大?
殿下练得还挺好。
终于回过神来的元阳景:……
她冷静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对方的神色,不见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没露馅。
这样想着,她将人推倒,声音凉凉:“躺好。”
“殿下。”少年乖乖躺着,黑发凌乱地铺在枕侧,脸似乎比之前更红了,目光却更乖。
他乖乖地说:“我躺好了。”
元阳景:……
什么意思?你在暗示什么吗?
秉承着不能让对方掌控局面的心思,她挑了挑眉,目光揶揄地向下挪。
注意到对方目光的宁玉景终于想起了先前的尴尬。
说不出是懊恼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他道:“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没有这么快。
这也太快了。
元阳景:?
什么叫、平时、不是、这样。
少年你暴露了什么你发现没有。
莫名地,她又有些想笑,手指滑过少年肌肉饱满的手臂,道:“你又不听话。”
宁玉景下意识地绷紧身子,而后就听他的殿下温声道:“接下来不许再碰孤。”
“若再碰一次、”元阳景微微用了点力,“孤会罚你。”
少年痛得再度闷哼一声,又无助又祈求地看着她,手攥紧了身边的褥子:“殿下,疼……”
他白皙的肌肤已经爬满了红色,眼睛也红红的,艳色殊胜如同盛放的花朵,又像一只羞得浑身通红的兔子。
——
元阳景就着桌上的茶水净过手,又从怀中取出丝帕,慢条斯理地擦干,衣冠齐整得像是只端坐了一会儿。
而床上的少年却剧烈地喘息着,像是险些死了一回。
平下呼吸后,他看着站在桌边的人,欲言又止。
元阳景完全无视对方的神色,将帕子随手丢在桌上。
她温和地微笑,又恢复了那个道貌岸然,仙姿玉貌的太子殿下:“你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时候不早,孤得回宫了。”
非常有在现代时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女气质。
虽然这回她根本没有脱裤子。
——
回宫的路上,李无相很疑惑。
为什么殿下去探望宁殿下,却去了这么久?
为什么宁殿下明明病了,殿下却看起来心情很好?
为什么殿下身上多了一股,很淡的、奇怪的味道?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不理解,实在不理解。
但殿下没说,他自然也不会问。
而元阳景,并没有在意身边人的想法,而是回忆起了方才,宁玉景说的那句话。
美丽的少年,看起来禁欲冷漠,不可侵犯。
平日里也是动不动就会害羞,去年她还曾想和对方分享一些画本子,给对方普及一些x知识,然而对方态度非常强硬地拒绝了。
结果现在,一句话直接暴露了他平日里也会偷偷干点坏事
也是,这家伙再怎么冷淡自持,害羞内敛,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直接把本子塞给他的,也免得他无师自通得这么……这么歪。
元阳景想得入神,没注意到,身边的李无相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又忙收回视线。
他心里慌慌的。
阿弥陀佛,世尊在上,太子殿下咋回事儿啊,一会儿笑一会儿不笑,看起来好危险。
——
作为一名无法脱离低级趣味的凡人,元阳景的寝殿中,藏了非常丰富的妖精打架的资源本。
她特意亲自挑拣了厚厚一沓本子,字的画的都有,用一只漆金盒子包好,让李无相明日给宁玉景送去。
李无相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宁殿下看到殿下送过去的礼物后,感激得脸都红了。
唉,两位殿下真是感情深厚。他想。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好好的,成就一段青史留名的知己佳话。
送了礼,又礼节性地慰问了一番宁玉景的病况后,此行任务便圆满完成了。
回到宫中,给元阳景禀报自己此行所见,并着重提了提宁玉景的反应。
元阳景一顿,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笑得长袖掩面,浑身直颤。
不明所以的李无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宁殿下不是一直都将殿下看得很重吗?为何这回殿下这么高兴?
不,好像殿下不是因为高兴才笑的。
那是为什么笑的?
李无相不理解,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太监,犹豫一瞬后,李无相还是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元阳景:?
她睨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李无相实话实说:“奴才也不知道。”
元阳景笑得更欢了。
可笑过一阵之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敛起了笑容,神色阴晴不定。
李无相在心里叹气。
殿下咋又开始变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