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份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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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分到的猪肉是一块品相比较好的五花，将肉切成较厚的片状，酒、胡椒粉、草果粉、辣椒粉、盐撒上去，均匀地抹在肉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放入盆中腌制。zicuixuan
终于垒好猪圈的张不忘提着两桶水走进厨房，看到这一幕时眼睛一亮，凑上前来问道：“明天我们吃这个吗？”
“当然不是。”梦林夕说道，“今天我们吃了那么多肉，已经很奢侈了，我们必须节俭才行。这些肉我要腌一腌，把它们处理一下，这样可以长时间保存，以后想吃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
张不忘看着孟林溪认认真真地做打算，拇指指甲轻轻掐着食指，沉声说道：“我可以上山打猎。”
“你当然可以，但是野猪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呀，为了以后时不时开个荤，我们还是要长远考虑。”
张不忘眉头微皱，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陈家村的地貌，这边三面环山，山脉绵延万里，若是打猎肯定会有不少收获，凭借他的能力，每日吃肉或许真不是什么难题。
看着张不忘面色严肃，孟林溪以为他在为吃不到肉发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放心，凭我的手艺，就算没有肉，我也能做出很多好吃的。”
孟林溪的话打断了张不忘的思索，他回过神来，看着满脸笑容的孟林溪，眉间一松，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应了一声，同时心里暗自做好了打算。
次日清晨，张不忘早早地起了床，先去猪圈看了一眼。野猪崽正在圈里呼呼大睡，听到声音他耳朵一动，警惕地睁开了眼，看到是张不忘后，嘴里哼唧了两声，身子往墙边挪了挪，把屁股对准了张不忘。
张不忘眉头一挑，右手一翻摸出一个小石子，朝着猪屁股弹了过去，在猪崽发出惊叫时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然后挑着水桶出了门。
一旁，在院子里扫地的孟姥姥被他的这番举动逗笑了，她摇了摇头，笑道：“还是个小娃娃哟。”
对此一无所知的孟林溪，正在厨房里和南瓜“斗智斗勇”。刚从地窖搬上来的南瓜是去年的存货，孟林溪用刀使劲将它劈开，把里面的种子掏出来装在碗里，一半的瓜剁成块状，另一半的瓜存放好。
将白米淘洗干净，倒入锅中，加入南瓜块，加水。锅上放一个笼屉，里面铺上白纱布，然后准备两碗大米和糯米磨成的粉，加入少许白糖搅拌混合，过筛倒入笼屉，用筷子摊平，撒上一层黑芝麻，盖上盖子，大火烧开。
张不忘将最后一桶水倒入水缸时，已经能闻到甜甜的米香味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走去。
熬煮得恰到好处的米粥，颗颗米粒都开了花，南瓜的香甜和米的绵密完美融合，入口绵软，回味无穷。刚出锅的米糕白嫩软糯，口感轻盈，配上点缀的黑芝麻，让人两口一个不停歇。
因为甜口太多，孟林溪还特意准备了一小碟腌好的胡瓜小菜，酸辣入味，口感清新，非常解腻。
很明显，今日的早饭非常合张不忘的口味，他再一次展现了自己的饭量，三碗南瓜粥下了肚，外加半个笼屉的米糕和一碟子胡瓜小菜，他们三人直接把早饭解决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剩饭。
“这个瓜是什么，好吃。”张不忘摸了摸肚子，对今天的早饭非常满意。
孟林溪回答道：“是南瓜，娘亲寻来的种子种出来的。对了，你瞧咱们院子东墙上的藤蔓了吗？那就是南瓜藤，现在已经开花了，等过两个月结果，初秋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摘南瓜了。”
“原来如此，我去看看。”张不忘奔向东墙，站在藤蔓边摸索着下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隐约听到他嘴里在说些什么，仔细一听，他竟是在数藤蔓上开了几朵花。
孟林溪看向端坐着的孟姥姥，把脑袋凑了过去，低声说道：“姥姥，我怎么感觉不忘哥哥有点……他不是在大户人家当护卫吗？娘亲说大户人家山珍海味数不胜数，不忘哥哥怎么一副什么都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样子，真奇怪。”
孟姥姥摸了摸孙女的脑袋，低声叹道：“你不忘哥哥也是个可怜人，平日里过的日子没有你想象中的好。姥姥瞧过了，他是个脾气好、有能力的好孩子，小水儿，有什么事你可以让他帮你，你只要像现在这样给他一口吃的就行了。”
