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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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酌修坐回座位,周身布满寒冰,将前来道贺的人都吓了个精光,于是那些人便纷纷围到了陆思琼那里。fanghuaxs
皇帝又去逗李序然,李酌修往高台上扫了眼,目光正好扫到哲悯皇后离去的裙角。
执着酒杯的手一顿,他不经意间划过下面一众大臣,起身追了出去。
天色早已暗淡下来,几颗星子点缀着夜色,倒也有几分看头,李酌修负手立在廊前,一时有些悠闲之态。
“时予。”轩辕烨追出来,立在他身前,手掌紧握住廊栏,用力过猛,木头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似他心声。
“今日这一出,他们定是算好了的!”
李酌修点点头,语气颇为无奈,“父皇人老了,也跟着糊涂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你真要娶陆思琼?”轩辕烨蹙眉,他已经猜到皇后下一步的算盘,李酌修定然也知道。
李酌修曲指叩响木栏,不慌不忙地吐了一个字:“等。”
“嗯?”
“父皇很喜欢然然。”李酌修并不打算给轩辕烨细致地解释,他错开了话题。
“那又如何?”李序然还是个孩子,就算圣上再喜欢他,也不会把皇位给了李序然啊!
李酌修回身,抬手拍了拍轩辕烨的肩膀,挑眉道:“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轩辕烨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着李酌修走。
当他立在长乐宫前时,人有些发懵,“时予,我们这是……”
“嘘……”李酌修打断轩辕烨的话,拉着他绕到正殿后方。
嫩草还没有长起来,去岁的枯草都堆在这里,轩辕烨蹙眉,看着李酌修蹲下身去扒拉那些枯草,心中困惑更甚。
但不多时,他便傻眼了。
看着面前赫然出现的狗洞,轩辕烨咂摸了一下嘴巴,“时予,你要做甚?”
“带你看戏。”李酌修促狭一笑,随后先一步钻了进去。
“唉唉唉——”轩辕烨撩起长袍,忙不迭追进去。
轩辕烨生得壮实,那狭小的洞口李酌修刚刚好可以挤进来,却把轩辕烨卡在了半路。
“时予……”轩辕烨可怜兮兮仰望着李酌修,他屁股卡了一半,眼下是进来不得,出去不成,只能将希望寄托给李酌修。
李酌修嫌弃地叹了口气,又攀着墙头爬出去,在轩辕烨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幸好轩辕烨早有准备,才没有“哎呦”出声,他揉了屁股,愤愤看着后进来的李酌修。
“快些走,一会儿戏该散场了。”李酌修将轩辕烨拉起来,偷偷摸摸往皇后住处溜去。
今日宫宴,侍卫们大部分去守着前面的贵人,长乐宫没剩下几个人。李酌修和轩辕烨很好摸到了皇后的寝宫。
他们二人躲在墙后,瞧见照水立在门前。
“照水不该在皇后身边服侍么?”轩辕烨暗暗和李酌修咬耳朵。
“嘘——”李酌修回头,将食指抵在唇间,示意轩辕烨闭嘴。
他四下扫了眼,朝着轩辕烨指了指屋顶,轩辕烨虽然不知道李酌修要干嘛,还是跟着他翻身上了房梁。
“李酌修!我今日若是被误以为是贼人,受了罚,定要你好看!”轩辕烨一边怒骂,一边咬牙切齿跟着李酌修在房梁间绕行。
长乐宫上一任主子,还要追溯到前朝。先帝苦于政事,后宫因此匮乏。后来当今圣上登基,皇后选了这一处。
离皇帝住的乾安宫甚远。
李酌修轻手轻脚绕了一阵,忽然眼前一亮,缓缓蹲下身子,抬手将一处瓦片挪开。
“你做甚?!”轩辕烨大惊,他急着要去制止李酌修这荒唐的行为,余光不经意从洞口扫到了屋内的光景,他脚下一滑,险些从房檐上摔下去。
瓦逢透过一片春光,伴着有意压抑的□□,轩辕烨大窘。
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看到皇后、皇后偷情?!太荒唐了吧!
