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可你为什么不感到愧疚?」她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眉眼,尖锐的嗓音越发刺耳,「现在关言晏想方设法要给她姑姑报仇,如今就连你也在把我往绝路上逼,你凭什么不该感到愧疚?!」
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能穿破耳膜,但下一秒,女人脸上的愤怒不甘一下变成了凉意薄薄的讽刺,「哦,对了,」她歪了歪脑袋,笑,「是我忘了,你樊天逸要是有这个东西,她关珩不会有今天,我也不会有今天!」
「说到底,最终将她害死的人不是我,」她睁大着眼,得意的像是要看清楚男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是你!」
「良黎!」下一秒,那双遒劲有力的手已经凛冽着寒意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青筋毕显,那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裹着无情的狠厉,「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了我?」隔着镜片都能看见男人眼底通红的血丝,但女人眼里毫无畏惧,她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不,你不会的。」
「樊天逸,」她忽然抬手紧紧的抓住他落在她脖子上的手腕,眼里迸出某种近乎疯狂的情绪,「哪怕是下地狱,最终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也只能是我,只会是我!」
那手上的力道逐渐加深,良黎只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心底却涌上莫名酣畅的快感。
离婚?
想都别想!
她盯着男人残冷的眸,脸上的笑容越发浓厚,「樊天逸,」眉目渗着猖狂的恨意,最后一句话却像极了情人间温柔的呢喃,她说,「她给你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她!
樊天逸瞳眸狠狠一震,那一瞬,心底某种东西终于在此刻破裂开来,挖心剔骨,痛不欲生。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
深夜,没有开灯的卧室,男人孤冷的身影坐在床边,偌大的落地窗敞开,吹进刺骨的风,温凉的月色落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和凄凉。
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蒂,修长的指尖里明明灭灭的烟头成了卧室里唯一的光。
自良黎离开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小时,樊天逸就这样坐了两个小时,低垂着头,双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无框眼镜被摆放在手边,燃了半截的烟灰自然垂落,男人低哑的嘲笑声便带着回音徐徐响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给的路来走?」
除了他之外,空荡的房间再无别人,但比起自言自语,那话更像是在对谁的控诉。
烟头几乎快燃到指尖,他像是浑然未觉。
没有镜片的遮挡,碎发几乎掩住了大半眉眼,只有唇角弯着些许嘲弄的弧度,「好一个杀人诛心……」
单手撑上额头,使他整个人都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要是真的这么恨我……」那声音似乎哽咽了一下,低低的语调沙哑而漫着某种钝骨的难过,「你当初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
第二天一早,言晏睡到七点过的时候就自然醒了。
聂南深昨天似乎很晚才回来,她多少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深,此时身旁空无一人,但床上还留有余温。
她正打算起床洗漱,然后去找詹聿,然而手中的电话还没拨出去,聂南深就从外面推门进来,「言晏。」
他面色有些凝重,言晏看着他,心底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他紧拧着眉,沉声,「詹聿出事了。」
瞳孔猛的紧缩,有那么一瞬间,言晏觉得眼前的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今天早上七点整,各大新闻头
条直接砸下了一条占据各页的重磅新闻——公、家人员强、暴女、性,私生活混乱。
区区几个字,瞬间引起万千公愤。
而这起事件的另一主人公,是国内知名新秀钢琴家——路潞。
连名带姓,毫不隐晦。
标题下方甚至配上了打了码的现场图片,正是两人今早在酒店房间醒来时被一众记者围观抓拍的照片。
而画面里的男人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女人紧紧抓着挡在身前的被子,那张惊艳绝美的五官只剩下了迷茫和惨白的惊恐……
在去警局的路上,言晏整个人脑袋都是嗡的,车内广播里说了什么她不知道,聂南深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只是盯着手机里昨晚詹聿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怔怔发呆。
警局外早已被一众记者媒体围堵,这次丑闻对象一个是公家人物,而另一个在音乐界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但不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们花时间大篇幅去报道。
言晏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但当听到那些尖酸刻薄的问题时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大厅里,詹聿的父母都在,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言晏站在那里,没有过去打招呼,倒是叶琅一脸愁眉的先走过来,在和聂南深说了几句之后,后者跟着去填了见面申请。
等待的几分钟里,偶尔能听见周围几个工作人员的交谈声,「真想不到,詹队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詹队人那么好,怎么会……」
多的是唏嘘的声音,但忽然一个男人也跟着开了口,「知人知面不知心,詹队不是一直很喜欢那女人?要真做出这事说不定也不奇怪。」
「嘘,都别说了,前詹局还在这儿呢。」说着,一个抱着资料的女人朝詹聿父母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男人嗤笑着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养出了这么个逆子,还坏了咱们这行的名声。」
「这下詹家在江城怕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在场谁不知道,詹家世代清白,全家在界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所里大多也都是詹聿的同事,言晏闭了闭眼,没再听下去。
很快聂南深填完表回来,言晏跟着警务人员进了看守室,聂南深则留在了外面。
隔着厚重的栅栏,言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方桌后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