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拽哥
向晚宁点点头。
她没有同样的经历，很难感同身受，但是知道许央有多喜欢他。
这种感情可能只有追星人才会懂。
不过她一直都是理解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放松方式。
高二的时候学习压力大，父母的，老师的，自己给自己的，全都有。
尖子生的分咬得很紧，名次有浮动其实是正常情况，有时候不是自己退步了，是别人在进步。
但许央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可能跟别人付出的一样躲，甚至比别人更多，但就是不如别人优秀。
向晚宁稍微好一些，她成绩比许央差点，在班里中游偏上，偶尔掉到中游，考前一个月收收心，少玩点手机，又能提上来。
他俩的父母倒也没有说特别严厉，规定必须考到多少多少名之类的，也就嘴上督促几句，然后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但要求严不严跟她们有没有良心和上进心是两码事，肯定做不到游手好闲的混日子。
班主任管得倒是一直挺严的，班里的氛围也挺适合学习，莫名的让人有紧张感。
这些是外界的，同时，人还会不停地给自己制造大量烦恼，焦虑。
学不下去的时候，疲惫不堪的时候，想放弃的时候，觉得没意义的时候，都需要一个精神支柱。
可以是一样东西，可以是食物，也可以是人。
她虽然没有，但平时放假都会玩手机，什么都看，电影电视剧综艺小说，不过长假才有时间看剧。
许央就全是看谈骁，舞台，物料，直播，剪辑视频，所有有谈骁身影的。
如果还有时间，就会去做数据。
她见过许央追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有的焦虑和不开心都能忘记，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小世界，一个由偶像给她建造的，能躲避烦恼的乌托邦。
只不过偶尔和黑粉吵架的时候会生气，但她战斗力一般，不经常参与，所以几乎一直是快乐的。
许央：“你知道他们团一开始过得很苦吗，就是他们前经纪人，啧，一想起来就难受，经常欺负他们，特别多细节，我记得最过分一次的是，谈骁当时腿上划了个很大的口子，”
用两只手在自己腿上比划着，“十几厘米，这么长，而且流了很多血，跟他说想去医院缝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没伤到脸就行，不带他去，因为去了就得花钱。”
向晚宁错愕道：“啊？他那时候出道了吗，几百都没有吗。”
“那时候出道大概半年吧，粉丝很少，而且他们是三七分，公司百分之七十，分到他们手里以后，还得五个人再平分，就没剩多少了，几千都不一定有，然后吃的穿的都不太好。”
“最后到了晚上，还是裴应带他去的医院，把伤口给处理了，还在路上给他买炸鸡和可乐，因为这个事，我家到现在都好感裴，吵架都吵的很乱，每一家都能吵起来，但这个事让我们印象很深刻。”
裴应是团里的大哥，经常照顾弟弟们。
爱豆不可避免地会受伤，尤其是舞担，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伤，高强度的练习，日复一日，都是这样坚持过来的，但很多人可以去医院治疗，公司再不干人事也不会不管这方面的，还有父母的安慰，队友的陪伴，粉丝心疼一会也就没事了。
但谈骁他们遇上的经纪人太没良心了，即使过去了很多年，每当看到他穿短裤露出那道疤的时候，她们还是会破防。
许央：“不过那个经纪人被骂走了，五家大粉和团粉一起出来才让他滚了，不然我们花的钱还能到他手里，恶心死了，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他们五个人的衣服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件外套贵，不知道有多少钱到他手里。”
这个她倒是听说过一点。