轩辕烨颤巍巍指着李酌修,虽不言,意尽然。
李酌修并未看到轩辕烨指责的举动,他轻手轻脚转了个方向,以便于更好瞧清那男人的脸。
周奏!果然是他。
李酌修勾唇,又将瓦片合了回去。
他这些时候常常有意来皇后宫中坐一阵,一是来瞧瞧李听芢与他说过的那只鹦鹉,可惜它被养在偏殿,没有学成一句话;二来,他便是想要瞧瞧哪些人与皇后走得近。
皇后没了儿子,加之圣上早已年老,她急着寻找一个靠山,于是,李酌修顺理成章乘虚而入,取得了皇后的信任。
之后,皇后对他便不在向从前那些避讳,许多要臣来见,皇后也不会刻意避开他。
但有一人,皇后每次与他相见,神色都飘忽,加之那鹦鹉成日里“啁啁”地叫着,李酌修很难不起疑心。
今日来,不过是证实一番罢了,平日里皇后的长乐宫布满了巡逻的侍卫,机会难得,他只不是是想要碰碰运气,谁能想到皇后连这一刻都忍不了。
二人真是大胆。大抵是皇后以为他与陆思琼婚事已定,所谓温饱思淫欲,她心中一大难题得以解除,是要寻人消遣。
为何是周奏呢?等木津回来,便明晰了。
李酌修心情大好,他又把那狗洞用杂草堵上,起身回头时,迎上了轩辕烨依旧瞪大的双眼。
“时予,我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等。”李酌修拍了拍轩辕烨的肩膀,“这事先不要声张,和顾知韫也不能说。”
轩辕烨点头,神色凝重道:“我虽平日里有些顽劣,却是实得大体之人,你莫要担心。”
……
李酌修又重回了宫宴,他本打算一走了之,但后来想了想,他还是得找父皇一趟,先不能走。
宫宴散场,裴言浔拦住了李酌修的去路。
“时予兄,方才找了你大半天,也没瞧见你人影。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裴言浔一手端着酒壶,另一只手捏了两个杯子。
裴言浔拦着李酌修,嘴角勾出些许讥讽,他真是小瞧李酌修了,一边吊着那么俊美的小郎君,一边还能和女子卿卿我我。
“陪我喝一杯。”裴言浔强行拉李酌修,李酌修看陆思琼要过来,便任由裴言浔将他拉走。
红梅衰散,迎春初长,金灿灿铺了一地。一处水榭,二人对酌,各怀心思。
李酌修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将酒细酌,嘴角始终挂着疏离的笑意,直到裴言浔提起梅花。因为李酌修生母的缘故,他对梅,格外惕厉。
“早听闻北宁红梅娇美,可惜本宫来得不是时候,错过了数萼初含雪的景致。”裴言浔把玩着酒杯,满心满眼的遗憾。
李酌修垂下眼睑,将裴言浔的酒杯添满,“时来易失,事去难追。殿下不必为过去的事情伤怀。”
“啧。”裴言浔抿了口酒,许是酒过于辛辣,他清瘦的下颚有颚骨凸出些许,裴言浔摇了摇头,否认道:“时予兄这话说的,裴某不赞成。”
闻言,李酌修挑眉,他没接话,等着裴言浔继续往下说。
“若是真能放下,燕王府上的梅林,不就成了一大片笑话了么。”
“哦?”李酌修放下手中的杯子,第一次开始正视裴言浔,“殿下何出此言啊?”
“本宫不是个爱绕弯子的人,当年尚国公一案,本王手头有些条据,若是时予兄想要,本王可送……可给你。”
李酌修面上恢复了平静,他执起酒杯,将杯底的酒倒尽,不经意问道:“这次有想要什么?”
裴言浔挠了挠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自是你身边那个小兄弟,唤作木泽。”
“木泽?”李酌修先是微微诧异,转念一想,估计是鱼十鸢用了假名字,嘴角不由擒出一丝笑意。
“木泽去都督府了,殿下若是对他有意,自个儿去岭南道都督府寻他吧。”倾长的身子缓缓靠向身后的木栏杆,李酌修耸了耸肩,笑意深了些许。
裴言浔拍桌而起,“什么?!”
“李酌修,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酌修轻轻拨开马上就要碰到他鼻尖的指腹,自喉间溢出一抹低笑,“当然不是,木泽去都督府,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你放屁!”裴言浔深深吸了口气,好一会了,才把心中那口恶气压下去。
李酌修此人,极其讨嫌,偏偏生了一个聪明的脑子,他一定瞧出自己对那小郎君有意思,于是忙不迭给人送走了!
“殿下莫要生气,木泽已经到了都督府,你若是真心实意想要他,不如会东吴时,顺道走一趟岭南道。”李酌修展颜,与裴言浔恼羞成怒不同,他说得游刃有余。
裴言浔哪里还听得进去李酌修的话,他气急,甩袖而去。
“恭送殿下。”李酌修垂首作揖,将满眼笑意悉数掩盖。
马车压过青石长道,停在燕王府门前。
李酌修从马车上下来,瞧到鱼十鸢立在门口,望眼欲穿。
与他的视线短暂相撞,鱼十鸢眸色明显一亮,急匆匆迎过来。
“跑这么急?”李酌修抬手,捏去鱼十鸢肩头一片绿叶,眉眼不自觉柔下几分。
鱼十鸢私下扫了眼,语气不似方才那样鲜明,她郑重道:“你随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