“姥姥，我听你这话别有深意啊，你怎么知道他的日子不好过的？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了。”孟林溪眼睛一眯，瞬间来了精神，双眼怀疑地看着姥姥，追着她不断盘问着。
孟姥姥抬起手，对着孟林溪的额头狠狠一拍，“啪”的一声，孟林溪叫了一声捂住了脑袋。
“傻丫头，这都是大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问了，快忙你的去。”
“啊！姥姥，不公平不公平，我也想知道，说话说一半让人好难受啊，我要知道真相！姥姥！”
孟林溪撒泼打滚，缠着孟姥姥不撒手，最后被孟姥姥挥舞着扫帚赶出了家门。
“快点去你三大爷家，别让人家等急了！”
“哎呀，姥姥，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问个清楚！”孟林溪站在门口喊了两声，然后在孟姥姥举起扫帚的动作下飞快地跑远了。
刚才还在看南瓜藤的张不忘，被这对祖孙的相处吸引了注意，他看到孟林溪狼狈逃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孟姥姥伸手指了指门外，满脸宠溺地“埋怨”了两句。
张不忘开口道：“既然她这么好奇，您可以把事情告诉她，我没关系的。”
孟姥姥摇了摇头，拒绝道：“没什么好说的，本就是大人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回来了，就好好过，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张不忘垂下眼眸，拇指的指甲又开始掐弄着食指，他沉吟道：“当初我拼死跑了回来，是您救了我，我承了您的恩留在孟家，答应您照顾孟妹妹。可是，恕晚辈多问一句——”
说到这，他抬眼望向孟姥姥，细细观察对方的表情，问道：“当初您知道我在外面做过护卫，就想让我留下护着孟妹妹，我本以为这个理由很完美。可是，村里那么多知根知底的，肯定要比我这个离家出走多年的人更值得信赖，刚才的对话倒是提醒我了，孟姥姥，您是不是知晓我的身份？”
张不忘记得自己刚醒来的那个晚上，那时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默默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快速了解自己的处境。
紧接着，推门而入的孟林溪发现他醒了过来，惊喜地告知了孟姥姥，孟姥姥在孟林溪给他上完药出门后，主动开口解释着状况：她救了他，她小时候抱过他，她家里还有张猎户送的许多武器和兽皮，两家的关系非常亲近。
因此，在孟姥姥开口留下张不忘，希望对方能护着孟林溪直到她出嫁，以此来偿还恩情时，张不忘应下了。
这一切，孟林溪都不知情。
刚才，孟姥姥和孟林溪的对话被他听在了耳朵里，他几乎是瞬间发现了不对劲。换作从前，如果有人欺骗他，他肯定要盘问清楚，盘问过程中自然会用上一些手段。可是，面对孟姥姥，张不忘没有这样做，他选择直接开口问。
孟姥姥不知道张不忘的心思，但是，她今天的话不算是偶然，甚至可以说她是故意说漏嘴的，毕竟有些事远比这个更复杂，她不过是提前透露一些口风罢了。
“张家娃娃，我和你说过，我抱过你，张猎户也经常来孟家走动，所以有些事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所以，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你有能力，可以留在孟家。”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张不忘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
孟姥姥将袖子上的褶皱拍平，想了想，接着说道：“张家娃娃，我还是那句话，这些事已经过去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他之所以想要回到陈家村，就是想要归隐于此，那些事情确实已经过去了。张不忘点了点头，是的，好好过日子，虽然他才回来个把月，托孟家的福，这两天他每天都能吃到各种人间美味，日子确实快乐不少。
想到这，张不忘突然想起昨晚的计划，现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他也该行动了。
张不忘回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着箩筐，戴着斗笠准备出门。
“张家娃娃，要去哪？”孟姥姥叫住了他，开口问道。
张不忘颠了一下肩上的背篓，回答道：“姥姥，我上山一趟，今天中午可能不回来吃了，您和孟妹妹不用等我了。”
“好，我知道了。”孟姥姥双眼定定地看着张不忘推门离去，没走两步，再一次开口叫住了对方，“张家娃娃，你答应我的事情还作数吗？”
张不忘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您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她，我会护着孟妹妹直到她出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