爱豆的地位普遍比演员要低，挣的也比演员少，被工作人员霸凌也不是罕见事。
早就对他们的家庭一清二楚，谁能欺负，谁不太好欺负。
许央继续聊。
“每次累的时候我都能想到他，因为他那时候特别能吃苦，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承受能力都很强，都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的，关键最后还不一定能火，能挣到钱。”
爱豆更多是流水线上的商品，职业生涯一般不会超过七年，年龄一大就不行了，同期可能会有几十个团竞争，有人少的组合，也有十几人的组合。
可是粉丝群体有限，粉丝的钱和时间也有限，他们要从一个盘子里分蛋糕。
最后能火的，少之又少。
这还是出道以后要面临的。
练习生时期，有各种考核，还有被开除的风险，如果熬到最后年龄太大，也不行。
向晚宁点头，“我看网上也是有很多这种粉丝，跟你一样，累的时候看看他们就被治愈了。”
许央：“嗯，他们平时一半不会卖惨，怎么说呢，看性格和团队吧，有的喜欢，这样能固粉，但是星火是出了名的严，如果有人卖惨，就会有人说前辈也是这样过来的，比如受着伤还得上台什么的。”
“所以很少会在镜头前说，也可能觉得这是爱豆应该做的。”
“不过粉丝会观察细节，他哪里有伤都能发现。”
“我记得谈骁最累的一次是在台上晕倒了，他们前几年刚火的时候，忙到什么程度，可能有八个月里，每天都要打歌，一个星期最少有五场打歌，每天起来先化妆，因为妆造都不一样，然后彩排，不是几分钟十几分钟就行，一次得五六个小时。
打完歌以后，可能还有采访和签唱会，有个人行程的再飞到另一个地方参加综艺。
平时还得练舞、排舞，拍mv，每天休息时间特别少，他有过一次一星期加起来只睡了五个小时。”
向晚宁正吃着苹果，听到这顿了下来，“他们公司的都得这个样吗。”
许央：“他们那时候已经是顶流了，肯定忙，普通爱豆我没追过，好像得接小的商演和路演吧，没法吃苦的肯定不行，你想想，前面已经当练习生好几年了，付出了那么多，受的伤啊，时间上面的，能出道的话肯定要更拼命，不然前面付出的都白费了。”
向晚宁：“池盛这个团是不是挺被公司重视的。”
“嗯，去年就开始预热了，可能刚出道就会火，有钱买好听的歌，然后编的舞肯定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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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写完作业，玩了会手机。
正刷着主页，看到有个认识的美工转发了条视频，说：“救命救命，男高的魅力太大了！！！”
转发的有池盛的词条。
她好奇地点开，就看到一群人坐在长桌子周围。
是公司发的物料，爱豆们一起聚餐的。
共有两张长桌子，没拼在一起，一张上坐了五个女爱豆，公司刚出道的团，另一张就是池盛，谢衍，柏云祁，叶卿，周临。
桌上摆了很多零食和水果，没多少主食，晚上都吃的很少。
就池盛面前有一份石锅拌饭，见底了，旁边人都没吃。
户外录的，在一片草坪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话筒，旁边还有两个大音响。
一整期物料是包括玩游戏，回答问题，吃饭，即兴唱歌和跳舞。
剪辑的这个片段，只有三分钟。
随机播放不同的英文歌和中文歌，会唱的人就唱，也可以一起唱，能加分。
听到熟悉的前奏，柏云祁本来想唱，但看到池盛也把手边的话筒也拿起来了，就轻挑了下眉，示意他先来。
“whatyoudoin&039;&039;&039;&039;(whatyoudoin&039;&039;&039;&039;)”
“whereyouat(whereyouat)”
“oh,yougotplans(yougotplans)”
“don&039;&039;&039;&039;tsaythat(shutyo&039;&039;&039;&039;trap)”
“i&039;&039;&039;&039;msippin&039;&039;&039;&039;wine(sip,sip)”
“inarobe(drip,drip)”
池盛唱前面的，两人声线很搭。
他坐得很随意，另一只没拿话筒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头发微乱，没做造型，旁边的灯很亮，脸上没什么表情。
上面穿着一件水洗做旧的黑色t恤，肩膀那块有几个小的破洞。
下面是条浅色破洞牛仔裤，偏宽松，左膝盖一个大口子，右边的口子在大腿处。
脖子上一条银色的古巴链。
这一身的风格偏美式复古。
“weshouldbedancing,romancing,intheeastwing”
“andthewestwingofthismansion,what&039;&039;&039;&039;shappenin&039;&039;&039;&039;”
“iain&039;&039;&039;&039;tplayin&039;&039;&039;&039;nogames,everywordthatisayisingstraightfromtheheart,uh”
“soifyoutrynalayinthesearms”
“i&039;&039;&039;&039;maleavethedooropen”
两人的音色不同，她觉得池盛的声音更抓耳，听十几秒就能记住。
歌是浪漫缱绻的类型。
他坐在椅子上，神态很松散，上半身随着调子简单的律动，嗓音性感慵懒，跟在台上的感觉不一样。
台上的动作都是排练好的，他这样随性地唱，感觉更生动鲜活，像是平时出去玩就能偶遇的少年。
素颜，蓬松的黑发被夜风吹动时微微凌乱，没穿比较夸张的打歌服，就是生活中很多人会这么穿的私服。
没什么距离感，但是又清楚地知道在生活中几乎遇不到。
物料里唱的歌都没有私下提前练过，爱豆平时会听大量的歌，看大量的舞台，对于喜欢的，听上几遍就能唱。
为什么遇不到，普通人没他这么帅，也不可能随便唱唱就让人觉得这么有魅力。
弹幕的评论有粉丝也有路人。
【“穿黑色t恤的这个，个人觉得尾音和转音处理得很绝。”】
【“纯路人，唱得真挺好听的，英文发音和咬字都很不错，等出道了会支持。”】
【“你懂一个女大学生被池盛迷得疯狂补物料吗服了，他只是个高中生啊，我已经连续熬了一个星期的夜了！！”】
【随便扭扭怎么都这么蛊啊！！！！！】
【“他的发音听着很舒服”】
【“漫不经心却帅得轻而易举，我真的【好色好色】”】
这条视频是池盛大粉剪的，评论几乎都是夸池盛的，下面也有几条夸柏云祁的，不过没有被赞上来。
微博跟抖音的风气不太一样，唯粉的微博里一般不会出现队友相关的。
主页热搜推荐那里，有一个是池盛跳女团舞，点进去以后，广场上除了营销号发的，还有几个粉丝剪辑的。
都没看过，她随便点开一个。
玩游戏输了，池盛谢衍柏云祁要一起跳女团舞，都没看过旁边sdo这个女团的新歌。
女团队长郁渺说：“要不你们先看一遍吧，看一遍我们的原版。”
成员之一原绘笑着，“要不让他们跳colours吧，那个更难一点。”
郁渺：“这个好学，还是跳这个吧。”
也别太为难他们了，之前的编舞里有下蹲扭腰那种特别性感的动作，新歌比较帅，动作也简单点，况且就只能看一遍视频。
工作人员已经把视频调了出来，出现在屏幕上。
不用跳的两人调侃道，“你们不能只跳一段昂，得全跳下来。”
“对，动作做到位，不然再跳一遍。”
“哈哈哈哈哈。”
几乎所有男团都跳过女团舞，已经成了惯例。
平时欣赏学习舞台的时候也都要看，不是说男爱豆只看男爱豆的，女爱豆只看女爱豆的。
mv中的五个女生穿着有相同元素的打歌服，露出的部位各不相同，表情管理和表现力都很吸睛，前半段分开跳感觉水平都差不多，后半段能明显感觉站在c位的郁渺跳得更好，力度，框架，都挑不出毛病。
弹幕里有很多家的粉丝，但都在期待池盛谢衍柏云祁这仨跳。
看完以后，工作人员又说：“郁渺在前面，你们三个在后面跟跳，这样行吧。”
就看一遍记不住动作，跳错了的话可能会被喷业务能力不行。
制造互动还有个原因，以后solo了，公司会根据情况炒cp，尤其是去当演员的，本来就是同一家公司，认识好多年，再进了同一个剧组，炒起来方便得多。
现在不会特意让某几个人多互动，正常交流就行，同事关系，如果以后真的有缘分，cp粉自己会脑补之前这些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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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都觉得行，照做。
郁渺在最前面，防止挡镜头，中间隔了两三米，池盛站中间，左右两边是谢衍和柏云祁。
音乐响之前，还有在笑的，因为是第一次在镜头前跳这种风格的，不太自在，谢衍有点害羞，池盛还好，表情淡淡的，没有不情愿。
剩下那俩不用跳的也是一脸期待，笑得声音比女爱豆还大。
音乐一响，木台子上的四人都开始表情管理。
跳了三分之一，谢衍和柏云祁开始跟不上了，已经忘动作了，好几个地方都比池盛慢半拍，目光一直在前面的郁渺身上，跟着她跳。
难免做不到位，谢衍的肢体都能看出慌乱感。
只有池盛能跟得上。
这个舞不是元气可爱风，也不是纯性感，是girlcrush那种风格，男生也能跳得很酷。
郁渺上身穿着正肩短t，下面一条宽松的工装裤，中间露了截腰，显得很细。
虽然第一眼性感，甜辣，但跳起这个舞，会让人觉得很帅，很拽。
不是软绵绵的。
池盛的力度一直在线，核心强，动作干净利落。
有的地方还眼神淡淡地挑眉。
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动作都能做到位的同时，还有自己的风格。
抬腿wave，提胯，一些女团舞的经典动作，他跳出来是酷的。
基本功好的，不管跳什么舞，都能够让人欣赏。
再加上他肩宽腿长，整个人又瘦又薄。
从正面看，直角肩，衣架子，有力量感的身材，没瘦弱感，但是从侧面看，特别薄一片。
天生属于舞台。
有个动作因为力度大，t恤下摆被带动的上撩了，露出了一小块腹部。
弹幕全是：腹肌！！！盛的腰好细！！
谢衍和柏云祁都没放开跳，还跳错了几个地方，柏云祁不是舞担，基本功一般倒是能理解，谢衍也是从小学街舞，但不如池盛和郁渺有感觉。
看这个视频，向晚宁的目光几乎一直在中间那个人身上。
他这种人，好像不管干什么都能让人觉得有魅力。
粉丝都有滤镜，她觉得她应该是没有，但即使是不喜欢也能get到。
在学校里，私下的性格，能，漫不经心唱个歌，能，现在五分钟扒支舞，还是能。
评论里的粉丝都挺兴奋的，花式夸自担。
【“终于安排他们跳女团舞了！哭了，做梦都想看。”】
【“谢衍宝贝跳得很棒，看一遍就会了。”】
【“池盛怎么把女团舞跳得这么帅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就是太短了！！！”】
【“拽哥不管跳什么都有拽的气质。”】
【“抬腿wave那里，只有池盛和郁渺做标准了诶，知道盛跳舞帅，但没想到跳这种类型的也能什么绝”】
她把视频给许央转发过去，“你觉得谁跳得好。”
许央在沙发另一头，点开看，“女团舞啊，谈骁也跳过，很性感的那种。”
看了一会，说，“哎，他这个还行，挺帅的，哈哈哈，左边的是谢衍吗，都跳错了。”
跟其他人的动作都不一样。
客厅的门被敲了两声。
向晚宁下意识问，“谁啊。”
按理说不会有人来。
许央的父母如果来的话会提前说一声，而且都有钥匙，之前从来没有人敲门。
算老式小区，但挺安全的。
许央也想不到，“我去看看。”
向晚宁跟着走过去。
许央从猫眼处看完以后，控制音量，惊讶地小声说，“池盛。”
“啊？他怎么知道你住这儿的。”
“不知道啊，我没跟他说过，先开门吧。”
不是陌生人就没事，说着，拧动门把手。
池盛看到熟悉的面孔也有点懵，紧接着问，“你们的猫？”
声音低沉好听。
黑色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鼻梁很高，下颌线干净。
穿了件黑色棒球服，怀里抱着一只听话的猫。
物料不是今天录的，衣服跟视频里的不是一套。
向晚宁愣了一瞬。
有种恍惚感。
在手机里看他和在现实中看他感觉不一样。